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 第37章

作者:画七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她身边蹲着硕大的异兽,黄金瞳纯正,气息逼人,它觉得有些无聊,但又想陪着南柚,便用肉乎乎的前掌陪荼鼠玩游戏。

  小荼鼠卷成一个球,狻猊用爪子将它抛来抛去,满屋子乱蹿,偏偏被当球踢的荼鼠还挺开心,两个小家伙玩得忘乎所以,丝毫不理会房里多出来的两人。

  南柚无奈地看了它们一眼,坦言道:“不是我说如何,便能如何她的。”

  “这件事,还是得看父君的意思。”

  乌鱼冷哼了一声,恨恨道:“此女心肠歹毒,若不给些教训,日后还不知会起什么样的心思。”

  自从听说了这件事,汕恒皱着的眉就没消下去过,他接着乌鱼的话,道:“现在不止我们这边,妖族也得到了消息,我们进来前,少妖君便已将情况如实转告给妖主和妖族统领,现在,想必王君和夫人都得知了此事。”

  南柚点头,手指在袖中闪着细碎光亮的留音珠上顿了顿。

  “已经知道了。”

  乌鱼与汕恒对视一眼,问:“王君是什么意思?”

  南柚垂着眸,又抿了一口热茶,语气无辜,言语诚实:“我没与他们联系。”

  两人眼里便都泛出疼惜之意来。

  她毕竟才那么大,身为星女,被一个臣下之女如此暗算,而清漾能走到这一步,星主的宠爱毫无疑问是主因,此时此刻,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现在是谁在看守她?”半晌,南柚抬眸,问。

  “月匀在守着,少妖君身边的从侍也在。”

  南柚点了下头,说:“等下我去看看她。”

  两次前脚出去,流芫后脚就钻进了主殿。

  “我今早得到这个消息,可开心死了。”流芫眼睛都发着光,她伸手想去摸狻猊的头,被它灵巧躲过,它嗷地低吼了一声,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神情冷淡,眼神凌厉。

  “兽君,果真不凡。”流芫也不在意,她收回了手,接着方才的话道:“这样,我觉得未免夜长梦多,我们干脆先将她弄死,来个先斩后奏,不过一个臣下之女,意图伤害未来的少星君,赐死她都算是给她体面了。”

  流芫管的牢狱里,每日不知有多少人消亡,她看惯了这些,话说得也是理所应当,丝毫没有觉得不对。

  说实话,这一夜,南柚不是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她实在不想跟清漾耗着拖下去了。

  但这种想法,最终还是被她打消了。

  她确实还有诸多顾虑。

  不得不说,星主和那些跟横镀交好的重臣,对清漾确实是百般喜爱,诸般宽纵。诸系皇族子弟才有资格留下的灵魄灯,他们也为清漾特意做了一盏,这就意味着,即便是肉体消亡,千年之内,只要寻到了合适的肉身,她也能重返人世,届时,修为全无,那些老怪物,还不知道得如何心疼。

  她倒成了过错的那一方。

  如此一来,她的先斩后奏,便成了急于杀人灭口,那份密报,说白了也只是穆祀调查的结果,他们并未亲自入深渊,真假全凭一个信与不信。

  南柚伸出手掌,小荼鼠小小的眼睛亮了亮,抱着爪子跳到了她的手上。

  “放心吧。”南柚将手掌伸过去,让眼馋许久的流芫摸了摸荼鼠银丝一样的毛发,道:“要她死,没那么容易,但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也不少。”

  流芫像模像样地用手托着脸颊叹了口气,道:“你父君与母亲,太过保护你了。”

  “你父君让你参与政事,教你为君之道,用人之道,却根本不让你接触权力之下的那层泥沼,你从小没经历过这些,将来,可怎么掌权呢。”

  “自古以来,权力都是建立在铁血手腕之上的,王位上坐着的,从来不是纯善者。”

  说到最后,她的神情已经认真起来,“你瞧瞧我,瞧瞧大哥哥,再瞧瞧天族的太子,哪个似你这样手不沾血,对谁都抱有一份善心的?”

