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月亮
作为周晶晶同乡,也是她爱慕者兼追求者的徐致同率先举手赞同道:“我同意!不光如此,我也想去县里头的邮局给家里打个电话,靠山屯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离我和晶……周知青所在的省市也太远了,我们之前寄出去的信一直都没有收到来信,也不知道是家里头给回的信还在路上,还是我们寄出去的信都还没有到呢。可公社的邮局只管接、收、派送信件,不具备打长途电话的设备。”
如果说刚刚周晶晶的话只是让其他几个知青有所意动的话,那么徐致同的话就算是彻底说服了他们,去县里而不去公社的这一想法。
和徐致同、周晶晶一批被分配到靠山屯大队里的知青大多都是年龄相仿,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虽家庭条件与政治背景有所不同,却也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全都是从离靠山屯大队很远的地方来的,也全都面临着和徐致同所说的,一样的——已经将家书寄出半个月,却迟迟得不到家人回信——这一情况。
在这个只能靠劳动来换取粮食的生产大队里,手无缚鸡之力的知青们想要更好地生活下去,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家里头时不时给寄来的补贴了。所以,在这样单薄的,只能通过书信往来的联系中,这些知青能寄希望的也只有打电话了。
于是,一群人就这样确定好了要在明天一起去县里的事情。
就在知青点里这几个人商量着去县里要买些什么必需品的时候,同在靠山屯的老苏家也在准备着明天要去公社里的事情。
晚上,苏春桃给自己把被窝铺好后,看着同样刚洗完澡却披头散发坐在床上愣神的苏夏草,忍不住说道:“夏草你还不赶紧睡,明天咱还得早起去公社把户口上的年纪改了呢,要是不早点睡的话,明天起来指定得困得睁不开眼,到时候拍相片也肯定不好看。”
听到大姐的话,苏夏草恍惚了一会儿后,才回道:“我知道了姐,你……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头发干了就躺下。”
姐?
苏春桃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扭曲,也幸好如今外边天已经黑了,苏夏草又是背对着她才没有被发现。只是在调整好表情以后,苏春桃的心情却很难平静下来。
她有多少年,没有听苏夏草喊自己一声姐了?
这些年,苏春桃一心只记恨着这个妹妹,却忘了罪魁祸首根本就是乔福这个施暴者,而如今她所做的事情,又到底是不是如同斩掉恶龙的骑士,头上也蜕化出了恶龙的角了呢……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苏春桃有些睡不着了。
而坐在床边的苏夏草并不知道身后大姐的所思所想,只一心想着自己今天在上工时看到的,徐致同和那个女知青互帮互助,情谊深浓的一幕。
那个女知青可真漂亮啊。
乌黑乌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白嫩的皮肤,还是跟徐致同来自一个地方,是一个学校里同窗过的同学,而徐致同看她的眼神也真深情啊,全然没有当年撇下她离开时的凶狠恶毒,也没有将自己一脚踹流产时那样的可怖。
而这样一对登对的男女,可也真的是,让她想要毁掉啊。
流氓罪?
这个似乎不错。
苏夏草坐在床边想了半宿,在临睡前露出了一个平静却又极为诡异的笑容。
她的好日子现在是看不到头了,又怎么能让徐致同这个害了自己上半辈子的人得偿所愿呢。
…
第二天天大亮。
老苏家这边是早早就起来,准备出发去公社给苏春桃和苏夏草两个人改户籍上的年纪,好能让她们的年纪够领结婚证的要求,等今年年底的时候,就能尽早把两个人的婚事都给办了。
李秀芹头上裹着个布巾,看着肚子已经很显眼的大儿媳妇,小声嘱咐道:“等到了公社,我带这两个丫头去改户籍,你和有田两个人就去公社的卫生所让人给看看肚子,看看能不能在家让稳婆来给接生。”
因为早年生孩子有过大出血险些丧了一条命的王翠芬自然不会拒绝婆婆对自己的关心,哪怕她知道,李秀芹在意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还是认真点了点头,道:“妈您放心吧,有有田跟着我,到时候大夫说啥我们也都会跟您说的。”
婆媳二人小声说着话呢,收拾利索的苏春桃和苏夏草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你们俩……”李秀芹看了一眼这俩人,皱着眉道,“你们俩是半夜做贼去了吗?这眼睛咋跟被烟熏过一样,黑青黑青的,不知道今天还得去公社照相改户籍吗!”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又都神色复杂地别开了头,低着头没吭声。
看着苏春桃和苏夏草这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李秀芹是咋看咋窝囊,却又顾忌着今天要干的事儿,而只能说那么两三句,便没再开口,只闷声道:“行了行了!别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了,赶紧出发去公社了,昨天跟牛二定好的车,去晚了可就耽误事儿了!”
