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 第25章

作者:玖年翡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得亏沈青青在他身上搜到了不少外伤药,暂时应付了当前情况。

  她没去找娇云娇玉帮忙,孟西洲昏迷之前,明确说了句“不许喊人”。

  沈青青处理这些伤口已是轻车熟路,尚能应付,想到他临昏迷前讲出的那一句,大抵是因为有人在外追杀他,信不过旁人吧。

  可他这算是信得过她的意思?

  不管为的是什么,沈青青都搞不懂,孟西洲明明是身份高贵的世子爷,为什么会三天两头遇刺受伤?

  她第一次救他的时候他遇袭垂危,他从三溪村赶回汴京的船上被水匪袭击,如今他在汴京城内,竟又遇刺了。

  难不成他跟这个世子身份命中犯冲么。

  沈青青兀自想着,不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今夜沈青青可没少费心费力,先是登高爬低见了萧应,后又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孟西洲杀了,如今还在熬夜照顾他。

  此刻身子已是乏累不堪,她看孟西洲的发烧未退,不敢离得太远,便打算搬着被子去厅内的美人榻上凑合一夜。

  刚起身,身后的人忽而低声喊了句什么。

  她没听太清楚,却跟着那个音节猜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俯身凑去,贴在他的唇瓣间,静静等着。

  “青……青……”

  泛白的唇瓣微微蠕动着,他的声音又沉又哑,一字拖着一字,拉得很长,却又清晰无比。

  沈青青停在那,下意识屏住呼吸,止不住的泪顺着眼角坠在对方滚烫的面颊上。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大抵听完他那句话在说什么。

  他在说:青青快跑,有刺客。

  脑海像是炸开一片烟火,沈青青只觉得腔子里的心都停止跳动了。

  片刻后,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欢呼跃雀着:阿洲回来了,阿洲把她记起来了!

  铺天盖地的欢喜冲击下,沈青青有些不知所措,她先是坐在榻边儿上嘤嘤地哭了一会儿,后攥紧阿洲滚烫的手,决定在这好好守着他。

  沈青青虽有雄心壮志,奈何后来实在太困太累,她攥着阿洲的手,就这样伏在床边,弓身睡着了。

  孟西洲这一觉没有睡太久,到了后半夜,高烧反复起来。

  醒来时,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蒸笼,滚烫难受,可身体却又止不住的打颤。

  缓缓睁开眼,淡粉色的床帏漫入眼帘,他先是一怔,后觉得手背覆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

  垂眼瞧去,是一个女人的手,白的像一块玉。

  他猛地抽手,肩头的伤刺痛一瞬,他忍着,推了推那人,哑声吩咐:“拿水去。”

  对方似乎睡得很沉,孟西洲不再手软,对着她肩头用力一掐。

  那人“啊呀”一声抬起脑瓜,一脸迷茫的看向自己,未等孟西洲重复方才的话,沈青青已经先一步扑了上来,抵在他耳边,满是欢喜,“阿洲!阿洲!你可是醒了!”

  孟西洲使不上力,只得冷声骂道:“放肆,给我滚出去!”

  这一声瞬间喊醒了沈青青,她恍恍一怔,并未听话离去,反倒是倾过来身子离他很近,就这样面对面地打量起他来。

  “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孟西洲咬牙切齿的说完,一抹明显的失落滑过对方眸中。

  她指了指自己,长叹口气,无奈道:“阿洲,你又把我忘了?”

  孟西洲不答,这次没再让她出去,因口干舌燥的厉害,只低声说了句“水”。

  沈青青没再说什么,折身去外面为他倒了杯温水,看他喝完,也没收回杯子,只伸手把床内侧的靠枕和被子抱了出来,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他冷声问,腔子里像是被点燃了,呼一口气都是烫的。

  “我去睡觉。”

  “不许去,我需要人照顾。”孟西洲压着怒意,他感觉得到,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跟刚才明显不一样了。

  “小公爷是饿了还是渴了,尽管吩咐便是,但我先声明,我想要照顾的不是你,而是阿洲。”

  孟西洲不知道她在讲什么胡话,见她抱着被子继续往外走,急声道:“……你给我站住。”

  沈青青没理他,走出去将被褥放在厅里,人又折回来,走到榻边乖乖顺顺的站在那,像是在等着他发号施令。

  “水。”孟西洲一时不知道要安排什么,又要了一杯水。

  她接过杯子,又为他满了一杯,这时候,沈青青彻底醒了,她瞧着孟西洲此刻的面色跟个煮熟的螃蟹似的,鲜红漫过颈子,看样子是在高烧。

  她没多想,抬手要试温度,被他一把推开,沈青青踉跄地扯住床幔,这才没让自己摔倒。

  “你要做什么?”孟西洲冷冷瞪去,此时他眼睛干的难受,瞪得比平日更大,看着也更吓人了。

  “我看小公爷面色不太对,只是想试一试体温。”

  “体温?”

  “我的意思是,小公爷是不是在高烧发热?”沈青青快要失去耐心,她觉得生了病的孟西洲比昨夜见面就掐她脖子的那个烦多了,很难相信以前的阿洲会是这么个性格。

  看孟西洲似在怀疑她的言辞,沈青青长叹口气,解释了下手背试温的科学性。

  按理说用额头试温是最准确的,虽然她说了,但并不觉得孟西洲会让她这么做。

  “……那你来试。”孟西洲也觉得自己现在热的快要晕过去了,他索性躺平,直勾勾的看向头顶的床帏。

  沈青青看他那副样子,有种说不上来的……视死如归的感觉,她默了片刻,伸手过去,瞧他皱了下眉头,冷声问:“不是说用额头更准?”

