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 第119章

作者:画七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父君!”南柚飞身,拦在孚祗跟前,她近乎哀求般地摇头,眼泪砸在手背上,一颗一颗,温热的涩苦,“孚祗没有,你相信我。”

  “父君,你信我。”

  “南柚,你今日太放肆。”星主连名带姓称呼她,眼中的晦意像是厚重的海潮,轻易就能将人淹没:“也太令我失望。”

  “这等容人之度都没有,你如何能坐稳这少君之位。”

  “一名从侍,竟让你当众对父君出手。”星主看向孚祗时,眼里已是宛若实质般的杀意。

  南柚摇摇头,哽咽道:“我不要了。”

  “你放孚祗走,少君之位,我不要了。”

  星主不再看她,而是一步一步,带着山一样压迫人的气势,走向孚祗。他每往前一步,孚祗脊背上承受的重力,便更大一分。等人到了近前,一向清隽从容的少年,额上已经布上一层细汗。

  就在星主的手,摁在孚祗头顶的时候,南柚噔的一声,跪在了星主面前。

  她身上流着鸾雀一族的血液,高傲得近乎不知低头为何物,今日竟被逼得,当众下跪,一身傲骨尽折。

  “父君,求你。”她压抑着哭意,竭力将话语说得清晰分明,“给我三日时间,只需三日,我保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不远处的穆祀,看到这一幕,一愣,旋即,眼眶边泛出血色。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重瞳全开,一剑轻吟,神器的灵光爆发,数不清的剑影落在结界的同一点上。

  “他娘的!”南允看到这里,一股酸意控制不住冲上鼻尖,他飞身而至,龙吟声响天彻地,攻击如暴雨般叠加在穆祀方才攻击的那一处上。

  狻猊本体山一样大,纯肉身的力量不可小觑,撞在那一块地方,整个结界都仿佛震了几下。

  流芫也跟着出手。

  那一点上,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但还不够!还差一点!

  就在此时,狐柒如影子一样上前,长鞭重重扬起,再落下,补上了最为关键的一击。

  “就是现在!”穆祀声音嘶哑:“走啊!”

  “给我回来你。”天君出手,化掌为囚,将穆祀困在里面,“你伯父赐死个从侍,哪轮到你等小辈插手阻拦。”

  龙主的面皮抖了抖,将南允也捉了回来,道:“没法没天了?有你什么事?!”

  话虽如此,但到底纵着他将手中的攻击丢出去了,才慢悠悠地将人囚起来。

  “三日?”星主皱着眉,瞥了眼周围的情形,压着气,胸膛重重起伏两下,“我人尚在此处,你们就已想着将他送走,三日之后,只怕山高海远,人已插翅而飞。”

  他一字,一句,皆为不信。

  而他们好不容易破开的那道结界口子,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炬钭封上了。

  前方是一条死路。

  “父君,难道我的话,竟不如清漾三两句污蔑之词?”南柚红着眼,咬着牙,问。

  “人证物证皆在,我如何信你?!”言毕,星主不再看她,准备出手,将孚祗狙杀,当场击毙。

  “姑娘。”孚祗手掌骨节分明,微微的凉意,仿佛能隔着皮肉,同样沁入她的骨子里,他拉着她隐隐发抖的手,将人牵了起来。

  “别哭。”他喟叹般地呢喃,指腹一点点擦着她蜿蜒而下的泪痕,声音清润,哪怕在这样的时候,依旧好听得不像话:“罪臣自愿赴死,昨夜种种,与姑娘无关。”

  “你在说什么?”南柚眼一闭,牙关都咬不紧:“你在说什么啊。”

  她泣不成声。

  他的身上,却慢慢地迸发出灵光。身后,无数的枝条崩碎,炸开,消散。

  “血祭。”

  荼鼠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孚孚要把自己的修为,全部传给右右。”

  南柚眼前一片朦胧,他身体里的灵光,铺天盖地将她包围,她的耳边,是男人很温柔的絮语,像是床笫之间的情话:“姑娘,下一个春日,绿柳绽芽的时候,你再将我捡回去吧。”

  一场大雾将两人包围,他很轻地触了触她的额心,道:“再喜欢我一次。”

  “好不好?”他问。

  南柚那声颤抖着的好字还未完全吐露出来,他就已经化为了光影,化为了灵风,化为了结界中的星辰。

  南柚捂着头,崩溃般嚎哭出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身旁,只剩下几段从中断裂了的红色绸缎。

  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如今,却成为他唯一留下的遗物。

  她事事反省,约束自身,与人为善,得到的结果,与书本中记载的,有何不一样?

