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小美人 第27章

作者:三春景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这个时候的窝窝头也和毛思嘉在景区吃的窝窝头不太一样,粗糙是真的粗糙,而景区的窝窝头,原料还是那些原料,但磨的很细了。如果只是吃一点点的话,不仅不会难吃,反而会觉得挺香的。

  相比起窝窝头,苞米糊还是不错的,喝完了一碗也差不多了...反正是晚饭,吃那么多干什么。

  再说了,她还有一堆点心可以在饿了的时候吃。来的时候觉得那些太重了,现在却是非常感谢妈妈周到。

  没时间考虑睡得惯睡不惯,半天的劳作之后,毛思嘉几乎是匆匆洗了个澡就躺下不能动了!

  第二天,以为会习惯一些,事实却是根本不能习惯!

  这一天毛思嘉和班上所有女生一起搓苞米棒子,其实就是抱玉米粒脱离下来。这个活儿也讲究技巧,熟练的可以做的又快又好,但班上显然没有谁是精于此道的,大部分只能笨拙地模仿生产队的社员。

  一开始,大家觉得这个活儿轻巧,至少比男生的工作轻松。他们的工作得卖力气,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做不来的。但真的做了之后才觉得,所谓的轻巧都是假的!

  大家平常在家里也不是不事生产,这个年纪了,大多会照管一些家务。但洗衣做饭,还不是天天做...展开一双手,手心基本还是柔嫩的,就算有茧子,也是一层薄薄的存在,根本不能给双手带来太多的保护。

  特别是毛思嘉,她的一双手很好看,白白嫩嫩的,就算没有什么好的保养办法,她也会注意每天搽一点儿脸霜当护手霜。至于做家务,反正以她做家务的强度,是不太可能留下什么痕迹的。

  这样一双手,平常是软软和和的,摸起来很舒服,现在做农活就辛苦了。

  给玉米棒子脱粒着实难倒了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几乎拿不住筷子。男生觉得女生就是坐在那里脱粒,一点儿也不辛苦,女生就把一双手给他们看,都是红通通的,有的人半天就起了血泡。

  晚上的时候老师找生产队的社员给女生挑血泡,血泡挑破的时候疼,但如果不挑开的话,只会更疼。

  “挑破了血泡就会长茧子,长了茧子就不会疼了...”老师鼓励学生:“这就是你们学习的开始!你们过去从来没有来过农村,从来没有农活,手上茧子都不长的。再看看农民兄弟的手,谁不是厚厚的茧子?这就是劳动的勋章...”

  不少人是真有这方面的觉悟,信仰超过了□□的疼痛,不仅不觉得辛苦,反而很期待经过一个月的学农,可以收获一双满是‘勋章’的手。

  毛思嘉属于大多数,相比起信仰和伟大情操,她更加在意现实的痛感。

  女社员摸了摸毛思嘉泡过热水的手,笑了起来:“闺女这双手好,有好多小窝窝,有福气的呢!要是我家闺女有这双手,我是不舍得她下地做事的。”

  话说着说着就说开了,女社员絮絮叨叨:“你们这些学生娃儿来学农,这是好事,但说句实诚的,实在没必要!一个月完了,早些回去是正道理。说句不进步的话,你们都是城里娃儿,特别闺女们,做家里的家务就可以了,没必要吃这个苦...你们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有女生听了这话脸涨的通红,很严肃地站了起来:“不能这样说,这是领导人的指示!知识青年向农民兄弟学习本来就是应该的,怎么可以畏难呢?”

  毛思嘉也觉得这个大嫂话说的不对,但和同学的观点有点不太一样。她觉得这个大嫂应该算这个时候比较少见的,还有自己想法的人。她是真的觉得毛思嘉他们在农村学农是没有必要的,他们的前途不在这里。再者说了,有城里的好日子,何必来农村呢。

  这话当然不进步,过于利己主义了,但从人性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对于毛思嘉来说接受良好。

  但是后面就不对了...大嫂对于女孩子该做什么,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其实就是旧社会的老一套,觉得女孩子最好就是相夫教子,不用做外面的事,就在家打理家里的上上下下。这是她们应该做的,同时也是她们的幸运...这当然是从劳动强度上来说。

  这又是毛思嘉不能赞同的了,附和着点头:“大嫂,领导人说过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留在家里是不行的!”

