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 第45章

作者:小舟遥遥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听到她们俩都没性命之忧,云黛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她们没事。”

  顿了顿,她又问道,“大哥哥和三哥哥呢,他们有没有受伤?”

  她好像依稀记得晕过去的前一刻是看到了大哥哥的。但她也不知道那是她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毕竟那会子她甚至还看到了逝去的父兄和母亲……

  “放心,大哥和三郎都无碍。”稍作停顿,谢仲宣扯了扯嘴角,自己补了句,“我也无碍。”

  云黛这下是真的放心下来,点了点头,“大家没事就好。”

  “你啊,才刚醒来就挂念这个挂念那个的。”谢仲宣叹了口气,又=伸出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感受到指下的灼热,他皱眉道,“自个儿还发着高热,得静心休养才是。”

  云黛怔怔的,“我……我还好。”

  “哪里还好了,一张脸都烧得通红。大夫说你受了寒,得好生休养。”

  话音刚落,就有小丫鬟端着汤药进来,“二爷,云姑娘的药熬好了。”

  “我来吧。”谢仲宣抬起手,端起漆木托盘上的海碗。

  “是。”小丫鬟应了一声,将托盘放在一边的长桌上,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搀扶着云黛,“姑娘,奴婢扶你起身喝药。”

  云黛弯着身子坐起,胸口那阵强烈的酸痛再次传来,让她忍不住蹙眉闷哼。

  “怎么了?”谢仲宣关怀道。

  “没、没事……”云黛若无其事地朝他轻松一笑,心里却犯嘀咕,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疼,好像被车马碾过一般。难道是她从窗户跳下去时,不小心撞到了?

  待小丫鬟往她腰后垫了两个柔软高枕,她稍稍调整坐姿,疼痛感才没那么强烈。

  “二哥哥,我自己喝吧。”望着那递到唇边的汤勺,云黛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发着高热,手脚无力,我喂你。”谢仲宣语气温和,修长的手指执着瓷白的汤勺,“你既叫我一声哥哥,我自是要照顾你的。”

  云黛微怔,他的目光温柔中却带着种不忍拒绝的力量,默了默,她配合着吃药。

  待一碗汤药喂罢,谢仲宣给她递了蜜饯,“大夫说了,每日要喝三次药。”

  云黛点头说好,嘴里嚼着酸酸甜甜的果脯,稍微有了些气力,便问起昨夜的事来,“二哥哥,昨夜那些水匪,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及此事,谢仲宣好看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阴霾,面上却是轻松道,“就是群无恶不作的水匪,我们运道不好撞上了。还好大哥麾下的护卫武艺高强,将那爬上船的人都砍杀……收拾了。”

  他斟酌着措辞,以免吓到胆小的妹妹,“只是昨夜那些人来得又凶又急,趁着夜色搞偷袭,我们一时没有防备,才让几个漏网之鱼摸到了楼上。幸好你没事,否则……”他语调沉了下去。

  云黛却是想起什么,迟疑着问道,“琥珀姐姐说,楼道安排人手把守了的……他们人呢?”

  谢仲宣默了一瞬,才开口道,“是安排了四个人守在楼道,但那些水匪穷凶极恶,又带了刀斧……”

  他没继续往下说,云黛却从他的沉默中明白过来,心底顿时一片怅然。

  谢仲宣道,“他们忠心护主,晚些我会写信回去,让父母亲好生安顿他们的家属。”

  云黛低低地嗯了下。

  见她情绪低落,谢仲宣轻声道,“你先休息,我让人给你送饭食来,你得先养好自个儿的身体才是。”

  云黛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苍白的脸庞挤出一抹轻笑,“我知道的。”

  谢仲宣从榻边起身,带着丫鬟先行退下了。

  木门重新合上,屋内又静了下来。

  云黛静坐片刻,忽的想起什么,她低下头,伸手掀起单薄的寝衣,以及内里的贴身小衣。

  当看到胸口那一大片的淤青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那么痛,竟然撞青了这么一大片!

