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重生记 第69章

作者:向今 标签: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穿越重生

  “好孩子。”敏妃强忍着没有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他一番,只亲热的抚了抚他的脸颊揽在了身侧。

  一顿方才与明微说话:“可是今日出宫?”

  “马车在候着了。”明微一笑,再看眼合惠,朝她深深纳了个万福,“日后,拜托娘娘了。”

  “妹妹快请起。”敏妃慌忙过来扶她,握了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你放心,但有我一日,就不会叫惠儿受半点委屈。静宜园总也不远,你要是不嫌弃,我往后求了万岁爷常常带他过去瞧你……”

  “多谢娘娘。”明微心中感念,只又朝她一福,方告辞道:“不早了,外头还在等着,我先去了。”

  敏妃一直送她出了垂花门,一抬眼却远远瞧见皇帝正在穿堂处等她,便一福身止了脚步。

  车轮滚滚,那飞檐翘角的雕梁画栋在视线中渐渐远去,冷风顺着窗子灌进来,明微撩着帘子,却久久不愿放下。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对这座宫城有着这样深的牵挂与不舍。

  “当心身子。”皇帝把那毡帘压下,伸臂揽过她,捉了她的手渥在掌心,“我近些日子想过,太后这回发难,无非是嫌我行事出格,等过些日子……”他拈着她的下巴笑了笑,“过段日子你想回宫必是可以回来,我只怕你不愿意……”

  “正说得是。”明微靠在他怀里笑了笑,“没得我与你在一起,镇日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我月前应承长公主的事,至今还没办完……”

  圣上只笑:“那你紧着些,等过了年,合惠要上书房恐离不开,喜儿见天没事儿,我倒想叫她过来住段日子,没得要耽搁你。”

  分别在即,两个事主儿这边絮絮低语,安恬祥和,不见半分难过,倒是外头扶车的满福儿公公洒了一路的眼泪。吴宗保坐在他旁边驾车原没在意,后头见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定睛瞧了一会儿才一巴掌郭在了他脑袋上,压低了声音斥道:“你小子是头天进宫怎的?主子爷跟前儿,嚎什么丧!”

  陆满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得死了娘一样,叫他打了一巴掌还蹭着眼泪抽搭,“我就是心疼咱们万岁爷爷,心疼李主儿,您老叫我再哭两声儿,您儿子这会儿忍不住……”

  “呦呵!”吴宗保拿眼一瞟他,毫不给他面子的嘲讽,“你这会儿知道心疼李主儿了,头先埋怨她的是哪个?”

  陆满福难得驳他,抹着眼泪不忿,“我那是瞧着咱们万岁爷可怜,您老也不是没瞧见,当时咱们主子爷都给逼成什么样儿了,要不是有小主子……”

  “好好看路,甭净扯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吴宗保瞧他说得不像,一扯缰绳打断了他。

  陆满福咯噔闭了口,转眼却犹在那里抱怨,“您老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捉弄人呢?好容易好了好了,转眼又得作对儿牛郎织女……”

  说着就唉声叹气,好像要分开的不是里面那一对儿,而是他与哪个姑娘似的。

  “行了!”见他是真难过的不行,吴宗保才腾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软下声儿道:“你是没听戏文里头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凡万岁爷与李主儿同心,在一处不在一处,又有什么差别?这就到了,快把脸擦擦,甭叫主子看见你一张哭丧脸……”

  京郊天冷,方揭开门帘就一股冷风灌进,皇帝慌忙一挡,将她身上的裘衣裹好,才扶了她下车,放眼打望周遭的环境。

  这是梅林深处的一所院子,高低错落的竹篱笆围出了数间精舍,外头一条小溪绕院而过,两旁种着各色各样瘦骨嶙峋的梅树,此时尚未开花,只门口处两株腊梅吐了嫩黄的骨朵,透出屡屡沁人心脾的清香。那腊梅树旁,却还置了一个小小的秋千架。

  明微一下子就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这是……白水庄?”

  白水庄乃是李府的一处庄园,李相夫妇喜庄子里的田园风光,又爱山下的这片梅林,就简单修了几间屋子。因图一个质朴自然,故全无雕琢,不比旁出,极好辨认。

  她回头看他,皇帝只一笑牵了她进门,一面道:“听珍儿说你小时候爱来这里玩儿,进去瞧瞧可还喜欢……”

  “姑娘——”说话间珍儿正推门出来,一见他们就欣喜的迎了上来,“姑娘可算来了,母亲在前头煮饭,我去唤了她来……”

  她是风风火火不减当年,盼了半日姑娘,就全忘了那位在侧,明微但纵着她不言语,到底皇上亲自笑着阻了她,嘱咐道:“且不必叫他们过来。我陪你们姑娘看看,一会子就过来前头。”

  眼见得珍儿迟疑,就又指了吴宗保吩咐:“你跟过去照应。”

  吴宗保自是知晓那厢还有话说,便一哈腰,不着痕迹的忽悠着珍儿走了。

  二个携手进门,陆满福极有眼色的等在了门外,合门一刹,只听得李主儿隐隐带了哽咽的声音:“不是叫我去静宜园么?”

