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177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二殿下萧枕已失踪了一个月二十日了,跟着二殿下一起的护卫细雨让他瞒着陛下,不得将此事捅出去,他见识了二殿下对上东宫那一日的血雨腥风,一路上又见识了二殿下的城府魄力,虽然开始时不是他自愿投靠二殿下,但一路走到障毒林之后,他已是心甘情愿投靠了。

  因为,二殿下的确仁善,要比太子殿下仁善的多。

  本来二殿下可以不必管沿途的事儿,只一心按照陛下的吩咐,直接到衡川郡就是了,偏偏看到遍地的饥荒难民,二殿下插手了,一路安顿百姓,行程缓慢了下来,以至于,到了障毒林时,因派出了部分人安顿百姓,导致人手减少了护卫,被大批的杀手趁机截杀,逼迫进入了障毒林,以至于失踪了。

  他本以为,也就瞒个几日,待二殿下被找到,他也就不必瞒着了,没想到,这一瞒,就瞒了一个月二十日。

  他到了衡川郡后,发现民间的善人已自发地在衡川郡赈灾,衡川郡虽然受灾最重,但反而比其他的州郡县的灾民要少,也没有曝尸荒野,更没有灾民暴乱的情况。

  开始他也真以为是民间的善人,后来才发现,其实背后是有人推动的,而推动背后赈灾的人,是凌画的人,而凌画,是二殿下的人。

  他之所以能知道这些,也是凌画的人特意让他知道的。

  早先,知道的秘密多,他还胆战心惊,如今知道的秘密多了,他反而踏实下来,唯一的担心是二殿下至今没有消息,会不会真的……

  他不敢想。

  屋中安静,有人推开们,脚步清浅地走了进来。

  赵江摇头,“今晚不喝浓茶了,不必沏了。”

  来人一笑,“赵大人不喝浓茶,我来讨一杯淡茶,不知赵大人可欢迎。”

  赵江一惊,猛地回身,进来的是一名女子,看面相有些陌生,但是声音他却不会认错。

  他腾地站起来,看着她,“凌、凌画?”

  凌画笑着点头,“是我,为了掩藏行踪,用了些江湖上的伎俩,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赵大人海涵了。”

  赵江连连摇头,“不打紧,不打紧。”

  他看着凌画,“你是为二殿下而来?二殿下可找到了?”

  凌画点头,“找到了。”

  赵江大喜,急声问,“二殿下可还好?可毫发无伤?”

  凌画摇头,“尚不知是否毫发无伤,不过人是找到了。”

  赵江又提起心,“敢问二殿下如今在哪里?”

  “在岭山。”凌画也不瞒他,既然赵江已是自己人,她也就没有瞒他的必要了,知道的越多的人,越谨慎,越小心,越忠心,尤其是赵江这样这些年生怕行差就错的天子信臣。

  赵江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结巴了,“二、二殿下、怎么会去了岭山?”

  “被岭山的人劫去了。”凌画语气平静,如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平平常常,没什么波动。

  赵江却直吸气,“那、那、岭山是要造反吗?”

  凌画一笑,“岭山在内斗。”

  赵江看着凌画,勉强定下心神,“岭山内斗,为何要劫二殿下?”

  “大概是因为我?逼我站队?”凌画倒是十分诚实,但在赵江听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因为,我与岭山,有些渊源,或者说,是血缘。”

  赵江:“……”

  他急急地打住凌画的话,“凌小姐,你不会是来杀本官灭口的吧?”

  否则干嘛从来了,一连气的直说这么吓人的话,她敢说,他不敢再听下去了。

  凌画笑,“自然不是,赵大人如今不是成了二殿下的人了吗?既成了二殿下的人,便是自己人了,我对自己人向来诚实又大方。”

  赵江十分无奈,但看着她的笑脸,到底是轻松了几分,只要不是来灭他的口就好,他还想多活几年的。

  他试探地问,“凌小姐不是在说笑?你与岭山,怎么有渊源了?”

  若是有血缘,陛下岂能查不出来?

  凌画既然说了开头,便也不隐瞒,直说,“我外祖父出身岭山嫡系,只不过自小没养在岭山,被岭山抹平了他出身的痕迹,所以,陛下也查不到我与岭山的渊源。”

  赵江震惊,“原来王老是出身岭山嫡系吗?”

  后梁第一首富啊,原来是出身岭山嫡系,这么说,岭山没有反心了?否则,王晋怎么会将九成的身价都上交陛下了呢。

  凌画点头。

  赵江不解,将疑惑问了出来,“那王老的家财,都上交了国库,怎么没给岭山?”

  “自然是我外祖父自己觉得,除了血缘那么点儿关系外,他不是岭山人了,他是先皇一手扶持起来的,外祖父与先皇有知遇之恩,哪怕当今陛下与外祖父没什么深厚情谊,但为了后梁江山好,为了黎民百姓好,为了岭山好,他也不希望岭山拿他的银子,反了后梁江山。”凌画看着赵江,“太祖时,岭山王不要天下,后世子孙,何必废祖宗的规矩?更何况,陛下是个明君。”

  陛下虽然擅制衡之道,但凌画得承认,他算是个明君,知人善用。最起码,若陛下不是明君,三年前的凌家,就得含冤而死,她也不会受重用支撑不起来。

  赵江缓缓点头,感慨,“王老仁心。”

  他看着凌画,“凌小姐不是即将大婚吗?你竟然来了此地,那你的大婚……”

  “推迟了。”

  赵江点头,虽然不知道凌画与二殿下是何等深厚的内情交情,但就冲凌画的人这些日子全力为萧枕做事,便可窥见一斑。

  自二殿下和他来衡川郡赈灾的消息传出后,那些背后做事的人,便都挪到了明面上,打上了二殿下的名义,就连二殿下失踪,也派了替身易容成二殿下的样子,每日出入,若不是他知道真的二殿下失踪了,怕是都能被糊弄过去。

  真正的认识了萧枕和凌画的人行事后,他也算是对萧枕与凌画彻底的改观了。哪怕陛下不派二殿下不来衡川郡,二殿下背后所做的,也是利国利民的仁善之事。

  太子从来做好事儿生怕百姓不知道不留名,很多时候,都是为了让人看到他的贤德而做,但是二殿下不同,能不要贤名的救百姓,不计功劳,默默做,若不是陛下派他来衡川郡,怕是连他都会以为,做好事儿的是当地的善人,灾情后迅速安顿百姓的人也是民间的组织和大善人,谁能想到背后竟然是二殿下?

