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205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素安记得她不能用冰,记得她爱吃什么,记得每日催促她用药膳。

  往日素安在身边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姜韵才发现,原来素安早就不知不觉成了她的习惯。

  足足一年,朝夕共处!

  姜韵忽然捂着胸口,只觉一阵抽疼,她疼得脸色倏白,在众人未反应过来前,她忽然闷哼一声,口腔溢出血腥味。

  付煜呼吸骤停,震怒:

  “你疯了!一个奴才也值得你如此!”

  姜韵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张口,殷红就溢出唇角,她堪堪哑声说:“连日日陪着我,死也要救我的人都不值得,那还有谁值得?”

  付煜哑声。

  “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姜韵神色极为冷漠,看向付煜的眸子中不带一丝情绪,她忽然狠狠推开付煜,付煜猝不及防,险些被她推到。

  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宫人更是噗通跪地不起。

  付煜顿住,抬眸看向姜韵。

  姜韵踉跄地爬起身,刘福忙忙上前扶住她,姜韵后退了几步,才借着他的力道站稳,她看了四周人一眼,凄凉地呵笑:

  “皇上,您让臣妾入宫!可您瞧瞧,您这后宫,可容得下臣妾!”

  她恨极,近乎失了理智,最后竟大不敬地伸手指向付煜:

  “你说,不会再让旁人欺负我,不会再让我深陷险境!”

  “都是假的!”

  她盯着付煜,半晌,她似累极了,闭上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没用!”

  这一句话很轻,却落地有声。

  刘福呼吸停滞了半刻。

  湖边倏然陷入死一片的寂静,在场的除了付煜和姜韵,近乎都跪在了地上。

  付煜一动不动地看着姜韵,他平静地说:

  “这一句,朕就可治你死罪。”

  刘福倏然跪地:“皇上息怒,娘娘一时伤心,口无遮拦,求皇上息怒!”

  姜韵推开刘福,她咬唇,深呼吸,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她也跪倒在地,却似无所谓般:

  “臣妾大不敬,求皇上治罪!”

  刘福心中一疼,他堪声说:

  “娘娘!素安舍命救您,您怎么忍心让她白死啊!”

  姜韵仿佛没听见一般,仰头和付煜对视,丝毫不退让半步。

  “过来。”

  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惊胆颤地抬头朝付煜看去,就见付煜脸色极其阴沉地又说了句:

  “朕让你过来!”

  姜韵闭眼,偏过头,置之不理。

  张盛急得要死:“娘娘!您可快别和皇上置气了!皇上一心记挂着您,您这话,是在伤皇上的心啊!”

  姜韵咬唇,眼泪掉下来,她拽住素安的衣袖,她跌坐在地上,哭着喊:

  “我要出宫!我要带她回家!”

  她哭声中的无助委屈,和茫然无措,让付煜心中狠狠一疼。

  所有恼怒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付煜走近她,想去碰她,却被她躲开,付煜哑声:

  “害了你的人,朕必然严惩,你说如何处罚,朕都依你,你不恨凶手,你和朕撒什么气?”

  张盛震惊,不知是不是他听错了,竟觉皇上这话中含着丝委屈。

  后妃看着那个对女子低头服软的男人,在这一刻,皆有些怔愣。

  他是皇帝,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决定旁人生死,可如今,他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骂无用,却还得低头哄着女子。

  所有人忽然觉得一阵无力,她们拿什么和晗妃争?

  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皇上就已经把她捧得高高在上了。

  刘福低低呼出一口气,咬声:“娘娘,害了素安的凶手还未找出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娘娘是如何落水的,娘娘可还记得?”

  姜韵的哭声堪止,她眸中迸出恨意。

  是了,找出凶手,为素安报仇才是要紧的!

  姜韵深呼了一口气:“……是两名宫人,趁本宫和素安不注意,从背后将我二人打晕,本宫再醒来时,就已经在水中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喊了声:

  “念儿!”

  付煜呼吸一紧,按住姜韵的肩膀:“你说什么?”

  “我听见,那两名宫人说是奉了娘娘的命令!他们、还提及了合颐宫!”

  姜韵浑身发软,她脸色发白地推着付煜:

  “快!快去合颐宫!”

第172章

  付煜等人匆匆赶到合颐宫时, 合颐宫的宫人一脸茫然,绥枝走近,看见姜韵浑身湿漉漉的模样, 震惊:“娘娘这是怎么了?”

