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里 第233章

作者:青铜穗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杨鑫原本就是一个人去的,就算是不遇见长公主的侍卫,他也没有办法同时做到把萧臻云看住,又分身回京来复命。

  随后他道:“按时间来推算,杨鑫追踪萧臻云的时间,起码比长公主派出去的人要找出一两个时辰,但长公主的侍卫却也只落后稍许时间就已到达,他这么精准就能找到地方,是否他去沧州,也是在长公主预料之中?”

  杨鑫顿了下:“这一层属下委实不知。”

  “时候不早了,你既然起来了,我们就赶紧去侯府看看。”

  宋湘边说边取来陆瞻的衣裳。

  陆瞻在里间穿衣的功夫,郑容也过来了。宋湘立刻迎上去:“母亲来的正好,我正要找您。我和少寰要出去一趟,随喜堂那边麻烦您过去帮我坐阵,一方有什么事故发生。”

  “这有什么问题?我这就去!”

  郑容立刻掉转头,朝着随喜堂方向快步去了。

  郑容平时虽然性子跳脱,但办起事来还是有板有眼。这当口,有她在宁王妃身边寸步不离地呆着,她真是放心多了。

  晋王一直呆在萧家,杜泉忙碌了一个早上,没有说能治好,也没有说不能治。只是隔一会儿刮疗施针,隔一会儿又喂服汤药。如此几次,三个时辰就过去了。

  萧家这边的人都没有说话,但神情看起来都已经有些着急。如果长公主醒不来,当年收养萧祺的真相就从此埋没下去了。

  宋湘和陆瞻到达侯府时,已是晌午。侯府内外安安静静,即便是负责传膳的人也轻手轻脚。

  永安侯夫人出来迎接了宋湘,伴着她进了长公主房间。满屋子全都是草药的味道,地上还有些炭火的残渣,也许因为往来的人实在太多,还没有来得及做更细致的清理。

  榻上的长公主双目紧闭,双眉也紧皱着,脸色倒不曾露出十分苍白。她的头上脸畔插着数枝银针。

  杜泉从旁跟宋湘施礼。

  宋湘双手扶起他:“杜爷爷,情况怎么样?殿下什么时候能醒来?”

  她知道杜泉既然一刻未曾松懈的在医治,那就说明长公主醒来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只是时间问题。

  “王爷方才已经跟我说过利害了,我正在尽全力医治,争取今天之内使她苏醒。”

  宋湘点头。

  一旁的永安侯夫人听到此言,欣慰说道:“这可就好!”

  又招呼宋湘去外面坐。

  偏厅里稍微安静,应该是临时辟出来,作为说话之所。

  “昨夜长公主传见萧祺,侯爷与夫人世贤都不知道吗?”宋湘坐下来之后问道。

  “我们哪知道啊?”永安侯夫人拍着大腿,“昨日下晌,我们一家人都还在张罗为萧祺顺利留京之事庆祝庆祝,我可以指天发誓,我们根本没想到他是反贼!”

第426章 去北城搜!

  “夫人不必激动,我并非前来审问,不过是了解一些细节,看看大家能不能从中发现更多的线索。”

  宋湘安慰她说。

  从感情上而言,他们实在不必对庇护凶手的萧家客气。但理智点想,若他们的确不知道萧祺的谋逆之举,实在也没有理由对他们冷脸相向。毕竟收养萧祺的人,又不是永安侯他们。

  永安侯夫人听到这话安定下来。她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说去,可能昨夜里母亲遭灾,由于我多了几句嘴有关。”

  宋湘道:“这话怎么说?”

  永安侯夫人忐忑地说:“昨日世子来传旨过后,我向老三媳妇道喜,发现她并没有我想象中欢喜。晚膳时侍候母亲,我就多了句嘴,说到他们近日的古怪。

  “后来母亲问起究竟,我细细的说了,她随后就打发了我出来。我也没放在心上,兀自回房吃饭。到了夜深,就说荣禧堂这边出事了。

  “我猜她肯定是听了我说的话,然后去传了老三过来对质。要是我不多嘴就好了,那昨夜也不会出事!”