  南柚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她捧着荼鼠,愣了一下,又很快回神:“我知道的。”

  有些话点到为止,流芫也不过多提及,她看着威风凛凛盘踞在一侧的巨兽,连着惊叹了好几声,但没敢再伸出手去摸一摸。

  她走之后,南柚抚了抚狻猊的脊背,站起身,笑着道:“走吧,带你去收些好处。”

  狻猊一听说有好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长长的尾巴像是甩在空气中的鞭子,带起一阵猎猎风声。

  清漾被关在一间破落的偏房里,没有南柚的命令,无人敢对她动刑,但她自己心里不好受,因而南柚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满目憔悴,脸色苍白,蜷着腿缩在一个陈旧的柜子后面,存在感低得可怜。

  月匀嘴里叼着一根海草,模样嚣张又懒散,他对清漾没半分好感,现在狐假虎威,一刻不停地吓唬她。

  “姑娘。”见南柚来了,月匀才终于站起了身,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让了出来。

  自从渡了雷劫,月匀的容貌变化极大,不再是当初的小萝卜头,个子一天蹿得比一天高,现在看起来,跟流焜流钰一样年龄大小,行事也显得稳重起来。

  南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格外落魄的清漾身上,半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透着寒意,“孚祗呢?”

  月匀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月匀,你下去吧。”半空中,孚祗悄无声息现出身形,少年玉冠束发,清隽如兰,他眼神落在南柚身上,话却是对月匀说的。

  偏房狭小,狻猊不得不变小了身体从门口挤进来,现在不情不愿地趴在地上,小狗一样,毫无气势可言,它有些不满意自己现在的模样,尾巴左右甩着,带着显而易见的催促意味。

  南柚嘴唇翕动:“东西带回来了吗?”

  孚祗颔首,从空间戒里拿出了一团被光晕围绕着的精血,里面异象连连,有光莲坠落,有浮云升起,有仙乐吟奏。

  角落里,清漾受到了某种莫名的感应,她缓慢抬眸,在见到那光团的时候,眼里仅剩的光亮便如风中的萤火,蓦的消散熄灭了。

  什么她都可以辩解。

  但,她父亲的精血,容不得她说半句喊冤的话。

  如果,她真没有那份心,她带着亡父残留下来的精血进深渊做什么呢?

  “孚祗夜行万里,绕半个万仞城,将你撒在狻猊洞穴禁制上横镀的精血收了回来,你觉得他速度如何?可比汛龟快些?”南柚踱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精致的小脸如玉一样莹白水润。

  清漾没有回答她的话,不知是事情败露之后无话可说,还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有人让我杀了你。”南柚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不紧不慢地开口。

  清漾的嘴唇干裂,流了半夜的眼泪,现在,眼周的肌肤已经疼得没有知觉,喉咙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每吐出一个字,就针扎似的疼一下,“你若是想杀我,直接动手就是,何须坐在这同我白说这么多。”

  “你倒是比我想的有骨气一些。”南柚笑了一声,小小的人坐在椅子上,并不显得违和,而是莫名压下来一股气势,“你放心,我不杀你。”

  “我等你慢慢编织好理由与借口,去同我父君和你那些伯父们解释。”南柚扬了扬手中那团精血,语气轻快:“连求情卖可怜的话我都替你整理好了,到时候,将你爹扯出来,发个誓,博个同情,并且委委屈屈掉几滴眼泪,我想,事情也不会闹大。”

  “外面皆传我被养得娇纵不知理,无容人之量,脾气性子不好,然而这次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伤心生气得连我父君母亲都不理了,却还是顾念着昔日横镀的面子,留了你性命,是不是显得很懂事,叫人挑不出错处?”

  南柚小脸上闪过跃跃欲试的神色,她转身,问孚祗:“她想害狻猊性命,而我有宽恕之德,只取她两道血脉,可还算仁慈?”

  她说什么,做什么,在孚祗的眼中,都无甚差别。

  “姑娘心善。”少年的声音清和悦耳,夸她的时候,嘴角隐有笑意。

  清漾踉跄着挣扎起来。

  她的血脉,不容有失。

  那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倚仗。

  “孚祗,你来。”南柚下巴抬高了些。

  少年的衣角像是蹁跹的灵蝶,他的动作十分利落干脆,寡白的指骨像是挣脱不开的禁锢,清漾凄厉的惨叫声在结界中回荡,渐渐变成模糊而痛楚的闷哼,进气多出气少,全身的骨头都像是碎了一样,整个人顺着墙角滑落,烂成了一滩泥。

