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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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标准妈宝男的田友贵,揍老婆孩子给老母亲撒气已经算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队里头的人虽然同情也可怜刘小枝,觉得田友贵和赵桂花很是过分,但也终究觉得这是人家家里头的事儿,谁也不愿意掺和。
而更关键的是,最开始队里头的人也不是没想过给劝一劝,帮帮刘小枝让她少挨几顿揍。但好说歹说,连大队长都上他们家连哄带吓唬地说啥都是一家人,这刘小枝以后还得给他们老田家生儿育女的话,也不光没能帮助刘小枝脱离苦海,反而还让赵桂花和田友贵母子俩成了表面上答应,背地里却觉得丢人现眼而越发下狠手地揍起了刘小枝。
久而久之的,连大队长都不愿意掺和他们家的事儿,队里头的其他人就更不愿意了。也就只有马红这个妇联主任,碍于工作职责,时不时地还会上门给调节调节,时不时私下里还会给刘小枝提供点帮助,给点吃的,或是开点跌打损伤的药油啥的。
面对屡教不改,甚至愈演愈烈的赵桂花、田友贵母子二人,对刘小枝这位妇女同志所行的恶事,队里头的人哪怕是看不惯也还是念着都是一个队里头的人,多少有些包庇,以及“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不愿意为了刘小枝这个外嫁过来,连娘家人都不管不理睬的妇女拔创,而影响到队里的和谐。
所以,在县里头联系马红说会派干事来他们田家沟大队负责调解、帮助刘小枝的通知时,大队里听说的没听说的,包括和县里头直接联系的马红全都是不以为然,把这事儿当成了县里头妇联来了新领导,这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搞□□来的,没一个当回事的,只是想着等回头县里的干事来了以后,能跟着凑凑热闹,看看人家城里人是个啥样子。
下午四点,早早结束了下午上工劳作的田家沟社员们开始边收拾东西往家走,边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说着各自的新鲜事儿。
“我下午上工的时候就看见大壮他媳妇儿急匆匆地朝大队门口去了,你们说是不是那回县里头电话里说的那个啥妇联干的干事来了?”
“估计是,要不然马红咋可能会舍得放手下午这半天的工分请假离开呢?准是县里的人来了,她这是能理所当然地旷工还不扣公分了!”
“你说马红可也真是的,这一天天当个妇联主任真是啥事儿都没有,还有工分补贴,她这是占了多大便宜啊,还天天盯着地里头的工分不撒手,真是个钱狠子!哎,早知道这妇联主任还能有这待遇,当年投票选拔的时候我也参加了!”
“说起来,县里头来人是不是也是为了田友贵和刘小枝的事儿啊?要我说,她们家也的确是有些太不像话了,之前说揍两顿也就得了,毕竟咱队里头有几家老娘们没给家里头的男人揍过啊,她就生了个丫头片子,地里头的活儿也不行,挣不了多少工分,挨揍也就揍了,等孩子大了忍忍不就过去了。可你说田友贵也真是……竟然给孩子打掉了!那你说这流出来的血不是他的种啊?”
“还说呢,今天下午的时候,我还看田友贵那小子上着一半工就让赵桂花给喊回去了呢。我估计啊,准又是赵桂花看刘小枝哪儿不顺眼了,叫他回去,一定是又要打人!”
“那你们说,这田友贵在家揍媳妇儿的时候,会不会正好跟大壮媳妇儿还有县里头来的那个妇联干事撞上啊?”
“你说的还真有可能……这万一这县里头来的干事真的去了田友贵家,别回头这小子的混劲儿上来,再给人揍了,或者是再叫赵桂花那撒泼打滚的架势给吓着……你们别忘了,当初大壮媳妇儿要是没有大壮给撑腰,可不就是差点儿让赵桂花给讹上!当时,那田友贵还想跟她动手呢!”
说到这,跟着一起叽叽喳喳说话的几个妇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都动了心思想要过去田友贵家看看热闹。
不过,在去他们之前,这几个人也真怕田友贵犯浑,到时候得罪了人家县里头的干部,他们整个大队可都得跟着吃挂落。所以,几个人一合计,便打算先给大队长说说这事儿,拉着大队长一起过去!
