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耳朵陈
接着,潘师兄就给许娇娇打了个电话,他电话里也直接说了,没指望这部电影能赚钱。
“许妹妹,我要是奔着赚钱就不会拍这种电影了,观众根本不爱看,拍个喜闻乐见的喜剧才能赚到钱。所以,我就是奔着拿奖拍的。我就是跟你说一说,要是觉得不行,我找别人投资。”
以潘师兄现在在电影圈的小有名气,找找看,还是能找到人愿意投资的。而且像他现在要拍的电影投资不用太多,有个五六十万其实就可以了。
许娇娇能说什么呢,人家不找别人,头一个联系自己。
当然是投资了,就当派样一个国际大导演付出的代价吧,反正也不算贵。等潘师兄以后功成名就了,这钱花的值。
许娇娇非常大方的投资了八十万,让潘师兄不要怕花钱,力求拍到最完美。
她这回是不准备收回成本了,就当钱掉水里,她有钱玩的起。
谁能知道潘师兄还在紧张筹备电影,就被来看他的简宁看到了改编好的剧本,一下子就对男主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快速看完剧本,简宁就打定主意,他要演这个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小窝囊,没什么出息,在每个人周边都存在的人,这个跟他以往饰演角色相差甚大的角色。
潘师兄一开始没同意,他小师弟这么丰神俊秀的人物,站在人群里看着都闪闪发光,跟普通人哪里搭地上边了,更不是他心目中的男主角。
被拒绝了,简宁也没气馁。
他从潘师兄这边顺了一本剧本回去研究角色深沉的性格,闲暇时,还特意到街上观察着这类型人,模仿他们的言行举止。
那段时间,他的的状态就跟走火入魔没两样了。
当简宁再次出现在潘师兄面前,那饱经沧桑的脸庞,无神的双眼,胡子拉碴,唯唯诺诺的神态,他设想中的男主角活着从剧本中走出来了。
潘师兄当场就把男主角定下来了。
然后,许娇娇就悲剧了,男朋友爽约了,歉意的话说了没有八百也有上千了,但这不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她寂寞她无聊,才有了抓娃娃机图纸的出现。
这次她理解简宁想突破自己的心情,但要是敢再来一次,看她不一脚踹飞他,世上好男人又不止他一个。
听许娇娇提起抓娃娃机图纸的事,许伟杰眼睛一亮,忍不住感叹一声,道:“二姐,你画的图纸神了!我拿给游戏机厂的工程师一看,再把你的想法跟他一说,你知道他什么反应吗?”
许娇娇翻了个白眼,她才没兴趣跟傻弟弟玩一问一答的游戏。
见二姐不捧场,许伟杰也不失落,他早就习惯他姐这种爱答不理的高冷性格,继续说道:“那个工程师佩服得不行,嘴里直念叨自己怎么没想到过这样巧妙的设计,改动这里那里,又可以放别的东西……其实,他说的那些我也没听懂。而且他以为图纸是我画的,还抓着我的胳膊拉拉扯扯,说想跟我交流经验。”
当时,许伟民看到了,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原先冷淡不爱搭理人的工程师,一看到小弟拿出的图纸,马上就换了一张笑脸,有说有笑的,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多熟呢。
“后来,我跟他解释了半天,说是我二姐设计的,他还想要你的电话,说想跟你在电话里交流彼此的经验,直接被我糊弄过去了。我怎么可能会把我二姐的电话给他呢。”
“那他能做出吗?”