  女社员没有反驳她们这些孩子的话,只是依旧给每个人挑血泡,然后叮嘱她们不要乱动挑破了血泡。

  第二天,很幸运的不再是搓玉米棒子了,然而不幸的是,毛思嘉她们并不觉得新工作比之前的搓玉米棒子要好一点。

  玉米棒子从地里摘下来之后,玉米杆子就留在了地里,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晒干了,只等收回来。这个时候田地里的一切出产都是财富,不像几十年后玉米杆子、高粱杆子、棉花杆子什么的大家都不太愿意从田地里运出来,谁家想要就拉走。

  玉米杆子晒干之后可以送去造纸厂造纸,这里的公社没有造纸厂,玉米杆子最大的用处就是做燃料——在农村,燃料总是不够的。如果只靠烧木柴,有多少经济林木都不够用!很多人看一家一户捎木柴,一次不过几根,不显山不露水地,觉得农村虽处可以取用的木头根本用不完!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燃料如果只用木柴,多少座山都不够用!

  所以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可以成为燃料,比如说干草,比如说玉米杆子。

  收割这些玉米杆子的时候,毛思嘉特意穿了长袖长裤,还加了一件外套,连口罩都找出来了,天知道为什么她的行李里面会有口罩!大概是毛妈觉得会有灰尘比较重的劳作环境吧。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毛妈应该塞劳保手套进来的,可是没有。

  毛思嘉只能和同学们一样,光着手去收割玉米杆子。

  收割玉米杆子的活儿不分男女,大家分了区块,采取的是个人责任制,女生比男生的任务稍微轻一点儿,然后就开始干了。

  干了的玉米叶子没那么容易割伤人,但对没有做惯农活,细皮嫩肉的少年少女来说还是有些超纲了。不少人继昨天的血泡之后,收获了各种各样的细细伤口。

  一声女同学的惊呼,大家看过去,原来是脸上有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这个时候的少年少女,即使是首都孩子,也不娇气。之前伤到手了,没一个人抱怨。这一回却是伤到脸之后下意识的反应,不管怎么说,少女怎么可能不在乎脸呢。

  还好伤口比较小,少年人的恢复能力也强,应该不会留下伤疤。

  看到大家都来看自己,反而是伤到脸的女生比较不好意思。拿水壶里的水冲了一下脸,她又继续工作了。只是这之后,其他女生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了。

  毛思嘉还蛮庆幸自己有口罩的,再加上问房东借的草帽。包的是有点严实,但做事的时候不用担心那么多...她看刚刚大家做事都束手束脚的,似乎很怕自己也伤到脸。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毛思嘉喘了口气,去自己放水壶和外套的地方喝水。因为有点热,草帽、口罩都摘了下来,一边喝水,一边用草帽当扇子扇风。

  “嘿!看什么呢?”孟新民推了自己好朋友一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啧啧啧’起来:“刚刚二哥和大绺子说你‘夹花心儿’,你还不认,现在怎么说?”

  ‘夹花心’是少年之间调侃的话,倘若一个男生站的离女生近了一点儿,其他男生往往容易以此起哄。

  今天收割玉米杆子,都是有分配的。男生和女生即使再分开,也必然有邻近的地方。大家都不愿意分到这个邻近的区域,而且态度还很坚决,就好像态度不坚决,就有‘叛变革命’的嫌疑一样。

  毛思嘉就是几个旁边挨着男生区域的女生之一,这个被孟新民调侃的朋友也是挨着女生的男生之一。不同于其他人,是‘被逼无奈’分配到这里的,他是主动的。他自己说是承担大家都不愿意的工作,是发扬风格,但是谁会相信呢!

  这样来说,大家说他‘夹花心’,也不能说是错了。

  “就、就随便看看。”朋友争辩着,很快就去低头做事了。

  见朋友已经满脸通红了,孟新民不再说什么。相比起班上大多数男生,他属于蛮斯文的那种了,就算开玩笑也是点到为止,这和他的家教有关。

  而且再看一眼毛思嘉,他也觉得朋友多看两眼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抽条了的少女就像一株幼小的小白杨,亭亭玉立的,即使再累也脊背挺直,看起来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因为劳作,连已经绯红了,这在平常非常少见...至少孟新民印象里没有见过这样的毛思嘉。毛思嘉在大家日常的印象中就是瘦瘦白白、娇娇弱弱、斯斯文文的,她的衣服从衣领到衣袖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直到她换洗的时候,比别人新的都更干净!

