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 第51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市井生活 甜文 穿越重生

  一个性格沉闷,话不多但杀伐果断,一个大大咧咧,但挺有主意。两人曾因某次任务建立过生死交情,在穿越者的世界,危机和险境并不罕见,甚至‘系统’会安排两拨穿越者同到一个世界,彼此任务各不相同,所以厮杀和尔虞我诈屡屡皆是。

  由此可见,想建立生死友谊是极为难的。

  之后再有任务碰到一起,两人都会很有默契地携手共进,这也是有好几次两人能成功完成任务并顺利活下来的原因之一,这里暂不多说。

  “……我之前的任务犯了个极大的错误,任务只完成了一半,所以这次来到这里也并不奇怪,可你怎么也来了这儿?要知道这可是s级的任务,上次碰面你说你要回去一趟,难道你也任务没完成被惩罚,所以被送到这?”李天苦笑了一下后,就连珠炮似的问着。

  问玉歇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须臾他的眼睛就变成了一片波澜不惊的冰湖。

  “你先慢慢说,你这次的任务是?”

  李天也没瞒他,“帮助胡存浩将军在敌军包围中突围,并存活回到所在城池。可你要知道梁国的兵力已不足五千,还都是残兵败将早已被打散,但赵国的兵力却有近五万之多,如今被四面包围,我之前……对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你等等。”

  说着,问玉闭上眼睛,李天知道他在联系系统,倒也没打扰他。

  系统的声音很快就出现在问玉脑海里,一如既往的冰冷且无情。

  这个声音陌生却又熟悉,早在之前古亭就猜到系统一直在,只是故意不理自己,此时听到这个声音,他既感叹又有些恍然。

  听完系统布置下的任务后,问玉又打开任务详细版面,里面列举了种种限制。诸如不可使用系统商城里的武器,诸如不可增强体质,诸如……等等。

  他也终于明白李天为何是这种态度,为何这次任务又被定为s级。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按照当下自身具备的体能体质,以及当下所拥有的武器进行任务。

  作为一个‘穿越者’,问玉太清楚任务世界里的残酷性。

  热武器时代的世界不可怕,恰恰是这种冷兵器时代,人命才如草芥。在以人命作为填坑的战场,也许上一刻你还在奋勇杀敌,下一刻脑袋飞上天,根本不是以单体力量能左右战局的。

  问玉曾经做过类似战场型的任务,太明白其中的残酷性了,尤其这次还有如此多的限制。

  反抗是不可能,当被投送到任务世界,要么成功,要么被抹杀,只有两种结果。

  问玉也没有想抗议的心思,他已经做好这次可能会死的可能,只有……

  “如果这次我完成任务,是否还能继续我的‘游历’?”

  系统没有应答。

  就在问玉想放弃退出时,系统的声音响起了。

  “鉴于宿主在游历世界屡次触犯世界规则,已对宿主进行了相应惩罚。惩罚即时生效,不会追加,但鉴于宿主有前科记档,如再次选择游历,进入游历世界后将会被抹掉主观意识……”

  也就是说,就算他这次完成任务成功活下来,再进入故事世界,也可能会不具备‘问玉’的意识,而是以当下宿主的意志为主意志。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能多想的,他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活下来。

第49章 寡妇花事(一) 逼嫁上门

  又是一年梅雨季。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河田镇处于江南水乡,每年到这个时候人们就会怨声载道,可怨归怨,多数人早已习惯了。

  这种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到处湿漉漉的,不管走到哪儿鼻尖都会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儿。

  天气不好,人的心情自然也差,也因此逢这种天气极少有人会出门。

  可今天却是出了奇,位于镇南的乔家屋里却是聚了许多人。

  “乔长盛你也够了,秀秀再怎么说也是你堂弟媳妇,二常还在呢,秀秀也才刚出孝,你用得着这么急赶着把人嫁出门?再说了,愿不愿意改嫁还得秀秀自己的主意,轮得到你一个当堂弟的插嘴?”

