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剑圣的废柴女儿 第64章

作者:从前到现在 标签: 穿越重生

  柳燕行:“哦。好。”

  沈柠:“走之前,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柳燕行:“!”

  从黎祖冢出来,沈柠就猜到一件事,现在只是瞧不惯他口是心非,逗逗他,顺便验证心底猜测。

  柳燕行差点呛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都要走了,就想抱一下,都不行吗?”

  柳燕行:“……”

  沈柠见他如此窘迫挣扎,时隔许久重拾调戏美人的畅快,心气儿顿时顺了不少,打算大度地放过他,于是装作落寞地垂下头:“算了,柳尊主说过不喜欢我,就我自己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念头……”

  还没说完,已经被身前人抱进怀中。

  沈柠:!

  柳燕行将她的头搁在自己颈间,不许她抬头。

  “还说你不喜……”

  得,哑穴也被点了。

  昨夜落雪,梅枝上的积雪压得太多,终于不堪重负,落在了地上。

  岁月流淌,自年幼初遇时惊鸿一瞥,就像萤火的点点光亮,心底的盈盈情意终于汇聚相拥,再也无法被遮掩、被无视。

  年少时轻易许下诺言,多年风霜后的半山再遇,无法出口的珍重、无奈,和惋惜,尽数埋葬在短短的一个相拥。

  柳燕行放开她,解了哑穴,退后。

  沈柠心中猜测被证实,快乐得想要飞起来,胸膛里有什么东西满溢出来:“十成把握了!”

  柳燕行:“什么?”

  自帝鸿谷外一别,沈柠终于放下心中大石,难言的喜悦压过了所有不解、委屈、气闷,转身三两下跳着跑走,只想迫不及待和旁人分享自己刚确定的想法。

  和沈柠相反,阿罗对沈楼有种盲目的信任,觉得大公子的人就和剑一样靠谱儿,有沈楼看着她万般放心,踏踏实实练功。一个时辰后,不好意思再拿自己这点破事儿去打扰阿罗姑姑的沈柠,只逮到了沈楼一个倒霉蛋。

  沈楼两条腿搭在床边,一手垫在脑后,一手粗鲁地揉|弄着小鹦鹉脑袋,不可思议:“所以你觉得,柳燕行是有什么苦衷才必须离开你?”

  小鹦鹉在他胸口跳来跳去,死活躲不开魔掌。

  “别欺负我的小凤凰?!”沈柠愤怒:“对,十成十,他绝对还喜欢我!”

  沈楼习惯性不屑嗤笑:“求别做梦,他图你什么啊,武功低吗?”

  沈柠:“不是你说他疯了一样来找我,就为了确定我安全?”

  沈楼悻悻然:“确实……但别忘了帝鸿谷外,啧,真不是一般的狠心。就算涅槃丹药力冲,也不至于冲坏脑子吧?小心他又玩|你一次。”

  沈柠:“也是啊,好矛盾……不过如果连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一定是很麻烦的事情,才让他认为我不知道更好。烦死了,到底什么鬼原因?”

  小鹦鹉不堪其辱,挣扎着扑腾起来,一头扎进沈柠怀里。

  “柳燕行主意正,不从根本上解决顾虑是不会回头的。”沈柠撸|着鸟|毛,镇定下来:“我知道他最想做的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帮殷不辞报仇。所以我得帮肖师兄把他身上的案子查清楚。”

  沈楼坐起来,捏住沈柠的脸:“不打算揍负心汉了?”

  沈柠怒目:“你打得过你去!千万别怂!”

  沈楼无言以对,英雄气短地坐在凳子上,不死心地戳小鹦鹉:“打不过,《地卷》也太夸张了,那扇石门是集荒海力量打造,十个宗师境也不一定能斩破。最怪的是,你那老相好比起帝鸿谷外,武功又精进了不少,中原说他私下练了魔功,委实不冤。”

  “服下涅槃丹,心法境界短期内会大幅提升,我这不是也快到宗师境了么,没什么怪的。”

  说是这样说,沈柠心底还是略过一丝不安,比起她,柳燕行的进境实在太快了。短短一个月,恢复得都快超过顾知寒了。

  而且她有了洛小山内力后,隐约察觉柳燕行周身气息锋芒毕露,比起沈缨的圆融深邃,有种刚极易折、不可持久的不详之感。

  “不说这个,你看见肖师兄了吗?”

