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591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十三娘笑了笑,“就是想让掌舵使知道一件事儿。我自小喜欢少主,但家主曾给他推算过一卦,说他的姻缘在江南,于是我软磨硬泡,让他将我安排到了江南,当你出现在江南的那一刻,我就有一种感觉,家主卦象显示的少主的姻缘,一定是你。”

  凌画耐心听着,“事实说明宁家主的卦象不准,我的命定姻缘是宴轻。”

  十三娘笑起来,“这就是我今日要跟掌舵使说的事情,当年,那代替了我给你弹奏《东风引》的人是绿林新主。绿林那帮子人天天找他们的新主子,除了三舵主,谁都没见过他,但他们不知道,我其实是见过的,虽然见的也是戴着面具的他,但确确实实见过。以他的武功,出入胭脂楼,来去无声,如探囊取物。这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瞒下少主的一件事儿。在前一段时间得知宴小侯爷是绿林新主时,我便后悔死了,为着我的一己私情,没能早些让少主察觉绿林新主的身份而对他追查防范,才有了今日少主之败。若非宴小侯爷一直瘾在暗处,少主对他不曾多加注意,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凌画坐直了身子,“这倒是一桩我不曾知道的事儿。”

  怪不得她去年跟宴轻提到十三年给她谈的《东风引》时,宴轻立即说困了,转身就回屋睡觉,不愿意跟她多谈呢。原来他是怕她过早知道内情。

  “我真是极羡慕掌舵使,少主哪怕没与你面对面见上,却也因为暴雨那日风吹起车帘的一面之缘和你的赠伞之谊而心仪你。”十三娘脸色灰败,“而我,若非与他沾着表兄妹这一层关系,他怕是连见都不想见我。”

  凌画评价,“你倒是个痴情人。”

  十三娘惨笑,“自古痴情人多薄幸,我这一生求而不得,下辈子也不想再求了,想着黄泉路上,他大约也不乐意见我跟在身边,所以,我觉得我晚一步下去也好,那时他兴许已喝了孟婆汤投胎了。”

  凌画看着她,“你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不可饶恕之罪,若你想活下去……”

  “不想了。”十三娘摇头,“多谢掌舵使,我无父无母,自小在姨母跟前长大,姨母死了,表哥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凌画点头,就算她免她死罪,也要将她流放苦寒之地,活罪也难逃。

  “掌舵使保重,我去天牢里死,就不脏了你的地方了。”十三娘盈盈一拜,依稀又有了冠绝江南时的风姿。

  凌画没说什么,目送十三娘转身,身影不见后,她重新提笔,给萧枕回信。

  给萧枕的书信送走,凌画琢磨着还是不能让宴轻躲过去,便起身回了房,房间内,宴轻规规矩矩躺在床上,云落坐在床边给他剥荔枝,这是南方新下来的荔枝,骑最快的马,花了大价钱,最新送到的,刚一送到,凌画便让人给宴轻送来了。

  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宴轻感慨,“这每吃一口,吃的都是金子啊。”

  云落点头,“这的确是个奢侈至极的东西,但主子说了,吃荔枝的季节也就这么两天,总得让小侯爷尝尝,便还是让人绕远送来幽州了。”

  “往年呢?”

  “往年都送去京城,凌家一筐,二皇子府一筐。”云落如实说。

  “那今年呢?京城有没?”

  “有。幽州送来一筐,京城的凌家和皇宫依旧如每年一样。”

  宴轻哼哼,“她就是对萧枕最好。”

  云落不知该怎么接话,索性剥了荔枝堵住宴轻的嘴。

  宴轻摆手,“不吃了不吃了,这荔枝一点儿也不甜。”

  云落心想,是您吃醋了吧?如今心里大约酸的很,荔枝明明很甜。

  凌画见二人说的旁若无人,她都走到门口了,就不信他们听不见,她掩唇轻咳一声,进了屋,对宴轻笑着说:“给陛下的是孝敬,跟给哥哥的怎么能一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洗了手,接过云落的活,坐在床边,对宴轻笑吟吟地说:“我给哥哥亲自剥,这荔枝就绝对的甜了。”

第903章 福气

  凌画亲自剥的荔枝,自然甜,宴轻前一句还对云落说不吃了嫌弃不甜,待凌画接手亲自给他剥后,他一连又吃了好几个。

  怕苦的人,最喜欢吃甜的。宴轻这几天喝苦药汤子喝的满心苦,若非凌画盯着,他自己也知道这伤若是不好好吃药他以后落下病根怕真成一个药罐子,便咬着牙一日三顿不落地都喝了。

  所以说,这荔枝其实来的正好,解了他大半的苦。

  宴轻摇头真不吃了后,凌画自己剥了两个吃,一边吃一边问他,“哥哥,在接手绿林新主令,没与我大婚前,你去过几次江南?”

  宴轻挑眉,“干嘛?盘问呀?”

