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 第131章

作者:画七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无碍。”他的声音温和,“我怕她会哭。”

  从神山回星界,他们没有再像来时一样撕裂虚空穿行,而是换上了云舟,不紧不慢地往极北的方向赶。

  云和雾裹挟着,迎面穿过,脸颊上仿佛蒙上一层湿润的雨气,一日之间,日出日落,云层可以变换出千百种不同的姿势与色彩。

  从星族到树族,再到神山,他们都在赶路,风尘仆仆,耗时又耗力,现在一切谜团解开,想找的人有了下落,几乎是在身子沾着床的那一刻,纷纷倒头大睡。

  南柚也困,她眼睛一闭,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但还未入眠,就听到了脚步声,从门口到她的塌前。

  白而分明的手指骨节绕着她的发梢,好闻的草木香催人欲睡,南柚有些凉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眼睛都未睁开。

  “就知道你要来。”她困得不行了,声音里却还带着些微得意的味道。男人低笑了一下,他嗯的一声,娴熟地抚了抚她的后背,道:“姑娘说对了。”

  她缩在锦被中,小小的一团,手指尖软乎乎的,每次看他一眼,就闭上眼,在快睡着的时候,又偷偷地睁开一只眼去看他。

  神主失笑,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又道:“我在呢。”

  南柚冰凉凉的手指尖整整齐齐搭在他的掌心里,她眼睛黑白分明,小声地问:“你现在,是孚祗吗?”

  她声音里绷着点点试探的意味。

  “是。”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又道:“一直都是。”

  “你现在是神主,没人可以欺负你了,是不是?”她又问。

  “是。”

  “那我睡了。”她这回真将眼睛闭上,半晌,她手指在他掌心里动了动,临睡前,还不忘刻意强调一声:“我还没原谅你。”

  神主起身,上榻,才盖上被子,小小的一团就十分自觉地凑过来,长长的发散在他的手臂和胸膛前,两条玉白的胳膊搭上来,虚虚地搭在他的腰身上。

  男人睁眼,看着头顶素白的轻纱帐子,想,月落轮回成了南柚,除却身份和样貌,其他的,好似都没变过,比如这口是心非的性子,再比如这一本正经说气话的样子。

  这回南柚是真的睡了,闭眼前,她还嘴硬地嚷嚷:“这不算和好。”

  神主垂眸,亲了亲她红彤彤的耳朵,眉目温柔。

  南柚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窗边已经透着亮色,但令人心安的气息还在云舟上。

  其他人也已经起了,狻猊和南允倚靠在栏杆上,看着与云舟擦身而过的云层,难得的安静。

  不远处,男子轻裘缓带,温柔隽意,面上的那层浓雾褪去,露出的是一张他们都熟悉的脸。

  狻猊拉着南允挡视线,片刻后,有些憋不住地对南允道:“他为什么总是看我,他不会想跟我打架吧?”

  南允慢吞吞地回:“我也在想,但我应该没什么得罪过他的地方。”

  流钰和流芫稍微好些,但面对着神主的身份,说不拘谨,也是假话。

  因而南柚一出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起来。

  “现在到哪了?”南柚瞥了一眼云舟下方,是一望无际的粼粼海面。

  流钰的眼神微微顿了一下,而后回:“到东海的领域了。”

  南柚轻轻点了下头,目光挪到神主身上时,竟生出了一种恍惚之感,仿佛他们没有经历过那张撕心裂肺的别离,也没有身份上天差地别的转换。

  他们一直是他们。

  她踱步上前,双手交叠在栏杆上,下巴再轻轻地磕上去,风吹过来,她的声线温柔:“你还不走?”

  远处,流芫和南允都被呛得咳了一声。

  他也不生气,反问的话说得跟情话似的,“赶我走?”

  南柚别过头,慢吞吞地道:“不是你说的嘛,快要跟邪族开战了。”

  神主笑着应了一声,看了眼天色,道:“等会就走。”

  他长指微动,拢了拢她的长发,声音比长风温柔:“这次不会很久,邪祖被困着,实力大打折扣,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这几日,若是在星界受气了,就去神山住着,神官都安排好了,别委屈自己。”

  南柚脊背挺直了,道:“我现在是星主,谁敢给我气受?”

  “嗯,是我不好。”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里布着山河,也蕴着星河,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像是在笑自己:“怎么总担心你受欺负呢。”

第137章 重归

  神主走后, 南允和狻猊一前一后,重重地松了口气。

  流芫冲上来,眼睛里都冒着星星, 她短促地啊了一声,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 去摇南柚的肩头:“真的是他啊!神主啊!”

  南柚:“这件事, 先别去。”

  南允嘴角咧了咧,干笑了两声:“谁敢乱神主的是非。”

  “不过这样也挺好。”他双手枕在脑后,语气轻松了:“以后再什事, 我们也算是有个大靠山了。”

  南柚笑了一下,认真:“不需要他给你们当靠山, 以后我保护你们。”

  “这话得。”南允唇畔的笑意微敛, 看了她一眼,:“我可当真了。”

  这样兜兜转转一场, 南柚的性情确实变了许多。她没有之前那样爱笑了, 小小的脸上,始蓄起了君王的威严,也收起了从骨子里透的善意,手段变得强硬起来。

  跟他们这人, 话也正正的,再不是从前那个喜欢从背后跳起来拍哥哥们肩膀的小机灵了。

  有时候,人突如其来的成,仿佛就只在最无助的那段时日,熬过来了,心境和性情,就不比过去了。

  南柚朝向他们,张了自己的手掌。

  “看。”她清清冷冷一个字, 相熟的亲友们还是能从中辩那一两分钟炫耀的味。

  她的手掌不大,嫩生生的,样是拿剑挥鞭,愣是一颗茧子也没,此刻,有雷霆的图案顺着掌纹一路密密麻麻游走,灵泽十分强大。

  “这是……”流芫吸了一口气,呐呐:“领域界中期了?”

