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后我又当上了皇后 第28章

作者:未妆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祈河的目光不加掩饰地在赵曳雪身上溜了一圈,北湛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道:“不该打听的少问。”

  祈河连忙道:“是,奴才知错了。”

  玉茗扶着赵曳雪,提醒道:“主子,地上好滑,您小心点。”

  她说的并非昭国话,而是梁语,再看她们二人的面容,也是迥异于北地人的柔美娇俏,祈河心中大致有了底。

  这两个女子是梁国人。

  因北湛要即刻入宫面圣,不能在府里久留,遂命管家给赵曳雪主仆二人安排入住事宜,并交代了不可怠慢,便匆匆离府了。

  初到陌生的地方,赵曳雪有些不习惯,更别说玉茗了,她不会说昭国话,随军这么长时间,她只勉强能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词,倘若再快一点,就完全是听天书了。

  和太子府的下人比手画脚,鸡同鸭讲了好半天,也没能把要热水的意思传达出去,还是赵曳雪从屋子里出来,帮她说清楚了。

  那个侍女好奇地打量她一眼,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待她走远,玉茗颇有些挫败地对赵曳雪道:“主子,奴婢好没用啊。”

  赵曳雪摸了摸她的头,道:“胡说什么?你很厉害了。”

  玉茗摇首,苦恼地道:“可是奴婢连昭国话都不会说,也不知如何与她们交流,往后怎么服侍您呢?”

  赵曳雪想了想,道:“既来了此地,往后如何还未可知,我的昭国话说得也不好,你若是不嫌弃,我教你说。”

  玉茗听了,十分高兴,用力点头:“太好了!谢谢主子。”

  赵曳雪教她学了几句常用的话,太子府的下人便送了热水过来,玉茗试了试水温,温度正好,便准备服侍赵曳雪沐浴。

  可昭国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赵曳雪才脱了一件外袄便冷得瑟瑟发抖,唇色都青了,牙齿不住打着战,立马又把那件袄子裹回了身上。

  玉茗有些哭笑不得,劝道:“主子,进水里就不冷了。”

  赵曳雪犹豫着仍旧不能下定决心,眼看着水要冷了,玉茗只好想个法子,道:“奴婢先用这大氅裹着您,您在里面脱了衣裳,然后立刻进水里,如何?”

  赵曳雪这次答应了,玉茗依言把那件大氅张开,将她团团裹住了,赵曳雪这才开始解衣裳,虽然仍旧是冷,咬咬牙倒是可以忍受。

  大氅内里的皮毛柔滑温暖,轻轻擦过裸|露的肌肤,触感痒痒的,又十分奇怪,赵曳雪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大氅是北湛的……

  她的脸倏然就红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红,看得玉茗吓了一跳,紧张道:“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热了?”

  赵曳雪红着脸摇头,浑身发热,这下她也顾不得冷了,手忙脚乱地把那件大氅解开,如火炭烫了手一般,飞快地扔在地上。

  她缩在热水里,犹自心虚不已,脸颊通红,玉茗不知缘由,只以为她是冷的,还拣起那件大氅,拍了拍灰尘,道:“啊呀,可别弄脏了。”

  赵曳雪:……

  她闷声闷气道:“拿走。”

  玉茗大惑不解地道:“您一会不穿它了么?”

  赵曳雪唔了一声,莫名又想起刚刚那柔软滑腻的触感来,简直不敢多看一眼,颇有几分心虚地道:“不穿了,快拿走。”

  之后即便再冷,赵曳雪也绝不肯再穿北湛的大氅,后果便是冻得直发抖,她和玉茗带来的那些衣物都十分单薄,根本不能抵挡北地的严寒。

  玉茗只好让人多拿些炭来,生了两个炭盆,烧得旺旺的,赵曳雪一坐下便不肯再挪窝了,如同猫儿一般,缩在炭盆边取暖。

  ……

  天色刚刚擦黑,夜幕降临,皇宫里已开始上灯,宫人站在梯子上,用身子挡着风,小心翼翼地护着刚刚点燃的灯芯,忽闻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他的衣裳被拉了拉,同伴低声道:“快,太子殿下来了!”

