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 第52章

作者:画七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他于我而言,是忠心的臣下,亦是不离不弃的好友。”

  南柚柔声道:“人不可能做到全无偏颇,然你不必同他们相比,我们勺勺对许多人来说,亦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只是在她心里不是。

  “可穆祀在你心里,就根本不重要。”流焜嘴唇动了动,眼里的光像是一束燃烧的火,照得他一向没什么神情的脸庞也生动起来。

  南柚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缓缓摇了下头,道:“不是不重要。只是人总是会成长,现在,他有他的路要走,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两人渐行渐远,没有从前亲近罢了。”

  “流钰不同,他是我哥哥,我们之间,有血缘的羁绊。”南柚很耐心地解释,同时劝他:“你知道,他是庶子,没有母族的人撑腰,很多时候,很多苦楚,都是自己强吞着咽下去的,我很心疼他。”

  “勺勺,我希望我喜欢的人都能好好的,和平相处,你不要针对他,不要不喜欢他。”

  她温温柔柔,话却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流焜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最后能表达出来的,只有一个点头的动作。

  南柚稍稍安下了心。

  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问他:“你这段时间也要忙着修炼吗?”

  流焜点了下头,但见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又改了口,道:“若是阿姐有事,只管同我说,若无事,我再修炼。”

  南柚像是知道他会这样说,“这段时间星界上上下都忙,很多时候,我也脱不开身,刚好你们来了,若是得闲,便同我一起招待前来的种族,解决各族子弟间的一些纠纷,算是走个过场。”

  说完,南柚并没有立时要流焜的答复,她走到窗前,将紧紧闭合的窗子掀开一条小缝,看了眼天色之后,道:“我得回王宫了,明日还有其他的事安排。”

  流焜垂眸,点了下头,声音里透着复杂的意味:“我明日跟你一起。”

  聪明如他,如何猜不到那半个时辰里,他的母亲都与南柚说了些什么。

  但即使知道。

  他也无法拒绝。

  因为那是亲自推他出深渊的阿姐。

  南柚回去的时候,昭芙院已经乱成了一团。

  昭芙院不同于别的地方,里面住着诸多大妖,里里外外,各种禁制与阵法防不胜防,毫无章法乱闯乱撞,是决计进不去的。

  也因此,一闹起来,必定都是自己人。

  而且每次八九不离十,都是那么几个惯犯。

  狻猊首当其冲。

  但这一回,南柚还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

  巨柳下,钩蛇等人神情严肃,狻猊半蹲在平常爱趴着晒太阳的巨木桩子上,长长的尾巴扫过地面,发出清脆的鞭子似的脆响。

  在它面前半蹲着跪下,头低低垂着的大妖,南柚也有印象。

  那是她送给流钰的生辰礼,当年在深渊兽灵天榜排名第五的雀河。

  狻猊见她回来了,毛茸茸的耳朵尖悄悄动了动,又按捺着压了下去。

  “说!”狻猊的变脸只在一瞬间,它站起来,庞大的身躯将雀河笼罩在阴影下,它已经开始不耐烦,猛的咆哮,露出两颗尖长的足以撕碎一切的獠牙。

  兽灵中,君主的命令高过一切。

  雀河咬牙死撑,漂亮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狻猊的血统威压在它身侧游走,它全身上下,便只有一个念头。

  臣服,绝对的臣服。

  不然,它一定会死在这。

  “千年的时间,你竟已经被他彻底收服了?”荼鼠在一边凑热闹,它吱的一声,灵活地跳到了南柚的白净的手掌心里,有些惋惜地劝:“我劝你早些说实话。”

  兽君的威严不可挑衅。

  “球球,怎么回事。”南柚一看这样的情形,就止不住头疼:“好好的,衮衮传雀河来做什么?”

  荼鼠清了清嗓子,凑到南柚的耳边,小声解释道:“就在方才,雀河发动了它的天赋技能。”

  “衮衮感应到了,召它来问了问。”

  “兽君面前,凡兽灵之类,不可欺瞒说谎。”它人性化地摊了摊自己小小的爪子,朝雀河的方向喏了喏嘴:“不能说谎,它又不肯说真话,时间久了,衮衮就发火了。”

  “雀河的天赋技能是什么?”南柚听得眼皮跳了一下,问。

  “——吞噬。”

  “它们这一族的天赋,很厉害的。”荼鼠小声补充,“衮衮怕它搞砸了你的生辰,所以很不开心。”

  “而且这件事,说不定跟你二哥哥有关。”

第60章 领悟

  南柚让流钰连夜入了昭芙院。

  此事绝不能声张,她甚至派出了能隐匿气息的钩蛇暗中相随。

  夜里,宫灯千百盏,院子里清新的草木香荡开,微风拂过人的脸颊,还是带着些微的凉意。

  流钰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他依旧沉稳温和,就连神情也没变化分毫,他踱步行到南柚的身后,看着小姑娘单薄纤细的身影,不由蹙眉,声音里带上了责备的语气:“怎么不多穿些?”

