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词
“所以,你别多想。”
“客栈暂时安全,我身上有血的味道,兴许是先前路过厨房,踩到了厨房地上杀鸡鸭的血。”
这个理由,确实也站得住脚。
但也只能应付这一晚上,她少说身体也要四五日才干净,不可能次次都拿踩到家禽的血来糊弄。
谢蘅的大脑在快速转动着,好在,赵瑾听到这个解释,倒还是信了。
他松了口气,“没事便好。”
谢蘅“嗯”了一声,“那我睡了?”
赵瑾顿了一下,想到一茬,他还是没忍住看了谢蘅的方向一眼,“不过......”
谢蘅都重新坐回了榻上,再次听到赵瑾开口,她一边取着鞋,一边头也不抬的问:“不过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赵瑾叹了口气,心情颇有些复杂道:“......这么短的时辰,你今后,还是节制一些吧。”
谢蘅拿着鞋的手听到这,下意识的松了松,屋内随即发出了一道响声。
一室寂静。
赵瑾说完话就不再开口了,谢蘅一个人在榻边坐了一会儿,想到刚才赵瑾话里暗指的意思,她是又好笑又不知该怎么回应。
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结果人临了最后,还给扳回一局。
关键是,这一局,她还真没理由再去反驳。
大意了大意了。
一想到自己再这之前立的人设,风流倜傥,游戏花丛。再一想到今日的时间,确实比不过那日某人的,谢蘅脸颊有些微烫。
重新躺回床上,谢蘅吸了口气。
暂时人设不能绷,她闷声给自己现在的身份挽尊道:“还不是记挂着你。”
“若不然,我可以更久一些。”
总归是不能让人以为她怂了。
谢蘅的话,赵瑾听到了,但他没有再回话。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谢蘅爱玩,也爱流连花丛。小小年纪,身边从不缺女人。
他甚至撞到过,他与人欢.好的时候。
他也曾不止一次劝过他,为了自己的身体,节制一些。
那个时候,谢蘅总爱说,自己有特殊的床笫之法,可以坚.挺不倒,不会伤着身子,但现在来看,似乎不然。
这一刻,赵瑾也说不出自己心底是种什么感受。
有担忧,有忧愁,有嫉妒,有不耻,可神奇的是,他竟隐约间察觉到了一丝窃喜。
......试想,若是人那处废了,那么他此生便再也无法与女子亲近......
一念及此,赵瑾猛地睁大了双眼。
他连忙吸了两口气,快速打散了自己这样极端的想法。
谢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赵瑾的回应,她并不知道的是,这会儿床上的某人,其实正惊讶于自己内心有那样极端的想法而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由于没人回应,谢蘅也不至于真冲到人前去与人理论持久的这个话题,因此,这件事也算是点到即止,就这样揭了过去。
第二日。
谢蘅醒的比较早。
她的裤子这会儿已经干了,再加上一夜过去,卫生用品也该换上一换,因此,谢蘅早早的就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赵瑾这一晚几乎没怎么睡着,临了天亮,才有了些睡意。
谢蘅出门时,他虽未睁眼,却也知道屋内的动静。
等到谢蘅再次回来时,约莫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谢蘅端着汤药,见赵瑾已经醒了,她笑了笑,“醒了啊。”
“我还说叫你呢。”
赵瑾看向谢蘅,问:“怎么出去这么久。”
谢蘅把药端到了床前,“听你这意思,是知道我出去了?”