许娇娇只关心这点,她实在是太无聊了。
结果,许伟杰啰啰嗦嗦跟她说了这么多废话,实质性答案却没说出来,一直没在点上。
“能,当然能了。我办事,你就放心吧。就是工程师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完善你的图纸,然后才能做出来,他答应我了,一出成品,就马上给我发过来。我觉得最少需要一两个月时间。对了,他人还不赖,特意跑过去跟老板说了一声,给大哥买的六台游戏机都打了个八折,把大哥高兴的啊,嘴巴都笑歪了,还说以后出远门,还带着我。”
大哥高兴就好,反正有了这次遭遇,许伟杰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许伟民一起出远门了。
另一边,许伟民今天一下班,就被张燕兰带着马不停蹄的去看店面了,位置在工人广场旁边的街道上。
离他们住的地方要坐不到二十分钟公交车,如果骑车去,大概要半小时。
以前,张燕兰就发现这边人流量很大。
工人广场旁边有学校,文化宫,机关单位还有两家国营厂。白天,行人川流不息。
一到晚上,住在附近的人们也会到工人广场散步嬉戏做运动。
要是到了节假日,那就更热闹了,会有很多小摊小贩自发的聚集在广场上,售卖着各自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那时候,他们也会带着许朝辉过来游玩。
她想着既然要开游戏厅,那就找这种人流量多的地方,有人气,生意才会旺。
张燕兰看中的店面原先是街道服装厂的仓库,两三年前服装厂经营不少,解散人员,就一直闲置在那里。
这样的好地段,不光张燕兰一人留意到了,也总有人来打听,却因为种种原因最后都没租成。
许伟民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地段没得说,面积大小也合适,摆下六台游戏机,还有三分之一空余位置,这样不会太拥挤。
最重要的价格也合心意,因为闲置了两三年,街道那边也没开高价,趁有人要租,赶紧租出去得了,所以一年租金只收了一千元,以这个地段和面积来说相当划算了。
第二题,许伟民上班,张燕兰去街道签了租赁合同,她还留了一个心眼,让办公员把合同年限从一年改成了五年。还特别为街道着想的说,虽然签的时间长点,但是租金可以随着物价每年上浮那么一点点。
记住,是一点点哦。
街道的那个年轻办事员还觉得她人非常不错,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来找她。
她刚说完,张燕兰就笑眯眯的找她帮忙办营业执照的事情了。
因为长久没使用了,店面地上都是灰,走一步路就能扬起半屋子的灰,墙壁上还有一道道的污迹,显得非常不雅观。
张燕兰和许伟民花了几天时间重新粉刷了墙壁,把店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接着,找了亲戚朋友帮忙,把到货的游戏机搬进去,插上插头。
也没特意挑选个黄道吉日,许伟民从小在许顺来的无神教育教育下,并不相信这些。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辉辉游戏厅正式对外营业了。
开业那天,许娇娇和许伟杰这对姐弟特意在花店,一人订了一对花篮送过去,庆贺大哥大嫂新店开业之喜。
许顺来去游戏厅看到门口摆着两个儿女送的花篮后,他嫌四不好听,咬咬牙也去花店买了一对花篮送过来,凑成六比较吉利,顺便给大儿子俩口子鼓鼓劲打打气。
至于张燕兰娘家嘛,她姐和姐夫没一点表示,就当不知道,估计是嫌丢人,就跟她当初看不起个体户的心理一样。
她娘家爸妈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过来看了一回,说了两句闲话,就赶紧走了。
就这样,这间新开的游戏厅门口整整齐齐摆着六只色彩艳丽,花枝招展,香气扑鼻的花篮,时常有被花迷得晕头转向的蝴蝶落在上头。
从这边走过路出的行人,首先会被门口壮观的花篮吸引了注意力,就没见过哪家新店开业这么大张旗鼓的,进而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店里那些新奇的从没见过的游戏机,然后匆匆过去了,没有人停留,或者进去。
开业第一天,张燕兰在店里守的望眼欲穿,愣是没有一个行人进来。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玩的游戏机怎么就引不来人。前两天,她自己试了试,都差点入迷了。
幸好她是个大人,定力好,还想着赚钱,完全把持的住。
所以,张燕兰根本不让许朝辉过来玩,就怕这游戏机一玩,把儿子迷得都没心思学习了。