  他忙不迭爬下了梯子,与其他人齐齐跪下,宫道上的雪已扫尽了,但因为天气太冷,仍旧有残余的冰渣,脚步声由远及近,发出咯吱的轻响。

  枣红色的衣袍下摆上绣着五爪金龙的暗纹,深青皂靴,玉带金钩,腰间佩着双瑜玉,昭太子不疾不徐地路过,带起一阵冷风。

  等一行人走远了,几个宫人才敢抬头,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小太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昭太子的背影挺拔颀长,如青竹一般,在一众躬身驼背的宫人中鹤立鸡群,他们很快就过了转角,没入昏暗的夜色之中。

  有人道:“瞧什么呢?”

  小太监小声道:“刚刚那就是太子殿下啊?”

  那人笑了:“差点忘了,你才入宫没多久,还没见过太子殿下。”

  小太监挠了挠头,道:“听说他打下了梁国,好厉害!”

  “是啊,”那大太监又点了一盏灯笼,口中道:“太子殿下当初能从那吃人的庄国囫囵个回来,还当上了储君,靠得可是真本事。”

  小太监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听说他是月妃娘娘……”

  “嘘——”大太监冲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表情严肃地告诫道:“慎言,休要在宫里提起此事。”

  他这样讳莫如深,小太监吓得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不敢再随意言语了。

  宫人躬着身子,手中提着宫灯在前方引路,北湛踏着夜色,入了乾清门,远远望去,殿内灯火通明,宫人细声道:“请殿下稍待片刻,奴才这就去通禀皇上。”

  北湛颔首,那宫人去了,不多时回转,道:“殿下,请。”

  北湛拾级而上,才进了殿门,便有融融的暖意混杂着香扑面而来,宫人引着他入内殿,见到了当今圣上安庆帝。

  他穿着一身常服,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鬓发有了零星的白,但是精神很好,目光炯炯,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北湛俯身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安庆帝亲自扶起他,仔细端详片刻,大笑起来,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称赞道:“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他让人赐了座,这才问起北湛一路上的情况,还有旧梁的事宜,北湛都事无巨细地仔细回答了,一如既往地谦恭含蓄,并未露出半点沾沾自喜的情绪来。

  安庆帝十分满意,又道:“朕原本算着你前日就该回到盛京了,还以为你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北湛道:“路遇大雪,大军耽搁了一日。”

  安庆帝拍了拍他的肩,赞许道:“这次打下梁国的事,你做得很好,那旧梁的小皇帝呢?”

  北湛答道:“儿臣已派人将他安置好了,父皇随时都能召见他。”

  “不急,”安庆帝摆摆手,笑着道:“你立下如此功绩,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

  北湛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才迟疑道:“儿臣……”

  安庆帝见状,便以为他没想好,大手一挥,道:“不急,等你想明白了,再和朕提也可以。”

  北湛从善如流:“儿臣遵命。”

  眼看到了晚膳时候,安庆帝命人摆宴,亲自牵起北湛,笑道:“你此战去了二载有余,凯旋而归,朕心甚喜,今日是家宴,你我父子好好说几句话,待明日在泰和宫宴请群臣,文武百官,为你接风洗尘,好好庆贺一番!”

  北湛自然应下,入席前,安庆帝问宫人道:“月妃呢?怎么还未来?”

  那宫人毕恭毕敬地答道:“已去月池宫请了,月妃娘娘想是正在路上。”

  然而等了一刻钟,也不见月妃的人影,安庆帝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正欲斥责宫人的时候,却听有人来禀,说月妃到了。

  安庆帝摆摆手:“快让她进来。”

  北湛从坐席上起了身,正好看见一名女子自殿门口进来,她穿着一袭素色的宫装,脂粉未施,却自有惊人之美,容色倾城,叫人看不出她的年纪,五官精致漂亮,多一分则浓艳,减一分则少了颜色。

  最奇特的是,她的眸子是如琉璃一般的灰蓝,肤如凝脂,发色竟是雪一般的白,衬着那张脸,犹如话本里的神仙中人。

  当真应了她的名字,如天上之月,皎然生辉,非人间能有的绝美。

  安庆帝见到她,面上原先的不快顿时消散,换作了高兴的模样,道:“月儿,快来坐,怎么迟了这么久?朕还以为你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

  虽是怪责,语气却没有半分责备,反而透着几分小心,月妃在他身边坐下,淡声道:“小睡了一会,起得迟了。”

  “无妨,”安庆帝笑道:“你看看,是谁来了?”