…
十来分钟后,听说了这事儿的大队长快步走在前面,后面则是跟着十来个队里头向来爱磕闲牙的老少爷们还有妇女。
只见大队长一把推开田友贵家的大门,直接走到堂屋打算给田友贵喊出来的时候,他却跟个哑炮似的,张大了嘴巴却一点声音都没出来。而和他一样变“哑炮”的,还有跟在他后头的田家沟社员们。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大队长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们……你们这是……”
这一句话虽然还没有说利索,但对于已经坐在这里听了整整两个小时思想教育,听得屁股都坐麻了却一动不敢动的赵桂花和田友贵母子二人而言,却无异于是天籁之音,也叫穿着一身衣服是被冷汗浸透了又自然风干,浑身上下是又渴又累又害怕的俩人眼泪差点儿没掉出来。
对此,只见赵桂花、田友贵声音中带着哭腔,满脸都是劫后重生的样子,边往大队长这边连滚带爬地过来,边异口同声地喊道:“大队长,您可算来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清楚事情缘由的大队长:“???”
跟在后面更是一头雾水,满脸问号的社员们:“???”
不是,我们是来解救县里来的妇女干事的,你们俩施暴人跟我这呜呜渣渣的是要干啥啊?想要装可怜插队卡个儿博同情?还是想要赶在我们之前跟县里头来的干部刷好感度?这也太没道德了吧!
对此,大队长眼睛一立,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呢,别整这封建思想,还敢喊委屈?快说,你们是不是欺负人县里头来的干事了?!”
正准备诉苦兼告状的赵桂花和田友贵都是一噎,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大队长,一副遭受了背叛的样子,直给对方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但很快,大队长就反应过来了,心想自己有啥可心虚的,天天屁事儿不干就会拿老婆撒气的又不是他!
想到还没见到面儿的县妇联干事,大队长的声音又严肃了几分,责问道:“你们快点说,人县里来的干事呢?是不是让你们给气走了?这平时在队里头闹也就得了,咋半点政治觉悟都没有呢,还敢跟外边的人耍横,你们是不是不想在田家沟待着了!”
赵桂花:“……”
田友贵:“……”
我们冤枉……我们太冤枉了!!!
这个时候,清楚一切事情发生发展,也切身能够和赵桂花、田友贵感同身受,但就是一个字儿都不敢往外说,甚至还有点点幸灾乐祸的马红连忙站起来,跺了跺坐得有些发麻的腿,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那个啥,队长,田干事正在里屋安抚刘小枝和她家小丫的情绪,以帮助她们娘俩能够从长期处在暴力的状态中出来。”马红轻描淡写,略过了很多内容地说着。
“这县里头的干事没被揍……咳,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位田干事还在,那你们三个人在这儿坐着是干啥呢?”险些就把真心话说出来的大队长咳嗽一声,身后的社员们也都是尴尬中带着好奇。
“……”
已经听出大队长隐含意思的马红可以说是相当无语。心想以田干事那耍得一手好杀猪刀的架势,还能让田贵友这欺软怕硬的货给揍了?没给他跟赵桂花剁吧剁吧当下酒菜就是万幸了!
但想到那把仿佛刀刃上还带着血迹的杀猪刀,以及田凤娟以最温柔的姿态耍刀的样子,马红下意识地打了个摆子,搪塞道:“我们、我们这不是刚一起听完县里来的田干事给我们这讲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知识,共同提高思想境界呢嘛!这不,在田干事的感化下,赵桂花同志和田友贵同志也是受益匪浅,表示他们……他们一定痛改前非,以后都不会再使用暴力,还保证以后一定会努力劳作,不重男轻女,也不再欺负刘小枝同志了!”
赵桂花、田友贵:我们不是,我们没有,我们只是怂,只是怕被不随便地砍而已!等她走了以后,我们还是一条好汉!
然而,不等这俩人反驳,将田凤娟以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们听讲课的行为曝光出来,田凤娟已经撩开帘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出来时,还不忘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赵桂花和田友贵,同时还摸了摸自己一直背着的布兜子……里面的杀猪刀。
赵桂花、田贵友:“……”
怕了怕了!
