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冢三部曲之三:枷锁 第10章

作者:卿隐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倒是闻了些风的三嫂,举止间略有僵硬。好在没表现的太明显,倒也没人注意的到她。

  晚膳过后,各自散去。

  林苑带着春杏回院子后,就拉了她进房,仔细询问了一番。

  春杏就事无巨细的告知。

  侯爷逼问春杏的那些,大概与太太问林苑的那些相差无几。

  春杏的应答也并未疏漏。

  林苑放下心来。心神一松,眉目间就落了疲色。

  春杏见了,便建议说:“姑娘,要不让奴婢伺候您梳洗吧,您也好早些歇着。”

  林苑揉了揉额头,点头应下。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需要应对的太多,她实在累极。此刻也不愿再想这些事,便先歇下吧。

  翌日,约莫巳正的时候,林昌翰突然收到拜帖。

  随手从下人手中拿过来一看,顿时惊得从榻上跳下,双目暴睁。

  那晋世子竟然给他下拜帖?!

  难得的休沐日里,本打算睡个回笼觉的他当即困顿全消。整个人惊悚至极。

  晋世子这又要闹哪出,为何要给他下拜帖!

  难道不是拜访他父亲吗?

  哦是了,他父亲今早就带着他那两哥哥会客访友了。

  林昌翰死死握着拜帖,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三爷,外头人是见,还是不见呐?”

  下人不免多嘴问了句。实在是他看府外那人,气势汹汹的,貌似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怕待会不好过去回话。

  “不不不。”林昌翰一个劲摆手:“让他走,告诉他我不在,我,我会客访友了我!”

  那下人刚领了命要走,却又听他们三爷喊道:“不,还是我出去迎他进来吧。”

  林昌翰头痛的拍着脑门。

  刚一瞬间他突然想到,若他执意不见,那晋世子就赖在府外不走怎么办?若是他豁上去大吵大闹呢?

  若到时候捱到他们父亲回来,再让父亲从晋世子口里得知了些什么,那他还不得让父亲拿板子抽死。

  便且让他进府吧,且看那晋世子究竟是要作何。

第11章 散了罢

  府外之人穿深赭色长袍,扣黑锃金銙,腰间系铁质长鞭,头戴赤帻,脚踩乌皮靴,此刻正环胸立靠在门口的石狮子旁,恣睢冷笑,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

  林昌翰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刚要开口寒暄,肩上冷不丁被硬物用力抵上,逼得他连后退两步。

  “好大的架子,让我好等。”冷笑说完,晋滁收回力道,反手啪的声将乌木扇打开,也不等对方回话,就如主人般兀自率先跨进府去。

  林昌翰急急在后头跟了上去。

  “世子爷,这边,这边请,那条路不是通往我院子的……”

  “哪个说要往你院子去的?”晋滁脚步不停,往长平侯府里抬眼打量一周,细长的眸慢慢眯了起来,“你府上都有什么好去处?带我四处逛逛看。”

  林昌翰骇的猛咳了数声。

  急忙将周边下人都赶远了些,他方挨近了些,又怕又急的小声直劝:“世子爷,这个使不得……”

  晋滁扫他一眼,不虞道:“怎么,这就是你们长平侯府的待客之道?带客人逛逛林子花园的,也使不得?”

  林昌翰大呼口气,抬手连连擦着额上虚汗。

  “使得使得,逛园子自然使得。来,世子爷,咱这边走。”

  晋滁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那些下人,而后收了目光,抬腿朝林昌翰指示的方向大步而去。

  碧云天,秋色正好。明媚的阳光穿透金黄的树叶洒落大地,轻轻摇曳着淡淡圆圆的光晕。

  三姑娘的院里,一派祥和宁静。

  守门的下人倚靠在门边打着瞌睡,粗使仆人在忙着修剪树叶花枝,膳房的婆子蹲在地上洗米择菜,几个体面的大丫鬟们则搬着绣凳坐在廊下,安静的做着针线活计。

  围墙边似有如无的传来细微的枯枝踩踏声。

  因隔得远,听得也不太真切,守门的下人也没太过注意。毕竟这个时节,鸟雀多的很,时不时出来觅食的鸟兽们发出些细微的声响,都是寻常。

  三姑娘的卧房,熏香浅淡,青色纱帘静垂。

  因为天气渐凉,窗边的编藤榻就撤了下去,改为放置一方梨花木桌,摆放了个颜色素雅的花瓶,里头插着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桌面上则铺着几张澄心纸,用端砚压了一角,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些字迹,瞧起来像是些读书心得。