  她咬着唇瓣,伸手轻轻按了下不算平坦也不算饱满的起伏处,顿时疼得她呲牙。本来长身子时,这处碰着就挺疼的,现下还青成这样……

  她缓缓放下衣裳,重新靠在软枕上,望着幔帐上的夹缬团花出神。

  没多久,便有丫鬟敲门进来,端着清淡的饭菜。

  在丫鬟的伺候下,云黛喝了一碗小米粥,和一盅熬得浓浓的骨头汤。

  等丫鬟端着碗碟下去,她问了一句,“昨夜,我们的人牺牲了多少?”

  丫鬟似是被问住了,须臾,才有些伤感的答道,“回云姑娘,我们府上的没了九人,六个小厮,二个粗使丫鬟,还有个浆洗婆子。这船上的船员……没了十二个。”

  云黛神色黯淡,点了点头,“知道了。”

  丫鬟也不好多说,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这边丫鬟前脚刚走,后脚谢叔南就来探望她了。

  “昨晚折腾到半夜,困得要命,一觉睡到方才。一听到云妹妹你醒了,我就过来了。”

  谢叔南自行搬了张凳子挨着床边坐下,待看清云黛憔悴苍白的面容时,忍不住咬牙骂道,“沈家那群狗杂碎!云妹妹你放心,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沈家?

  云黛怔怔抬起头,一脸迷茫望着他。

  倏然,她像是意识什么似的,眼眸微微睁大,“大哥哥人呢?”

第36章 天凉沈破

  见云黛双眼茫然, 谢叔南也傻了眼,半晌支吾道,“二哥没跟你说?”

  云黛摇头, “他只说你和大哥哥都安然无恙,我当你们在屋里歇息,就没有细问……”

  谢叔南抬手摸了下鼻子, 心道糟了个糕,他好像说漏嘴了?不过二哥为何要瞒着云黛, 昨夜之事也没什么不能明说的吧?想到这里, 他决定做个坦诚的兄长, “昨夜抓水匪时留了个活口, 大哥撬开了他的嘴, 那水匪便全招了。”

  那水匪嘴还是挺硬的,但再硬也硬不过铁剑钢刀。一开始是将手指一根根剁了, 还不张嘴,便跺脚指, 挑脚筋,拆肩胛骨……直把那水匪吓到溺溲, 哆嗦着全盘托出。

  当然那画面太过血腥, 昨夜他和二哥在旁边看着都有些反胃,自不会详细说来恶心云黛, 于是便道,“都是沈承业那个渣滓, 因着前日之事怀恨在心,又觊觎……”

  说到这谢叔南戛然而止,猛地意识到为何二哥要隐瞒了,抿了抿唇, 他含糊其辞道,“唔,他心眼比针眼还小,记恨我当街羞辱他,所以勾结水匪想要致我们于死地。”

  “他竟如此放肆。”云黛惊愕,显然没料到前日那么个冲突竟酿成如此祸事。不但害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就连她自己都险些丧命。

  “三哥哥,我落水后,是谁救我上岸的。我好似看到了大哥哥……”却是不太确定。

  “噢,是大哥救了你,他水性好。”

  原来是真的。

  云黛想起那双炽热凌厉的黑眸,心尖不由得一动,“那大哥哥他人呢?他救了我,我想当面与他道谢。”

  “你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和他道谢了。”谢叔南一边说着,一边剥着金桔,“大哥他昨夜就带人折回秦州算账了。”

  云黛面露诧色,“折回秦州?”

  谢叔南颔首,将金桔递给她,笑了笑,“别担心,他处理完那伙歹人,就会追上我们的。”

  云黛接过金灿灿的小桔子却没有吃,迟疑片刻,轻声问道,“处理歹人,是指沈家?”

