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位极人臣后 第16章

作者:维和粽子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古代言情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了。

  圣上祭天的过程冗长繁琐,前前后后足有两三个时辰,所幸已经四月了,还不算太冷,只是贺兰瓷穿得单薄,在寒风里冻了许久,到底是有些脸色发白。

  仪式结束便转道去长雍猎苑,一路颠簸下来,贺兰瓷的脸色更加难看。

  找她麻烦的黑衣少女恰好与她同车,这时倒忍不住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找随行的御医看看?话说就你这个身子,还跑来郊祀做什么?”

  贺兰瓷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受。

  她脸色苍白,昏昏欲吐,气若游丝道:“……皇命难违。”

  “行了行了……车夫停停,贺兰小姐快不行了!”

  正好车队停下休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贺兰瓷就被挪到了随行御医的车上。

  许是为了圣上预备的,太医院的马车宽敞舒适许多,前面放了一排药柜和药炉,后面则摆了两张卧榻,以布帘隔开,几乎像是个房间。

  里头看诊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御医,替她开完药,让旁边的医童替她熬药,便没再过多言语。

  贺兰瓷昏昏沉沉靠着软垫,刚喝了一口熬好的药,就见帘子掀开,有个年轻男子被送了进来。来人亦是面色惨白,连声咳嗽,仿佛身体极度不适,贺兰瓷差点没认出来是谁。

  “御医,麻烦您看看这位翰林大人……”

  那人被搀扶着坐到贺兰瓷旁边,低声婉拒道:“不必如此麻烦,在下还是……咳咳……”

  “您快别说了!快让御医给您看看!”

  老御医忙过去帮他诊脉,片刻后惊道:“……你这个脉象,着实虚弱的可怕!老夫这就开药!”

  贺兰瓷侧目看去时,清楚看见那人敛着的桃花目下有光一闪,而他另一只手正抵在诊脉的那只胳膊下面,不知做了什么。

  趁着老御医开药,贺兰瓷终于忍不住用极低的声音道:“你在干嘛?”

  陆无忧一眼便认出是她,斜眸看来,也压低声音,勾唇轻笑道:“这么巧,你也装病?”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大家可能还没有发现。

  瓷瓷的快乐,都是无忧的倒霉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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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预告,下一章有陆无忧陆大人的卖力演出,精彩不容错过。

  ps:古代轿子最夸张有那种带卧室客房厕所走廊的,有个多匹马拉的稍微大点的马车应该也不稀奇(。

  评论区发100个红包祝大家七夕快乐,好歹我们忧瓷也算在一起过了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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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Sage的1个地雷、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的2个地雷,亞莉兒、浪漫星球、菜花要变瘦、菜花要变瘦、Douuuuu、蘑菇蛋、築、雪地里的栗子、长江以南、39553549、温言莞尔尔、36583805的营养液。

13.十三章

  第十三章

  贺兰瓷脑中一转,有七八分肯定道:“……因为韶安公主?”

  陆无忧挑了挑眉,没说话,当是默认。

  贺兰瓷一边小口小口慢吞吞喝她的汤药,一边看热闹似的问道:“她挤上你的马车了?”

  韶安公主当日确实一眼相中了陆无忧,转头就去求圣上给她赐婚。

  小姑娘想得简单,觉得自己贵为公主,自是金枝玉叶,想要谁做驸马不行,没想到头一回就撞了墙。

  对她素来娇宠有求必应的父皇,委婉地劝她换个人选,甚至还让手下的秉笔太监去带公主相看品貌出众的良家子,奈何小公主铁了心就想嫁这个,还跑去央求心软的丽贵妃。

  最后从状元郎那得知他已经定了亲,还以为韶安公主会死心,没想到她回去拜访了一趟姑母浔阳长公主,居然开发出了一条新的思路——明的不行,可以暗着来啊。

  去长雍猎苑的路上,本来陆无忧是同三位翰林同僚呆在一辆马车里。

  半道上,韶安公主就强行挤了上来,还带着果盘点心,一张小脸巧笑嫣兮,坐在陆无忧身侧,一副要和他促膝长谈的模样。

  另外三位翰林被挤到对面,其中两位眼观鼻鼻观心,当没看见。

  剩下那位忍了忍,忍不住道:“这一车的男子,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待在此处,成何体统!实在于礼不合!还请公主下车!”

  然后他就被赶下去了。

  去年刚及笄的小公主纤纤玉指夹着点心,笑靥如花道:“陆哥哥,你要不要尝一口这个梅花糖蒸新栗粉糕,是宫中御厨做的点心里本公主最喜欢的,又香又甜,极是美味。”

  陆无忧目光疏淡,笑得客气又礼节妥帖:“臣资历尚浅,着实惶恐,还是先分给其他两位大人。”

  对面两位翰林:“……???”

  “多谢公主好意,臣已经吃饱了。”

  “臣也不饿。”

  陆无忧道:“既然两位大人都这么说了,臣更是……”

  然后他们俩也被赶下去了。

  马车里只剩下两人。

  韶安公主略显紧张地捋了一下鬓发和头上的钗环,确定自己没有一丝不妥之后,才羞羞涩涩地在心上人面前道:“陆哥哥,我知道你的为难,也不想断送你的仕途……所以我另想了个法子,你不娶我也没关系,可以私底下偷偷做我的面首,这样就不算违背祖训了,你也可以继续当你的官……”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离谱。

  “……不过既然这样,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就不能娶你那个什么定了亲……陆哥哥你怎么了!”

