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 第123章

作者:小舟遥遥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八月二十八,秋阳杲杲,在万众期待中,这场热闹的赛马大会也拉开了帷幕。

第92章 再想下去,遭罪的是他……

  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响起悠扬激昂的鼓乐声,百姓们齐聚这场盛典,摩肩接踵地看着赛场上年轻英俊的儿郎们, 兴高采烈,谈笑不断。

  高高搭起的看台上,一袭银红色窄袖翻领长袍的云黛紧握着圈椅扶手, 热忱的目光落在场上那挺拔颀长的鸦青色身影上。

  身旁的赛乃慕瞧见她这紧张的神色,不由笑道, “达曼姐姐惦记情郎, 比自己上场比赛还要紧张呢。不过紧张也没用, 不如喝杯热奶茶放松下吧!”

  云黛不好意思笑了下, 接过赛乃慕递来的热奶茶, “多谢。”

  “咦,达曼姐姐头上这支发簪倒是很别致, 这上头的胖兔子可真有趣。”赛乃慕盯着云黛挽起发髻间的牙簪,清澈的眼里满是好奇, “这是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一枚,看这坠子好似是象牙做的?”

  “不是象牙, 是狼牙。”

  云黛抬手抚了下鬓间的发簪, 白皙脸颊染上淡淡绯红,“这是我大哥哥送我的及笄礼, 我也不知在哪买的。不然等他比完,我问问他?”

  “哇, 是狼牙。”赛乃慕眼睛都亮了,愈发期待,挽着云黛的手道,“那你更要帮我问了, 狼牙制成的饰品戴在身上能保平安,我最喜欢了。”

  “好。”云黛笑着应下,台下便传来一阵激烈的鼓点,比赛开始了。

  只见那五十三位年轻儿郎英姿飒爽跨于马上,围观的百姓们欢呼一片,鼓声不断。

  云黛也被这热烈的氛围所感染,直起腰身,身子朝前稍顷,一双秋水剪瞳定定看向排在最左边的谢伯缙,双手不由捏紧,心里默默念着:大哥哥,你可以的,你一定能赢的。

  似有所感,黑马上的男人抬头朝她这边看来。

  虽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彼此的模样,但云黛知道他在看她。

  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她抬起手,朝他挥了两下。

  不仅谢伯缙看见了,其他参赛者和百姓们都瞧见了他们的公主在挥手,虽然不知道是向谁,但参赛者们心头都只存了一个念头——今日定要拼尽全力,抱得美人归!

  伴随着一声清脆嘹亮的锣声,五十三匹马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众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些马匹,赛道除却一小段较为平坦的跑道,还设置了不少的障碍和陷阱,最后一段还要较量马上骑射功夫,数百个草靶子高矮远近的摆放着,在比速度的同时,还要比较谁射的多射的精准。

  眼见着一匹匹马逐渐拉开距离,只剩为首几人争先恐后,在场众人愈发兴奋,纷纷扯起嗓子喊着那些人的名字。

  毫不意外的,没人喊谢伯缙的名字,在乌孙的地盘上,并没人希望这个大渊人能赢,甚至还有人喝起了倒彩。

  云黛一颗心都捏了起来,尤其看见一个蓝色衣袍的身影与谢伯缙不分上下时,更是紧张地连手指都在发颤。

  古赞丽太后见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淡声道,“那个穿蓝色袍子的是阿六敦,他是左大将之子,也是我们乌孙年轻一辈里骑射最好的儿郎!若是他胜了,也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云黛转眼看向古赞丽太后,嗓子发涩,嘴唇无声翕动。

  若是输了,她真的要嫁给那个阿六敦吗?

  古赞丽太后也看出她的心情,叹了口气,只道,“继续看吧,还没见分晓呢。”

  “是。”云黛勉强保持着镇定,一颗心沉甸甸的,如坐针毡地盯着场上。

  见到谢伯缙和阿六敦齐头并进,差距只有微小一点时,她简直恨不得飞到谢伯缙身旁给他鼓劲。

  一个个草靶子被射倒在地,当最后一支箭射出后,谢伯缙夹紧马腹,猛地朝前奔去——

  阿六敦见状也紧随其后,发觉要比谢伯缙晚一步时,他狠了狠心,从靴中拔出匕首,猛地朝身下的马匹扎去。

  刹那间,胯下之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也因着那疼痛,疯了一般地朝前跑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冲到了终点!

  场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阿六敦的马匹嘶鸣着疯跑了好一阵,那场景实在骇人。

  好在阿六敦身姿矫健,及时从马上跳下来,又护住关键部位滚落在地,过了好半晌,才从草地里拍了拍身子站起来。

  医官立刻上前替他检查,另有马夫控制住了阿六敦的那匹惊马,连忙将情况报告给裁判官,“阿六敦并无大碍,它的马受了伤,流了许多血,兽医已经在治疗。”

  场上三名裁判官闻言皆松了口气,又有些为难道,“这谢伯缙与阿六敦同时到达终点,且都射中了五十个靶子,这该如何判定胜负?”