  看得出来永安侯夫人对长公主十分不安。

  但是落在宋湘眼里就不同了。如果不是昨夜出事,萧祺仓皇逃窜,留下许多漏洞,只怕他们也根本没办法把他困在京城里。

  当然这个无需往下细究。

  她问道:“夫人又是如何察觉到三房不对的呢?”

  “我心眼儿小,眼界低,总害怕我们侯爷太老实,不招母亲欢心。因此对三房就不免多留意了一点儿……”

  说着,她就把当日对萧臻山所说的那一番话又跟宋湘说了一遍:“……事到如今,我也不去顾及什么体面了,我被老三媳妇拒绝过好几回之后,便怀疑她另外约了别的人碰面,便打发人去跟了跟,谁知道根本没有。每次她都是单兵独马的行动。

  “我这妇道人家,也不能想到别的地方,当时就觉得他是不是看不上咱们。谁知道她竟是故意不跟我们亲近,怕我们离得近了,发现他们的马脚!”

  永安侯夫人说到激动处,又拍起了大腿来。

  宋湘深吸气。永安侯夫人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若不是因为她的提防,也不会引起萧臻山的注意。萧臻山不把这些向陆瞻倾诉,他们也不会如此迅速将目标对准萧祺。

  从萧家母子先后离开侯府来看,昨日那道调职圣旨就是刺激萧祺狗急跳墙的最大原因。萧祺之后就立刻做出了反应,派遣萧臻云前往军营联络党羽。

  他们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只是被临时打破了而已。

  陆战也派了侍卫盯上了萧祺的书房,所以哪怕就是长公主不去传萧祺来见,他的老底也同样会被揭开。

  “我让人去给您沏杯热茶。”

  永安侯夫人叹喟了一阵,看她枯坐着,便待起身。

  宋湘却忽一把按住她的手:“夫人方才说曾经派人盯梢过萧祺妻子的去向,不知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萧夫人独自上街,虽说可能是不想永安侯夫人离得太近,但她没有理由每次都单独出去瞎逛,她所去的那些地方,会不会有可能是萧祺与手下爪牙们联络的地点?!

  永安侯夫人愣了下,立刻会意:“我记不太全了,我这就去让人把盯梢的人传过来!”

  ……

  宋湘问到了萧夫人去过的地点,再与陆瞻商议安排人手直扑目的所在,便到了日光偏斜时分。

  萧祺这边已经预备好了,准备趁夜色降临时候,前往晋王府拿人。

  却在提前用完饭的时候,王福匆匆的进来了:“主上,不好了!陆瞻的侍卫不知为何到了五马胡同,咱们几间铺子都去了大批人马搜查!”

  五马胡同位于北城东城交界之处。

  萧祺闻言,脑海里快速默算了一下与此地的距离,迅速道:“莫非是老太太醒了?!”

  “还没有!但方才陆瞻夫妇去了一趟侯府,没多久就派着人往铺子里去了!”

  萧祺胸脯高高提起,再放下来时,双手已经攥上了拳头。

  “他们动作竟有如此之快……五马胡同的铺子被找到了,那我们这地方也不会很安全了,他们当中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告诉刘颂他们,天擦黑,就即刻与我往晋王府去!还有一个时辰,让所有人立刻准备!”

  “遵命!”

  ……

  宋湘等陆瞻把侍卫打发出去,就在长公主隔壁的房间里坐下来。杜泉说今日之内要把人医醒,她便要等等看。

  交申时时分,天色又变暗了,停了大半日的雪又开始下起来。庑廊下被鞋履上的雪带得湿漉漉的,有几个下人在默默的打扫。院子里的花木被压弯了枝,腊梅的苍黄色,与这惨淡压抑的光景甚为合衬。

  永安侯夫人带了点心和热汤进来陪伴——如今府里都是男人们在掌事,她也无事可做。

  宋湘刚喝了口热汤暖身,忽然隔壁就传来一阵骚动,很多到惊呼声传过来了,随后就有脚步声匆匆地走过来:“禀世子妃,长公主醒过来了!”

