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445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宴轻点头,“就是有别的路可走。”

  他说的太肯定,以至于凌画都怀疑自己看的山河图是不是对的了。

  宴轻坐起身,从马车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图,摊开在凌画面前,对着一处随手一指,“这还有一条路。”

  凌画看着他手指的地方,分外无语,“哥哥,这是雪山山脉,绵延千里,人迹罕至,车马难行,没有路的。”

  宴轻不以为然,“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怎么就没路了?难道你就不想去阳关城看看?不想路过碧云山瞧瞧?还有,这里衔接昆仑山,我师傅曾交待遗言,说他有一件宝物,放在昆仑山顶,让我有机会去取回来,将来……”

  他说到这一下子顿住,改了口问,“去吗?”

  “将来什么?”凌画好奇地问。

  宴轻不答。

  凌画不依,拽着他的袖子,她直觉他刚刚没说出口的话,一定是与她有关,否则他那一刻不会看着她眼神有些怪异,所以,她势必要缠着他问个清楚。

  宴轻拂开她的手,“没什么。”

  凌画瞪眼,“哥哥,我们是夫妻,我什么话都告诉你,但你却瞒着我,你这样下去,会伤了我的心,让我心冷的。以后当心我有什么事儿,有什么话,也不告诉你了。”

  宴轻:“……”

  凌画问,“是不是关于我,你说不说?”

  宴轻想说不说,但看着凌画执拗的眼神,那眼神里的意思明显,你敢不说,我以后就敢对你也不说,他想到了萧枕,若以后事关萧枕的事儿,他今日若是瞒了她,那么她会不会以后也瞒着他?且理直气壮拿今日的说辞堵他?那他到时候大概只能被气的无话可说了。

  他倒是不怕现在的凌画,但他怕以后的凌画,尤其是他清楚自己栽她身上了。

  他沉默片刻,绷着脸说,“我师傅说,将来那件宝物,传给我儿子。”

  他当时就拿那老头的话当放屁,他没打算娶妻生子,哪里会有什么儿子?但如今,他娶妻了,至于生子……她对这件事儿似乎还挺执着,那他将来也只能依了她吧?

  那岂不是妻子有了,儿子也会有?

  凌画笑容蔓开,“这是什么不能说的话吗?哥哥瞒着什么?”

  宴轻扭开脸,不想再理她。

  凌画知道他对于娶妻生子这件事儿都是被她逼着的,以前是说什么都不要,如今这态度倒是软和了,不说不要了,进步很大了。

  她心情一下子很好,笑着说,“哥哥,你说的这条路,我能走得动吗?”

  爬雪山啊,要走千里啊,她怕自己刚上雪山,不是冻死,就会累死。但是去阳关城这件事儿,她确实有点儿动心,哪怕不做什么,也想去阳关城瞧瞧,看看阳关城如今发展的到底什么样儿,还有路过碧云山脚下,也想瞧瞧,这个隐世的江湖世家,到底是个什么表象。

  “有我在,你就走得动。”宴轻不当回事儿地说,“不就雪大点儿吗?”

  凌画嘴角抽了抽,想说这可不是雪大点儿的事儿,那可是雪山啊。这凉州城的积雪也就几尺深,山沟里的积雪大概一房深,但是雪山可就是用雪堆起来的,若是遇到雪崩,据说能将人活埋了,别问她怎么知道,探险游记上和药书上都说过,有那探险者,还有采药者,爬了雪山却回不来的多的是。

  “怕?”宴轻挑眉,“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凌画叹气,“哥哥,我惜命着呢。”

  这一句话似乎将宴轻逗笑了,将山河图收了起来,塞进了抽屉里,之后随后一勾,将她拉着躺下,大手的手掌盖在她的脸上,语气含着笑意说,“行了,有我在,你这条小命丢不了,只管听话跟我走就是了。你说的对,幽州城的确过不去,咱们的马车不会比别人送的信快,姓温的那个王八蛋,一定会日夜守着城门城墙,我再有本事,估计也带着你翻不过去,既然如此,便不冒这个险,那姓温的虽然讨厌,但不得不承认,有两把刷子,比温启良可有能耐多了,他用十分力气拦,我们便走不了。”

  他收了笑意,“但是雪山不一样,对于寻常人来说,那不是一条路,但对于我来说,那就是一条路,从阳关城,走碧云山,然后再走雪山上昆仑,下了昆仑后,就是西南藩属,绕一圈后,再走水路到江阳城。虽会比预计晚上一个月左右,但总比被温行之扣在幽州城要强吧?”