  姜韵心慌意乱, 抓住绥枝的手:

  “念儿呢!”

  绥枝不知发生了什么, 忙忙回答:“殿下刚睡着。”

  没见到人,姜韵如何也放心不了, 她腿脚发软地走进合颐宫内殿,看见付泽正躺在床榻上, 小鼻子轻轻耸动,睡得正香, 紧绷的那根线顿时松掉,姜韵身子一晃,朝后倒去。

  绥枝惊呼,付煜手疾眼快,拦腰抱住她,姜韵咳嗽了几声, 虚弱地似乎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可她掐紧收心,指甲刺进肉中, 传来钻心的刺疼,让姜韵保持着清醒。

  害死素安的凶手还没有找出来,她不能晕!

  付煜压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让太医替你先诊脉。”

  女子唇边的殷红还未擦掉, 干涸在嘴角, 十分刺眼显目, 她被冷得浑身发抖, 捂唇咳嗽了几声,她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视线顺着皇后、淑妃、许昭义一个个地看过去。

  只有在看见贤妃的时候,她顿了下,遂后一扫而过,她咬牙,一字一句道:

  “那两个奴才口口声声喊着娘娘,定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皇后一直冷眼旁观,直到现在,才冷声呵斥:“纵你今日受难,但发疯也该够了!前后指着本宫和皇上的鼻子,疯言疯语,简直放肆!”

  她再不得宠,也是当今国母,岂容她指着鼻子叫嚣?

  往日,姜韵还有心思和皇后惺惺作态,可她如今一想到素安躺在那里,日后再不得见,就根本遮掩不住情绪。

  宫中可被称为娘娘的人,一共就这几个人,除了她们,还能有谁?!

  她将矛头指向所有高位,淑妃冷呵:“晗妃口口声声说听见两个宫人的谈话,但这两个宫人是谁,你指认出来,与我们当面对峙!”

  姜韵没看见两个宫人的脸,自然认不出两人来,她哑声半晌,只道了句:

  “本宫没有看清——”

  淑妃紧绷的脊背多少放松,冷笑打断了姜韵对话,第一次和皇后同仇敌忾:“晗妃进宫以来就格外受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我同位妃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岂可对着本宫胡言乱语!”

  说是同为妃位,可淑妃身为四妃之一,说起来,比姜韵还要高上半级。

  许昭义没有她们的底气,气得眸子染泪,羞愤道:

  “臣妾位份不如娘娘,却也绝不是娘娘可随口诬陷的!”

  姜韵何故与她们多说,正如她们所言,姜韵很清楚自己喊如此放肆,仗的是什么,她转头,一动不动地看向付煜:

  “皇上也不信臣妾?”

  倏然,整个宫殿的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付煜,一边是宠妃,一边是后宫所有高位,皇上要怎么选?

  女子紧紧盯着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她站在所有人对面,孤立无援,似想信任他,又不敢信任他,独自撑着身子微微发抖。

  这刹那间,女子往日哭着指责他的话,似都浮了上来。

  她说,他从未信过她。

  须臾,付煜终于动了,他走近姜韵,没有说信她或不信她,他只说了一个字:

  “查。”

  皇后早就对付煜没了期待,但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感到憋屈,她是堂堂皇后,天子嫡妻,皇上却任由一个后妃骑在她脖子上作威作福,她如何能不憋屈?!

  淑妃不着痕迹地眸色微暗,在旁人未发现时,就恢复如常,似有些难堪地垂下眸眼。

  贤妃眯眸,多看了淑妃一眼。

  可以说,整个后宫中最了解淑妃的人就是她,淑妃和往日看似没什么不同,但就因为这样,才显得格外不对劲。

  姜韵怂恿皇上在大皇子百日为过就大办七巧节,淑妃怎么可能这么平静,不出手做些什么,都不是她的为人处事!

  贤妃又想起,适才在凉亭中,淑妃不动声色地夸着容宝林,愣是让容宝林唱了两曲,如今想来,淑妃的行为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贤妃发现身边站着的温宝林神色似有些不对劲,她拧眉看出去:“温宝林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温宝林没想到有人会忽然叫她,微微吓住,脸色有些发白地看了四周一眼,堪堪避开姜韵视线,匆忙摇头:

  “没,嫔妾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