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330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她要好好睡一觉,才能处理正事,否则脑子这么混沌着不清楚,容易坏事儿。今儿坏的是感情的事儿,明儿再这样下去,坏的就是天下大事儿了。

  凌画躺在床上大脑放空,疲倦袭来,很快就盖着被子睡了过去。

  东暖阁和西暖阁本就隔了一间画堂,所以,凌画的动静宴轻隐隐约约听的清楚,等西暖阁没了动静,呼吸绵长,他便知道凌画睡着了。

  他无声冷笑了笑,想着他怎么就被这个女人看上了,算计着娶了她也就罢了,竟然不想与她和离,不止如此,还处处在意她,对围绕着她身边的这些别有心思的人想用手段断绝了他们的心思。

  他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偏偏,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且并没有打算纠正扳回他该吃喝玩乐的正途。

  宴轻烦躁地翻了个身,觉得他宁愿看她生气跳脚发火,也不乐意看她转眼便冷静镇静将情绪收放自如。

  他翻了两个身,愈发烦躁的睡不着,索性不睡了,穿鞋下床,披了雨披,撑了伞,走出房门。

  云落听到动静,悄悄探头向外看了一眼,见宴轻竟然冒雨出门了,他心里差点儿将自己梗死,想着小侯爷和主子这样轮番折腾人吗?好在小侯爷披了雨披撑了伞,他连忙也披了雨披撑了伞,抬步追了出去。

  他追上宴轻,对他问,“小侯爷,您要出府吗?不是下午也要睡觉的吗?”

  “睡不着,出去找个地方喝酒。”宴轻没说不让云落跟着,“这漕郡,哪里的酒比较出门?”

  云落问,“小侯爷是想喝好酒,还是想只要是酒就行?”

  “怎么说?有什么区别?”

  云落道,“想喝好酒,咱们这总督府就有,西河码头主子的那艘画舫里也有,都是主子酿的酒,天下没有人能比得上。若是只单纯的想出去街上找个地方喝酒,倒是也有几处好的酒肆。”

  “去酒肆。”

  云落道,“这漕郡也有杏花村,要不去杏花村?”

  “杏花村是你家主子名下的产业吧?”

  “是。”

  “不去。”宴轻穿的是靴子,且是防雨水的靴子,“找一处不是你家主子名下的酒肆,这天下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被她掌控吧?总有那么几处,是别人的活路,是不是?”

  云落能说什么?自然说是了,他点点头,“那就去金樽坊吧!也是百年老字号。曾大夫曾评价,金樽坊的酒不错,若没有主子,他就跑去金樽坊卖身做伙计了。”

  “行,就去那。”宴轻往前走,吩咐,“让人备一辆马车。”

  云落应是,雨天下人们也不怎么出来,他只能自己快走了一步,自己去吩咐了。

  宴轻走到府门口,云落已将马车备好,宴轻解了雨披上了车,云落也跟着解了雨披坐了上去。

  车夫赶车,前往金樽坊。

  孙明喻、林飞远、崔言书三人从书房出来,听人说宴轻让人备车出府了,林飞远看着偌大的雨噼里啪啦的下,对人问,“这么大的雨,宴小侯爷出府做什么?他自己出去的?掌舵使没跟着?”

  下人摇头,“据说是去金樽坊喝酒,掌舵使没跟着,有云落公子陪着。”

  林飞远不知是不是该羡慕,“大雨天喝酒,最是享受了,可惜,咱没那个清闲功夫啊。”

第485章 金樽坊

  无论是孙明喻、林飞远,还是日夜兼程赶路回到漕郡的崔言书,还真都没有宴轻这个闲功夫,可以下午冒着大雨跑出去喝酒。

  他们三个都快困死了。

  林飞远打了个哈欠,拍拍崔言书的肩膀,“赶紧去歇着,掌舵使可说了,就等你回来了,从明儿起,咱们该动作了。”

  崔言书点头。

  宴轻并不知道他因为与凌画吵了一架,在她那么快便冷静下来睡下后,自己心情烦躁冒雨跑出去喝酒,让那三个人尤其是林飞远好生羡慕了一番。

  他坐在马车里,闲的无聊,心中烦躁不散,对云落说,“她以前的事儿,你都知道吧?跟我说说。”

  云落眨巴眨巴眼睛,“小侯爷说的是主子以前的事儿吗?”

  宴轻看着他,“除了她的事儿我问你,还有谁?”