  将垂在窗边的青色纱帘拨到一旁,便能见到对面的红木梳妆台。菱花镜,首饰盒,胭脂水粉面花,四处可见女儿家的痕迹。

  再往里走两步,便能见到挨近墙边的一方描金拔步床。雕花柱架前垂落了淡青色的金绣软帐,里头锦绣堆叠熏香清雅,衾被中勾勒出个娇软的身段,影影绰绰。

  纱帐朦胧,可那枕边散落的乌发,滑出衾被半肩的绛绡缕薄,还有薄衾下隐约可见的娇软身段,却让人心猿意马,甚至凭空生出无限清晰的遐想来。

  林苑这一觉睡得香甜。

  陶氏体谅她昨个受惊过度,因而特意嘱咐了,今早上不必早起去她那请安,让她多睡会好生歇着。

  春杏自知她家姑娘昨个心神俱疲。想着今个既然不用早起去问安,便也不会特意去叫醒她家姑娘。

  于是林苑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是被来自窗边的轻微响动声弄醒的。

  先前只当是春杏进来,在窗前整理书桌物件,她本也还是睡意朦胧之态,便也懒得睁眼,就任由那边去了。

  可待过一会后,待那踩得极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便隐约觉得不对劲起来,总觉得‘春杏’的举止有些异常。

  “春杏?”软糯含糊的细语呢喃了声,林苑就勉强睁了睁眼,掌心撑了身下褥子抬了身。

  “几时了……”素白的手拨开床帐,她揉了揉眼犹带困倦的往来人方向望去。

  四目相对,下一瞬,她骇吸口气,迷离的双眸陡然睁大!

  林苑惊得滞在当处,简直怀疑自己尚在梦中。

  而对面之人懵了似的站那看她。目光直直的盯着,一动不动的杵那,好似魂都没了。

  林苑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衣不蔽体的小衣儿膝裤,脸色骤变。

  刷的下将床帐拉上,她手指抓过薄衾严实盖过自身,猛一转头冲他咬牙忿声:“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疯了!”

  晋滁口干舌燥的僵直在原地,只觉得气息火烫,张了张嘴竟是连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此时的他满脑子都蓉帐香残,雪腻酥香,除此之外再装不下其他,连此行来兴师问罪这目的,都给忘了一干二净。

  “姑娘?姑娘您醒了吗?”

  外头传来的问声让林苑面色一变。

  她迅速朝他那方向飞快看过一眼,神色变幻了几瞬,便就咬牙猛的又拉开床帐,赤足踩地下来。

  晋滁见她散着乌发,穿着小衣儿,摇曳着柔软身段,带着满身馨香朝他赤足而来时,就已经完全丧失了反应。他立在原地呆滞的看她,脑袋像是瞬间被人掏空似的,一空二白的什么都没留下。

  林苑忍着惊怒直接扯过他的胳膊,连拉带扯的将他给弄进床里边,抖过被子直接将他从头到脚兜上,而后猛地拉死床帐。

  折身往屏风那处快走,边捞过外衣披上,边尽力平静的冲着房门口道:“春杏,你进来下。”

  “嗳。”

  春杏应了声,就从外打开了房门。

  林苑顺着房门的方向,毫不意外见着了外头端着盥洗用具的下人们。

  “把门关上。”

  春杏诧异了下。却也没多问,进来后就听话的将房门关好。

  一转头,待见他们家姑娘简单披了见外裳,散发赤足的立在屏风前,不免惊呼了下。

  “啊姑娘,您怎么赤足下地了?这天冷了,您可莫着了凉。”

  林苑摇摇头。深吸口气后,抬手示意她近前。

  “莫喊。”林苑压低声音嘱咐了声。揉了揉额头后,又道:“算了,你捂住嘴罢。”

  春杏依言捂了嘴,心中自然是存有疑惑。

  林苑拉着她转过屏风,朝床内方向示意了下。

  春杏狐疑看去。下一刻暴睁双目,连声骇气,浑身觳觫!

  “一会出去,告诉他们我得多躺会,不急着起身。你寻个由头,将院里的下人都打发远些,不得靠近窗户这里。”

  春杏是听没明白了,可此时却双腿发软,难以镇定下来。

  “姑娘,那,那是……”

  林苑沉了眼:“是晋世子。”

  春杏又是骇吸口气,又惊又怕又气又怒。

  晋世子是如何混进他们姑娘房里来的!

  他怎能这般无法无天!

  关键是这要让人给撞个正着,那他们姑娘真是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春杏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替他们姑娘想出万无一失的好法子,来应付现在这个局面。

  “别怕,你只管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便是。”

  待春杏勉强收拾好情绪拉开房门出去后,林苑在原地站了会让自己冷静了下,而后转身往床边这来。

  晋滁正陷在馨香柔软的被褥中,只觉得恍若梦中。不,便是在梦中,他也从未梦见他进了阿苑的闺房,还躺了她的床榻,盖了她刚用过的衾被。

  柔软的被褥中皆是她的清甜气息。他置身其中,鼻间萦绕着她的气息,只觉得心跳加快,醉魂酥骨,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起来。

  林苑一把掀开被子的时候,晋滁恰抬眸看了过来。

  细长的眸子尚带迷离,目若桃花,潋滟生辉,犹若带着醉人的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