  为首的裁判官摸了下大胡子,“还是交给昆莫和相大禄判别吧。”

  ……

  裁判官领着谢伯缙和阿六敦两人来到看台之上,如实禀报了赛况,拱手拜道,“还请昆莫宣布胜者。”

  乌孙昆莫皱着眉头,褐色眸子紧盯着台下两位年轻人,只见谢伯缙长身玉立,神色淡漠,而那阿六敦则显得有些狼狈,衣袍上沾着泥土和枯草。

  方才场上那一幕,高台上的王公贵族们看得一清二楚,心思各异,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沉吟良久,乌孙昆莫看向相大禄,“巴勒潘,你觉着谁胜?”

  相大禄几乎没有犹豫,施施然道,“以臣之见,此次赛马大会,大渊谢伯缙胜。”

  此言一出,下首众人静了两瞬,旋即又爆发一阵强烈的议论,尤其是左大将为首的达官显贵们很是不服,那阿六敦也拧起眉头,扬声问道,“相大禄,我与谢伯缙同时步入终点,为何判他胜,判我输?”

  台下不少乌孙官员也出声附和,“是啊,阿六敦可是我们乌孙人,相大禄你怎能偏向外人呢?”

  还有人道,“相大禄莫不是去大渊出使一趟,收了大渊人不少好处?”

  相大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淡淡看向阿六敦,“你摔得可疼?”

  阿六敦怔了怔,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拱手道,“多谢相大禄关怀,我并无大碍。”

  相大禄摸着大胡子道,“你无大碍,可你那匹马却是废了。万物皆有灵性,它被信任的主人所伤,日后怕是再难为人所用。阿六敦,你既能选择这匹马参赛,可见你对它很是爱重的,可你为了胜利,毫不犹豫的拔出匕首刺向它,你可真是狠心。”

  乌孙人爱马,擅长养马,沙场上的将士更是将战马视为同生共死的战友。如今阿六敦这个行为,的确令人诟病,然而——

  “我刺伤马匹虽有不对,却并未违反比赛规则,若为着这一条就判我输,相大禄,我阿六敦不服!”

  一部人也附和道,“是啊,一码归一码,没有违背赛制,就得按照结果来判定!”

  相大禄摸了摸胡子,也不争辩,只看向乌孙昆莫,“昆莫,还是您来宣布结果吧。”

  乌孙昆莫瞥了相大禄一眼,心说这狡诈的老狐狸,又把皮球踢到了他的面前。他私心也觉得阿六敦这行为不齿,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两人的确是打了平手,要不然再加试一场?

  就在他决定提出加试时,下首的谢伯缙倏然上前一步,朗声道,“在昆莫宣布结果之前,外臣想请诸位移步,亲眼看看比试的草靶,再做判定不迟。”

  众人朝他投去讶异的目光,谢伯缙波澜不惊,容色肃然而平静。

  云黛知道谢伯缙不会无的放矢,轻声道,“外祖母,舅父,不若去看看吧?”

  古赞丽太后和乌孙昆莫对视一眼,旋即昆莫出声道,“好吧,那就过去看一看。”

  一大帮人乌泱泱挪步赛场,侍卫们正在搬送清点着那些草靶子,见着昆莫等人过来,忙退至一旁。

  还不等谢伯缙开口解释,赛乃慕公主心直嘴快,指着那些草靶子惊叹道,“哇,红色羽箭都把蓝色羽箭给射劈了,这也太准了吧!”

  说着,她还一二三四的数了起来,五十支羽箭里,四十九支蓝色羽箭都被红色羽箭给射劈了,除却最后一支——

  为了赶超冲线的速度,他没有等蓝色羽箭射出,而是直接射向草靶,奔向终点。

  一时间,在场众人的神色都变得微妙起来。

  阿六敦也没想到谢伯缙还留了这么一手,一开始他还沾沾自喜自己每次出箭都比那个大渊人快一步,没想到竟是他有意慢下来,专门等着射劈他的羽箭!

  他一张脸登时涨的通红,深蓝色的眼珠子死死瞪向谢伯缙,这个大渊人实在太狂悖了!这摆明是在羞辱他!

  谢伯缙无视对手的恼羞成怒,神色淡然对昆莫道,“还请昆莫宣布比赛结果。”

  乌孙昆莫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既感慨外甥女眼光不错,挑了个能力出众的夫婿,又遗憾这样厉害的人物不是他们乌孙人,若他们乌孙有这样出众的将军,没准能与大渊抗衡,肆意扩张地盘了。

  沉吟良久,他正经容色,面向众人道,“本王宣布,此次赛马大会最终胜者为大渊谢伯缙。按照赛前的约定,本王将会给他赐婚,封他为达曼公主的驸马。”

  他这话掷地有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不少乌孙官员都变了脸色,出言劝道,“昆莫,他可是大渊谢家的人啊,怎可将我们的公主嫁去谢家!”

