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75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那小太监顿了下,才低声说:

  “……是秋篱院的陈良娣。”

  话音甫落,张盛险些愣住,那小太监看见他脸色,顿时干笑了声。

  哪止张盛不信,兰清说出陈良娣时,当时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他们在府中伺候久了,难免对后院主子都有几分了解。

  若说这陈良娣,当真可以说是府中最不争不抢的第一人了。

  往日,除了李侧妃被王妃刁难时,近乎很少会看见她出头。

  张盛步子顿住,忽地转了身。

  小太监一愣:“公公不去审问兰清了吗?”

  张盛呵笑:

  “连陈良娣都被供出来,再审问,恐怕也不会有旁的结果了。”

  小太监疑惑,可张盛却没再解释,他步子匆匆地回了前院,将消息禀报给了付煜。

  付煜眉梢微动,似没听清:

  “谁?”

  张盛低头:“兰清供的是陈良娣。”

  人证摆在这里,即使他们皆觉得不信,也得顺着线索查下去。

  付煜些许沉默。

  半晌,他才摇了摇头:“继续查。”

  前院侧厢房中,铃铛难忍脸上的惊讶,她觑向一脸平静的姜韵,憋了半晌,终究是没有忍住:

  “姐姐,这、这陈良娣可是侧妃娘娘的人,那兰清怎么会供出她来?”

  她委实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府中有些主子许是投靠了李侧妃,但在铃铛看来,那些侍妾主子加起来,对侧妃娘娘来说,都不如一个陈良娣得用。

  可偏生这次被兰清供出来的人,就是陈良娣。

  姜韵如今有孕,厨房的人不敢怠慢,晚膳后又送了些糕点来。

  姜韵端着杯盏,她有孕,用不得茶叶,是以,杯中只是清水,她低眉顺眼地轻抿着。

  铃铛一脸不解,姜韵轻抬起眸子,只温声问了一句:

  “没有一丁点的证据能够证明害了王妃的人是侧妃,你为何认定了侧妃就是凶手?”

  她对李侧妃生了恼意,是因李侧妃昨日在府前的作态,摆明了用她有孕刺激王妃一事和其有关系。

  铃铛稍怔,脱口二出:

  “可除了侧妃,还会是谁?”

  姜韵只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在宫中待的时间长了,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万事皆看其得利者。

  嫡子身故,对李侧妃来说的确有利,可如今所有人皆认为是她害了王妃。

  这般结果,对李侧妃当真是好事?

  而且……

  姜韵稍稍垂下眸眼,她徐徐轻声说了句:

  “能在正院中做手脚的,可不止李侧妃一人。”

  反而在她看来,这整个王府中,最不容易往正院做手脚的,恐就是李侧妃了。

  铃铛惊讶,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除了李侧妃,还能有谁在正院插了人手。

  她瘪了瘪唇,泄了气般,四处看了眼,压低声道:

  “姐姐,您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话落,铃铛就见女子眉眼轻抬,摇了摇头:“我怀疑谁,并不重要。”

  “你只要知道最后殿下查出了谁,谁就是凶手。”

  姜韵并不是敷衍铃铛。

  她进府不过半年余,近乎日日皆待在前院,对后院情形也只隐隐知晓个大概。

  哪里猜得到是何人害了王妃?

  在众人都在惊讶,最后兰清招出的居然是陈良娣时,安铀也隐隐觉得些许不妥,她堪堪迟疑:

  “奴婢有一事不解,想请主子替奴婢解惑。”

  李侧妃觑了她一眼,就知她想问什么。

  她娆人的眉眼浮上一抹烦躁。

  “自王妃闭门不出,你可有数过陈良娣来了几趟晗西苑?”

  安铀一顿,她意识到主子话中何意,有些不敢置信:

  “陈良娣想背主?”

  李侧妃冷笑:“恐怕她从来不觉得本妃是她主子!”

第54章

  秋篱院中, 楹窗旁的栀子花窜出白蕊的花心,藤藤的绿枝绕在窗格上,未经修剪, 颇有些张牙舞爪。

  陈良娣跪在地上, 听罢张盛的话, 似有些怔住,她久久未动。

  锦绣抱着她, 吓得眼泪险些掉出来:

  “怎么可能!”

  她慌张地看向张盛,不断说着:“公公, 这其中必然有误会!我们主子怎么可能害了王妃娘娘!求殿下明察啊!”

  一旁四周伺候的人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件事会和自家主子牵扯上关系。

  朝张盛看了眼, 皆畏畏缩缩地垂头跪着。

  陈良娣紧紧抓着锦绣的手,半晌,终于回神,她有些苦笑。

  今日她和锦绣分析许久,甚至猜到兰清必然会攀扯旁人。

  但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旁人居然会是她?

  自王妃闭门不出后, 她几番隐晦提醒过李侧妃行事且低调些, 提醒无果后,她才萌生了退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自认对李侧妃可称得上是仁至义尽。

  只不过近日少去晗西苑, 她心中也生了几分愧疚。

  而如今……

  陈良娣低垂了垂头,清风拂过,她脸颊青丝轻轻晃了下,她似有些落寞, 微扯了扯唇角, 她出声拦住了锦绣:

  “锦绣!别为难公公了。”

  锦绣话音倏然一顿, 她回头看向自家主子, 拼命地摇着头。

  院中子跪了一排的人,她和主子进府后,府中只两三人身份比自家主子高,旁人素来待秋篱院尚算恭敬。

  如何会像现在这般,顶着众人视线,如同罪人般!

  她心中倏然生了一股子恨意,她哭着说:

  “主子往日待她千好万好!她怎么可以反过来这样对主子!”

  今日她还在说,让李侧妃逃过一劫,谁知晓,这劫难却又落在了自家主子身上?

  锦绣往日对李侧妃颇有几分惧怕,如今却在心中对她刻了些许恨意。

  陈良娣呼吸重了几分,她忽地闭上眼,生平第一次对锦绣厉声:

  “够了!”

  锦绣捂住唇,眼泪却是止不住。

  她自幼伺候陈良娣,两人之间的情分旁人如何也比不了。

  事关王妃和府中嫡子,自家主子却被牵扯了进去,她如何不害怕?

  张盛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主仆之间的对话置若罔闻,只心中难免有些感概,遂顿了须臾,他才上前一步:

  “请良娣主子和奴才走一趟。”

  稍顿,他又添上一句:“这院中的下人,奴才也得带走审问。”

  话音甫落,院中的下人皆一脸慌乱害怕。

  他们都深知,只要被带走,即使自家主子是无辜的,审问中,他们也得受些罪。

  方才张盛说要带走她时,陈良娣只静静地垂着头,却在这句话落下后,脸色顿变,她稍抬头:

  “不知公公要带她们去哪儿?”

  她紧攥着锦绣的手。

  张盛朝她看了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可意思却很明显。

  陈良娣掐紧手心,堪堪干涩道:

  “她们可会受刑?”

  话落,不待张盛回答,陈良娣就觉得好笑,她简直是明知故问,人都被带走了,如何不会受刑?

  陈良娣在府中素来笑脸迎人,而且待旁人态度皆和善,若是可以,张盛也不想和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