在田凤娟出场以后,众人也就都将心思放在了她身上,没去理会旁边又是害怕又是气愤,只一派敢怒不敢言模样的赵桂花母子俩了。
大队长率先伸手跟田凤娟握了握手,热切道:“您就是县妇联派来解决问题的田干事吧,您好您好,我是田家沟大队的大队长,您叫我老田就行。说起来也是缘分,没想到被派过来的干事会也姓田,要知道我们田家沟大队有至少一半的社员都是姓田,没准儿您和我们这里的田还是本家呢!”
这个时候,跟着一起凑热闹的社员中有上了年纪忍不住犯嘀咕道:“这个田干事咋看着那么面熟呢?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旁边就有人笑了:“婶子您可别瞎说了,人这是县里头来的,您看那人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多讲究,还有脚上的那双鞋,一看就不便宜!”
听到众人议论的赵桂花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田凤娟的背影,幽幽地说道:“可不是瞅着眼熟嘛,这位田干事是田老七的外甥女,是当年那个死了男人的田小芬的闺女!”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哗然一片,全都目光炯炯地看向了田凤娟。
还真别说,田凤娟那眉眼还真是越看越眼熟!
要知道,当年田小芬从城里鸟悄地结了婚,又死了男人,最后还大着肚子回来村子的事儿,可以说是在当时引起了很大争议。
不少人都觉得她根本就没结婚,而是跟野男人做了丑事,被人搞大了肚子又让人给甩了才回来的村子里。只是当时田小芬一家一致对外,是死咬着就是死了男人才回来的,只是当时不兴领结婚证,又被婆家给赶出去了,才只能回娘家生孩子。
这样的传闻,一直等到后来,田小芬生了一个丫头以后,就真的没再想过二嫁,只一心守着孩子跟爹妈一起生活才算是消停,而等到再后来田小芬去世以后,大伙儿也就对这事儿没再关注过了。
“你,是小芬的闺女?嫁给靠山屯大队老苏家的那个?”最开始觉得田凤娟眼熟的婶子震惊道。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田凤娟也没有否认,只是转而说道:“我以为,我不管我是不是大队里的人,又嫁到哪里,都和我作为妇联干事,过来解决田友贵家暴妻子刘小枝的事情没有关系。”说到这里的时候,田凤娟故意扫视了众人,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又说道,“当然了,作为这里的人我也肯定会看在咱们乡亲的面子,不会按照县里要求的,对屡教不改之徒,就直接联系当地领导送去农场劳动改造……只要他们虚心改进,我自然也愿意帮忙遮掩一二。”
田凤娟这话说得可谓是打一棒子再给甜枣的真实表现。
而同样的,她也成功凭借这样的方式,给众人吓唬住了。
毕竟,那可是被送进去了可就很难再被放出来的劳动改造啊!
对于田凤娟这话,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头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要知道,虽然他们也都挺不齿田友贵和赵桂花的行为,但如果他们大队出了这样一个被送去农场里劳动改造的人,那整个大队的名声可就臭了!到时候不光是老田这个大队长抬不起头,连着他们这些社员,也全都得跟着被影响,这可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
想到这,大伙儿看向惹出这事儿的赵桂花和田贵友的眼神就显得有些凶恶,而望向田凤娟的,却全然没了刚刚在听到她说的前半句话时还有些不满的样子,一下子都变成了敬畏与讨好。
“那个,既然田干事是咱们大队出去的人,那不如晚上就搁大队里头吃?”大队长说着,忍不住给一旁还没整明白为啥事情会有现在这个发展的马红使了使眼色,暗示她作为女同志多跟田凤娟套套近乎。
“吃饭就不必了,等会儿我还要回去县里作报告呢。只是关于赵桂花和田友贵这两位同志到底只是一时的敷衍,还是真正的悔悟,又到底要不要联系农场那边……”田凤娟意有所指道。
听到这话,大队长连忙说道:“这件事……关于赵桂花和田贵友这两个人的事情,以及刘小枝同志的事情,田干事就不用担心了,我作为田家沟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对他们进行监督与管理,那是义不容辞啊!”