  若之前,她能上领域界是因为孚祗血祭将修为全部渡给了她,那这初期和中期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她又是怎一鼓作气跨去的?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

  修炼一途上,有句古话,讲的是“圣元看天赋,领域看时间”,意思是晋入圣元境之后,想要再接着往下走,靠的是天赋,等到了领域境之后,修炼的速度会放缓,这个时候,靠的是机缘,是阅历,是不再拘于事物本身的理解,这,都需要悠久的时间。

  像星主,像龙主,他们走到今日,也不过才领域境大成已,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一个时代最顶尖的天才。

  可,他们多大?南柚多大?

  南允捂住了脸:“南柚柚,你让我这个做哥哥的,脸都跌进尘埃里了。”

  “右右,你的修为,怎会升得这快?”流钰有担忧,眉心皱起来,望着她的时候,用上了难得的严肃语气。

  无疑,南柚知他在担忧什,她睫毛颤了颤,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浓深的夜里。

  “——右右,这歪门邪的秘法,没必要看。”那个时候,她拒人千里之外,谁也不信,谁也不见,唯独流钰,可以近身两句话。他这话时,顾忌着她的状态,声音依旧是温柔的,但眉心已蹙起来了。

  他轻轻抽过南柚手中看了一半的秘籍,交到伺候的女使手中,:“这样的东西,以后不准拿到王君眼前来。”

  “我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南柚没有阻止他的作,她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掌,轻哂:“若是花界不交人,若是神山偏袒炬钭,这场战争,是打不起来的。”

  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却也怎都看不,“清漾必须死。”

  她这话的意思,流钰怎能不明白,如神山真的插手干预并偏袒默认清漾的所作所为,那她只能独身闯进花界。

  领域境初期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短时间内,上哪将修为提升一大截?

  这个时候,南柚又记起了那本书,里有个片段,讲的是流钰夺嫡失败后,流焜抽取了他的血脉,直接连跨三阶,直逼领域境,毕竟是一源的至亲,毕竟是大成的王族血脉。

  后,有了这本详细讲述此法的书。

  南柚看的时候,觉得每一个字都是令人作呕的,但她还是摁着眉心,强迫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看了下去。

  夜里,她走到院子里,伸手去抚巨木上龟裂的表皮,垂下来的枝条已彻底死透了,有的随着风落下来,踩上去,是清脆的一声枯枝响。

  南柚站着,眼眶红了一圈。

  转身进屋的时候,她的手指尖凉得似冰,声音也哑着,她招来狐柒,吩咐:“去青鸾院,将小公子抱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胖胖的小团子在前跑,根本都不需要狐柒抱,在南柚屋外探头探脑,声音尖尖的,奶声奶气:“姐姐!”

  南柚从暗处走,她站定在屋内,朝小胖子招手,声音冷冷的:“进来。”

  小胖子屁颠屁颠地跑进来,两条短短的手臂立刻抱住了她的腿,心得两只眼睛都成了月牙状,他嚷着要抱。

  鬼使神差的,南柚弯腰,将他抱起来,声音里的嫌弃意味简直要溢来:“抱一次,胖一次。”

  小胖子被别人多了,还挺有自知之明,此刻闷哼哼的不话,他环着南柚的脖子,在月明珠的光亮下去看她的眼,也有不心了:“姐姐被人欺负了。”他笃定。

  南柚觉得有点好笑,她伸手戳了戳小胖子的鼻尖,故作严肃地问:“胡,谁敢欺负我?”

  小团子见左右没人,凑到她耳边,很小声又认真地:“我都知的,姐姐被别人欺负了。”

  他握了握小小的拳头,:“胥胥日后肯定好好修炼,再有人欺负姐姐,一拳就可以打跑他们。”

  不得不,血缘当真是一种十分奇特的存在,南柚被他逗得笑了一声,笑过,自己都愣了一下。

  小团子不消停,但在她怀里却安安静静,小小圆圆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间,的睫毛不安分地了又,嘴里念叨个不停。

  南柚抱了他小半个时辰,直到他把肚子里那点新鲜事都讲完了,哼哼唧唧地:“姐姐,胥胥困了。”

  南柚从善如流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将伺候他的女使唤了进来,小团子挣扎了一下,有不好意思地凑到她的脸颊边,轻轻挨了一下,又咯咯地笑。

  “回母亲那睡吧。”南柚转身,吩咐女使:“夜里冷,拿条毯子给公子盖着。”

  她是南柚,由孚祗带大的南柚,他们一路前,渐渐强大,从来不是为了伤害别人,是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从前爱笑善良的南柚是这样。

  现在冷漠内敛的南柚也这样。

  南柚收回自己的手掌,怕流钰多想,她顿了下,解释:“我也不知怎回事,这段时间修为增得很快,也没有负影响。且到了领域境中期之后,还在往上升,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过不了多久,就能触到大成的门槛了。”

  “罢了。”流钰看了看周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几个,:“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夜风微凉,云舟上悬着的月明珠散着柔和的清影,下是东海的领域,大浪拍石的涛声隔着远远的距离传到耳中,狻猊左思右想,金黄色的眼眸睁了又闭,最后蹭的一下爬了起来,敲响了南柚的房门。

  这个点,南柚还在修炼,很快就将它放了进来。

  “怎了?”她坐在窗前,虽还算耐心,但声音到底不似从前带着笑意的温柔。

  狻猊的本体已得像一座小山,但平时,还是维持着小时候的样子,漂亮的金甲,踏着云的四蹄,撒起娇来也没有什违和感。

  “右右。”它:“我跟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