  迷迷糊糊中,晚香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她头很疼,脑子里很乱,似乎多出了很多东西,但一时理不分明。

  耳边一直有声音吵来吵去,有男声,有女声,还有孩童的声音,晚香木然地躺在那儿,静静地想着。

  她最后的记忆是离儿中了举,家里人很高兴,摆了流水宴请人吃酒,离儿也从省城回来了。忙了一天,晚上歇下,她还在跟古亭说,是该给离儿相个媳妇了,寻常的孩子这个年纪早已成亲,唯独离儿为了功名一直耽误着,如今再不能耽误下去。

  古亭跟她说,还是要看儿子的意思,这臭小子从小主意就大,光她在这筹谋也没用,她还嗔了古亭两句。

  之后呢?

  之后她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古亭变成了问玉的模样,与她说他要走了,还说等到了下个世界他还会出现,让她不要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她现在?

  一瞬间,很多东西朝她涌来。

  过了许久,晚香才弄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原来,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叫乔秀秀,是乔家的儿媳妇。

  说是儿媳妇其实也算不上,乔秀秀是乔家捡来的孩子,当着女儿养大的,而乔家的长子乔大常自幼体弱多病,乔家两老觉得与其在外面娶个儿媳妇,不如让秀秀当儿媳妇。

  一来知根知底,二来也不怕秀秀以后对儿子不好。

  想法挺好,问了秀秀,她也愿意,反倒是乔大常不愿意。乔大常说自己还不知道能活几年,不想拖累了妹妹。

  因为这,婚事就拖了下来。

  可乔家二老之所以会忧心儿子往后,也不是没原因,因为二老本就身体不好,尤其是乔大常的爹,早年受过一次伤后,身子骨就没好过,常年卧病在床。而乔大常的娘潘氏自打生了二常后,身子就常年带病,总是病怏怏的。

  之后先是乔老爹过世,没多久潘氏也去了,临终前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拉着秀秀的手一直不丢,直到秀秀答应她会嫁给大常,以后会好好照顾大常和小叔子二常,她才松手闭眼而去。

  再之后就不用说了,秀秀和大常成了亲,虽成了夫妻,但因为大常身体原因,两人一直没圆房。

  表面上是夫妻,实际上还是兄妹。

  时间到了三年前,大常也油尽灯枯了,等他走后,秀秀守了寡。

  按理说,亲人接连去世,自己年纪轻轻又守了寡,已经算是世上最悲惨的事,可悲惨的还没完。

  乔家家境不错,在河田镇虽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但也算不错了。而乔家的家产里除了那三十亩良田,最值钱的还属那座水磨坊。

  提到水磨坊,就要说说河田镇了。

  这河田镇地处江南水乡,也算是鱼米之地,江南一带之所以会有水乡之说,便是因为水多,水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借水之便,也就是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来到江南乡镇,最扎眼的便是那些临水而建的堤坝、以及一座座水车、水磨坊。

  河田镇处在小白河上游,乔家的水磨坊也恰恰就在上游的一处分支上,这里水流正好,既不会太过湍急,也不会水势不够带不动水磨,又因地势开阔便于停船,因此乔家的水磨坊在建成后,生意便极好。

  不光附近的百姓喜欢来这里磨米磨面,连附近乡镇的百姓、乃至一些米行粮行都爱到此处来。但凡在附近十里八乡提到水磨坊,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乔家水磨坊。

  由此可见,当一户人家没有了男人,只留一个寡妇和一个幼儿,又捧着这样一棵摇钱树,乔秀秀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碍于其为夫守孝,这三年里还算平静,等孝期一到,妖魔鬼怪就纷纷上门。

  先是有人找了媒婆上门向乔秀秀提亲,紧接着乔秀秀的堂叔也就是乔老爹亲弟弟家也有人上门,便是今日上门的乔长盛。

  按规矩,乔秀秀是要叫他一声堂兄的。

  乔长盛上门是为了催嫁。

  这事说出去真是能笑掉人大牙,隔壁房的堂兄来催守寡刚出孝的堂弟媳妇去改嫁?可人家就是做出来了,不然乔秀秀能被气得晕过去?