苏春桃、苏夏草:“知道了奶。”
…
一行人朝着大队门口走着,却不成想那里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了那里。
“夏草你看,那边几个人是不是咱队里头新来的知青啊?”苏春桃小声地同苏夏草说着,却在下一秒被李秀芹给打断了。
“真晦气!竟然跟这群知青赶上一辆车,这一路上注定是消停不下来,要听他们说一路。”说着,李秀芹又转头看向苏春桃和苏夏草,低声喝道,“等会儿坐上车你们俩都给我离那些知青远点,别跟之前的二丫似的,见着那城里人就走不动道儿了!”
然而,李秀芹说是这么说的,却忘了这一辆牛车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哪怕是再注意着,两拨人也还是挨到了一起。
坐在周晶晶旁边的苏夏草看着她白嫩的手掌心,听着他温声细语同旁边徐致同小声说着那些自己从前听不懂,现在也听不懂的诗歌文学的话,只一个劲儿地低头不语,像是一个真的没见过世面不敢跟人搭话的害羞小姑娘一样,全程都垂着头,听也同样没有把自己当回事的两个人说着那些暧昧的对话。
而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只有苏春桃注意到了苏夏草从始至终都紧紧握住,没有松开的手掌心……
第57章 (捉虫)
在户籍本上, 属于自己的那一栏里的年龄从16岁变成18岁以后,苏夏草就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心头总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心慌得不得了。
或许,是因为改了年纪以后, 自己距离要嫁给乔福那个老鳏夫又近了一步?也或许, 是在自己距离乔福更近一步的同时, 也离张卫东更近了一些。
但不管怎么样,年纪也都已经改了。
以后, 她就不再是16岁的苏夏草, 而是18岁,可以和人领结婚证的苏夏草了。
想到这里,苏夏草的心情竟奇异般的平静了下来。
毕竟在她看来, 最终能够和自己领结婚证的人,只能是张卫东。
至于乔福?那不过是帮她从这个家里头逃出去的跳板罢了, 反正按照她上辈子的记忆,等到了明年,刘小芳就会开始缠绵病榻, 然后再在两年后, 也就是1976年的时候撒手人寰, 而等到1978年的时候,张卫东便会在周翠莲的要求下准备再婚。
不过三年的时间对于在今年年底就极有可能被李秀芹他们安排和乔福结婚的苏夏草而言还是太长了。所以,在苏夏草的计划里, 她必须要在今年秋收, 张卫东再回家探亲的时候,尽快笼络住张卫东的心,最好能跟他发生关系……
苏夏草这边正想着在这几个月张卫东没有回来之前, 自己要先按捺住想要破坏徐致同和周晶晶两个人关系的念头,不能再惹是生非引起如今时时刻刻都虎视眈眈恨不得立刻给自己嫁走的周翠莲注意的时候,就被李秀芹突然一嗓子喊出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只见李秀芹拿着新换好的户籍本,不敢置信地问着面前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工作人员道:“不是,同志你可不能糊弄我这个老太婆啊,我二儿子一家的户口明明是跟我们一起的,可这本上面咋没有他们三口的页了呢?是不是你们给弄错了,把他们的户口给弄没了?!”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强压着火气道:“大娘我刚都已经说了,你现在换的这个是新户口本了,那上面有的人就是跟你还在一个户籍里的人,没有的就是人家把户口迁走了,自己单立户口本了!我们作为公社的正经干事,都是受过专业的培训,是不会出现弄丢户口的事情!大娘你说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说着,这位工作人员还犹觉不够地旁边的同事小声叨叨着:“真是的,当妈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把户口迁走了,还好意思跟别人来劲,你瞅那老太太一脸刻薄相,一上来就要给俩孙女改年纪,那准是想要改好了年纪好给说人家嫁出去好能多要彩礼钱,还真当咱们不知道似的……要我说啊,她那个儿子把户口迁走才是对的呢!”
向来耳朵尖的李秀芹听到这话,是险些给气得整个人仰过去。正准备伸手跟这个工作人员使出自己平时在队里头撒泼骂街的招数,给对方一个好看的时候,深知这公社干事不能得罪的苏春桃和苏夏草俩人全都顾不得别的,一人拉着李秀芹一只胳膊,拽着她就往外走。
李秀芹挣扎道:“你们俩是造反吗?扯我干啥,我还没跟那人说清楚呢,咋就换了个新户口本,你们二伯一家的户口就没了呢!”