  凌画:“……”

  自然是要强的。

  她看着宴轻,“那就这样?”

  宴轻问,“你说呢?”

  凌画叹了口气,“我怕哥哥太过劳累了,毕竟我娇气的很。”

  “你知道就好,以后对我好点儿。”宴轻丢下一句话,挑开车帘,又出去训马了。

  凌画撩开车帘,对着车外认真地说,“哥哥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要给你生儿育女,还要一直陪你到白发苍苍,她有一辈子的时间。

第664章 激动

  宴轻训了一会儿马,又回到了马车里,凌画并没有睡意,而是想着转路的事儿。

  宴轻从外面进来,一身凉气,主动与凌画隔开些距离,以免自己身上的寒气冰到她,问她,“怎么不睡?”

  凌画看着他说,“哥哥,我有点儿激动,睡不着。”

  宴轻莫名其妙,“你激动什么?”

  凌画伸手去拉他的手,笑吟吟地说,“我想到你即将带着我走这样一条路,我就激动。”

  宴轻无语,躲开她的手,“睡吧,先养好精神,否则后面有你受的。”

  凌画嘟嘴,“为什么不让我拉你的手?”

  宴轻伸手对着她额头弹了一下,凌画被冰的一哆嗦,宴轻撤回手,与她隔着些距离躺下,“知道答案了吗?”

  凌画自然是知道了,原来他手训马这半晌太冰了,她想起来凉州那一路,只要他出去训马或者给他们俩觅食回来,都会与她隔着距离不靠近她,原来是怕冷到她。

  她心里叹气,这般润物细无声的对人好,嫁给他前她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等待遇,她可真是感谢那时候对他一见钟情百般算计的自己,否则这福气,她享受不到。

  既然他如此体贴,她自然收下了这份幸福。

  于是,乖觉地躺着与他说话,“哥哥,走雪山的话,我的身子受不住怎么办?”

  宴轻不以为然,“区区千里的雪山,有什么受不住的?”

  凌画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区区千里的雪山?她真有些担心自己,继续不相信地问,“我真能行吗?”

  若是坚持几百里,她兴许能做到,千里的雪山,她真怕自己走到一半就冻成肉干了。

  宴轻打了个哈欠,“自信点儿,你行。”

  凌画:“……”

  好吧,他说她行她就能行吧。

  过了一会儿,凌画还是睡不着,但见宴轻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她也只能不再打扰他,静静躺着。躺了一会儿,她渐渐地有了些困意,毕竟已累了一日又半夜了,迷迷糊糊刚要睡着时,忽然感觉宴轻凑了过来,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然后很是细微地叹了口气。

  凌画一下子睡意醒了一半,慢慢睁开眼睛,车里的夜明珠被她遮面的面纱裹了起来,只透出些许未亮的光,她眼珠转了一下,眼角余光扫到宴轻半边侧脸,一双眸子没有半点儿睡意地盯着棚顶,本来她以为睡着的人,哪里有半丝睡意。

  她怕他发现她已醒来,又闭上了眼睛,想着他不睡,叹气个什么。她于是也不睡了,静静等着看他为何不睡却叹气。

  只不过等了许久,都不见宴轻再有什么动作,也听不到他叹气声,她又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宴轻依旧那么看着棚顶静静躺着,全无动静,她奇怪了,猜测着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宴轻还是没动静,凌画实在受不住了,渐渐合上眼皮睡了过去。

  第二日,凌画醒来,只见宴轻依旧在睡着,她想着昨儿不知他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又在想什么,她这个夫君,有时候心思深的她一点儿都窥探不出来他在想什么,自从嫁给他后,时常让她怀疑自己有些笨,明明从小到大,无数人夸过她聪明。

  哎,她以前也没想到她嫁了个更聪明的夫君。

  凌画悄悄拿开他的手,本打算轻手轻脚从他怀里钻出来,但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宴轻扣着她腰的手紧了紧,闭着的眼睛睁开,带着几分困意地问她,“做什么?”

