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244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琉璃:“……”

  她顿了顿,受不住宴轻的眼光,默默地转身去拿了一碟蜜饯,放在了凌画面前。

  凌画喝完一整碗药,有些撑,但看着放到她面前的蜜饯,还是心领神会地捏起了一个,放进了嘴里。

  宴轻问,“苦吗?”

  凌画摇头,“甜的?”

  宴轻瞪眼,“药怎么会是甜的?”

  果然烧糊涂了吧?

  凌画对他虚弱地笑,“哥哥,我说蜜饯是甜的,谢谢你。”

  宴轻扭开脸,矜持地做好事不留名,“蜜饯是琉璃给你拿的,你谢我做什么?”

  凌画转头对琉璃说,“谢谢琉璃。”

  琉璃很无语,小姐喝药跟喝水一样,根本不需要吃蜜饯,若是以前,她拿了蜜饯,哪能得一句谢谢,顶多是得一句“不用多此一举了,我不需要。”。

  她拿了空药丸,顺便收拾桌子上的剩菜残羹,同时对宴轻说,“小侯爷,小姐每回生病,都是需要人陪的,您若是没什么事儿,就在这里陪小姐吧!”

  “你呢?”宴轻觉得琉璃不着调。

  琉璃很认真地说,“我不会读画本子,读画本子磕磕绊绊,小姐嫌弃我,从来不用我读画本子。”

  宴轻看向凌画,“生病不是应该休息吗?读什么画本子?”

  琉璃说,“小姐每回生病都高热,烧的她难受不已睡不着,便喜欢听画本子,在凌家时,每回小姐生病,都是四公子陪在床前,给小姐读画本子或者讲故事。”

  宴轻终于明白凌云扬这些年有多劳心劳力伺候小祖宗了,他默了默,“我让人将四舅兄请来给你读画本子?”

  凌画巴巴地看着他,“四哥读的画本子我听声音都听腻了,讲故事他也没有新鲜的故事了。”

  言外之意,不想要她四哥了。

  宴轻看着她,“我没给人读过画本子,也没给人讲过故事。”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琉璃想着您还没伺候过人呢,刚刚不是伺候的挺好吗?是非常有潜力的。

  她也是没想到,宴轻能放得下身段,这样的事儿都能干,且一点儿也不在乎。

  高门府邸里的公子们,就她所知,都是自小受丈夫是天王老子的教育,就等着娶进门的妻子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公婆伺候自己,家里的丫鬟婆子也一大堆,围着他一个人转,觉得被妻子伺候,是天经地义的,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更何况让他反过来伺候人?做梦去吧!

  对比那些所有人,琉璃这一刻真心觉得小姐眼光好,一眼就瞧上了小侯爷,小侯爷真是处处都是优点,小姐看上他,喜欢上他,真是太有道理了。

  他的好,真不是一张脸那么小的事儿。

  她收回以前说过的所有的对小侯爷嫌弃的话,只要他一直保持这个对小姐的态度,她以后再也不说他不好了。

  宴轻看着凌画,喝进去的药,如她所说,是曾大夫开的慢功夫药,药效不猛,应该很是温和,显然不会立马见效,她依旧被烧的通红,坐在那里,本就穿着红衣服,跟一团火一样。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点头,勉勉强强地说,“行吧,你想听什么画本子?”

  故事他不会讲,读画本子总归简单些。

  凌画高兴地看着他,“只要是哥哥你陪着我,读不读画本子都行。”

  琉璃心里啧啧,三两下收拾好了东西,转身打着伞出了房门。

  宴轻对外吩咐,“云落,你去拿……”

  他顿了一下,“拿《史记》来。”

  云落:“……”

  他没听错吧?不是画本子,是《史记?》

  宴轻看了凌画一眼,很肯定,“没错,是《史记》。”

  云落应了一声,撑着伞去书房找了。

  宴轻起身,将凌画抱起来,进了里屋,将她放在床上,随手扯了被子,盖在她身上,刚要离开床前,凌画伸手拽住了他的手,“哥哥,你坐在床边陪着我。”

  其实她想让他上床陪着她,但没好意思得寸进尺。

  宴轻动作顿了一下,挑眉,“我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又要哭?”

  凌画不说话,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宴轻深吸一口气,真是个小祖宗,坐在了床边,“你躺好,我不走就是了。”

  本来就比猫还黏人,生病后,更是连猫都不如了。

  云落很快找来了《史记》,宴轻伸手接过,翻开第一页,板板平平地给凌画读了起来。

  凌画手拽着他的袖子,安静地躺在床上,哪怕是《史记》,但因为读的人是宴轻,她听的也津津有味,甚至有一种生病了真好可以生一辈子病的感觉。

第354章 陪睡

  宴轻读了半个时辰的《史记》,发现凌画听的津津有味。

  她身上的温度似乎退了些,但退的很慢,整个人乖乖的,虽然闭着眼睛,但睫毛一颤一颤的,说明她醒着,并没有睡着,听的很认真,很有滋味。

  整个人安静又乖巧。

  宴轻忽然能体会凌云扬跟他说的关于凌画小时候怎么粉雕玉琢怎么招人稀罕他怎么天天害怕有人进凌家偷他妹妹的那些心路历程,若是他小时候也有一个这样的妹妹,他大约也会把他捧在手心里。

  主要是她看着太乖了,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好。

  若不是凌家遭逢巨变,被太子太傅陷害,凌画长到如今,会长成什么样儿呢?是不是古灵精怪,天真活泼?