  方才还端坐着青袍少年唇角弧度似嘲非嘲,神色惨然道:“公主为何要这般折辱于我。”

  韶安公主一愣:“本公、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你别吓我啊!”

  下一刻,只见少年脸色惨白,唇无血色,连声咳嗽起来。

  “臣、臣旧疾发作了……”他仿佛是被她气的,瞬间连呼吸都困难了,却还在艰难道,“多、多谢公主抬爱,但……咳咳……但臣……”

  韶安公主到底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下子慌了神。

  “你先别说话了!来人,快、快把他送去御医那!”

  ***

  此时此刻,太医院的车里。

  陆无忧正要再开口,车帘外突然响起了少女娇滴滴的声音:“陆哥哥是在这吧!”

  贺兰瓷听到这声音,反应比陆无忧还快些。

  她立马放下手里的药碗,扯过被褥,躺进榻里,盖着脑袋,悄无声息缩进角落。

  陆无忧眼神一转,顺手扯过摆药的炕案,手指微微用力,将案几挡在隔壁榻前,阻隔住外来视线,动作驾轻就熟,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几乎是同时,韶安公主已经进了车内,身后跟着的宫女仆妇也都满脸焦灼。

  “公主、这不妥、不妥啊……”

  “公主您慢点……”

  就连老御医都惊讶地道:“公主可是哪里不适……”

  韶安公主看都没看他,径直挑开帘子,浓郁的药味弥漫,里头光线昏暗,不太分明,随着一线光射入,方才看见靠在榻旁按着心口,微微抬起眉目的少年。

  他脸色依旧苍白,眸色浅淡,俊逸的脸上却再不像以往一样挂着温柔如水,令少女心折的笑容,反而透着一股疏离而客套的凛然正气。

  韶安公主顿时心头一痛,气弱道:“……你没事吧?”

  陆无忧又按着心口,咳了一声:“有劳公主关心,臣已无碍……咳……”他咳得弯下腰去,瞬间又坐正起来,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是要和她拉开距离。

  “御医,他到底……”

  老御医硬着头皮道:“这位大人看脉象确实是有些虚弱,车内狭窄,公主还是请下……”

  说完,他就被从自己的马车上赶了下去。

  一时间,马车里除了二人,只剩下一个瑟瑟发抖埋头熬药的医童。

  以及,一个藏在被褥里忍不住额头冒汗的贺兰瓷。

  她迫切希望,陆无忧能带着他的风流债早点一起离得越远越好,可惜事与愿违,韶安公主不止不打算走,还像是要在这里认真谈感情。

  “陆哥哥,刚才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韶安公主低声讪讪道,“我没有折辱你的意思,我刚才去想过了,面首可能不太好听,要不……你、你可愿做我的外室。”

  陆无忧:“……”

  贺兰瓷:“……”这有区别吗?

  “……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但我的心意你明白的,我就是想、想……”

  陆无忧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正,仿佛全天下的浩然正气都凝聚到他身上,他边咳边道:“公主,此事恕臣难以从命……咳……臣素有旧疾,方士言臣寿数不久,唯有与臣命定之……咳……之人,也就是臣未过门的妻子相处日长,方能续命避祸,若要强行拆散,便会……”他连声咳嗽,似要把肺腑都咳出来,“更何况,臣对臣未过门的妻子情可鉴天,长命无绝衰,此生绝不负她……咳……”

  言辞之间,哀意连连,桃花眸中的水色几乎要溢出,陆无忧重重咳了一声,只见他遮掩着唇的指缝间一抹鲜红顺着手背流溢而下,滴落在地面上。

  韶安公主惊叫了一声:“你吐血了!”

  陆无忧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他的唇角亦沾着血痕,越发触目惊心,他浑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极哀极苦道:“公主,为何就不能放过臣……”

  他按向自己的胸口。

  那抹血痕从青色官服上蹭过,幽暗的光线下,他几乎像一只凄厉的鬼怪,语气都变得惊悚起来:“——还是非要臣死在公主面前。”

  血腥味在药味中蔓延。

  演出效果惊人。

  小姑娘被吓得再度惊叫了一声,差点要哭出来:“我不逼你了,我、我先出去了。你、你好好养病……”

  熬药的医童也跟着一哆嗦,把刚熬好的药摆在陆无忧面前,说了句“药……大人您趁热喝”,迅速连滚带爬从马车上下去。

  这下真没别人了。

  贺兰瓷情不自禁“啪啪啪”鼓了三下手掌:“好演技。”

  这演技她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忍不住惊叹。

  陆无忧瞬间卸去方才一身的凄厉气场,恢复正常地取出块帕子,仔细擦着长指上的血迹,游刃有余道:“承蒙夸奖。”

  贺兰瓷已经掀开被褥,坐起来透气了。

  “陆公,呃,陆大人……”陆无忧状元出身,直入翰林院任从六品的修撰,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我冒昧问一句,你的旧疾和未婚妻里有一样是真的么?”

  陆无忧随口道:“假作真时真亦假,贺兰小姐,这很重要么?”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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