  女子抬起眼,琉璃一般的灰蓝色眸子瞥向立着的北湛,只看了一眼,她便收回目光,兴致缺缺应了一声:“前几日就听说了。”

  “怎么,两年不见,你竟变哑巴了?”

  北湛微垂着眼,俯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妃。”

  月妃并不叫起,语气冷漠地道:“开宴吧。”

  倒是安庆帝对北湛摆摆手,道:“你母妃每每小睡之后,脾气便不大好,你且坐。”

  开了宴,殿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默下来,只能听见杯盘筷子发出的轻微声音,满桌皆是珍馐美味,上品佳肴,却吃得人如鲠在喉,坐立难安。

  安庆帝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是月妃并不接话,神情冷漠懒倦,仿佛一个局外人,才过了一刻钟,她便放下筷子,道:“臣妾身子有些乏了。”

  安庆帝忙道:“那你先回宫休息,”

  月妃颔首告辞,起身离座,路过北湛时,未曾再多看他一眼。

  这种冷冰冰的态度,纵然是安庆帝也有些吃不住,颇为尴尬,安抚儿子道:“你母妃近来身子不好,总是容易疲乏,并非是因你之故,你不要多心。”

  北湛道:“儿臣明白。”

  安庆帝仔细观察了他面上的情绪,果真不见怨怼,才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你母妃这个人,一贯是嘴硬心软,你一去便是两年,她虽然没说过什么,但是心里到底是记挂着你的,前不久,她还特意来问朕,你的归期是何时。”

  北湛顿了一下,才道:“儿臣知道了,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

  安庆帝见他听进去了,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此番回来,你有时间就多去月池宫看望她,和她说说话。”

  “是。”

  ……

  直到用过晚膳,赵曳雪都一直没有见到北湛,他或许还未回府,转眼就到了深夜时分,玉茗忽然道:“主子,下雪了。”

  赵曳雪起身,透过窗棂往外看去,果然看见点点莹白的雪花飘忽落下,寂静无声,檐下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将洁白的雪映成了绒绒的金色,分外漂亮。

  她看得正入神间,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出现在夜色中,是北湛。

  他穿着一袭公服,束着发冠,枣红色的衣衫衬得他面如冠玉,气度雍容,赵曳雪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盛装,倒有几分近乎秾丽的俊美。

  大约是察觉到了赵曳雪的目光,北湛停下步子,朝这边望来,那双略深的烟灰色眸中透着朦胧的醉意,但是很快,又变得清明,仿佛刚刚的醉意只是赵曳雪的错觉一般。

  细雪纷纷乱乱地飘下,落在他的发间,肩头和襟前,北湛进了屋子,问道:“怎么还没睡?”

  赵曳雪道:“在烤火。”

  北湛看了看那两个炭盆,举步过来,忽然拉起了她的手,他的手指很冰,冷得赵曳雪一哆嗦,正想抽回来时,忽然又发觉他的手心是滚烫的。

  赵曳雪正觉得有些奇异,北湛捏了捏她的手,道:“冷的。”

  他四下里打量一圈,问道:“我的大氅呢?”

  赵曳雪还没来得及说话,玉茗便抢着答道:“主子让收起来了。”

  北湛眉头皱了一下,看着赵曳雪:“为什么收起来?”

  赵曳雪顿时沉默,北湛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眼看气氛变得古怪起来,赵曳雪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我觉得……热……”

  “热?”

  北湛看着那两个燃得正旺的炭盆,眉头微挑,思索片刻,才道:“既然如此,明天就让人把炭盆撤了吧。”

  “不行!”赵曳雪连忙拉住他,说什么笑话,昭国这么冷,没有炭盆可怎么行?

  她道:“没有炭盆就冷了。”

  北湛却道:“你方才还说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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