原本就心烦意乱的苏夏草扯着嗓子回道:“奶你没听说人嘛,我二伯、二伯娘还有秋月的户口不是没了,是从咱家,从靠山屯迁走了!人家都去县里头过好日子去了,咋可能不把户口迁去县里,吃商品粮呢!”
“迁、迁走了?”苏夏草这一番话直给李秀芹说得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个说法,“他,他咋能把户口迁走呢,迁走了咱家年底头分粮食不就该少了他们三口的人头儿,没粮食可分了嘛!”
看着李秀芹不愿意相信的样子,苏春桃担心她在公社里头闹起来,便换了一种温和的说法,道:“奶,咱要不还是先回去队里头,二伯他们的户口到底是咋回事,不也没有一个确定的回答嘛。不如先回大队,咱去问问大队长,他肯定是知道的,也肯定会告诉咱这是咋回事的。”
听到这话,李秀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咱们现在就回去!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大队长,咋能不经过我和你爷的允许就给老二一家的户口迁走呢!”
回去路上。
有了苏有田和王翠芬的应和帮衬,苏春桃和苏夏草两个人可算是能摆脱掉李秀芹这颠三倒四说来说去,都是在说着自己不相信苏有粮会把户口迁走的事情。
而同样带着不敢置信,却又怀揣着小心思希望这事儿是真事的苏有田两口子则都是很敷衍地安抚着李秀芹,顺便还不忘给“先斩后不奏”的苏有粮一家子上眼药,小算盘打得都是对当初在分家时分给老二的那间东厢房的惦记。
一行人就这样说着,盘算着,回到了靠山屯大队。
到了大队以后,李秀芹并没有冲动地直奔大队长办公室去确定这件事,而是打算先回家找苏铁柱把这个事情说了,让他这个当家的老头子来做主这件事情的情况,到底又该怎么解决。
然而,几个人才刚跨进自家院门口,就看见了郭队长正带着两个年轻小两口跟在他们老苏家的院子说话,边说还边指着苏有粮那间东厢房比划着什么。而和他们相对站着的,就是沉着脸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苏铁柱,和同样在小声说着悄悄话的苏有年、刘梅两口子。
“你们……大队长你们这在我们家干啥呢!”李秀芹有些不乐意地喊道,“还有老三你们两口子在那嘀嘀咕咕啥呢,都闲得没事干是吗!”
面对自家婆婆这向来好指桑骂槐的话,刘梅只笑了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对李秀芹说道:“妈,您要是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不如就直接问问大队长,拿我们这撒什么气啊……再说了,我跟有年没进屋待着不也是为了等您回来,想着这半天去公社挺辛苦的,想关心关心您嘛。”
李秀芹心里啐了一口,对刘梅假模假式的样子很是瞧了不上,却又说不出来反驳的话,便只能将目光看向郭队长,没好带气地说道:“大队长,你带着这俩人来我们家是干啥呢?就算你是大队长也不能随随便便带着外人去别人家乱逛吧。”
“我带他们来看房子。”郭队长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能让李秀芹当场抓狂的话,“这不是上回有粮回来就托我帮他找人看看谁愿意买这间房子嘛,正好人这山树两口子想要搬出来住,就想说过来看看房子。”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李秀芹震惊了。
不光是她,连着早就惦记上这间房的苏有田和王翠芬也震惊了。
三个人异口同声道:“他要卖房子?!”
郭队长:“对,而且山树两口子看完房子以后觉得挺好的,已经决定要买了。”
“我们不同意!”李秀芹立刻说道,“这房子、这房子是我跟他爸老两口子给他的,想卖必须得经过我们的允许!”
“但是你们分家的时候,不是已经把房子都分给他们三个人了嘛。”郭队长睁眼说着大实话,“这间房子不管上哪儿说去也都是粮子的了,他想卖跟你们已经没关系了。”
这话说出来,是直接叫李秀芹呆愣在了原地,也叫旁边的苏有田和王翠芬两口子气得不行。
至于早于这几个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苏铁柱坐在一旁还在吧嗒吧嗒瞅着他的旱烟,而虽然也对苏有粮这间房有过想法,但也清楚不太可能实现的苏有年和刘梅两口子则继续在西厢房的门口看热闹,还不忘使唤儿子给他俩拿了俩小板凳出来。
众人:“……”
妈的,就说老三最狡猾,不要脸的程度也越来越像老二了!