  昆莫叹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模样,“可这有什么办法,君无戏言,咱们的儿郎比不过人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赢了比赛,本王总不能耍赖说话不算数吧?这要传扬出去,我乌孙王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辈,日后还怎么在西域诸国间立足?”

  乌孙官员们哑口无言,他们全程观赛,亲眼看着这个谢伯缙赢过一众人,的确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见官员们一个个心有不甘的噤了声,乌孙昆莫又看向阿六敦,问道,“阿六敦,本王这样判定,你可服气?”

  阿六敦一张脸涨得通红,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就是技不如人,磨了磨后槽牙,他低下头闷声道,“昆莫英明,阿六敦输得心服口服。”

  昆莫挑挑眉,语带欣慰,“嗯,肯承认对手的优秀,是个心胸豁达的汉子。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出残害马匹之事,马是我们乌孙人的好伙伴,一匹好马关键时刻是能救你性命的。”

  阿六敦的头垂得更低了,惭愧道,“是,臣谨遵昆莫的教诲。”

  一旁的谢伯缙紧握的拳也放松下来,态度恭敬地朝昆莫深深一拜,“叩谢昆莫赐婚,外臣定会待公主一心一意,绝不辜负昆莫与公主的重望。”

  “起来吧。”乌孙昆莫不冷不淡的哼了一声,心说若不是外甥女喜欢,他才不想答应这门婚事,嫁到大渊那么远,日后想见上一面都难,远不比嫁在身旁安心。待谢伯缙起身,他又道,“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是以后你敢负了达曼,别怪本王带兵烧了你晋国公府。”

  谢伯缙颔首,“昆莫放心,若真有那一日,不劳您动手,外臣会自我了断。”

  乌孙昆莫嗤道,“花言巧语。”

  古赞丽太后轻咳一声,“苏恰克。”

  乌孙昆莫这才敛了讽意,转而看向自家外甥女,见她姣美的眉眼间难掩欢喜,心头的郁气也散了几分,唉,只要这孩子喜欢,远嫁就远嫁吧。他清了清嗓子,“达曼,我给你和谢将军赐婚,你可愿意?”

  云黛自是愿意的,但面上还是要保持矜持,羞赧的低下眉眼,细声细语道,“全凭舅父做主。”

  乌孙昆莫颔首,慢悠悠收回目光,吩咐着相大禄,“巴勒潘,达曼公主与谢将军的婚事便由你拟旨吧,别忘了将这事呈交给大渊皇帝,说起来这也是两国之间的喜事。”

  相大禄笑吟吟道,“昆莫放心,臣一定办妥。”

  结果既见分晓,乌孙昆莫双手背在身后,面向百姓们发表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便带着王族一干人等回了王帐。

  ***

  达曼公主要嫁给有乌孙克星之称谢将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乌孙上下,百姓们议论不断,都觉着这门婚事很是不妥,可这婚事是由比赛结果定下的,比赛那日,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总不能认赌不服输,耍无赖吧?

  “听说咱们昆莫也是不愿意,唉,可那个谢将军实在太厉害了,那么多人都比不过他!”

  “对对对,我就在现场,我亲眼看到那谢将军和阿六敦一起到达终点,可阿六敦是拔了匕首伤了马才追上的,不然肯定没有那个谢伯缙快!”

  “好像阿六敦射箭也没比过那个大渊人!哎,真是丢死人了!”

  “你不丢人,那你怎么不报名参赛?现在说些风凉话!”

  不管百姓如何议论,如今木已成舟,相大禄业已将达曼公主与谢伯缙的婚事拟为国书,乌孙昆莫加盖国印,发往长安皇宫。

  谢伯缙在乌孙逗留多日,如今婚事既定,也该回北庭复命,并准备聘礼,筹办婚礼等事。

  分别前一日,乌孙昆莫特许他们见上一面,叫这对年轻情人好好说说话。

  云黛依旧是一身胡女装束,雪青色金线绣花长袍配着牙白色长裤,脚下是一双镶嵌着珠宝的羊皮靴子,头发挽成个利落的发髻,只用谢伯缙送的那根牙簪固定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然而她眉眼弯弯,明媚的笑容叫那张美丽的脸庞越发明艳夺目。

  自从上回问过谢伯缙,得知这枚兔子云朵的牙簪是他亲手做的,云黛愈发的珍惜,戴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就是赛乃慕知道这簪子无处可买,失落了好一阵,又羡慕的不得了,直呼日后也要找个拿狼牙给她做簪子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