  谢叔南耸肩摊手,“沈家,还有那些水匪,或许还有些其他人?哎,反正你安心养病便是,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大哥做事自有分寸的。”

  客船在河面平稳前行,是夜,月黑风高,“有分寸”的谢伯缙便登了秦州刺史府的门。

  李刺史战战兢兢地看着锦袍沾血的谢伯缙,以及他身后那六名杀气冲天的兵将,狭长的马脸上挤满敬畏的笑,“不知大将军深夜造访,有失远迎,下官这就叫人准备酒菜,安排客房,替将军接风洗尘。将军先进内堂歇息,请,请——”

  谢伯缙面无表情地乜了那刺史一眼,默不作声走进内堂。

  待入了座,立刻有丫鬟端上热水巾帕。

  谢伯缙慢条斯理地洗净手中血污,又拿巾帕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他动作不紧不慢,看得一旁的李刺史如坐针毡,几次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敢贸然。直到丫鬟奉上茶水糕点,他才寻到开口的契机,“将军一路奔波,肯定渴了饿了,不若先喝杯茶水?”

  谢伯缙依旧擦拭着剑,等换了两盆水将剑擦干净后,才收入剑鞘,一把放在桌案之上。

  沉重金属撞击木质桌案发出一声沉闷的啪嗒声,直听得李刺史心头咯噔,后颈发凉,大脑愈发活络的转动起来,来者不善啊,这到底是出了何事?

  “我今日来,是报官的。”

  似是读懂他的心声,沉金冷玉般的嗓音骤然在昏暗室内响起。

  李刺史脑子一时还有些转不过弯来,磕磕巴巴道,“报、报案?”

  谢伯缙向右下首的兵将使了个眼色,那兵将会意,将手中的黑布包放在刺史面前的桌案。

  打从这一行人到达府衙,李刺史便注意到这个圆滚滚的黑布包裹,原本心底还抱着一丝侥幸,可现如今这玩意就放在他眼下,那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他的天灵盖,还有何不懂?

  他脸色都变得煞白,“谢将军,这、这是……”

  谢伯缙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抚过杯壁,“刺史一看便知。”

  李刺史咽了下口水,两条胳膊如筛糠,几次伸出手都没勇气解开那布包,最后还是叫了身后幕僚去解。

  一阵窸窸窣窣后,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便完整暴露于众人眼前,似有寒风吹过,烛芯荜拨摇曳了两下,澄黄的光线忽明忽暗。

  “这,这!”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猛然见着这么颗人头,李刺史还是惊得往椅后靠去,伸出的手指剧烈颤动着,“这是……这是……”

  谢伯缙浅啜一口茶水,神情淡漠,“听闻秦州闹水匪,多次围剿皆无法铲除,恰好我路过,便顺手替李刺史除了这匪首。”

  李刺史这才认出这颗人头的面容,可不就是水匪头子向振天。

  “将军英明神武,为民除害,下官敬佩,多谢将军为秦州百姓除去一害……”

  李刺史这边胆战心惊地说着场面话,谢伯缙略一抬手,打断他的废话,“我说了,我今日来是报官。”

  说罢,却是懒的开口,只让手下兵将代劳,将昨夜水匪偷袭之事连同沈承业勾结水匪之事一五一十说了遍。

  李刺史听得惊愕不已,心道这沈承业真是瞎了心,竟敢招惹晋国公府,尤其还惹到了谢伯缙这尊煞神。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他也保沈家不住了!

  三息过后,谢伯缙自认已经给了这老油子足够的抉择时间,于是开口道,“李刺史,勾结盗匪,谋害朝廷三品官员,按照大渊律法,该是何罪?”

  李刺史忙坐直身子,“按照大渊律法,主犯及帮凶处以极刑,抄没家产,家眷流放千里,终身不可发回原籍。”

  “很好。”谢伯缙抚掌,慢慢抬起眼,俊美的脸庞上神色难辨,“我相信刺史廉明公正,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吧?”

  他尾音那句是吧语调放得很慢,清清冷冷,又像是一把匕首贴着脖颈而过。

  李刺史盯着面前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早已骇得半死,哪里还敢说个不字,自是满口应下,“将军放心,下官这就让人去将沈承业和沈富安抓来——”

  谢伯缙抬手止住,“不急这么几个时辰,已是宵禁,免得惊扰了百姓。”

  李刺史忙应下,“是是是,还是将军考虑周到,明日一早坊门一开,下官就去抓人。”

  谢伯缙歪着头,静静地看向李刺史,嘴角掀起一抹轻轻的弧度,“刺史办事,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