  他仔细地想了想,大约也不见得,毕竟,她六岁时就被萧枕救了,萧枕生活在宫里,宫里从来就不是一个能把人养成天真性子的地方,萧枕又受了很多苦,她要报救命之恩,自然要学着帮萧枕谋划,她又有一个那样的外祖父和一个对她教导严苛的母亲,正是基于这些条件,就算凌家没有遭逢大变,她应该比如今的厉害劲儿也差不到哪儿去。

  只能说,凌家遭逢巨变,让她自小被培养的那些本事,有机会展现于人前了。

  若是这样一想的话,他还真是该敬佩她的岳母了,有先见之明,在她的严厉教导下,她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才有胆子敢去敲登闻鼓,咬着牙撑过御庭司的廷仗,腥风血雨中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

  否则,她早就被萧泽惦记的吃拆入腹了。

  宴轻脸色沉了沉,声音也随之沉了。

  凌画敏感地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宴轻,平平无奇的声音,在这一刻,低沉的有些冷,这一篇《史记》,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何以让他改了音调。

  宴轻自己也察觉了,顿了顿,对凌画反问,“怎么了?”

  凌画摇摇头。

  宴轻问,“还听不听?”

  “听。”

  宴轻点头,又继续读了起来,语调又恢复平平无奇,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一个时辰后,宴轻读的累了,没等他开口,凌画翻了个身,抱住他胳膊,将他书本拿下,语调软软的像撒娇,“哥哥,你陪我睡会儿。”

  宴轻看着她,“自己睡。”

  凌画黏着他手不松开。

  宴轻让了一步,“我不走,你自己睡。”

  凌画见他说不走,放心下来,也不过分强求,闭上眼睛,便那么抱着他的手臂,很快睡着了。

  宴轻瞅着她,把她往小了缩,眉眼小一号后,大约还真会如凌云扬所说,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当年被野狗追着跑得把她追成什么邋遢巴拉的样儿,才能让萧枕嫌弃的救了她之后,不想搭理她,以至于,错过了让她以身相许的机会。

  不过,萧枕那随手一救,也不亏,至少,凌画对萧枕,若是以皇位来衡量的话,她如今对他的价值,比以身相许的价值,可要大多了。

  她昨夜冒雨出去,虽然是温行之搞的动作,大约也是为了萧枕。

  这么娇娇气气的一个人儿,至今他都有些怀疑,她是怎么能够做到随便跺跺脚,就让朝局震三震的。

  但萧枕大约不会这么想。毕竟,如今长成这个模样的她,在萧枕的眼里,大概是处处都好,喜欢极了。更何况,还有十年,三千多个日子,被照顾着一起长大,说句青梅竹马,都不为过了。

  萧枕为了她,夜闯他的端敬候府,当街拦他警告,但是到底没能拦住她回来大婚,可见是拿她无可奈何。

  如今的无可奈何,不代表有朝一日他登上大位后,萧枕对她同样无可奈何。

  宴轻忽然很想掐醒凌画,被谁救不好,怎么偏偏是萧枕?

  麻烦!

  他伸出手去,快碰到凌画的脸时,又撤了回来,改为轻轻拂开她的手。

  凌画睡着了似乎依旧有意识,嘴里嘟囔,“哥哥别走。”

  宴轻泄气,也跟着她嘟囔,“都睡着了也这么黏人。”

  他从小到大,就没被谁黏过,更没养过猫,不知道有这么一种高等动物,黏起人来,让他竟然发作不得。

  宴轻坐的累了,看凌画睡的香,实在有点儿气不过,但她身上还发着热,热度退的慢,好不容易睡着不用他读书了,他又不能吵醒她,否则她醒来后,要求这要求那的,他若是不依她,她大约又会哭个没完,他气不顺地自己待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很亏,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身子向后一躺,也闭上眼睛睡了。

  说实话,他昨夜睡的晚,今儿起的早,觉没够睡,吃完早饭后,早就困了。

  凌画似乎能察觉出宴轻躺了下来,便自发地往他怀里钻,钻到了舒服的位置,便抱着他睡的很是安心安然。

  宴轻开始躲了躲,后来躲不过,便放弃了,任她抱着睡了。

  外面的雨依旧下着,内室却一片安静。

  琉璃撑着伞回来瞧了一眼,悄声问云落,“小侯爷没给小姐读书吗?”

  “读了一个时辰,主子睡下了,小侯爷跟着睡了。”云落第一次觉得主子病倒挺好,她黏上小侯爷后,小侯爷就不用他跟着哪一句话不对小祖宗随时找他茬了,他水深火热的日子,大约总算是过完了。

  琉璃唏嘘,“小侯爷可真好。”

  今儿这话,她不知说了几次了。

  云落诚然地点头,“小侯爷本来就很好。”

  琉璃感慨,“这么好的小侯爷,若不是主子费尽心思算计,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女人。”

  对比便宜别的女人,她觉得,还是便宜自家小姐的好。

  云落想了想,也没哪个女人能如主子一般,这样算计小侯爷,不说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他推测一番,都觉得没有那个人,“没有主子,小侯爷大概会孤独终老。”

  琉璃:“……”

  也对,小侯爷天生就长了一副注孤生的心肠,是小姐硬把他拖下凡的。

  二人说话声很小很轻,伴随着外面的雨声,难得没吵醒陪凌画睡的很香的宴轻。

  晌午时,宴轻醒了,他是被热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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