…
县城里,并不知道家里头的人已经为了自己又要卖房又迁户口的事情乱成了一锅粥的苏有粮正跟着田凤娟一起在家里头数钱呢。
“十块、二十……一百三、一百四……三百七十六。”在将整张的十块钱数完以后,苏有粮朝手上啐了口唾沫,开始数起旁边的零头毛钱了,而田凤娟则是负责数票证,以及把他们俩数出来的钱和票的总数都记下来。
“她爸,这个月你赚到的钱又创历史新高了,不算上咱俩的工资,光是你在黑市和卖衣服赚到的钱就有足足小四百块了,这下子咱之前跟小林借的买房子的钱都能还上不说,手里头又能有百十来块钱的积蓄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田凤娟看着苏有粮的神情可以说是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对此,苏有粮咳嗽了两声,挺直了腰杆道:“林七那边我之前已经还了两回钱了,还剩下两百多就还清了。所以到时候咱手里头不光是有一百来块钱,是能有小两百,再加上咱俩人每个月的工资,还有之前我拜托大队长给咱把房子卖了的钱……零零碎碎加起来也能有个四五百块钱。”
田凤娟:“那肯定的,不光是这些钱,你每个月卖衣服啥的也都是个大头进项……说起来,那房子找着买主了吗?这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估计是得闹翻天!”
苏有粮:“应该也差不多能卖出去了吧……毕竟这事儿我跟大队长也说了有一个来月,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先等大队长来信儿吧,他也知道学校的电话,到时候就知道了。至于我爸妈那边……他们乐意闹就闹去吧,反正当初分家也是他们提的,就是大哥大嫂那边估计得气个好歹,毕竟他们惦记咱那间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和我又有啥关系呢?”
“他们也真好意思惦记!”
田凤娟忍不住说道:“当初分家的时候,只要是长眼的人就知道是他们在插圈弄套,想给咱们分出去的,分了钱和粮食外加一间东厢房就好像咱家占了便宜似的,可他们咋不想想当初垒厢房的时候大哥和老三根本都没跟着帮忙,全是你在那忙活的呢!再说了,家里头能分的这三间屋子,老大得了最大的正屋,老三是新盖的西厢房,就咱家这个屋子只有一间,面积还小!他们分的时候咋不想着咱家吃亏了呢。”
见田凤娟说着说着还真是有些动怒了,苏有粮连忙哄道:“哎呀媳妇儿你别生气啊,甭管咋说,咱把这房子卖了拿着钱就都给闺女攒嫁妆了,也就和他们没关系了,置那气干啥。”
说着,他又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你发现没发现咱闺女最近可是又开始整天睡大觉了,一天天总跟睡不醒的似的,可这马上就要地区联考了,她这天天睡觉会不会影响考试啊?”
果然。
一说这个,田凤娟就没再关注别的,略显迟疑地说道:“应该……没问题吧。秋月不就是在头阵子月考之后欢生了一段时间,没天天在家睡觉嘛。现在,应该是那个劲头过去了,就又回去之前那样了。”
“也是,咱闺女这觉老是睡不够的。”苏有粮挠了挠头,“不过我看学校里的那群老师对地区考试还挺重视的,估计咱闺女之后俩月都闲不下来了。”
“都不能休息?”田凤娟有些心疼,“要不她爸你回头跟几个老师说说,平时放学跟着补课也就得了,这周六日啥的还是得让闺女歇一歇,我瞅着她最近可又是有些瘦了。”
“那等明天我送闺女的时候去跟刘老师说说,我也觉得他们给闺女逼得太紧了一些,虽说这是为了她好,但咱闺女这相比较以前在大队的时候已经很刻苦了,这能有学上就行了,也不是非要第一名啊。”苏有粮很是认同地说道。
“这话说的在理。”田凤娟点了点头嘱咐道,“那回头你再买几根棒骨回来给闺女炖汤吧,还有小鸡崽儿也寻摸几只,还有母鸡……到时候小鸡崽儿养在家里等大点给闺女炖着吃,母鸡就留着鸡蛋,咱到时候把旁边那个小仓库腾出来,偷偷摸摸养着,我看隔壁好几家都这样。”
苏有粮点头:“成,明天我就寻摸寻摸去。还有上回的羊肉,我觉得闺女挺爱吃媳妇儿你给做的那个白萝卜羊肉汤的,回头我再买点羊肉回来。”
田凤娟笑道:“我看呀,哪儿是闺女爱吃,明明是你爱吃!”
两口子这边边说说笑笑着,边把散在床上的钱都给收拾起来,又重新给藏到了他们专门掏出来的一块砖缝里,又把砖给塞了回去。
这可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东西,一定得藏好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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