  沈青青:“……”

  她默默撩开头发帘,倾身过去,悠着力度抵在了他滚烫的额间。

  温度烫得吓人,如果她再晚一会儿问,他怕是又要昏过去了。

  本来人就失忆了,再高烧烫一下脑子,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好了。

  沈青青着了急,赶忙披上件衣服扭身要走,孟西洲叫停她,“我在小宅的事,你可有同第二个人讲过?”

  “并未。”

  “那就记住,不许讲,我会在你这休息一段时间,不能有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小公爷昨夜就已经吩咐过了,怕是病得厉害,已经迷糊的不记得了。”

  沈青青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屋,留着孟西洲一人躺在那发愣,这女人看着乖巧柔弱,实则伶牙俐齿的很。

  单从方才短暂接触来看,她的谈吐举止,完全不像是寻常村妇。

  遇事不乱,从容应对,甚至还很聪明。

  她不像是东宫安排来太子找来的,太子要杀他,直接安排死士便是,大可不必用美人计这一招。

  可若不是太子安排的,又会是谁呢?

  孟西洲正思考着,沈青青拿着个布兜子从屋外着急忙慌赶了回来,她放下兜子,将沾了寒气的大衣脱在外面,手里拎着几条干巾走了过来。

  这次沈青青没贸然为他直接退热,大抵解释了下这个原理,也不知孟西洲听没听懂,闷闷“嗯”了声,沈青青便没再耽搁,把兜子里收集来的干雪揉成个小雪砖,然后小心包在几块厚实的巾子里,先给他脑门冷敷上。

  之后,她折回厅内端了盆温水,湿了块巾子,解开他里衣,小心翼翼地避开满身伤口,为他擦拭起全身。

  这法子是沈青青跟妈妈学的,儿时发烧,很少去医院看病,都是在家喂药,若是温度超过39度,妈妈就会用这种法子给她快速降温。

  孟西洲见她毫不避讳,自己也没什么可害臊的,不过当成个下人伺候就是,但他又不全然放心沈青青的动机,遂而干愣愣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少时,他明显感觉身子舒服多了,头也没那么沉了,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有种再要入睡的念头。

  他睡得不踏实,睡睡醒醒好几次,恍惚中,见床边那人红着眼眶,像是哭过了,他闭上眼睛,“我好些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沈青青没说什么,起身为他穿好衣裳后,收拾起巾子出去了。

  她不是故意想在他面前哭的,相反的,她完全不想在他面前哭,不过是刚刚给他热敷时,瞧见往日熟悉的大小伤口,鼻子就不争气的泛起酸。

  她以前不知道阿洲是什么身份,当初救下后,看到那些新旧伤口,大概猜测他是个逃兵或是个跟武行有关的人,从未想过,他会是个金枝玉叶的世子爷。

  而这样一个人前显赫的世子爷,锦衣之下,却是满身伤痕。

  沈青青突然对阿洲的过去产生了些许兴趣,但这也只停留在产生兴趣而已,她不喜欢这个人冷漠无礼的态度,说到底,她不是他的婢女丫鬟,救他、照顾他,完全出于对于她丈夫的情谊。

  可他呢,忙前忙后的为他服务完了,竟连声道谢都没有。

  她还是喜欢那个淳朴善良的阿洲。

  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宠,都觉得不够的阿洲。

  沈青青越想越憋屈,她没去睡觉,而是走到屋子另一侧,翻出自己的日记本,一笔笔、一件件的把阿洲是如何对她不好,还无礼的事情通通记录进去。

  终有一日,待他恢复记忆后,她要拿着这个小账本,跟他一笔笔的算账!

  到时候,她可不会轻易原谅他。

  沈青青越写越停不下来,竟不知不觉写到天明,这时,娇云娇玉已经起身开始清扫院落积雪,她念着孟西洲不让人知道他在梅园的嘱咐,悄声出屋,把之后几日例行的故事会据点改到其他屋子去了。

  孟西洲高烧退后,安稳睡到深夜,一觉醒来,察觉到屋里比清晨冷了不少,被子也换成了个相对轻薄一些的。

  他没在意,见厅里亮着烛火,他低声喊道:“我醒了。”

  沈青青在厅里小憩,临睡前刚检查过他的情况,体温正常,伤口也没有化脓的趋势。

  孟西洲习武多年,身体底子好,外伤也并不致命。

  “我醒了。”他又轻声叫了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孟西洲平躺在床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机械性的喊一句:“沈青青,我醒了。”

  睡不踏实的沈青青还是被他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起身倒了杯水给他,孟西洲见她来了,压力许久的怒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你怎么伺候人的?”

  沈青青先是一愣,后无奈一笑,小声嘟囔着,“我没伺候过人,以前都是我夫君伺候我的。”

  孟西洲话说出口,其实有些后悔,但听沈青青这句,他瞬间愣住。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答。

  她口中的夫君是他。

  那么就是……他伺候她?

  这怎么可能?

  孟西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我饿了,拿些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