  “我怎么舍得把你拘到那里?”皇帝点着她的鼻尖笑了笑,伸臂搂过了她,“这里多好,顾嬷嬷可与你同住,他一双儿女也可在庄子里照顾。你想热闹,这老老少少十几口子总也够陪你;想清净,就在这里读读书写写字;想出去走走,就知会顾家小子去安排,只要不走丢,去哪儿都行……”

  “出去?”明微下意识的抬眼看他,一时已经有些反应不出这个词的意思,只怔怔的看着他。

  “出去。”他点头确定,细细摩挲她的脸颊,“明微,白水庄不是另一个静宜园,我给不了你别的,唯有叫你从此以后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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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锅盖说,还有番外,故事继续,没撒的糖通通补上,不过因为时间跨度会比较大,就不列在正文里了。

第100章 番外一

  新春伊始, 天公却不甚作美,十五晚上砸了几滴硬邦邦的雪粒子,十六一早就狂风大作,漫天卷地, 只把勇毅侯府垂花门新帖不久的春联刺啦撕了一个口子,在猎猎北风中哗啦作响。

  云氏送丈夫出门,就瞧见几个小厮七手八脚的在门口忙乱,定睛一看, 不由就变了脸色。

  方要发作, 前头一路步履迟迟魂不守舍的丈夫却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说道:“不用送了, 你回屋吧……”

  “三爷——”一想到他就要去宫里面见皇帝, 吉凶未卜,她心里便是一慌, 下意识的往前跟了一步,迟疑着道:“咱不能不去了么?”

  “年年面君辞行,没道理就落下今年。”蒙立阖眼叹了口气, 才望她强笑道:“你不必挂心,圣上即便再痛恨我,也不至在这个时候为难。”

  “爷……”云氏恋恋不舍的挪不动脚步, 眼见得蒙立握拳嗽了两声, 忙上前给他整理衣裳。

  “回去吧, 当心身子……”蒙立拉住她的手, 微微一顿就放开了, 踅身冒着寒风出了门。

  凛风如刀,他却似乎感受不到,一路心神不安的赶到了隆宗门,瞧眼对面景运门处已经无人,便递牌子进了养心殿。

  看守隆宗门的侍卫依照规矩验了牌子,仍如同往常一般抱臂道一句“得罪”,方却步放他入门。蒙立朝他一颔首,撩袍入内,将收入袖中时却不由微微出神。

  皇帝不叫大起的时候往往在乾清宫听政,诸臣工每天早上会在景运门递牌子觐见,小太监将这些名牌收起来呈进,皇帝想要见的就会把牌子留下,不见的就会发还。而数百臣工当中,除了非常时期被皇帝委派,仅有不过十人在平日里享有直入圣上日常起居的养心殿奏事的特权,不必拘于时辰所限。

  蒙立就是这其中之一。昔日世宗驾崩,皇帝甫等大宝之日,即给了他随时出入养心殿奏事的恩典。

  “蒙大人——”吴宗保从屋里打帘子出来,一声唤打断了他的思路,“万岁爷有召。”

  他恍然回神,瞥他面色毫无所得,便一颔首,躬身随他进了西暖阁。

  因又小公主在,养心殿这两年里地龙便比往常烧得暖了一些,甫一进门就是一股暖意。皇帝单穿一一件秋香地宁绸夹袍,正立在房中观揽弘文馆摹绘的《坤舆万国全图》。

  六幅三尺来高两尺余宽的条屏依次摆开,拼成了一个一眼难及的世界。

  “奴才蒙立,叩请主子大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蒙立摘下帽子,伏地行叩拜大礼,只听得靴底踩在地毯上细微声响,年轻的天子转过身来,缓缓踱到旁边的圈椅坐下,绷着嘴角道:“你抬起头来。”

  “奴才不敢。”蒙立略一起身,又磕头下去,只把脸对着在了那宝蓝地团花如意的地毯上,声泪涕下:“奴才欺君罔上,罪该万死,求主子治奴才死罪!”

