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131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你说的是宴轻答应我要孩子的事儿?”凌画笑问。

  “可不是?这事儿不是该瞒着吗?”琉璃纳闷,“就算要与太后说,也该私下说。”

  凌画淡笑,“不这么说,怎么能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传到东宫的耳朵里,传到朝臣们的耳朵里呢?不这么说,有谁相信,我两年后是真的要卸任江南漕运呢?江南漕运是我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物力精力救活的,陛下也不见得多信我能轻易放手。”

  琉璃恍然。

  “你觉得,自古以来,有多少人能够功成身退?”凌画不想以自己的性命去赌帝王的信任,“陛下是太后亲生,宴轻是纨绔,这两个人的面子,以及我一心相夫教子的决心,才能让我到时候功成退下。”

  才能由明处转到暗处,扶持萧枕。

  否则,她江南漕运的担子,也许卸下那一日,就得用命来买自由。

  琉璃倒吸了一口凉气,“陛下……是明君吧?”

  凌画笑,“是啊,陛下是明君。”

  她补充,“但明的后面,是君,这个字才是最主要的。”

  君,天下之父,衡量的是江山社稷,他不会留威胁江山社稷的人存在。倘若他依旧传位给太子的话,就不会让她活着,否则看着她与太子斗,破坏社稷吗?这就是君。若不传位给太子,那么,她也会把她变成下一任帝王手里的剑吧!总之,退是不可能的。

  但她若是两年后早早就能退了呢?

  趁着陛下春秋鼎盛,就退下去。趁着给端敬候府按照太后期盼的那样传宗接代,趁机退下去。陛下总不能不顾太后。

  琉璃叹气,“小姐您真是太难了。”

  凌画笑。

  难吗?她不觉得,没遇到宴轻,她怎样都无所谓,生死存活,不过是恣意一场罢了,人生如戏,怎么唱都好,她随意就是,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但如今她遇到了宴轻,她一见倾心,到如今喜欢极了的人,她想要的是一生相守。从他年少轻狂鲜衣怒马,到苍苍白发含饴弄孙。她想一直陪着他。

  有了心之所向,她筹谋的便不止是扶持萧枕登上皇位报相救之恩了。

  琉璃忽然说,“昨儿晚上端敬候府进了一批匠人。”

  凌画抬眼,“晚上?进匠人做什么?”

  “应该是修缮院子吧。”琉璃不觉得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凌画思索片刻,有点儿坐不住了,“他不会是发现了我不让管家修缮那处主母院了吧?”

  琉璃摇头,“不知道啊。”

  云落不传信,她不去端敬候府,也打探不到里面的内情。

  凌画立即说,“备车,去端敬候府。”

  她才不要与他分院而住。

第191章 兄妹

  程初听闻宴轻从栖云山回来了,一大早就来了端敬候府。

  宴轻昨儿睡的晚,自然还没起。

  程初坐在画堂里等着,等到日上三竿肚子都饿了,才问端阳,“宴兄怎么这么能睡?这几天在栖云山赏海棠,他很累吗?”

  难道是海棠太美了,他也跟他一样,不停地赏,赏的不想睡?给累着了?

  端阳昨儿读兵书到三更,如今还有些蔫蔫的,闻言对程初说,“小侯爷是很累。”

  但不是赏海棠赏的,他是用弹弓打鸟,骑着老虎追梅花鹿,玩了乐园又破解机关,昨儿回来后也没歇着,跑去酒窖看他的酒,然后又去了那处院子看了一圈,大手一挥,指着不满意的地方,画了一张图纸,让匠人连夜施工。

  本来他以为小侯爷也就稍微让人修缮一下,没想到,他昨儿大动工程,将那处院子几乎翻修了。

  程初听着府中隐隐传来叮叮梆梆的声音问,“这是什么声?在做什么?”

  “修缮院子。”

  “怎么才修缮?”程初想着宴轻与凌画圣旨赐婚也有好些日子了,按理说,赐婚后,立马就改修缮。

  端阳回答,“小侯爷才想起来。”

  程初恍然,“你和管家怎么不早些提醒?如今距离中秋后,也就两个多月了,时间够吗?”