  言外之意,还有谁值得我费心思。

  云落心想着,小侯爷开始想知道主子的事儿了,这是一个好现象,他问,“主子有很多事情,是从主子小时候说呢,还是从三年前说?”

  宴轻想着凌画小时候很多事情,他都从凌云扬口中知道了,他便道,“从三年前她来江南说吧。”

  云落点头,“一时半会儿怕是说不完。”

  “你我又没什么天下大事儿要操心,多的是时间。”宴轻不以为然,“慢慢说。”

  云落点头,好吧。

  于是,他从三年前凌画授皇命接手江南漕运说起,说凌画在授了皇命后,没立即启程离京来江南,而是让人查了一份江南千里官场的卷宗,当时不止动用了老主子留给她的人手,还通过琉璃通过玉家,动用了江湖上的势力,查出哪些人分属哪些派系等等。

  当时一共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之后,她拿着卷宗来了江南,路上行程与这次来江南的行程大不相同,一路上遭遇了无数次刺客截杀,有东宫派的人,也有江南贪墨漕运银子最多的恶势力派的人,总之,没有人希望她来江南,也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想要杀了她易如反掌,轻而易举就能让她死在路上。

  因为做的准备充足,凌画自然没有死在来江南的路上,而是利用路上的时间,将该捆的人,该抄家的,该砍头的人,该收买,可以利用的,都圈划了出来。

  人一到江南,便手持天子剑,雷厉风行,收整江南。

  有些事情,宴轻早已从只言片语中知道,但不如这一次云落将的详细,云落当时是跟在凌画身边的人,所以,凌画每做一个决定,每下达一道执行的命令,他都参与其中。

  通过云落口中回忆,宴轻几乎可以在脑海中描绘出当年十三岁时的凌画,那时的她,一定是豆蔻稚嫩,刚经过凌家几乎满门覆灭的惨烈,她稚嫩未开的脸上,眉眼是坚毅和没有退路的锋利,应该也有着趟出一条血路的狠辣,还有着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决然。

  一定不同于如今她眉眼已长开,如一朵芙蓉盛开,情绪千变万化,可收可放,可冷静处事,也可以从容不迫,更可以浅笑嫣然,也可以锋芒毕露。

  他遇到的,是经历了无数生死成长后的凌画,所以,她今日才能那么怒气地摔门冒雨而出后,不过半盏茶,又冷静地返回房间,安静沐浴后,快速进入睡眠。

  宴轻本来烦躁的心情忽然渐渐散去,一时间心里涌上十分复杂的情绪,这情绪他自己都分析不出来,到底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亦或者倒霉多一些。

  天下无数女子,唯凌画与别人不同,偏偏也是她,看上了他,也许这是他的荣幸。至少,她不是那些寻常无趣的女子,让他看一眼,都只觉得烦死个人。

  若当年他没有放弃那些东西,如祖父和父亲希望的那样入朝的话,他立于朝堂,自然也就与祖父和父亲在世时一般,鬼魅魍魉都不能祸害朝纲,兴许也不见得纵养出个当年东宫的太子太傅,那般的猖狂至极,以权谋私,而凌家兴许也不会倒,她兴许还是在父母膝下承欢,未必需要经受那些。

  但如今,一切的如果,都没有那个如果,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倒霉,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被什么左右过心神,左右过情绪,甚至影响到他的生活。

  他觉得一点儿也不夸张,凌画就是影响了他,影响到,哪怕不见她,他都会想她在做什么,每当想起,他心情便不好,愈发的心烦,就像如今。

  一直以来,他没打算娶妻,以至于也没有人能告诉他,娶妻后,该怎样对待。更没有人告诉他,扒开表象,他的妻子没那么喜欢他,随时可以和离抽身而出,而他自己却被拴住,他又该如何?

  他只能凭着本能,也将她拴住了,至少他不亏。

  从小到大,他就没学过亏本的买卖,谁得罪了他,他要报复回去,谁招惹了他,且招惹成功了,他自然要招惹回来。

  金樽坊距离总督府不远,马车走了两条街后,很快就到了。

  车夫停住马车,云落也止住话,“小侯爷,到了。”

  宴轻点头,打住思绪,云落披上雨披先下了马车,宴轻也披上雨披,跟着下了马车。

  金樽坊的招牌很大,因是百年老字号酒家,所以烫金牌匾看起来很有经历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因今日大雨,金樽坊门前停的车马不多,只三五辆。

  云落打头,宴轻跟在身后,进了金樽坊的门。

  有小伙计迎了出来,一看二人,顿时惊了,“两位公子可是……”

  他看看云落,又看看宴轻,很是惊奇地对着宴轻问,“这位公子可是……掌舵使的夫君宴小侯爷?”

