囚金枝 第98章

作者:衔香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是太后?

  柔嘉睁开了眼,隐约想起了一点永嘉过来找她时念叨的闲话。

  但是误没误会和她有什么关系?

  柔嘉忽有些心慌,抿了抿唇,偏着头不愿意承认:“我又没多想,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

  他喜欢什么样的?

  萧凛扫了一眼怀里的人,揉了揉她泛红的耳尖:“朕喜欢的是个脾气别扭,口是心非,腰还特别粗的人。”

  脾气别扭,口是心非,腰还特别粗的人,这得是什么眼光?

  柔嘉暗自腹诽,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不过,她倒有一个好处。”萧凛顿了顿,忽然一把握住了她,低笑了一声,“心胸格外过人。”

  柔嘉被他攥的心口一紧,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人是她。

  “你……”

  柔嘉微愠,转过头嗔怒地看着他。

  可她一回头,萧凛便突然捧住了她的脸,格外正经地看着她的眼:“朕哪点说的不对?”

  他的眼神穿透力极强,柔嘉被他盯的有些思绪有些乱。

  脾气别扭,她是有一点。

  腰身粗,那是因为怀着孩子。

  至于口是心非……

  柔嘉小腹一动,忽然清醒了过来,扭过头闷闷地说了一句:“哪点都不对。”

第78章 放心 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萧桓过来,总是默契地和江怀错开。

  柔嘉从前不知道,只觉得舅舅似乎待她更好一些,对桓哥儿虽好,但似乎总是有些客气和疏离。

  如今想来,那几分客气已经是他极好的风度了。

  但这毕竟是她血脉相连的弟弟,她虽然心情复杂了一段时间,到底还是不能抛开。

  她现在起码还有个爹爹,但桓哥儿除了她,就真的没有任何人了。

  幸好萧桓现在已经能说话了,又有了感兴趣的事情,皇兄教他十分用心,他待在这宫里,远比跟着她出去要好的多。

  因此柔嘉不能,也并不打算再带他走。

  每每看着他拎过来的那些画,柔嘉摸着他的头总是格外欣慰:“桓哥儿画的真好!”

  萧桓年纪大了些,又进了上书房读书,被她摸着头已经知道害羞。

  当看见她隆起的肚子时,他瞥了又瞥,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好奇:“这里,是有小孩子了吗?”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声音,一听见他的声音,便动的厉害。

  柔嘉行动已经有些吃力,扶着椅子把手坐下,安抚地摸了摸:“是啊,桓哥儿要当……”

  要当什么呢,她忽然住了口。

  从她这边说,这孩子应该叫桓哥儿舅舅,可是从皇兄那边,这孩子又该叫他叔叔。

  柔嘉沉吟了片刻,并没再提称呼的问题,只是拉了他的手搭到她的肚子上:“桓哥儿是大孩子了,以后帮姐姐照顾这个孩子好不好?”

  “那姐姐呢?”

  萧桓抓着她的袖子,敏锐地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妥。

  柔嘉揉了揉他的头:“姐姐不能陪你一辈子,姐姐和你不一样,姐姐原本就不是这宫里的人,你明白吗?”

  萧桓年纪虽不大,但也明白姐姐和哥哥是不该在一起的。

  而且姐姐有爹爹了,爹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这个孩子。

  这个宝宝真可怜啊。

  他吸了吸鼻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桓哥儿会的。”

  *

  万寿宫里

  太后大病了一场之后,恢复之后,性情比之从前要和缓了许多。

  这日,她难得摆了一桌子菜,让永嘉去请皇帝过来。

  一个是母后,一个是皇兄,永嘉自然是喜不自胜,期盼他们能早日和好。

  “皇兄,母后这次是真的变了,从前都是梁保进谗言,现在那个太监不在了,她一定不会像从前那般了,你就去一趟好不好?”永嘉一个劲儿地求他。

  萧凛批着折子,一言不发。

  “她今日还特意为你进了膳房,炖了一整天的汤,皇兄,你难道真的要辜负母后的一番心意吗?”永嘉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萧凛听见她的话,落笔越来越慢。

  永嘉明白,皇兄虽然看起来冷漠,不近人情,但他心底一贯很重视亲族,上次白家之事,他便让人对万寿宫压着消息,又下令善待了女眷幼子,因此当太后得知时,也只是慨叹了几声,便再没多言。

  “皇兄,母后这一病老了许多,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你难道真的要和她至死不见吗?”永嘉声音已经带了些泪意,“年后永嘉便要出嫁了,永嘉实在不想看到你们二人这样。”

  听到她颤抖的尾音,萧凛才终于搁了笔:“好。”

  “永嘉就知道皇兄不是心硬的人。”永嘉瞬间破涕为笑,揽住了他的胳膊。

  婚事在即,她笑的格外灿烂,萧凛揉了揉她的脑袋,并未再提起前些日子太后送来的那个侍女。

  万寿宫里果然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仿佛又回到往昔热闹的时候。

  太后经此一病,两鬓生了些华发,中风虽然好了,但半边胳膊还是有些不利索,搭在桌面上时微微地抖着,一见皇帝进来,她拉了拉衣袖,盖住了发抖的手臂,唇边漾开一丝笑意:“快起吧。”

  萧凛视线从那手臂上移开,落座时出言时关心了一句:“近来国事繁忙,儿子疏于照顾,母后近来身体可好?”