“嗯。”
“呐。”她抬了抬自己手中的托盘,解释道:“我看时辰还早,你又在睡,便没叫醒你熬药去了。”
“这药没点时辰,还真熬不好。”
汤药看起来乌漆嘛黑,且味道及其难闻冲鼻,靠着这,谢蘅不信赵瑾还能再嗅到血的味道。
赵瑾闻言,心底骤然一暖,他看着谢蘅,建议道:“你可以让其他人做这个事。”
谢蘅冲赵瑾笑了笑,“你的事,其他人我不放心。”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谢蘅若是再不回来,赵瑾其实已有唤人去查看的打算。然而,谢蘅就像是掐准了点似的,刚好在赵瑾决定有所动作前,赶了回来。
听着其自然又细心的话,赵瑾睫毛颤了颤。
把药放在一旁,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待赵瑾回应,谢蘅便又道:“你等一下。”
“这药还有些烫,先放它凉一会儿,我去把洗脸水端进来。”
只是打个洗脸水,谢蘅这次的速度比较快。
“来,先洗个脸,然后用个早饭吃个药,用完了你休息还是看书,都可以。”
“我昨晚就喝了一碗粥,这回儿肚子早就饿了。”
一天一夜,都躺在床上,对赵瑾来说,着实不大习惯。
他撑起了自己的身子,谢蘅一眼见此,连忙放下手中的水盆走了过去,“欸,你怎么就直接起来了。”
“你这样一会儿伤口准得裂开。”
“没事。”赵瑾自我感觉了一番,“我有分寸。”
谢蘅不放心,“我看看。”
她说着说着便上前了一步,把手伸向了赵瑾胸前。
布条之下,这里包裹着一道十分狰狞的伤口。
二人彼此谁也没提昨晚临睡前的事。
掀开布条,看着跳动着的胸膛,再一看伤口的样子,谢蘅心下有了底,“伤口看起来是结痂了。”
“但这只是表面结痂,你里面的伤口,还未愈合。”
“伍大夫既然说这几日是关键,我们还是不要大意。”
二人挨得近,谢蘅一靠近赵瑾,他便想到了昨天晚上闻道的异样。
赵瑾垂眸看了人的鞋子一眼。
谢蘅注意到了赵瑾的动作,她给人将布条小心的盖了回去,眼也不眨道:“这血我估摸着有些难洗。”
“再说了,我还从未自己清洗过鞋子。”
“一会儿用了早饭,我去外面买一双新的,我看你的鞋子也有些旧了,我一会儿也给你买双新的回来。”
这么早出去,除了能给人熬药外,便是为了能够找到厨房,借点鸡血鸭血什么的,同时由于新鲜的血和放置了一段时间的颜色不一样,为了能看起来像是隔夜的,谢蘅还特意找了黄土地踩了踩。
她下手下的比较狠,鞋的边缘这会儿都能看到血渍。
赵瑾看了一眼,见上方确实有血,且加上如今周围全是药的味道,他并未闻道谢蘅身上其他味道,因此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一放,只叮嘱道:“你若出门,记得让个人跟着你。”
“好。”
跟个人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她现在没有内力,确实是需要个会武的人在一旁。
谢蘅没有拒绝赵瑾的这个提议。
赵瑾又道:“赫连屿的人现在多半没有离开青州,你最好不要带这张脸出门。”
“嗯。”谢蘅点了点头,“一会儿我换一张脸。”
天气渐冷,担心热水凉了,谢蘅随即拧起了盆里的帕子。
“你有没有什么想打听的,或者是想买的东西?”
“有的话,稍后我一并办了。”
接过谢蘅给自己拧的湿帕,赵瑾道:“没有。”
“你注意安全便是。”
“那我尽早回来。”
“好。”
简单的对今日的事勾兑了一下,于是,用了早饭过后,谢蘅便带着一个自己人,从客栈内走了出去。
这一次,她戴的是华明的脸。
鞋是再寻常不过的物什,谢蘅找到成品店再买下自己需要的东西,前后一刻钟的时间都没花到。
跟在谢蘅身旁的人,姓陈,单字着,是个二十多岁的单眼皮小伙子,看起来不言苟笑,一本正经,一直认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注意着谢蘅身旁的动静。
谢蘅让他帮忙拿着鞋子,见其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笑,“陈着,你这样子,有没有人告诉你,太过严肃了些。”
“若我是敌人,我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能注意到你。”
陈着绷着的脸,闻言划过一丝裂痕,他看向谢蘅,“那属下应该怎么做,请公子明示。”
“你一直绷着不是办法,要让身体看起来是自然放松些。”
“你一直没融入这周围,与市井的气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谢蘅看了眼前方不远处,似有所指道:“真正的高手,应该随时随地,都能融入相应的环境里。”
陈着颔了颔首,“属下今后会注意,多谢公子指点。”
谢蘅眼中划过一丝兴味,“今后?”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不如今天便试试。”
陈着不大明白谢蘅的意思,然而,当他看到谢蘅要去的地方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绷不住了,“公子,这是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