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词
茶水还有些滚烫,同时谢蘅就在另外一边躺着,即便没被茶水烫着,但眼看着茶水沿着桌脚流下已经浸湿了某人的衣角,一眼见此,秦人屿还是起了身,打算把谢蘅往一旁挪一挪。
失去意识的谢蘅,并不知道自己被秦人屿抱起。
到底是身体虚弱,秦人屿有些高估了自己,刚把谢蘅抱起,他就没有力气,又把谢蘅给放了回去。
这一次,谢蘅躺下的时候,因着惯性,身体往一旁滚了一下,使得她的前身,背对像了秦人屿。
而秦人屿的手,却因还没来得及抽开,被她压在了身下。
手下的感觉有些软。
秦人屿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头看向了谢蘅。
“主子,那人回来了!”一声惊呼,拉回了秦人屿的注意,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兵器交接的声音。
赵瑾其实已经离开,但先前谢蘅的那几声呼唤声委实太大,即便是第一次时他不确定,但当第二次乃至第三次相继响起,他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当成没发生的样子。
在离开与回来两个选择上,赵瑾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杀红了眼,自己身上也负了伤,多亏谢蘅的营养液支撑,才能在高手过招时没有落下下风。
师冥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我这迷药,分明是可以迷晕百十来个人,怎么到了这二人处,却一个两个不顶用。”
见师冥直奔谢蘅,秦人屿拦在了他的身前,“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你还问我?”师冥仿佛听到了多么可笑的话似的,“你敢说这人回来不是找他?”
“迷药不顶用,安坤与他又不分高下,我总不能让你们真把他杀了,不然一会儿我怎么用?”
确实是这个道理。
秦人屿回头看了榻上躺着的谢蘅一眼,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反驳,不过,他也没让师冥把谢蘅带出去便是了。
他叹了口气,“我去。”
“你留下。”
师冥虚眯了眯自己的双眼,确定秦人屿不是在说笑后,他随即转过了身子,冷声道:“随便你。”
“我要活的。”
“死的人别拿我面前来讨嫌。”
秦人屿“嗯”了一声,目送师冥离开后,他拢了拢自己身前的衣襟,对着空气道:“漓。”
“主子。”
“看好她。”
“是。”
一连解决了院子里的多人后,赵瑾确定了一个事。
这些人,似乎并不打算要他的性命,只想要活捉于他。
是以,对方明明功夫不弱,却处处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
这个情况对赵瑾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赵瑾狠起来,气势顿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鲜血沿着剑刃滴落在了地上,他冷眼扫过,就在情况一时僵住的时候,一直紧闭着的屋门,却是瞬间从内打了开来。
下一刻,秋风吹起,拂动了衣玦,也吹起了来人的一头白发。
看着院子里站着的赵瑾,秦人屿浅浅笑了笑,“赵公子,好久不见。”
赵瑾对秦人屿还有印象,他如今带着面具,对方却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赵瑾双眸沉了沉,“是你。”
秦人屿点了点头,“是我。”
上次见面时,对方还是一头青丝,如今却是满头白发,又是设计,又是埋伏,还特意引他过来,赵瑾盯着他,问:“你是什么人。”
秦人屿嘴角含笑,“一位故人。”
一句故人,既可以解释几人先前就已相识,也可以解释,二人的关系,并不是表面这般简单,端看听的人怎么理解。
很显然,赵瑾没有理解到秦人屿暗含的意思,他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他人呢。”
“在里面。”
“你把他怎么了?”
秦人屿的目光,看起来十分温和,“她担心你,知你出事,所以冒着危险,前来救你。”
“这会儿在里面休息,你且放心。”
二人谁也没提谢蘅的名字,可却都彼此心照不宣的交谈了起来。
赵瑾冷眼相看,“几经波折,多番设计,上次我回长安时遭遇的埋伏,可是你们的人。”
那一次,他中了暗器,事后查出,暗器上除了迷药,并未涂毒。一样的手法,一样的留有后手,只要活口。
秦人屿点了点头,“不错。”
他欣慰的点了点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赵瑾冷笑,“你的目的。”
秦人屿无声笑了笑,“其实,你不必这般防备我。”
“咚”的一声,正在秦人屿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内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动静,紧接着,便是茶杯落地,凳椅挪动的声音。
赵瑾双眸一凛,整个人神情顿时为之一变,他倏的拿剑指向了秦人屿,“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两人接触的机会不多,可不论是仅有的几次接触,还是各方资料显示,赵瑾都不是一个将各种情绪露在脸上之人。
多数时候,他没什么表情,见人隐有剑拔弩张和一触即发的趋势,再一想到先前听到的信息,秦人屿心下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他看着他,有些好奇的问:“你如此紧张,可是因为你喜欢她?”