  “死罪?”皇帝冷冷一笑,猛地握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照着他面门砸去,但听一声闷响,蒙立不敢躲,生生叫他砸在了额角,登时脑中嗡的一响,血流如注,只模糊听他怒骂:“若不是为着她的名声,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今天?朕不杀你,你自己回去写折子,随英吉利访华使团前往欧洲各国见习其海军编制,永世不准再回中土!”他看他一眼,抬起了下颌,“看在这些年君臣的份儿上,朕,不拘你带着谁去。”

  “主子……”蒙立心头大震,忍着痛意膝行往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袍角,“主子开恩!奴才那时是年轻糊涂,一时迷了心窍,绝不是对主子怀有异心……主子,天津小站是奴才亲眼看着主子经营数年的心血,亲眼看着主子深夜排兵布图,力排众议任命奴才督练新军。奴才到任之日就发誓,必定要作出一番成就,来回报主子的知遇之恩。主子……”他满面哀痛,涕泪横流,只哽声难言,“奴才不是怕客死异乡,也不是怕没了权势富贵,奴才是怕没有法子回报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求您,哪怕一个小兵小卒,也叫奴才留在天津小站……”

  皇帝任他牵扯,不为所动,声音却平静下来,淡道:“你入侍东宫之时,朕就告诫过你,朕用人,且不计能力,不管出身,首要在意的,就是一个忠心。你不必急着辩白……”他止住他欲开口的话,起身从他面前踱开,扬起下颌道:“你若真正有忠君之心,无需言语自证。但回天津去写折子,朕就信了你。”

  “主子……”蒙立只觉眼前血红模糊一片,抬手一抹,竟抹了一手的鲜红,他一时只觉喉咙哽住,语塞难言,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磕头下去,一字一顿道:“奴才遵旨。愿主子保重圣躬,长乐安康,江山永固。”

  言罢站起身来,退却一步,重又打袖下跪,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奴才告退。”

  他端起帽子,从怀中抽出一方藏青的手绢来抹了抹脸,最后覆在额上,又咬牙带上了帽子,方才收敛了满面哀戚之色,面色如常的退出门去。

  他一路绷着脸色步履平稳,任谁也看不出来将将受了斥责,直到出了西华门,铜钱儿牵马过来把缰绳递给他,他踩着脚蹬上马,脚下却蓦地一滑,踉跄一步险些摔倒。

  “爷——”铜钱儿适才发现他有些不对,慌忙过来扶他,只叫他摆了摆手,略一看那马蹬,重又踏上去,稳稳的翻身上了马背。

  铜钱儿眼见他驱马而去,忙跳上马背,打马跟了上去。

  一路策马,回到府邸早已冻透,他也不觉,但把外头的氅衣一解,提步进了后院。

  云氏不在房里,只有个还没留头的小丫头在院子里跳格子,大冷的天,只跳了一脑门子的汗,见到他来便上前一福回道:“老太太今儿有些犯咳嗽,奶奶去后头伺候老人家去了。才老太太屋里的杨红姐姐过来支会,说叫三爷回来了一道过去用膳呢。”

  一面说,一面跟进去伺候他换衣裳,却叫蒙立随口编个由头支了出去,自进室内取下了官帽,察那石青色的手绢已经被血水浸透,之转手丢进火盆里烧了,另寻了一块帕子压住伤口,又取了架上的六合帽带上,而后换了常服,脸色平淡的踏出门去。

  老太太年将古稀,打从入秋开始身上就不大好,时不时的犯痰症,索性这会儿天干,只有些干咳。

  外头这些事儿府里上上下下瞒得严实,原没给她老人家知道,因云氏在她面前也不敢表露,只乘着迎蒙立进门的空当儿得他说了一句无事,方才放下心来,同他说老太太的情形。

  原没有什么大碍,蒙立心里略微宽慰。可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个小病小灾的就爱瞎想,,絮絮叨叨的就说到了他们夫妻身上。

  “你们二人鹣鲽情深,这是好事,可……”老太太说着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们的手,“可老话儿也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的算怎么回事儿?哪天就是我两腿一蹬走了,也死不瞑目啊!”

  两个先是都低着头,待老太太说到死不瞑目,便都起身跪在了脚踏边,云氏挨在前头暗暗垂泪,“都是媳妇没用……”

  “好孩子,祖母不是怪你。”老太太转身找了绢子了给她擦眼泪,“且不说那两个薄命的哥儿,我给他的人,你也都痛痛快快的领回去了,阖府里谁也说不出你一个错处儿,是他自个儿……”她说着即一拧眉,轻轻嗽了两声摇头,“他自个儿不争气啊!”