  “够。”端阳自然不会说不是管家没提醒,是凌小姐没让,这话他还是别说了,事关小侯爷与凌小姐的面子。

  “也是,端敬候府年年都要修缮一番,本就不旧,也用不着怎么修缮。”程初想想即便宴轻大婚,端敬候府也不需要怎么大动作。

  端阳闭嘴不吭声。

  端敬候府虽然用不着怎么修缮,但是架不住小侯爷自己要大修啊,那处院子如今已拆拆改改看不出本来模样了。管院墙,就被小侯爷向外扩了几十米。

  “宴轻赏海棠时,作诗了吗?”程初最关心的是宴轻赏海棠的结果。

  端阳摇头,“程公子忘了吗?我家小侯爷不作诗的了,头疼。”

  程初一拍脑门,“还真忘了。”

  他长吁短叹地可惜道,“哎,宴兄得了头疼这个毛病,可真是让人扼腕,若非如此,宴兄的诗词,当可独步天下。”

  端阳很认真地点点头。

  在他看来,小侯爷的诗词歌赋一绝,这天下还真没有谁能比得了的。不过,小侯爷说瞒着,就当他还没好。他自然也没法对人诉说显摆了。

  宴轻从里屋慢悠悠地出来,便见到程初在长吁短叹,他刚要开口,程初见到他万分激动,一个健步冲上前,“宴兄,兄弟可想死你了,你不在京城的这几天,兄弟就跟丢了半个魂一样,做什么都没意思。”

  宴轻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着他,“以前我偶尔出京打猎几天,也没见你这么想我,你别是还惦记着栖云山的海棠吧?”

  程初被说中了心思,嘿嘿一笑,“知我者,宴兄也。”

  宴轻想说一句“海棠有什么可看的。”,但想到凌画拉着他在海棠雨下漫步,改了口,“你银子不是多吗?花个十万两再去一次就是了,不就知道如今的海棠长什么样儿了?”

  程初垮下脸,“我再拿十万两去栖云山,被我娘知道,一准劈了我。”

  “你家银子不给你花,留着都做什么?”宴轻坐下身,瞥他,“难道都送去了东宫?”

  “可不是嘛。”程初提起这个就郁闷,吐槽,“东宫就是个无底洞,多少真金白银砸进去,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宴轻啧啧,“谁让你家上了东宫的船呢。”

  那可不就是一个无底洞?萧泽要养人,他储君的俸禄才多少?可不都要靠下面的孝敬?这些年,管护卫死士就培养了多少?管折在凌画的身上,怕就有一大半,这可都是流水的银子养出来的,他的银子够用才怪。

  “也是没办法,我爹若是不投靠东宫,不把我妹妹送进去,我家那一家子,岂能够东宫玩死的?”程初看的很明白,“我家可没有一个人能像嫂子那么刚硬,敢敲登闻鼓告御状,太子也不会准许我家成为第二个凌家,当年嫂子之所以能成功跑去敲登闻鼓,那是谁都意想不到她一个小姑娘竟然敢做出那样的大事儿来,没人盯着她,大意了,在她之后,再出大案,三岁的娃子都没人放过了。”

  宴轻嗤笑一声,“说起来,就是软骨头。”

  程初也承认,嘿嘿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多久是多久。”

  “你妹妹的毒解了后你见她了吗?真是太子妃温氏对她下的毒?”宴轻觉得,若是温氏下毒,应该要毒死人的那种,才不是有救的这种。

  程初咳嗽一声,“前几日我是又去了东宫一趟,见着了我妹妹。”

  他四下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好说。

  “不好说就别说了。”宴轻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就是提起东宫,想起了他妹妹程良娣而已,随便问一句。

  “跟别人不能说,但是跟宴兄能说。”程初凑近宴轻,虽然知道端敬候府没有谁的暗桩,在端敬候府里的话,只言片语都传不出去,但他还是小心谨慎地压低声音小声说,“宴凶,我只告诉你,我妹妹对我说,不是太子妃给她下的毒,那毒是她自己吃的。”