  凌画点头,“嗯。”

  宴轻瞧着她,片刻后,道:“两次。”

  凌画笑,“所以,当年我接手江南漕运后,初去江南时,你也去了?”

  宴轻眼神飘了飘,“你一个小姑娘,我不太放心你,便也悄悄去了一趟,只待了两天,发现你厉害着呢,我全然白担心了,便又悄悄回京了。”

  凌画恍然,“所以,当年我慕名去胭脂楼听十三娘唱曲子,你就跑去给我弹了一曲《东风引》?”

  宴轻瞪着她,“谁告诉你的?”

  他确定自己没说。

  凌画好笑,“十三娘。”

  她纳闷地问宴轻,“你为什么不想叫我知道这件事儿?”

  宴轻没想到还有一个十三娘是漏网之鱼,他无语半天,才嫌弃地说:“穿着女人的衣服,从头裹到脚,生怕被你发现,跟做贼似的,有什么好说的。”

  凌画懂了,太丢面子嘛。

  她笑的很开心,“那一曲《东风引》我很喜欢,后来十三娘再弹,我总觉得不对味,一度猜测是宁叶弹的,没想到却是哥哥你弹奏的。”

  宴轻冷哼,“他倒是想呢,我怎么能给他机会?”

  “所以,当年我初到江南,其实你与宁叶都去了,你拦了他一次,后来宁叶又去江南,你又使乱,让他匆匆回了碧云山,去年你我大婚后,绿林扣押江南漕运的船只,我本想自己离京,不带你,你与我恼了,目的其实还是想我带上你去江南,光明正大跟在我身边……”

  凌画说完,长叹一声,“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宴轻嘟囔,“厉害什么?你差点儿与我和离呢。都动心思了。我当时生怕自己过了头,提心吊胆的。”

  凌画被逗笑,“你还提心吊胆?”

  宴轻叹气,“是真的。”

  凌画打量他无奈的神色,勉强相信了,“行吧,不说了。”

  她提起萧枕的信,“陛下说关于宁叶和碧云山宁家,让你来处理,哥哥你觉得该如何呢?”

  她没忘记宁叶死前让他去见宁家主一趟,可是他如今重伤,就算想去,也不是短时间能去的。

  宴轻直接干脆,“你处理就行了,我不去碧云山,我娘早已叛出了宁家,与宁家恩断义绝,她已不算是宁家的人,况且生我时就死了,我从出生就没见过什么舅舅。他的儿子也让我杀了,他还见我做什么?就算以前想见,如今也不见得想见了。”

  凌画点头,“哥哥说的也是,那就不去了。”

  反正舟车劳顿,哪里有养伤重要。

  凌画又问:“那我让人将宁叶和宁夫人的尸体火化了送回碧云山吧,再转告宁家主一声,就说婆母既已不是宁家人,让宁家主自行了断?他应该也不会想活了。”

  “谁还容他活?宁家这一脉,祸乱天下,害死了多少人?绝了最好。”宴轻道:“免得天下百姓再受其苦,说起来宁叶还算做了一件好事儿,没留后。”

  凌画点头,见他没意见,便又提起了柳望和柳兰溪,说了她对柳兰溪的安排。

  宴轻听完面上也现出恼怒,“柳望也算是京城里的一条漏网之鱼了,碧云山的钉子扎的深,我也没想到还有一个柳望,他死了算是便宜他了,他的女儿也不是无辜之辈,既听从她父亲安排同样投靠了碧云山,那是她活该,你如此对她,也不冤枉她。”

  凌画握住宴轻的手,“听说凌晗和凌致一声没哭,就是吓坏了,一连几天都做噩梦,三哥愧疚的不行,自去跪了三天的祠堂,最后还是被四哥从祠堂将他硬拽出来的。”

  “可见当时京城十分危急,否则三舅兄不会没在凌家留护卫。”宴轻反握住她的手,“的确要感谢孙巧颜,对于她身上,你与崔言书眼光同样好,她做皇后,是萧枕的福气。”

  凌画点头,从去年到今年,她屡次出差错,不过好在有坏也有好,有惊无险。

  宴轻忽然问:“温夕柔的人头呢,拦下了吗?”