  “不是教你射箭?一直没回来啊。”

  沈柠找遍了涿鹿台,总算在校场边的屋顶上找到了肖兰。

  肖兰一腿屈起,正在吹那日古城墙上吹奏的小笛。

  “小王子!”沈柠喊:“我今天确定了一件事——”

  曲调断了,肖兰取下笛子,静静回看着她。

  沈柠:“柳燕行大概、可能、也许,不,是百分百没有辜负我——”

  肖兰认真地看着她泛红的双颊,沈柠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兴奋。

  “我想把他追回来!咱们过两天就去寒川,把活死人案查清楚,好不好?”

  握着笛子的手紧了紧,肖兰露出个淡淡的笑:“好。”

  沈柠得到了来自亲哥和朋友的肯定,兴奋稍缓:“你继续,我再跑几圈儿。”

  肖兰:“恭喜。”

  沈柠发愣,想起第一次告白成功后,在后山遇到肖兰,他也是同样的口吻,忽觉缘分不浅,运气也不浅。这位师兄,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鼓励着她。

  背后,来自大漠的调子重新续起,呜呜咽咽,曲调带着部族特有的坚韧,与旷古流传下来的温柔。

  庭院中,顾知寒一把按住陵光君的手:“绝对、不许、悔牌。否则……”

  他压了压眼帘,狭长双眸阴森森地,泄出一丝杀气。

  执明君深悔一时心软答应了加入牌局,打圆场:“尊主,打牌归打牌,别真气外放,小曲受不住。”

  陵光君怕顾知寒犯浑,真把她爪子切断,只好放弃,不甘心地嘟囔:“我那张是不小心碰掉的,你们没听到吗?有人在吹大漠上的曲子,吹的还不错,一时听入迷,手滑了。”

  顾知寒保住了牌,邪邪地冲陵光君眯一眯眼,威胁她:“再悔牌,杀了你。”

  执明君也道:“是有人吹曲儿,没什么特别,你还不如换个理由掩盖自己牌技烂。”

  陵光君:“……”

  顾知寒:“胡了!来来,掏钱掏钱!”

  陵光君把牌一摔,差点气死:“要不是打错了胡的就是老娘!都怪吹曲儿的,这破地方搞什么破调子,吹这么缠绵,我真是……”

  “自己手臭就手臭,怪人家吹曲儿。”

  几人重新洗牌,风中飘着兀自不服的辩解:“哎呀你们不懂,那是我们几个部族里,专门吹给心上人听的,好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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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雪山辞别

  顾知寒打着哈欠回寝殿时, 一丛老梅较之昨夜,又有几个骨朵儿在枝头绽开, 衬着雪景,如巧笔描画般唯美。

  丛丛红梅之下,踱步的男子一双眼中少见的露出挣扎之色,手中捏着一方丝帕, 素白手指莹润修长, 骨节因太过用力而透出青色, 天上静静飘落零零小雪,在他肩头发顶落了薄薄的一层。

  顾知寒从年幼起就和柳燕行一道习武、一同躲过灭门之祸、在西域纵横潇洒数年、又在中原兴风作浪,对他再熟悉不过, 亲眼见证着他从懵懂的孩童走到如今模样。

  他这位兄弟看似温柔如水, 雅号“临水仙君”, 实则因幼年经历戒心过重、精于算计。他幼年丧父丧母,自被顾家收养以来, 格外小心谨慎、事事追求完满周全,待人谦和有礼,但这些不过是装出来的表象。

  武林中大部分十三四岁的少年还在随师门习武,而柳燕行的十三四岁, 已经带着他在大漠诸部中辗转谋生。多少年长之辈都无声无息死在黄沙下, 徒余一具白骨,可他们不仅活了下来,还习得《地卷》中心法,虽有几分机缘凑巧, 更多的却是靠柳燕行心有百窍、算尽机关。

  当日他兄弟二人辗转西域,击杀诸国宗师,从未见柳燕行手软。那日虽是为曲杉斛和琼姬遭遇不平,但夺走圣灯,击杀半数城主,引四护法追袭三年,也是柳燕行顺势为之,以此削弱邪道、引其内乱,十年内无法积蓄力量进犯中原。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计算得仔仔细细,前瞻后顾,顾惜羽毛。