  凌画把他吵醒,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说,“想去方便一下。”

  这一路上,让她最不好意思的就是她每回要去方便一下,都得告诉他一声,谁让就他们两个人呢。虽然没到圆房亲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那等地步,但到底他已是她的夫君,所以,这不好意思倒也还能忍受。毕竟吃喝拉撒睡这种事儿,谁都躲不了,荒山野岭的,也只能厚着脸皮将就。

  宴轻“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挑开车帘子向车外看了一眼,被他训好的马拉着马车按照他安排的路线一直往前走,并没有走错路,就是天地间还是白茫茫一片,这大雪可真是仿佛没个休止了,北风呼啸,就挑开帘子这么个功夫,车厢内的暖意都被吹散了一大半,烦人的很,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嘱咐凌画,“多披件衣裳,别走太远。”

  凌画点头,让马车停下,披了一件厚厚的衣裳,下了马车。

  天寒地冻的,刚下马车,一脚踩进雪里,就让她倒吸了一口气,她裹紧身上的衣裳,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马车后方,走出十米远,本想再走远些,实在走不动了,正好这里有一棵大树,可以避着点儿风,于是,就此只能停住。

  片刻后,凌画回来,感觉手已冻僵,脚也冻僵,身子凉飕飕的冰冷,短短时间,就连裹着的衣裳毛领处,都落了一层冰霜,她爬上马车后,眉头已打结,苦兮兮着小脸对宴轻说,“哥哥,外面实在太冷了,雪太大了,风也太大了,走出十米远,差点儿把我冻死。”

  宴轻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皱眉,“怎么手跟冰块一样?你又用雪净手了?”

  凌画小声说,“那总不能方便之后不净手吧?”

  宴轻搓了搓她的手,教训她,“你笨啊,不会回来用暖炉烧了温水净手?”

  凌画看着他,“我想你用手帮我暖手,所以,只想着简单省事儿了,否则我也不好意思把脏手给你啊。”

  “就你理由多。”宴轻将她拽进怀里,用被子盖住,给她暖身子。

  凌画窝进他的怀里,虽然浑身几乎冻僵,但心里却暖暖的,每回她下车回来,他都会立马将她拽到怀里用被子包裹住,让她一下子就暖了,但每回他下车再回来,都会与她隔着距离躲远,等什么时候一身寒气散掉,什么时候才不躲着了。

  她小声说,“哥哥,雪山上会比这路上冷多了吧?”

  她怀疑自己真的受得住吗?

  宴轻“嗯”了一声,“开始上雪山时,定然会难熬些,适应就好了,应该也不会比如今冷到哪里去。”

  凌画十分怀疑自己的能力,但她还是相信宴轻的,至少就目前来说,他还没有不靠谱过,就拿过幽州城来说,她相信他,他不就没让他失望?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呀,咱们寄存在那个老婆婆那里的马车和东西,这样一来,便没法拿回去了。”

  虽然重要的轻便东西都被她随身带着了,但总有一些东西当时没能带走,倒也不是不能丢,就是那盏她十分喜欢的罩灯,当时是没能带走的,丢了怪可惜的。

  宴轻道,“别想了,若是咱们在凉州城的消息透露到幽州,被温行之得知,他一定会大查,寄存在那老婆婆那里的马车和衣物藏不住。”

  凌画想想也是,温行之可不是温启良,没那么好糊弄,她叹了口气,“那个姓温的,可真讨厌。”

  害的她要走雪山,虽然她还挺期待和激动的,但到底是自己有点儿担心这副娇气的身子骨吃不消。

  她忽然又想起一事儿,一拍脑门,“我忘了将柳兰溪的事儿跟周总兵提了。”

  她见到周武后,要处理要谈论的大事儿太多,柳兰溪这个人和她所牵连的事儿对比来说,在她这里算得上是一件小事儿了,被她真给忘了,但任何小事儿,都有可能变成大事儿,尤其是她想知道,柳兰溪千里迢迢奉柳望之命,来凉州做什么。

  不过她被扣押在江阳城,也做不了什么,虽然被她给忘了,倒也没有太急迫。

  她到下一个城镇,联络暗桩,给周武送个信就是了,让他盯着柳夫人的堂兄江原。看看他与柳望,是怎么回事儿。

  她还要送信去京城,提醒萧枕,也让人盯着柳望,查一查,看看柳望为何千里迢迢让女儿去凉州。

  这样的大雪天,一个女儿家,柳望十分爱女,若没有十分重要的事儿,应该不至于舍得让女儿走这一趟。

第665章 醉酒

  自从出了名望楼之事,凌画对于联络暗桩,十分谨慎。

  到了下一个城镇后,凌画先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落脚,然后拽着宴轻的衣袖,软声软语说辛苦宴轻跑一趟,去查查她安插的暗桩和暗产,是否已如名望楼一样被人监视,如若没有,让宴轻拿了她的令牌,代她出面,联络暗桩,送信出去。

  毕竟,他们要过阳关城和碧云山,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能再犯江阳城那样的错误,免得暴露踪迹,引来麻烦,他们只有两个人,可就真麻烦了。

  宴轻倒是没说什么,痛快地点头,接了令牌,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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