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无痕
第128章 有些男人啊，就是欠收拾（三更……
彭晨只负责提建议, 具体的操作还得看江斯言。
显然江斯言在这方面比她更有经验，他没有主动去跟秦政或者是山竹传媒的人联系，只是让公司的人放出风声说最近公司有签新人的打算。
传媒公司想签新人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按理来说一般不会有人多想什么。但山竹传媒那边前脚刚传出有艺人要跟公司解约, 江斯言的公司后脚就传出想要签新人这样的消息, 难免会让有心人联想到秦政那边。
甚至有营销号直接带节奏, 说江斯言公司这个时候传出要签新人其实就是在向秦政抛橄榄枝。
江斯言这边没承认也没否认，静静等着事态自然发酵。
果然隔了没两天, 秦政那边就主动跟江斯言的公司接触了。
江斯言的公司这几年发展得挺好, 旗下无论是演员还是歌手，事业都属于蒸蒸日上的阶段。就连之前在山竹传媒混不下去, 都快要被网友们逼得退圈的彭晨, 离开山竹传媒加入江斯言的公司之后事业也连上了好几个台阶。
所以哪怕没有秦政这一出，山竹传媒那边有好些艺人也是更倾向于江斯言的一言传媒的。
于是有几个合约到期还在犹豫是否续约的山竹艺人, 也纷纷心思松动起来，私下通过各种渠道和关系来向江斯言这边打探消息。
一时之间，山竹传媒还真是人心惶惶。
当然艺人签约解约是大事情, 山竹传媒的那些艺人也不可能在江斯言这边没给准信的时候就直接选择跟山竹传媒解约, 他们只是一边拖着没跟山竹传媒续约, 一边观望着看看江斯言这边还有没有机会。
但不管怎么样，江斯言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确实是给山竹传媒那边增添了太多的麻烦。
因为山竹那边想要稳定军心的难度明显是升级了，而且想要成功让自家艺人续约的话可能要比之前付出更大的代价。
毕竟一边是一看就没什么前途的老东家，一边是有望抱上的新大腿，你让我放弃大腿继续留下来，总得多许给我一些好处吧？
山竹传媒那边嘈嘈杂杂发生了什么都跟彭晨没关系，因为这个时候, 彭晨已经收拾收拾行李，出发前往一个叫青城的西南小镇。
这次信息的拍摄，取景地就在青城。
到的第一天剧组就先举行开机仪式。所有剧组的开机仪式流程都差不多，无非就是选择一个黄道吉日烧香拜神。
其他演员对于这套流程都已经司空见惯，所以行动上虽然配合，态度却算不上多恭敬。倒是彭晨，可能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比较离奇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总是多保留来一份敬畏。
以至于上香的时候态度格外虔诚，就连鞠躬都是标准的45度。
扮演谢元元继父的李老师见状忍不住笑着问了句：“你信这个？”
彭晨笑笑：“也谈不上信不信的，就是求个心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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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这次是特别出演，而且他的戏份也不多，所以开机之后，率先拍的就是他的戏份。其实李老师之前拍的大多都是正面角色，几乎没怎么演过反面人物，这次在《三十而生》这部电影中饰演谢元元的继父张金生，何止算是反面任务，甚至还是个不那么光彩的反面人物。
毕竟别的反面角色，或多或少可能还有苦衷，但像张金生这种猥亵继女，而且还是幼女的角色，演出来那是要千人唾万人骂的。
私下闲聊的时候有同剧组的演员好奇的问李老师为什么会选择演这个角色，李老师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因为我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站在父亲的角度上，我很心疼元元这歌孩子的遭遇，所以就想着能通过自己现在的微薄名气，让大家重视这么一个事情。如果因为我的出演，能引起哪怕是一个家庭的关注，能帮到那么一个孩子避开这样的惨剧，那就不枉费我当了一辈子的演员，演了这一辈子的戏。”
这话说完，现场一时都没人说话，但大家内心其实无不震动，包括彭晨。
其实彭晨对演员这个职业，是算不上热爱的，顶多是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毕竟原主是个演员，她既然穿书过来接了原主的班，那顺理成章的自然也是当演员。既然当了演员，那自然也该尽职尽责，毕竟拿一分钱就要办一分的事情。
但李老师这番话和他这份作为演员的责任感，倒是让彭晨对演员这个职业，有了一点更深入的理解。
隔天拍摄的第一场戏，就是李老师饰演的张金生躺在病床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而彭晨饰演的谢元元主动出现在病房里，来探望他。
剧本里关于这一段的描述是这样的：
【张金生在社会上很有名望，在邻居亲友间也颇有口碑，大家都说他是好教授、好领导、好丈夫，所以这次他重病住院，来看望他的亲戚朋友非常非常多，整个病房里真的是络绎不绝。
谢元元也来了。
但跟其他来探病的人不同，其他人过来探病，无论真情假意，总归是希望张金生能早日康复。
只有谢元元过来探病，是想看看张金生什么时候死。
谢元元小时候是改口叫过张金生爸爸的，但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跟张金生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开口叫过他一句爸爸。】
这段戏里，李老师是躺在病床上的，他病得很重，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但人还是清醒的，也认识人。所以看到彭晨，他的眼神明显跟看到其他人不同。
彭晨看他的眼神倒没什么特别的，不悲不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就单纯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是一个……死人？
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台词，就眼神戏的碰撞交流。
病房里安安静静，只有饰演谢元元母亲的女演员发出低低的啜泣声。彭晨就在这样的啜泣声里，说了这天的第场戏的第一句台词，也是唯一一句台词：“哭什么？人不是还没死吗？等死了再哭也来得及。”
……
这戏前期一直很压抑，所以哪怕拍得顺顺利利，拍完之后大家的表情也都算不上多好看。尤其是彭晨，导演喊了咔之后还沉浸在戏里的情绪中，脸色难看得紧。