  凌画也想起了,回想萧枕信的内容,摇头,“应该拦下了吧?陛下信里没提。”

  对于温夕柔,凌画只剩感慨,若论付出,她自是比孙巧颜对萧枕要付出的多,但人的命真是生来就注定,温夕柔出生在温家,就注定她没有那个命。而孙巧颜生在孙相府,她就有这个命。

  她扶持萧枕十一年,也等于陪着他长大,萧枕的人品性情确很好,只不过温夕柔没福气,而孙巧颜就有这个福气。

  并且,从萧枕信中看来,孙巧颜未来的福气大着呢,自古以来,少有一国之君只娶一个皇后,空置六宫,萧枕有这个想法,不得不说,还是让她觉得挺难得的。

  就是有一点让她想打人,因为他说了,此事得她帮他周旋朝臣,说白了,不就是将她推出去挨朝臣们的骂吗?也亏他说的这么婉转。

  凌画回信的时候,很想给他回一个大大的“不”字,但是想着当初柳望用凌家两个孩子威胁他的时候,他坚决说开城门,而孙巧颜又强硬地踢了抱着萧枕大腿阻拦的老臣,与冷月一起杀了柳望救出了两个孩子得以平安,他与萧枕自是不必算的太清楚,但她得清楚记着孙巧颜的这一份恩情,不为萧枕,为着孙巧颜,她也得答应啊。

  所以,她能说什么,只能答应说此事交给她,陛下不必操心了。她可真是卖给萧枕了。

第904章 关照

  柳兰溪没想到周琦没有折回来夺凉州,而是去了幽州救被困的凌画和宴轻。

  她得到宁叶死,温行之死,碧云山和幽州军大败被收服的消息,整个人呆坐了整整半日,想着父亲料错了,宁少主没有天下之主的命,而他们柳家,也得不到那份位极人臣的从龙之功,她也得不到宴轻,不止如此,柳家也完了。

  她想过死,但是没能见宴轻一面,她不甘心,想等等,是不是宴轻会亲自来凉州处置她。

  她等了几日,这一日,的确等来了人,不过不是宴轻,凌画也没来,来的人是崔言书和琉璃,还有周家姐弟妹三人,以及二十万兵马。

  柳兰溪很是失望。

  凉州只有五万兵马,宁叶临走时给她留下的少数高手也在听闻宁叶死后,齐齐殉主了。她做不到凭这五万兵马杀去幽州见宴轻。

  当然,这时候,她还没收到京城他父亲以凌家两个孩子威胁被杀的消息,若是她知道,一定不会依旧坐在这里等,最起码,她该拿着剑自杀,或者服毒一死百了。

  所以,当崔言书和琉璃找到她时,柳兰溪还待在住处没动,她还不知道面对她的会是什么,见二人来了,她开口问:“崔公子,琉璃姑娘,宴小侯爷和凌掌舵使可说让我怎么个死法?”

  她就是不甘心,想听听宴轻让她怎么死,不能再见他一面,但得他亲口说出她的死法,她也愿意遵循。是让她自刎,还是杖毙,还是推去菜市场砍头,还是给她毒酒、白绫。

  她想了无数种死法,但独独没想到凌画压根就不让她死。

  崔言书心思聪透,观柳兰溪神情,便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对她笑了笑,“小侯爷不管闲杂小事儿,掌舵使派本官来,说多谢柳大人对她的照顾,她也照顾照顾柳小姐,柳小姐不用死,只需充军妓就是了。”

  柳兰溪面色大变,腾地站起身,“凌画她凭什么如此折辱我?就因为我喜欢宴轻吗?”

  琉璃恶心的不行,“你算哪根葱那根蒜?小侯爷正眼都不看你一眼,我家小姐会因为这个才关照你?你别做梦了。你该感谢自己有个好父亲,他做了什么,才让你受到如此关照才是。”

  柳兰溪攥着手心,死咬牙关,琉璃说的是事实,她反驳不了,因为宴轻的确从来不看她一眼,她白着脸片刻,问:“我父亲他……做了什么?”

  琉璃愤怒,“你的好父亲,联合萧瑾和温行之的人,里应外合,造反夺京城,这也就罢了,他恬不知耻下作卑鄙,竟然拿了凌家两个小孩子威胁陛下,既然他如此关照我家小姐,那我家小姐也关照关照他的女儿,有什么不对?”

  柳兰溪身子发颤,一句话已说不出,伸手去摸藏在怀里的匕首。

  她早先没自杀,如今琉璃自然不会给她自杀的机会,上前一步,一把夺了她手里的匕首,三两下便将她扣押了起来,动作利落地搜净了她身上所有东西,之后,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手帕,将之往地上嫌弃地一扔,对外面喊,“来人。”

  有人走了进来,“琉璃姑娘。”

  琉璃摆手,“掌舵使有令,此女充军妓,不准让她死了,直到士兵们腻了她。”

  “是。”来人将柳兰溪带了下去。

  柳兰溪挣扎也无用,脸上一片死灰,她是怎么都没料到,她会是这个下场,哪怕想了千百次死,但也没想过一次不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解决了柳兰溪,琉璃看向崔言书,“柳望那个老贼,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崔言书拉住琉璃的手,握了握,安抚的意味明显,“别气了,柳望的尸体已让陛下喂了狗,柳家全族都诛九族,唯独一个柳兰溪,掌舵使没心慈手软,挺好的。”

  琉璃点点头,若是便宜了柳兰溪,才是会窝火一辈子,她压根就不是个无辜的人,就冲她一脸期待你问小侯爷的样子,就恶心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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