田凤娟:“那就好。既然大队长保证了,等回去县里以后,我也就知道该怎么跟领导汇报了。”
大队长:“田干事放心,不光是我,整个大队的人也都会做好监督工作,一定不会再让他们犯错误了!”
社员们:点头。
赵桂花:绝望。
田友贵:崩溃。
于是,这一次的下乡调节之行,田凤娟算是圆满完成。
离开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已经苍老却仍熟悉的舅舅、舅妈的面容,还有一旁拉家带口过来的表哥眼里对自己复杂的眼神。
不知为何,原本不想和他们再见的田凤娟最后也还是抬起手,朝他们挥了挥。
在得到对方的回应后,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也不知道,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但起码,也还是再见了一面。
与此同时,正在为田凤娟这个“拿刀狂魔”离开而松了一口气的赵桂花和田友贵,还不知道家里头的切菜刀已经被刘小枝牢牢攥在手里的事情,更不知道大队长以及全答对的社员们都已经盯上了他们,只为了保住整个大队的名声。
所谓无知是快乐的。
像是此刻,赵桂花和田友贵还都在心里头盘算着,一会回去一定要好好揍刘小枝一顿撒撒气呢。
刘小枝:田干事说了,招不在多,闭着眼砍就行!
…
“那个田干事,我就送你到这里了,等回头有机会,我去县里开会,咱们再联系啊!”很快调整好对杀猪刀恐惧心理的马红说着话的时候,也还是不太敢抬头去看田凤娟温温柔柔,哪怕是挥舞着杀猪刀的时候也还是极为柔美的面容。她觉得,自己可能得做两天噩梦才能彻底调整过来。
至于把这事儿说出去……
马红也想跟人说说这绝对能震惊四方的消息,但问题是……谁信啊!
当然了,她也没想过跟田凤娟这里访事儿,更是没敢问她是咋从像自己一样的农村人一跃成为县妇联的干事,也没想套近乎。因为马红现在心里所想的,就是快点给这个杀猪刀用得贼拉溜的“女煞星”给送上牛车以后,回家她赶紧给自己冲碗红糖水压压惊。
面对马红很是闪躲的目光,田凤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柔声道:“好啊,那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在县里逛逛。”说着,她状似不经意道,“说起来,我身上这身衣服就是在县里头买的呢,比百货商店里的便宜两三块钱不说,还不用布票,划算极了。”
便宜两三块钱?
不用布票!!!
要说这甭管是在哪个年代,爱美都永远是女性与生俱来的天性。而田凤娟这边又是便宜,又是不要布票就能买到她身上这么好看衣服的话可以说是正中马红的心坎儿。
要说这农村为啥想弄件新衣服难,有条件的过年能给孩子置身新衣服,没条件的就只能“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布票的稀缺嘛!
可眼前这却有不用布票就能买到一件成衣的机会……虽然马红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但只要一想到能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去公社妇联开会……她就忍不住可耻地心动了。
看着马红明显有所意动的样子,田凤娟露出了一个在后世那些金牌销售员脸上都经常出现的笑容,发出了魔鬼般诱惑的声音道:“如果马主任你能凑齐几个人一块买的话,还能优惠的哦!”
马红:“!!!”
于是,在苏有粮还在担心自己媳妇儿会闹出人命,被派出所联系的时候,田凤娟已经带着一笔衣服订单,满载而归了。
田凤娟:深藏功与名。
杀猪刀:哪里需要就往哪儿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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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凤娟这边在顺利解决了田友贵家的事儿以后,成了五个人里面最早一个完成任务的,成功的到了梅主任的另眼相待,与赵静更加热情的对待,以及……更加忙碌,却也终于火热起来的工作任务,算是忙并快乐着地步入了正轨,在整个妇联,乃至于县政府里,都混得风生水起了。
对于自家媳妇儿的忙碌于变化,苏有粮也是毫不落后,将制衣计划也进行得顺利不说,还在田凤娟帮忙打开了第一道销售口子后,从中获得了更多的想法,开始专注于将衣服折腾到下边大队里,成为了七十年代第一个发起“团购”的人,也终于正式有了独立的,不需要林七给予帮助的赚钱法子,每天都忙进忙出的。
所以……
“所以,9527你跟我说这些是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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