第一天销售额为零也算了,就当是人们还在观望中,第二天,也这样,张燕兰就有点受不了了。
一下子投进去万把来块,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亏本,这钱还是向公公婆婆借的,指不定哪天说要就要回去了。
自从许顺来让他们写下欠条,张燕兰就觉得公公是靠不住了,自己儿子需要钱还分得这么清清楚楚,哪有这样的爸爸。
买的游戏机打了折的缘故,加上房租还有其他零碎费用也就用了一万还差点。
张燕兰跟许伟民商量后,就把多出来的两万还给了许顺来,少借一点是一点。
第三天,张燕兰坐不住了,她找了几个托过来,就是她娘家那几个年轻的表弟堂弟,一人给买包便宜烟,人就兴匆匆过来。
白玩游戏还给烟抽的美事,谁不来谁就傻子。
要不是她爸妈她公婆年纪大了,张燕兰也想找过来当托,还省了不少烟钱。
有这几个托在游戏厅玩游戏,活跃气氛,效果那是立竿见影的,很快就吸引了第一批顾客进来,然后就跟瘟疫似的迅速在年轻小伙子和学生传播着蔓延开来。
一个星期后,原先门可雀罗的辉辉游戏厅人满为患,平均一台游戏机后面就等着一串要玩的顾客。
游戏技术不行的人还想霸占着游戏机一直玩,也要问等在后面的人答不答应。
脾气好点人嘘声连连,把人羞的掩面就走,这种比较少,因为玩游戏着迷的人普遍脸皮厚,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脾气差点的人就直接把技术不行的人给揪出去,自己坐上去,投游戏币开始玩起来。
张燕兰每天坐在店里,给来玩电子游戏的顾客换游戏币。一块钱换四个游戏币,一个游戏币可以玩一次游戏。如果选择的人物死了,重新再来就要需要再投一个游戏币。
果然就像许娇娇之前说的,只用守在店里,会点加减算数,就能轻轻松松赚钱,非常的适合她。
现在一天什么都不用干,只用收收钱换换游戏币,就能赚到以前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赚到的工资。
她每天最兴奋激动的时刻就是晚上在家里清点一大堆钱币的时候,那种从内到外的满足感,真是无法言说。
张燕兰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个体户宁愿遭白眼也要做生意了,要是每天都像这样财源滚滚来,谁不想做生意啊。
腰包鼓了,她一改以往的旧观念,甚至怂恿许伟民也从轴承厂辞职算了,跟她一起干,忙的时候可以给她搭把手。
轴承厂那点工资,张燕兰现在已经看不上了。
但许伟民没同意,当初开游戏厅是个不得已的退路,既然轴承厂还勉强维持着,他就在这里工作到退休,还能领一份退休工资。
游戏厅现在生意是挺好,以后呢,再说也没有退休工资。
当然他嘴上没这么说,怕扫了张燕兰的兴头,他就说现在游戏厅还忙得过来,等哪天忙不过来了,他就去帮忙。
第83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许顺来提前退休了, 其实,他离退休年纪还有两年时间, 不是他年纪大了, 拿不动扳手了,也不是他浑水摸鱼工作不认真。
而是纺织厂今年效益大幅度下滑,早已入不支出了, 现在就靠着银行贷款艰难维持着。要是有一天银行不肯再贷款, 纺织厂就只能歇菜了。
为了达到给厂里减负的目的, 纺织厂领导们经过开会商议,先让一小批职工下岗,后续再看情况, 如果还是不行, 没办法, 再下岗一批吧。
按理说,像许顺来这种明后年眼看着就退休的人,看在他为厂里勤勤恳恳工作了半辈子的份上,也不会让他此时下岗,怎么也得让他待到退休吧。
可如果许顺来留下来,要下岗的就是那些年近中年的工人们了。
这个年纪了,肯定早已经成家了,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 一旦下岗,没有年龄优势,技术也就马马虎虎不咋的, 那拿什么养家糊口。
到处打零工卖苦力?
看着那些像没头苍蝇惊慌失措的工人们,许顺来就仿佛看见自己大儿子。
人老了老了,心肠就软了,于心不忍啊。
于是,他就主动跟车间主任提了自己要提前退休的想法,能占一个名额是一个,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再多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车间主任握着许顺来的手不禁动容道:“老许,你是好人呐!”
最近这段期间,因为这下岗的事情,他忙得也是焦头烂额的。
上面领导轻飘飘的一句话说让各个车间选出下岗名额,可难做的都是他自己啊。
谁的心不是肉长的。
这选谁留下,选谁下岗,他都左右为难,可是坏人一家生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