  正如两人共同执掌正道,柳燕行为了推行竹枝派理念,便能下足水磨功夫将百家武学研究透彻,再按照正道最推崇的那副模样,如洛小山一样做个人人推崇拥戴、完美优雅的仙君。

  洛小山的仙子是真仙子,柳燕行的仙君却是假仙君,大概这个人浑身上下唯一温和的,不过是外在的一身皮肉,内里的整颗心早已冰冷凉透,没有半分热乎气儿。除了他和闻筝这两个自幼就结识、心中有共同信念的好兄弟,再未有人能接近过。当年殷家兄弟倾尽家财、抛却一生来追随,六人义结金兰,实则也未曾走入过他内心。

  殷不辞舍得一身剐,才于临死前换他记住那一道蜂蜜糕。

  因而当日顾知寒见到他和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状似亲密,才会心生不忍,尽己所能去拉那姑娘脱出这一滩浑水。

  沈柠那姑娘,实在是太好看透了。

  剑圣情薄,沈缨情深。明心仙子为他千里追杀,青杏坛医仙舍命相护,都未曾得他半分动容;可娶妻后的沈缨,却又肯为妻子挑了青杏坛、封剑十数载,心甘情愿地窝在南疆。这样一个人,养出的女儿必然也是同一个性子。

  何况沈柠一看就受到家中娇宠,脚步虚浮、内力平平,唯有一身轻功还能看。只怕是剑圣放在羽翼下护得严实、不让外界纷争打扰到她,才能明艳而天真、懵懵懂懂地一脚踏进草菅人命、权|欲暗涌的江湖。

  与在狂浪中争逐十数载的柳燕行,完完全全是两个极端。

  忽然就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姑娘,一心只习武,背负着远超自身的名望,于是便动了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

  从未有一个人只用短短时日,就让柳燕行护的严严实实,不准人伤、不准人碰、不准人欺辱。

  也从未有一个人只凭几句话、几滴泪就能令柳燕行改变心意。他一向落子无悔,凡是决定好的事,无论多久、多难都要办到,不然当年也学不成《地卷》、也不会为了推行竹枝派理念,辗转西域千里奔波、潜心数年研究武学、甚至不惜对上整个正道门派。

  可那日帝鸿谷他再见两人,沈柠果真如他所料浑身狼狈、血与土沾了满身,他怅然之余,才真正看了个清楚明白——

  这两人的相伴不管是真是假,那个捧出一颗真心的小丫头,早已经不知何时,占据了自己兄弟的满心满眼。她是个例外,轻易就让柳燕行放下一身防备;已经定好的决心,只因见她几面,便陷入挣扎与懊悔。

  顾知寒最清楚,这世上男女间的情意,从来两败俱伤,何曾有过高下之分。柳燕行如今每推开沈柠一寸,就如手执利剑往自己心脏上插|进一分。

  他身为个中老手,虽然也同情沈柠,到底还是偏向自家兄弟,对沈柠道了声对不起,想着大不了日后自己替他照顾着,走上去在柳燕行肩上一拍:“什么事这么纠结?说出来,哥哥给你参谋。”

  柳燕行正沉思,没注意竟让他拍在了肩头,瞟了他一眼,“你是谁的哥哥?”

  “弟弟,弟弟行了吧!”顾知寒老实地把手拿开:“说真的,若论武学,我不如你,若谈情|事,你不如我。”

  要往常,柳燕行早就让他闭嘴了,今日却微微迟疑,“她……过两天就要和肖兰回中原了。”

  顾知寒瞬间明白这人何以闲的没事儿,这么晚还在梅树下兜圈子。

  “留下!坚决得把人留下,跪在地上告诉她,她最美,她最温柔,她是世上第一等的好姑娘,你以前瞎了眼,脑子有毛病才推开她。从今日起,只爱她、疼她一个人,决不再看旁的姑娘一眼。”

  这些话一听就是他翻了船,哄老相好用的。柳燕行看他的眼神,就仿佛顾知寒的脑子才有毛病。

  顾知寒不满:“我知道是俗气了些,可你别不信,女人还就吃这一套,保管你以前不管造下多大的孽,都能圆回来。实在不成,你再把伤啊病啊的透露几分给她,瞧她心不心疼!”

  柳燕行轻吐一口气:“可肖兰比我更适合她。”

  顾知寒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现在他铁了心帮兄弟,只说:“沈柠一心都是你,这件事所有人都看的出来。”

  柳燕行正是知道,帝鸿谷一别后,满心冰冷灰烬中才又一次燃起星点不该有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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