  弄明白自己到底面临什么的境况后,晚香感觉到一阵阵头疼。

  耳边,嘈杂声一片,七嘴八舌的。

  乔长盛大抵也是被嘲讽狠了,既恼恨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又恼了这群三姑六婆嘴上不饶人。

  他一阵冷笑,挥袖道:“我不跟你们这群婆娘打嘴官司,你们算是哪门子的人,轮得到你们管我乔家的事?都出了五服了,别给脸不要脸!今天爷不奉陪了,改天再来!”

  丢下这话,他便带着人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最后人群里一个中年妇人打头阵道:“既然人走了,咱们也就不多留了,十七堂婶你看要不要找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秀秀?”

  十七堂婶凑到晚香面前看了看,道:“应该是气急攻心,我已经让草儿那丫头去请大夫了,你们若是有事就各自家去吧。”

  听了这话,众人便纷纷散了。

  晚香动了一下,正巧被十七堂婶看见了,她摸了摸晚香的额头道:“秀秀你醒了?”

  晚香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妇人的脸庞。

  圆脸细目,看面相是个和善人。

  她知道这是十七堂婶,别看都这么叫,其实也是因为在河田镇乔家是大族,镇上有三分之一的镇民都姓乔,只要姓乔都能攀上关系,但往上追溯,却都是已经出了五服之外。

  乔家的宗祠在镇东,真正的嫡支都围着宗祠而居,像他们这些散居在镇南镇北的,都是旁枝,乃至旁枝中的旁枝。

  “十七婶。”

  “你醒了就好。你这一晕,可把二常给吓坏了,也是这孩子机灵,忙使着草儿去找了我,我便叫了人来,那乔长盛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你别担心。”十七堂婶一边帮着她往起坐,一边道。

  “嫂子。”乔二常挤了过来。

  他今年也才八岁,身板倒是生得挺壮实的,虎头虎脑的。明明心里担心得不得了,还强忍着不哭,就是眼眶红红的。

  “二常别担心,嫂子也是前阵子累到了才会晕倒,已经没什么事了。”晚香笑着安抚说。

  二常嗡声道:“嫂子你快别说了,等会大夫来了让人给看看,我现在就去熬汤,给你补补身子。”

  说着,他便转身出了门,十七堂婶有些忧心地看了这孩子的背影一眼,又转头和晚香说话。

  “自打大常走后,你一人肩挑整个家,知道你好强,都说你爹走后,乔家水磨坊在一个妇道人家手里莫怕是要毁了,没想到你倒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又新增了水磨,连县里一些粮行都把粮食运来磨,可你要知道,什么都没有身体来的重要。”

  “十七婶我知道,可你也知道如今这家就指着我一个人。”晚香苦笑。苦笑得不仅仅是自己,也是为了原主。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就是苦了你了。”十七堂婶叹着气,拍了拍她的手。

  两对相无言。

  沉默了会儿,十七堂婶强打起精神道:“按理说,我现在不该说这事,可你出孝后,光我知道那家人就来了两次。那户人家是什么货色,没有人比你十七婶更清楚,当初你爹娘还在时,两家人就闹过不少次,都是豺狼虎豹,见钱眼开的!

  “他家如今逼着你改嫁,说白了还是冲着那水磨坊来的,你一个妇道人家,二常又还小,由叔伯代为监管,在族老那儿也不是不能说过去。我瞅着他们若是逼你嫁不成,恐怕要请动族老了,到时候……你……”

  十七堂婶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强笑了下,又道:“反正我说了,你心里有个数。当年你爹救过老族长,也是因为这身子才败下来,得亏老族长记情分,准了你家拿那块滩地建了水磨坊,又庇佑了这么多年。你看若是不行,就去求求族里,虽然老族长去了,但总有人记情分。就是那家的老二,如今在三少爷身边当书童,也不知这条路能不能走通。”

  “谢谢十七婶了,你说的我记在心里,改天我就去试试。”

  正说着,丫头草儿领着大夫了,也就没继续这话题。

  见大夫说晚香没事,不过要注意调养,十七堂婶眼见没什么事了,就跟着送大夫出去的草儿一同离开了。

  这边前脚刚走,二常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上面放了碗鸡蛋水。

  可能也是第一次做,蛋花冲得并不均匀,碗沿上还挂着蛋花,似乎是洒了一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