  半晌,他收手,颀长的身子遮盖住流光与血污,他转身,修长的手掌中,两团血色的丝线相互缠绕,金色光芒隐现,南柚眼皮跳动了下,低声道:“居然真是皇族血脉。”

  狻猊硕大的脑袋拱进两人之间,得了南柚纵容的眼神,嗷呜一声伸出舌头将那两团丝线扫进了唇舌间,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似的,满足地眯了眯眼。

  强抽血脉,对施法之人的消耗也大,孚祗连夜去往第七层收集横镀的精血,本就疲累,现在脸色白得像是纸张,南柚看得有些心疼,她不想在这多待,侧身想看一眼清漾,却被孚祗抱了一下。

  少年身上的气味十分好闻,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姑娘,是臣不好,臣疏忽大意了。”

第44章 巨门

  南柚任由流言疯长,清漾被强抽血脉一事,也并未刻意控制风声,很快,就传到了外界之人的耳中。

  当日,南柚腰上系着的留音珠亮了不知道多少次。

  夜里,南柚躺在荼鼠主殿的床榻上,帷幔飘飞,会发光的小鱼成群结队游进来,点点的橘色光亮像是汇聚在了一起,在冰冷的深海中,变得温暖而熨帖起来。

  那颗小小的珠子再次亮了起来。

  南柚用锦被蒙住头,在榻上滚了一圈,犹豫半晌后,指尖还是蓄起了些微灵力,轻轻地点在了留音珠上。

  “右右。”那边很快传来一道婉约的女声,带着浓郁的担忧意味,“母亲听了你舅舅传来的消息,狻猊可无恙?你自己可有受影响?”

  听到是她,南柚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她抿了抿唇,慢慢地回:“狻猊没事,我也没事,母亲不必牵挂。”

  “你身子这样,母亲如何不担心。”流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问起她许多事情,在万仞城的遭遇,以及一路的收获,跟大家的关系等,南柚渐渐的也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闲聊,慢慢的来了些许困意。

  “右右。”流枘唤了她一声,道:“你父君想跟你说说话。”

  南柚心里咯噔一声,方才的睡意顿时不翼而飞,她脑袋蒙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叫了一声父君。

  星主问:“身体怎么样了?”

  南柚回答得异常冷淡,她就干脆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右右。”星主才开了个头,南柚就放下了手里的留音珠,她问:“父君,你不会是想问清漾的情况吧?”

  果不其然,那边沉默了一会。

  “我真想不明白。”南柚伸手擦了擦眼尾,“狻猊出事,母亲第一时间来问我,问它情况,生怕我受了欺负受了伤,父君却什么也不曾过问,第一时间想的,只是清漾如何?”

  “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清漾是?”

  这两句质问,落在星主的耳里,便化为了愧疚的利刃,一刻不停地往身上剜,他蓦地顿了一下,眼里闪过浓烈而复杂的挣扎之意,最后,也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声,道:“留住她的性命,带回来等候发落。”

  因为狻猊的缘故,接下来的寻兽灵之路便格外的顺利。

  过程极其简单粗暴,跟他们之前千辛万苦费尽心思主动去寻相差甚多。

  狻猊带着他们直奔第七层。

  路上,狻猊叼着糕点,一口一个,跟她解释:“你们从外面进来,什么都不懂,万仞城的原住民看着热情,其实就是想赚钱,他们排外,很多事情都瞒着不说,骗的就是你们这些傻乎乎的妖。”

  它肉乎乎的爪子被南柚握在手里,开心得耳朵一抖一抖的,丝毫没有险些被人暗害的后怕感,它指着外面连绵起伏的青山,道:“那个兽灵天榜,也不准,深渊里住着很多厉害的大妖和大仙,他们沉眠在地底最深处,不想受世俗打扰,多少万年也不见得出世一次。”

  “对,对的。”小荼鼠跳到南柚肩头上,听了狻猊的话,连连点头。

  “那我们这是去哪呢?”南柚捏了捏狻猊毛绒绒的耳朵。

  狻猊低低嗷呜了一声,翻了个身,在软垫上露出雪白的肚皮,在撒娇这块显然极有天赋,无师自通。

  荼鼠见大哥被顺毛顺得根本无暇回答问题,想了想,替它道:“去,万兽殿。”

  它学习能力很强,不过两三天的时间,说话比初见时好了不少,但有时候吐字还不是很清晰,这句万兽殿,她听了两遍方才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