  宴轻一愣,“她为了陷害太子妃,自己服毒?栽赃太子妃?没看出来,你妹妹还是个狠茬子。”

  程初一言难尽地摇头,“陛下不是让太子闭门思过抄书不准近女色吗?那一日晚上,太子不知怎地,跑去了她的院子,她听说太子来了,以为要宠幸她,吓坏了,怕白天太子妃饶不了她,她自己自己把床头藏着的毒给吃了,也没想到,太子妃作恶多端,都不用她栽赃,太子就赖到了太子妃的身上,把太子妃给关起来了,将东宫内院的所有女人,都查了个遍,偏偏,她的院子里,成了最干净的那个,因此还阴差阳错地受了萧泽的另眼相待,觉得她单纯。”

  宴轻:“……”

  原来是这样。真不知道是该夸程良娣胆子小,还是该夸萧泽和温氏被她坑了,唱了一场大戏,让人好好地看了东宫一场热闹。

  程初哭笑不得,“她醒来后,自己都懵了,太子对她比以前好了,怜惜了,她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晚上睡觉做梦把这件事儿自己说出来,问我有没有法子,让她假死,说什么都不做太子侧妃。”

  宴轻听了也好笑,“你妹妹这个脑子,你爹娘是怎么想不开把她送去东宫的?”

  “谁知道呢!”程初也是不明白了,“你说她怎么这么傻?比我还傻。”

  宴轻心说你可不傻,以前是我瞎了眼,也以为你是个傻的,如今看来,不止不傻,精着呢。

  程初无奈,“我哪里有什么法子?想着要不要给她弄个失忆的药什么的,干脆让她失忆好了,也就不必担心哪天睡觉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让太子掐死她了。”

  宴轻提醒他,“你进东宫,是要被人搜身的,带不进去失忆的药。”

  程初点头,“是啊,所以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宴轻问他,“你妹妹是怎么把那个七日杀弄去东宫的?她一个良娣,那种药是哪里来的?”

  程初立即说,“这个我问了,据说还是我妹妹初进东宫时,太子新鲜她,带她出过一次东宫去逛街,趁着太子不注意,她在一个江湖摆摊的手里买的。后来跟着太子一起回东宫,没被搜身,一直被她小心地留到现在。”

  宴轻:“……”

  江湖摆摊的卖毒药,她一个良娣也敢买,真不怕被毒死没救。

  程初也是一脸无语,“还是两年前的事儿呢。”

  宴轻懒得帮这对兄妹出主意,对外面喊,“爷饿了,让厨房送饭来。”

  程初立即不要脸地说,“宴兄,我早上还没吃饭。”

  宴轻白了他一眼,“你隔三差五来我府里蹭饭,是不是该给我交点儿伙食费?”

  程初苦巴巴的,“等我的农庄金秋有了收成,都给你送来,那是我自己的农庄,我爹娘管不着。”

  宴轻还算满意,“行吧!”

第192章 瞅一眼

  程初蹭了一顿饭,饭后,不想走,拉着宴轻询问栖云山的海棠。

  他如今银子被限制,紧缺的很,却也没好意思舔着脸跟宴轻问能不能让嫂子不收她银子让他去栖云山再待三日,他自觉跟宴轻是兄弟,不能不做人地占便宜让嫂子瞧不起他这个兄弟,所以,只能拉着宴轻问这问那了。

  宴轻被他问的心烦,“那些海棠不都长的一个样吗?”

  程初谴责他,“宴兄,每一株海棠都不一样,怎么能一样呢?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都一样的?你是不是没仔细看?你怎么这么暴殄天物?”

  他想去都去不了,他这个能免费被嫂子带去栖云山的人,怎么就不明白他有多浪费资源?

  宴轻揉额头,“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栖云山的海棠美则美矣,但也没有那么夸张,被人誉为人间一绝景。他听云落说了,栖云山最早就是因为凌画喜欢海棠,才买了一块山,种满了海棠,然后她心血来潮,酿成了海棠醉,让其有市无价,自此栖云山的美名因陛下都没多少的海棠醉而传播开来。

  在他看来,栖云山的那些别的好玩的东西,都比海棠花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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