  太后搁了筷子:“身子倒是大好了,就是这左半边胳膊,还时不时有些发抖……”

  太后艰难地抬了抬胳膊,苦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元祐,哀家记得你幼时最喜欢螃蟹清羹,从前你养在太皇太后那里,哀家见不到你,只能偶尔托人送去一次,哀家今日特意下了厨,过了这么久也不知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盖子一掀开,香味扑鼻。

  萧凛看着那金黄的蟹膏,只是坐着没动。

  “母后已经许久未下厨了,做坏了不少次才终于做好,皇兄快尝一尝吧。”永嘉将那羹往他面前推了推,满含期待。

  “说这个做什么。”太后掩着帕子看了永嘉一眼,语气略带指责。

  两人一来一回,萧凛终于还是动了筷,抿了抿唇,微微笑道:“很好,母后费心了。”

  “你吃着好就好。”太后松了口气。

  张德胜看着皇帝那动了一勺的螃蟹羹,却是一脸欲言又止。

  幸好皇帝只动了一勺,便看向了永嘉:“你的公主府还有何需要添置的?”

  “没什么可添置的了。”永嘉沉思了片刻,才突然想到,“对了,皇兄我想把府里的湖再挖大一点,在湖中填个岛出来,岛上再建个凉亭……”

  永嘉细细地数着,一脸兴奋。

  “好,有什么想要尽管通知内务府。”萧凛平时对她虽严厉,但也极为宠爱,公主府的一切都随着她的心意。

  太后见他们兄妹一言一语,颇为融洽,摸了摸永嘉的头插了话:“一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永嘉都长这么大了,哀家真是有些舍不得,皇帝你要操心国事,这嫁娶之事又极为繁琐,要不,这后宫之事还是交给哀家吧,哀家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哀家才能放心……”

  太后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

  绕来绕去,原来还是为了后宫的掌权。

  前些日子她送的那个侍女大概也是为了笼络他吧。

  萧凛垂下袖子,遮住了泛着红疹的手面,良久,才终于点了头:“永嘉的婚事要紧,母后若是不嫌操劳,那自然是好的。”

  “哀家如今身体已然大好了,这点小事算不上操劳。”太后顿时喜笑颜开,又催促着皇帝动筷,“别光说话了,菜要凉了。”

  萧凛颔首,却没再动那螃蟹羹。

  用完膳,出了万寿宫的门,张德胜跟在后面忧心忡忡。

  陛下爱吃螃蟹羹,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陛下不但不爱吃,反倒一碰就出疹子,太后便是稍稍留意一番也能知晓,可她身为母亲却毫无所知。

  张德胜叹了口气,焦急地凑了上去:“陛下,要不要立即传太医?”

  萧凛站住,迎着日光抬起几粒红疹的手面,摇了摇头:“不必了,只是稍有些痒。”

  他步子极快,张德胜跟在后面追不上,只好吩咐了人去备些药膏。

  回了太极殿的时候,萧桓刚从殿里离开。

  柔嘉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肚子高高的隆着,侧躺在美人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

  “公主,这是天竺进贡来的橄榄油,听说能防止肚子上长纹,从前贵妃生六皇子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您要不要也试试?”

  自她有孕后,这内殿里便时常送各种各样滋养身体的东西,柔嘉分不清,只是昏昏地点了点头,脑海中满是桓哥儿的处境和这个孩子的处境。

  她不习惯别人触碰,解了衣衫,叫退了侍女,纤长的手指沾了几滴,一点点在肚皮上打着圈。

  萧凛一进门,便是一副极具冲击的画面。

  她如今身段比之从前更为姣好,四肢仍是纤细匀停,只有肚子高高的隆着,因着胀痛的缘故,她最近连心衣都穿不得,侧卧在美人榻上,身上只披了件素白的绸衣。

  刚到深秋的天气,太极殿里便烧起了地龙,内殿里又放着几个炭炉,热的人刚一进门便出了一身薄汗。

  萧凛的视线从那白皙和淡樱上移开,吩咐着让人把地龙烧的更暖一些,才继续向前走。

  脚步声一响起,柔嘉立即收了手,拢了拢衣衫便扶着榻边的把手想离开。

  可她手上还沾着油,肚子又沉,手底一滑,差点从榻上摔了下去。

  萧凛连忙托住了她的腰,按着她的肩躺下。

  柔嘉心有余悸,捧住了肚子不敢再动。

  “都这么重的身子了,怎么还不注意点?”萧凛从后面抱着她,扯了块帕子细细地擦着她沾了油的手指,“这点事让侍女做就行,万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故意的……”柔嘉本就忧心忡忡,被他一斥,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