导演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轻松一点，就跟好的战争片本质一定是反战的一样，好的励志电影，无论前期多压抑，最终总归会让人看到希望的。”
彭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陷在戏里没出戏，冷冷盯着导演看了一眼，突然来了句：“有些男人啊，就是欠收拾。”
不巧身为男人的导演：“……”这话我承认，但迁怒就是你不对了啊！
彭晨：“导演，你说剧本能不能稍微改一改？ ”
导演：“比如呢？”
彭晨：“比如让张金生重病瘫痪，却长命百岁。”
导演：“……”
一旁饰演张金生的李老师：“……”大可不必，真的。
第129章 鳄鱼的眼泪（一更）
彭晨当然也就是随口说说, 毕竟改剧本这种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而且根据原著剧情，故事的发展是从张金生死了之后才开始的，要是张金生不死, 谢元元估计也不会去自杀, 谢元元要是不去自杀, 也就不可能救下一一, 更不可能有后续的故事。
所以张金生必须死。
对此饰演张金生的李老师表示：“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我当时真的是害怕极了。”毕竟瘫痪在床却长命百岁, 谁不怕？
一旁的导演：“……”
鉴于李老师“求死心切”，隔天拍摄的就是张金生挂掉的戏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的错觉, 他总觉得饰演“尸体”的李老师死得特别的安详, 甚至可以说是死得一本满足。
错觉，一定是错觉！
很快, 李老师就躺在病床上，盖上白布被人从病房里推了出来。
摄影机一开，所有人瞬间进入角色。
【医生出来宣告张金生死讯的时候, 在场其他人都哭了, 只有谢元元一个人竟然笑出了声。
而且其他人哭得越大声, 她就笑得越欢畅。
最后张金生的亲生儿女看不下去了，大哥张远瞪着通红的眼眸怒视着谢元元, 几乎要冲上来撕打她：“谢元元，你到底有没有心？我爸都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谢元元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笑得肆意飞扬，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所有见过谢元元的人都夸她长得美, 以前张远不觉得，也从未凝神细看，但这会看她这么黑发垂肩，笑意飞扬，倒是难得赞同了一次。
这个女孩子，确实是生得极美的。
但也顶多就是长得美而已，却有一副蛇蝎心肠。
谢元元还在笑，医院里安安静静的走廊里，只有她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回响。就在张远终于忍不住挣脱开身后拉扯他的人要上手揍谢元元的时候，张远听到谢元元轻轻说了句：“死得好啊！”】
这场戏拍完之后，接下来还有一场彭晨的独角戏，或者也可以说是特写镜头。
导演跟彭晨讲戏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待会正式开拍的时候我会把机器架在你身后，然后你就笑看着其他人护送张金元的尸体消失在这条长长的走廊里，等你回头的瞬间，眼泪就要滑落下来。”
导演说这话的时候内心其实是略微有点忐忑的。
这年头拍哭戏不难，甚至可以说哭戏几乎都算得上是演员的基本功了 。很多时候外行衡量一个演员的演技好不好，就会看她会不会哭。
很多演员都很会哭，眼泪几乎是说来就来。
但有那种特别会哭的演员，就一定会有那种特别不会哭的演员。导演之前就见过不少，别说哭得真情实感了，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更何况彭晨接下来的这场哭戏，还不是简单的哭戏，而是要回头的瞬间就落下眼泪来。这样精准的要求，难度无异于是升级的。
所以导演说完又忍不住宽慰彭晨：“没事，你也不用太有压力，咱们就先尝试一下，不行还有别的办法。”
眼泪嘛，总归是会有的，就算主动的没有，被动的，比如弄点儿洋葱啊，滴点儿眼药水啊，也可以蒙混过关。
彭晨也没说什么，只说：“好。”
导演本来已经做好了拍它个十遍八遍的心理准备了，结果没想到镜头一开，彭晨先是笑着，然后一回头，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
精准得分秒不差。
以至于这场戏一条就过了。
拍完之后导演都有点佩服她：“你这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当时想了些什么？”
彭晨抬手用指腹抹掉脸上未干的泪痕，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这是悔恨的眼泪。”
导演：“？”
“我就想着怎么就让张金生死了呢！我悔啊！”
导演：“……？？？”你这是鳄鱼的眼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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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的戏份不重，所以集中拍摄了几天就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导演会视情况补拍一些回忆的镜头，或者是重拍一下之前没拍好的片段，然后李老师的戏份就彻底杀青了。
虽然也就短暂相处了几天，但李老师为人和善，德高望重，跟大家相处得也挺好，所以李老师杀青那天，导演还主动牵头在剧组旁边的饭店里设了一桌杀青宴，请李老师跟一众主创人员一块吃了顿饭。
这种工作场合彭晨一般是不喝酒的，好在明天本来也要拍戏，所以也没有人劝酒。
大家就和和气气的吃了一顿饭，席间又有人打探了一下李老师接下来是准备在青城多留几日，还是直接回去。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青城虽然是个西南小城，但风景秀丽，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李老师既然难得来了这里，留下来多玩两天也无可厚非。
不过李老师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留，但接下来有几场话剧要排演，估计是没时间。”
彭晨对话剧还挺感兴趣，于是便跟李老师多聊了两句。
李老师这段时间对彭晨印象也挺好，一来彭晨这小姑娘确实长得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二来跟彭晨在电影里合作得也挺愉快，而且别看彭晨年纪不大，但演技倒是比李老师合作过的不少年轻演员都要好。
所以他也有心想要提携一下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