  也正因此,他更是敬服诚心投靠。

  自古以来,良将难得,明主更难寻。

  赵江看着凌画,“那二殿下既然被岭山劫走,可怎么救出来?凌小姐今日露面来找本官,可是有什么需要本官做的地方?或者是找本官商议的?”

  总之,他明白,凌画找上门亲自见他,不会没有目的。

  凌画感慨不愧是能做到户部尚书的人,对赵江如实说,“我会亲自去岭山一趟救赵大人出来,也的确是想赵大人做一件事情。”

  “你只管说。”赵江想好了,既然投靠,便要发挥他的作用,反正已上了一条船,总不能再保持中立了,他得权利扶持萧枕登基,将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否则,萧枕登不上那个位置,他户部尚书府的整个下场都不会好。

  凌画看着他,“劳烦赵大人给陛下上了一封折子,快马加鞭,一定要在中秋之日送到陛下的面前,告知陛下,二殿下遭遇刺杀,进了障毒林,失踪了。”

  赵江一愣,“不是要瞒着陛下吗?”

  凌画笑,“早先是要瞒着陛下,如今已找到了二殿下,自然不必瞒了。”

  她说出自己的算计,“陛下每年的中秋之日,都与太子殿下一起过中秋,今年怕是忍不住会在中秋之日将太子殿下解禁放出来,但我还不想太子殿下解禁,还是希望他再关的久一点儿,所以,你这封折子一定要送的及时,就在中秋之日,送到陛下的手里。”

  赵江顿时懂了,立即说,“好,本官这就写折子。”

第262章 来信

  凌画的信送到京城那一日,京城正是中秋节。

  宫里设宴,宴轻照旧不参加,今日宴轻请客,与一众纨绔兄弟们在烟云坊包场热闹。

  席间,程初悄悄问宴轻,“宴兄,过了中秋后,还有十日你就大婚了吧?嫂子是不是快回来了?”

  宴轻瞥了他一眼,“我的大婚,你操什么心?”

  程初:“……”

  他等着喝喜酒的嘛!

  他看着宴轻,“嫂子如今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宴轻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凌画走了一个月二十天了,音讯全无,就连陛下都没收到她一封折子,她也没给他写过一封信,若不是身边人不停地在提醒他,他也不能这么清楚地记着日子,反正,她走了够久了,若不是知道她一直在江南漕运,就跟失踪了一样。

  程初瞅着他,“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都快大婚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也不像是要大婚的样子。

  “我该知道什么?”宴轻将他推远点儿,强调,“我是纨绔。”

  是不是忘记他的身份了?

  程初:“……”

  对哦,纨绔不需要知道什么,只需要吃喝玩乐就行,但自己娶媳妇儿,总要上心吧?不过他瞅瞅宴轻,看着他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样子,想起他本来都不想娶妻的,如今这副不上心的样子也就没什么可奇怪了。

  饭菜吃到了一半时,云落从外面走进来,对宴轻压低声音说,“小侯爷,主子的信。”

  宴轻喝酒的动作一顿,慢慢地偏过头。

  云落将信递给他,信是用蜡封着的,没被人拆开过,信封上写着宴轻亲启几个字,字迹是一手极好的狂草。

  他放下酒杯,用帕子擦了擦手,才慢悠悠地接过云落手中的信,然后,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云落:“……”

  他问,“小侯爷不看信的吗?”

  程初在一旁好奇地说,“是嫂子来信了吗?宴兄你怎么不看?快打开看看,江南漕运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纨绔都竖起了耳朵。

  宴轻眸光随意地扫了众纨绔一眼,“急什么?喝酒要紧。”

  云落默默地退了出去。

  程初“嘁”了一声,“你直说不想让兄弟们知道嫂子给你写了什么悄悄话就是了。”

  还什么喝酒要紧,喝酒有什么要紧的?

  众纨绔都有一颗八卦之心,都想八卦一下离京去了江南漕运这么久的凌画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一定会在信上与宴轻说的吧,可是宴轻不看信,众人只能按压下八卦的心。

  往年中秋,纨绔们聚在一起,都会闹到月上中天,这一回快三更了,才散场。

  宴轻喝了不少,走路慢悠悠的,步伐轻飘飘的,走出烟云坊时,掌柜的跟在他身后挽留,“这么晚了,烟云坊的后院有客房,小侯爷您要不别回府了?就在这里歇一晚吧!”

  宴轻摇头,“不歇,我走得动。”

  掌柜的只能说,“那您慢走。”

  宴轻“嗯”了一声,对掌柜的摆摆手,下了台阶。

  云落提着一盏灯,跟上宴轻,二人一起走路回端敬候府。

  今年的中秋节与往年不同,乌云遮月,街道两旁有店铺挂的灯笼,将整条街照的明亮,以至于路面一点儿也不黑。

  宴轻嘀咕,“今天怎么看不见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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