即便冷着脸,乍听这话,赵瑾心下也是骤起一番波澜,他瞳孔微动,随即抿了抿唇,沉声道:“你胡说什么东西。”
在西秦这么些年,秦人屿能活下来,并不是什么都不会。
他观赵瑾微小的变化,眼中慢慢有了几分笑意,“你在紧张,也在害怕。”
“我说对了,是或不是?”
从秦人屿的角度看,谢蘅是女子,赵瑾是男人,即便不知道为何谢蘅功夫这么好,又为何女扮男装,但二人先前以夫妻身份沿路过来,日久生情,赵瑾爱慕谢蘅,并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了,他也是随口一试探,本是无心,却是不想真是如此,也是歪打正着。
可从赵瑾的角度来看,二人同为男子,他的想法被一眼看穿,本已让他惊讶不已,如今拿在明面上来说,又岂止尴尬和难堪可以形容。
赵瑾不愿再与秦人屿废话,他毫无征兆的将手中的剑一挽,反手执剑一个提气就来到了秦人屿的身前,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之上,“放人。”
“主子!”
赵瑾的动作太快,周围人顿时大惊。
微风吹过,看着被剑气割断的白发,秦人屿眼中没有丝毫惧意,他先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退下,紧接着便对上了赵瑾的目光,“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很在意我刚说的话。”
“她愿意冒死相救,你也愿冒死回来,两个有情之人,为何怕人说这个事?”
“你!”脖子上的剑抵的近了一些,瞬间划拉出一道血痕,秦人屿却像是没有察觉到痛意似的,继续笑道:“除非......”
“闭嘴!”
能让赵瑾这般紧张,能让两个彼此在乎对方的人不敢承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还不知道,她是个姑娘。
除此之外,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何赵瑾会是这个反应。
念及此,秦人屿眼中划过一丝兴味。他本想“善意”的提醒某人一句,但某人似乎并不领他的情。
脖子瞬间被人抓住,秦人屿脸色微微变了变。
赵瑾盯着周围的所有人,开始带着秦人屿开始往院子里走,“放人。”
“我最后再说一次。”
“咳咳咳......”
“姓赵的,我劝你最好放手。”屋内,注意到院子里动静的师冥,突然打开了屋门。
他往一旁让了让,露出了已经清醒,却被绑在凳子上的谢蘅。
这会儿的谢蘅,脖子被一人扣住,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
师冥面无表情道:“你若继续,你如何对他,我便加倍对这位谢公子。”
见谢蘅被人这般扼住,赵瑾扣着秦人屿的手,顿时抖了一下。
其实,这种事,比的就是谁更心狠,更不在乎对方手中的人质。
谁先心软,谁就先露出破绽。
这一点,赵瑾比谁都清楚,可当看到谢蘅难受的样子,他用了十成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神色。
“额......”秦人屿身体不好,这么会儿功夫,已经面红耳赤了起来。
赵瑾只稍稍松了一分,却是并未放手,他冷笑了一声,“他若死了,你以为,你们这里的所有人,能跑得掉?”
师冥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跑不跑的掉,不劳你操心。”
“我只知道现在你要是再不松手,我说一句话,就切他一根手指。”
“我数三声。”
周围的高手有两人,若真拼死一搏,赵瑾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把谢蘅完好无损的救下来。
他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到底还是在师冥准备张口的时候,将扣着秦人屿脖子的手,松了开去,但是,他手中的剑,却也紧接着抵在了人大动脉上。
“咳咳咳......”扣着脖子的手没了,秦人屿艰难的吸了几口气,他喉咙疼的难受,但通过这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要再来一次,他其实也愿意。
因此,他咳着咳着,便笑了。
赵瑾已经没功夫再去注意秦人屿,他死死的盯着师冥,“你们的目标是我,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师冥从始至终,他的目标也只有赵瑾一个人,因此,见赵瑾这么说,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的提议,“可以。”
“你把此药喝了,我便放他离开。”
话一说完,赵瑾便看到一物朝他扔了过来。
他反手接住,“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