  现在这种样子很少见、不、应该说从没见过!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戴了口罩的关系,脸上原本保持着白净,可是毛思嘉顺手一抹,手上的灰就蹭到了脸上,留下一抹灰痕——注意到这个,孟新民眼睛里下意识浮现出了笑意。

  孟新民想起了爸妈学校发的日历挂画,有一幅图就是劳作的农村少女,和毛思嘉几乎是一模一样。

  “毛思嘉...那个、脸上。”远远的,孟新民提醒毛思嘉。

  毛思嘉下意识摸了摸脸,这下糟了,更成了大花脸!孟新民看到了更是忍不住笑。

  而且不只是孟新民,其他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也看过来,跟着笑...主要是男生,笑的非常大声。至于说这笑里有多少嘲笑,这就不好说了。少年人的心思嘛,他们自己知道,过来人也知道。

  毛思嘉是班上最好看的女孩子,性格也不别扭,只是有些不合群,不过这种程度的不合群反而更吸引这个年纪的男生...可以说,班上每一个男孩子都对她有好感——这种好感并不是暗恋、喜欢,只是青春期正常的情绪。

  在激素的调节下,这个年纪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有一缕情思需要寄托的。这称不上什么大事,在没有合适对象的时候,寄托在身边能够接触到的最优秀的女孩子身上,这再正常不过。

  毛思嘉瞪了他们一眼,戴上口罩,放下水壶,接着去做事了。

  中午吃派饭,吃饭之后有一会儿休息的时间。毛思嘉在夏天是有午睡习惯的,特别是工作辛苦的前提下更是非得午睡部可了!不过在午睡之前,她先去村子里的小河边洗脸洗手。

  “你是没看到,当时啊——”正说话的男生戛然而止,对面的、旁边的男生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个也惊慌失措起来,慌慌张张地藏烟头。

  毛思嘉是真没想到,不过是来河边洗个脸而已,就撞到了班上男生聚众抽烟!

  虽然已经是阳历十月份了,天气还是挺热的。这个时候大中午的,河边没有什么人,只是河堤上偶尔有经过的村人。正常情况下,午休的同学应该早就走了,毛思嘉也是因为今天轮到洗碗,这才回来的晚一点。

  然而,就是这样,撞到了藏在河堤下面抽烟的男同学。

  这个时候的首都孩子,读了初中,不抽烟的反而是少数。毛思嘉嗅了嗅空气中的烟味,因为是开放空间抽烟,她没怎么受到影响。朝着几个同学,点了点下巴颏儿,然后该洗脸洗脸,该洗手洗手。

  然后走了。

  “喂,孟新民,你和毛思嘉熟...你和她说说,别和老师告状。”一男生忍不住拍了拍孟新民的肩膀。

  “我怎么就和毛思嘉熟了?”孟新民心知,其他人是觉得他曾经几次和毛思嘉一起排节目,才觉得两人熟的。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儿,排节目一起演练的机会也很少,演练的时候还有老师在场,除了节目相关的事情也说不了别的。

  从这一点来说,他和毛思嘉的关系并不比班上其他男生更好。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否定这句话...这大概是某种虚荣心在发生作用吧。

  这几个男生提心吊胆了一个下午,但直到第二天也没有老师找他们谈话,批评他们,他们这才确定,毛思嘉并没有打小报告。

  “毛思嘉也太好了叭...”大家如释重负...大家都知道的,这次学农之后,表现不差的人就能入团了。如果这个时候被抓住抽烟,入团就可能泡汤。

  虽说毛思嘉只是没打小报告而已,但在这个时候,想要找到一个不打小报告的同学,本身就要有欧皇的运气。

第39章

  学农不是一件好玩轻松的事情,虽然大家经历过学工,但是和学农相比,也差的太远了。根据传闻,秋天来学农已经轻松很多了,如果是夏天学农,只会更加辛苦...毕竟按照前辈们的说法,和夏天学农相比,秋天学农就像是一次郊游。

  毛思嘉很难想象,秋天学农的强度都只是‘郊游’,夏天学农会是什么样子。

  毫不客气地说,她已经快被学农折腾死了,每天早上起床都是一次折磨,只希望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同寝的女同学,而是自己房间的小窗——她不能比这次更清楚了,她根本就不是能够吃苦耐劳的人!