  “祖母——”蒙立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只深深磕头道:“孙儿不孝。”

  “好了,不说这个了。”老太太掖了掖眼角,却没在继续说这个话题,只叫他们起来,问三哥儿几时走。

  蒙立答是十七早上启程,老太太便又关心行李可收拾好了,带了哪些东西,又留他们用了膻,才打发两个回去打点。

  夫妻二个又去老爷太太房里拜过,方才回房,一路上默默无言,各怀心事。

  云氏自个儿在因老太太几句话忧思,便以为丈夫也是,隔着一张小几在南炕对坐许久,半天方启口道:“要不这回,爷带萧姨娘过去,我瞧您与她还说得上几句话……”

  蒙立猛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冲口就要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却抿了嘴唇,轻轻点头说好,转头就吩咐丫头:“去支会萧氏收拾收拾,明儿一早随我启程去天津。”

  言罢就站起身来,“我还有些公务要办,晚上就不回来了。”

  云氏怔怔的看他脚步匆匆的撩开帘子去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下炕追了出去:“爷——”

  她跌跌撞撞的追出房去,却只见满院的寒风萧瑟,哪里还有丈夫的身影。

  萧楚楚这个名字,曾以蒙三爷千金买妓置为外室为世人所知,后来又以蒙三爷妾室的身份存续,而萧楚楚,却从未敢对他存有一丝一毫的绮念,因他满身酒意的将她扯在怀里问,知晓他为何带她来小站时,她只敛了眸子,坚定的说:“妾早就说过,妾的命是三爷救的,三爷但有吩咐,楚楚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当初要真是你,也不必有这许多事了。”蒙立摩挲着她的嘴唇笑了笑,顺着她的颈子往下,一粒一粒解了那细致精巧的琵琶扣,“我也只能信你了,倘有了孩子,记在云蘅名下,你,好好照顾他们……”

  宣政十二年三月,天津小站督领蒙立上折,请赴英吉利,见习其海军、军舰制度。帝允之,虚悬督领之职,以索宏为副督领暂赴天津小站练兵。

  同年五月,蒙立携二十名水师军官,从天津港登船赴英。

第101章 番外二

  宣政十二年开春的雨水十分丰沛, 几乎隔三差五的就有一场淋漓的春雨,瑜贵妃最不喜下雨,嫌雨声叮叮咚咚的声音闹人,因每每梨心醒来, 总是先瞧瞧窗外,看是否又是一个雨天。

  不巧早起又下起了雨,牛毛似的细雨打在窗棂上,窸窸窣窣的, 像是蚕食桑叶的声音。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披了衣裳起来,才扣纽子,就听门上想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梨心姑姑, 梨心姑姑……”小丫头压着声音在外头低唤, 梨心应了一声, 趿着鞋过去开了门,一面裹着衣裳一面问她怎么了。

  小丫头一身水汽, 站在门外也没敢进来, 只留了个门缝焦急不已的同她道:“才青云姐姐起来发现, 娘娘的黑兰红寿已经翻了肚子,姐姐叫我来告诉姑姑, 讨个主意……”

  黑兰红寿死了……梨心只觉脑中轰得炸开了一个霹雳,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摆摆手打发了她, “我省得了, 你先去吧,告诉他们今儿都小心着,不要往娘娘跟前儿凑……”

  她匆匆穿好了衣裳往正殿去,瑜贵妃还没醒,西暖阁里尚且静悄悄的,只有两三个丫鬟太监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她惯常用的早茶燕窝,约莫又过了两刻钟里头才有动静,她打了帘子进去,守夜的丫头甫将玫瑰红绡金撒花帐子拉开,瑜贵妃坐在床头按着眉心,透着几分初起的不耐,“又下雨了?”

  梨心忙过来伺候,一面道:“有点子雨,不过衣裳都沾不湿,料得一会儿就停了……天儿有些冷,娘娘多加件儿衣裳。”

  瑜贵妃拧着眉不吭声儿,只伸着手臂由她伺候,待穿戴好净了面,再有专门梳头的小太监宋妙人过来伺候她梳头。阴雨的天儿,贵妃心气儿不顺,宋妙人也就格外的小心,足足比平日多花了一刻钟的功夫,才替她梳好了头发。双手托了镜子在她脑后容她打量,贵妃左右看了看,眉心方才展了一点颜色,自取了丫头手里的螺黛画眉。

  蛾眉宛转,丹唇俏目,梨心从不明白,皇帝为何会为了一个李嫔,抛却眼前相伴数年的如花美眷。

  “禀娘娘,四阿哥过来了。”小太监的一句话倏忽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回头看,正见四阿哥在外头磕头请安。瑜贵妃却头也没回,只一心一意的描画着自己的眉毛,漫不经心的交待了一句:“你去吧,好好读书。”

  “是,儿子告辞。”四阿哥瞧了她一眼,默默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