  宴轻闻言停住脚步挑眉,上下打量小伙计,不是他记性不好,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他扬眉,“这话怎么说?”

  小伙计立即作揖,态度十分恭谨,带着几分讨好小心的笑,“前两日小的看到有位公子骑马穿街而过,城里的人纷纷说那是掌舵使的夫君宴小侯爷,宴小侯爷的样貌实在是让人过目难忘,所以小的瞅见后,便记住了。”

  宴轻眉梢上挑,在京城时就没有人不认识他,这刚来了漕郡,露了一两面,已让人认识了他,他倒也没什么不习惯,他扫了一眼大堂,外面马车虽然不多,但这大堂里都已经坐满了,没想到这样的大雨天,这里倒是客满宾朋,可见酒水真是不错了。

  他点点头,道,“可有地方坐?”

  小伙计顿时有些为难,“楼上的包厢没有了,因今日有张二先生来咱们金樽坊说书,所以,楼上都坐满了。”

  他说完,又连忙说,“不过小侯爷不同于旁人,小的这便去楼上的包房里说项一番,看看谁给小侯爷您让出个包厢来,应该也有人会让。”

  不说宴小侯爷自己的身份,只说漕运掌舵使的夫君,想必楼上那些各府的公子小姐们,就没有人会不让,毕竟没有几个人不怕掌舵使。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人。”宴轻目光落在西北角墙根的一处角落,“那里不是还有一桌空位吗?就那里吧!”

  小伙计立即说,“那里距离说书台比较远,大家都不乐意做,被人头隔着,听不太清楚张二先生说书。”

  “无碍,我是来喝酒的,不是来听书的。”宴轻抬步走过去。

  云落自然跟着。

  小伙计见宴轻不在意那个角落,便也连忙跟了过去。

  此时说书还没开始,大家都在喝酒闲聊,三三两两酒友朋友,大堂里很是热闹,宴轻和云落一出现,因容貌太好,通体清贵之气,哪怕没穿着华衣美服,但也一下子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已有人如那小伙计一般认出了宴轻,睁大了眼睛,不说话了,大堂一下子静了几分。

  宴轻走到角落里的桌前坐了下来,吩咐跟来的小伙计,“你们这里上好的酒,一壶最好的茶,随意上来几样招牌菜。”

  小伙计应是,掉头立即去了。

第486章 刺杀

  小伙计很快便端来了好酒好菜,金樽坊的招牌好酒是金樽酒,最好的茶是清雪饮,几样好菜是江南菜,还额外送了几碟江南的点心果子,看起来十分精致。

  宴轻对云落招手,“站着做什么?当柱子吗?”

  云落早在进来时,已不动声色地将大堂扫视了一遍,对着二楼一个包厢微微蹙眉,闻言坐在了宴轻身旁,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话语对宴轻压低声音说,“小侯爷,这金樽坊,属下总感觉不太对劲,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宴轻挑眉,微微侧首,也跟着他压低声音,“哦?怎么个不对劲?”

  云落摇头,目光向上看了二楼某一个包厢一眼,“属下说不出来,但感觉上不太对劲。”

  宴轻顺着云落的视线,扫了一眼他目光所及之处的包厢,那是在二楼的拐角处,他收回视线,看了云落一眼,想着不愧是凌画给他他的人,就冲这份敏锐,比端阳那傻瓜强多了,他不甚在意地说,“你是感觉到那个包厢里的人的气息,不同寻常?”

  云落点头,“里面人武功很高,气息掩藏的很好。”

  “这是漕郡城里,算起来是你家主子的地盘,你觉得会有人在这城里光天化日之下,对我不利?”宴轻觉得会有人这么傻吗?前一次刺杀他,可是在半夜。

  “说不准,主子也觉得自己在京城很安全,青天白日下,又是自家的产业内,没有人会对她动手,但东宫和黑十三温家联手,还是对主子动身了。”云落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宴轻“唔”了一声,想着那一日若不是他凑巧赶上,凌画估计要摔个半残。这漕郡比之京城,倒是不算什么了。

  他道,“察觉出有杀气了吗?”

  云落摇头,低声说,“属下只察觉到,咱们进来之后,别人见到您或惊讶或打量,唯独那一个包厢,气息似乎有些不对。”

  虽然很短暂,但被他捕捉到了,那是属于高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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