  只能说她真的很幸运,虽然流落到了这个时代,却是生活在城市,得到了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几乎可以说是最好的那一批人的生活。

  “怎么了...起床了吗?”于欣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来学农当然是不可能带闹钟的,房东也没有可以借给她们使用的钟表。不过他们学农的生产队有自己的广播,每天早晨该起床的时间就会开始播报一些□□和上级精神的内容,也差不多是起床的提示了。

  只不过白天的辛苦劳作让所有人都很疲惫,即使广播的声音不算小,很多人也是迷迷糊糊的,得稍微警觉一点的同学叫起。

  毛思嘉没想到自己成了相对警醒的那一个,她一直觉得自己睡眠质量高,一旦睡着了很难被吵醒呢。不过仔细想想也没毛病,相比起她来,同学们大多从小和兄弟姐妹住同一个房间,习惯了之后,一般的响动是叫不醒的。

  她好歹是单独住一个房间,对于集体生活还没有完全适应。

  毛思嘉一边穿鞋子,一边点头:“要起床了,欣欣你快点!”

  穿好鞋子,扣好衣服的每一粒扣子,毛思嘉又匆匆忙忙地梳头,引来旁边郑娟羡慕的眼神:“留短发就是好,早知道学农这样,来之前我就去剪短发了。”

  郑娟和很多女生一样,留了两条辫子,在家里的时候没什么,但来了乡下学农就觉得不方便了...在家的时候想洗头就洗头了,在农村准备热水都很麻烦,更别提还有洗涤产品的准备了。很多人根本忘了准备,只能集体找机会去县城购买。

  另外,早上急着起床的时候,短发也比长发有优势...

  毛思嘉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短头发很快就理顺了,她又手脚很快地拿了搪瓷杯和牙刷牙膏,出门洗漱去了。

  等到洗漱完毕,又给于欣打了一脸盆清水:“欣欣,洗脸的水给你打了!”

  说话间她打开自己的行李袋子,取出了四五块点心、两块巧克力,胡乱塞在挎包里。想了想,又去给水壶添水,将昨晚洗好的两块手帕收进挎包。

  于欣的速度也很快,等到毛思嘉把两个人的床铺了,她也可以出门了。

  和其他同学一起汇入去食堂的大部队,看到又是老一套的苞米糊,有些同学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个时候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但是首都长大的孩子生活水平再差也有一个底线。

  这么天天吃苞米糊的人不是没有,毛思嘉就知道年级中有一个同学,家里遭了难,父母入狱,兄弟姐妹六个投奔了爷爷奶奶。虽然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拮据,即使是爷爷奶奶也难做呢!最多就是保证孩子回家的时候能吃上两碗饭,不饿死而已。

  这样的孩子吃什么就不能保证了,很多都是最便宜的食品,粮食也几乎不沾细粮得到边。

  只是这样的人到底很少,大多数首都孩子哪里吃过现在的苦!

  苞米糊一开始喝的时候还蛮香甜的,喝了半个月,大家也腻烦了。毛思嘉也不太喜欢这个,白粥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地喝,并不会腻,但是苞米糊就没有这种感觉了——她带了酱菜玻璃瓶,这也是最后一瓶了,打开之后和同住的女孩子们分享。

  首都人民的命都是各种酱给的,酱菜也是再日常不过的食品,平常大家都没给这个放在心上。但是在学农半个月之后,任何一点和首都生活相关的味道都是让人‘感动’的,小小一瓶酱菜,可受欢迎了。

  “从来没有觉得酱菜这么好吃过!”张佳佳说的情真意切,“回家之后我再不说我妈做饭难吃了!”

  不管大家怎么抱怨,伙食就是这个伙食,每天的劳动也依旧是每天的劳动,并不会有任何差别。

  “今天要做什么吗?”毛思嘉向其他人打听。

  “今天日头好,马队长说要晾白薯秧子。”

  “哦。”听起来并不是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