  “二哥哥。”月色下,南柚回头,长而黑的发丝像是乖顺的小兽,安安分分趴在她的肩头与后背,她一动,身形就像是一轮拉开的弯月清影。

  “你在做什么啊?”她无暇顾及其他,只是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月明珠虚虚悬在巨柳上,柔和的光和着朦胧的月色,像是一层鲛纱覆盖在大地上,薄若蝉翼,不可捉摸。

  流钰与她并排站着,眼中晦色如许,温润如玉的脸庞上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面对小姑娘的质问,他显然并没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只是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但这个时候,沉默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流钰那么聪明,他怎会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怎会不知事发之后自己将会面临的下场。

  他必然是什么都想好了,想通了。

  但南柚不得不拦住他。

  事情再一次和书中场景重合,虽然时间提早了,可结局呢,会是什么样子,没人说得准。

  南柚亦清楚的明白,这样的事,一旦败露,便只有一个下场。

  兜兜转转,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

  “为什么?”南柚胡乱地擦了擦眼角,哑着声音问他。

  夜色太宁静,她声音里的哭腔便无处可避,流钰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递到她跟前,触到她手的那一刻,不由得被冰凉的温度惹得动作一滞。

  “右右,这世上诸多事,说不出缘由。”半晌,他出声,才发现声音已经哑透了。

  “大家都好好的,不好吗?”南柚的眼泪,一下子被他这句话逼了出来。

  这千年来,她日渐成长,威仪渐深,随着蜕变期的抽离,身上的血脉威压显现,已经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了。

  流钰扯动了下嘴角,沉默许久,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听来,这个问题,套在他身上,或多或少是可笑的。

  自幼生长在那样的种族里,没有父亲的关怀,没有母亲的慈爱,没有兄弟姐妹的相互扶持,他能活着,一步步成长到这样的程度,靠的是过人的坚忍与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他母亲只是寻常的小妖,血脉之力稀薄得近乎于没有。

  想要跟流襄流芫这种皇脉争锋,他得在背地里无数次咬牙,用对自己极端残忍的方式前行。

  没有天材地宝,修炼时用的,都是他们几个挑选下来不要的东西,想要什么,需自己去寻,自己去斗争。

  他从出世至今,永远在被嫌弃,在被排斥,在被迁怒。

  但这些话,他跟小姑娘说,她又如何理解。

  那些流着脓淌着血的伤口,在她眼前撕开,毫无意外,她会同情,会难过,会心疼。

  可他不需要。

  众星捧月的小孩儿,不需要接触这些,感受这些,她一直高高在上,才是他的心意。

  “流钰,你别这样。”她很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眼都重如千斤,“我今日已经说过勺勺了,你们是亲兄弟,纵使有天大的仇怨,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你不该伤害他。”

  “右右。”这个时候,流钰的声音依旧是含着笑的,他温润似玉,垂着眸,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流银色的衣袖卷上一段,露出一截小臂。

  他的肤色很白,在月色下,泛着细腻而润泽的光。

  可也因此,那些轻的紫的,新的旧的伤痕,便根本无处遮掩,一处接一处撞进南柚的眼里。

  她的瞳孔蓦地一缩。

  “这只是冰山一角。”流钰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将袖子放了下去,笑起来依旧很好看,谁也看不出这幅风度翩然的情态下,藏着一具千疮百孔的身躯。

  南柚拿着药瓷瓶的手有些不稳,她睫毛上下颤了颤,几步走到流钰的跟前,默不作声地将他的袖子挽上去。

  “雀河。”她低声道。

  雀河默不作声出现在身后,南柚又给了它一瓶药,吸了吸鼻子,冷声吩咐道:“为公子上药。”

  南柚拿的是上好的伤药,寻常的淤紫与伤痕用了之后就能有明显的好转,但当她将药粉撒在那些伤口上时,却发现那些淤青开始迅速恶化,红肿的燎泡一片一片泛起,那些棍印与鞭痕飞快肿起来,看着触目惊心。

  “姑娘,没用的。”一边,雀河手里捏着那瓶伤药,垂眸低声道。

  南柚的手也垂了下来。

  半晌,她一字一顿,声音噙着刻意压制的哭音和怒意:“领悟之力。”

  寻常的攻击,伤痕看着严重,但抹些药便能迅速好转,可若是蕴含了领悟之力的力量,则截然不同,那种伤害是持续的实质性的,普通的伤药不仅起不了效,反而会使伤口中残留的领悟之力动荡。

  这种力量,只能用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消磨。

  过程煎熬而痛苦。

  正常来说,同门之间的切磋,决计是不会用领悟之力的,一方面,领悟之力得修为到一定程度才能修出来,另一方面,威力太大,容易收不住手,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雀河,你来说。”南柚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她将手中的药瓶往桌上一丢,清脆的瓷瓶与地面的哐当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出。

  作为狻猊的傍生者,她的命令对雀河来说,与狻猊没什么区别。

  面目温柔的大妖垂眸,声音清和:“三公子恢复血脉之后,便开始同少君和二公子一起修炼,三公子天赋异禀,厚积薄发,千年的时间,就已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