  宋湘放下碗,腾地起身前往隔壁!

  只见先前在榻上平躺着的长公主,此时已经靠在了枕上,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褥,情绪十分不安!

  很快晋王和永安侯他们进来了。陆瞻与萧臻山,还有大理寺留在这里的人也一起进来。

  “祖母!”萧臻山挤开人群上前,跪坐在脚榻上:“祖母,您能认得我吗?”

  长公主脸庞转过来,点点头,双唇张了张,虽然没发出声音,但反应却很正常。

  “萧祺……他人呢?”

  接着她终于说出话来了。

  “他跑了。”陆瞻说道,“他说是于田勾结外贼袭击了姑祖母。我们请了大理寺来人勘察之后,他就瞅空子跑了。”

  “已经出城了?”

  “那倒没有。他和他妻子还潜伏在城内,我们正在四处搜查他。”

  “赶紧去北城搜!他在北城有猫腻!”

  听到这里的长公主突然激动起来,指着门外颤声说道,“北城安福寺附近的宅子,都去搜搜!”

第427章 我无法拒绝一个父亲

  陆瞻听到这儿,立刻看了眼晋王,还有留守在这儿的大理寺少卿张桦。张桦立刻说道:“搜搜总不会有损失!请世子安排几个人,带领我们衙门的人去一趟!”

  陆瞻立刻唤来杨鑫,交代下去。

  这时候杜泉又端来一碗汤药给长公主:“这是定神汤,请公主饮下。”等长公主接了碗,他又掏出两支银针扎在长公主侧脑上。

  长公主把汤喝了,闭眼定了一会儿神,再睁开眼时,情绪已经平定了很多。

  她逐一的看了看面前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来龙去脉,你们让下人们都退下吧。”

  永安侯连忙挥手让所有下人全部退下。在场的人便只有晋王一家三口,永安侯一家三口,并永安侯的弟弟弟媳妇,以及张桦。

  长公主喉头连沉了几下,开口道:“这件事是我的错,就算我收养的人不是楚王之后,他犯下这样的大错,伤害了那么多人,也属我教养失职!

  “但是,收养他并非我的本意!

  “我的母妃也就是先帝后宫中的一般妃嫔。我没有同胞亲生兄弟姐妹,母妃死后,父皇可怜我才让我嫁在京城,没有远离家乡。虽然驸马并不算是才华出众,但是为人忠厚,善良体贴,我很满足。

  “先帝对我其实算不上特别,我跟大部分的公主一样,平凡地长大。但是丧母之后,因为他的一念之仁,我又有了相濡以沫的家人,为此我也一直很感激他。

  “皇帝与楚王的纷争,虽然我一直都很了解内幕,但我从未参与,也轮不到我去参与。楚王死后不久,正值朝中准备按律法处置楚王一族之时,先帝忽然传了我进宫。

  “他先跟我说了一番历代皇家子弟斗争,导致江山不稳的典故,随后话题就转到了皇帝与楚王这件事上。

  “楚王的死没有什么争议,的确就是他与臣子勾结谋害皇帝,就算他不自尽,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但他偏偏就死了,而且还是当着先帝和满朝文武的面当场自刎。先帝作为皇帝,也许并不在乎女儿,但对于皇嗣,不管于公于私,都是付出过关心的。

  “一个父亲即便知道自己儿子有错,他该死,但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血染红了殿上一大片金砖,也许于他还是一种不小的冲击。

  “他跟我述说这一切的时候,神情萎顿,落落寡欢,与宁王死后皇帝的模样颇有几分相似。

  “然后就说到,希望我从楚王府里挑一个孩子抚养下来。因为作为皇帝,他太清楚楚王的家人接下来会是什么下场。他的子子孙孙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注定只能圈禁在高墙之内,苟活着直到最后灭绝。

  “他知道楚王有罪,但楚王死的那一幕勾出了他的不忍。他希望给楚王留有一个血脉,可以正常地在这个世上生活,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为仕途功名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