  不信她的人,永远不会信她。

  而为此,她失去了唯一一个事事陪着她,哄着她,无论如何都信任她的人。

第125章 逼位

  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最终以孚祗的死落下帷幕。

  大殿内,人都散去了,留下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

  南柚跪坐在地上,精致的状哭得花了,缀着珍珠的罗裙上沾上了血污,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一团棉花。

  错了。

  什么都错了。

  她不该生出自己变了,他们就会变的想法,她不该处处想着与人为善,处处站在别人的立场,为他们设身处地的着想。

  她更不该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态度中。

  这一刻,南柚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

  只有自己强大,才能让流言消殆,才能真正保护好自己和在乎的人。

  哪怕是亲生父母,都靠不住。

  她从来就不该,有所指望。

  穆祀从未见过南柚这副模样,呆滞的,空洞的,没有一点生气,只有挂在脸颊边的两条眼泪,像是淌不尽一样。

  他蹲下身,执着雪白的帕子,她眼泪落下来,还未流到下巴,就被他轻轻地擦掉了。

  “右右,你还有我。”他的声音很低,像怕将她碰碎了,惊醒了,“我们都在。”

  南柚却像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眼神半分波动也没有,就呆呆地坐着,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那根红色绸带,谁也不理,谁也不看。

  这个时候,哪怕他们已经认出了这以相思二字出名的绸带,也无人开口问半句。

  事情闹到这一步,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星主负手立在殿中,见到南柚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内心不是没有触动的。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也蹲下来,望着她肿起来的眼眶和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道:“右右,你该懂点事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难道还不知吗?”

  他的手搭在南柚的肩上,下一刻,就被僵坐了半个多时辰的南柚重重地甩开了。

  他眼里终于闪过一丝错愕。

  南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向星主时,是怎样的目光,但周围或站着,或蹲着的人看得明明白白。

  那是从来未有过的冷漠,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憎恶和怨怪。

  “右右。”星主被那样的目光刺得心颤了一下。

  南柚定定地看着他,声音里还带着沙哑的哭意,每个字眼,都显得冰冷决绝:“离我远点。”

  “右右,方才那样的情况,你父君也有苦衷,他只能竭尽所能保全你。”龙主几乎是在哄她:“你这样对你父君,你父君多伤心。”

  “他伤心?!”

  南柚嗤的一声,扯了扯嘴角,是嘲讽的弧度,眼泪却控制不住一直不停地淌,她不肯示弱一般用袖子擦,目光如刀刃:“这是我此生,听过最荒唐的谎言。”

  “当年,他偏心清漾,事事不信我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同我说的。”她一闭眼,一字一顿将数千年前的话语复述:“你是我与你父君唯一的孩子,我们都十分爱你。”

  “他的爱,就是在明知清漾下手害狻猊,害我的时候,竭力保住她的性命,由她兴风作浪;他的爱,是在知道清漾给乌苏使秘术,同我争夺灵髓的时候引而不发;他的爱,是在我下跪求他给我三日时间查明真相的时候,急着将孚祗击毙,为清漾的从侍报仇。”

  南柚眼眶和眼瞳都是红的,眼皮已经肿起来,珠钗零落,虚弱得像一个娃娃,声音虽轻,但掷地有声:“从前我想不明白的事,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我和清漾,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

  言毕,却是她自己闭了下眼,道:“罢了,现在说这些,没有半分意义。”

  她捏着手中那根碎裂的绸带,行尸走肉一般往前,在出殿门的时候,停了一下,“三日之内,我会查明事情真相,此事若跟孚祗无关,我今生不认你这个父亲。”

  从小到大,南柚从未对星主说过这样的狠话。

  现在,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和近乎断绝关系的话语砸下来,丝毫不给人缓冲的时间,星主脑袋像是炸裂一样的疼,他抚着头,高大的身躯踉跄一下。

  龙主扶住他。

  穆祀和流钰等人,则毫不犹豫地跟在南柚身后走了。

  当夜,南柚的院子里,灯火全部熄灭,一丝光亮也没有。

  小小的人抱着膝,坐在床上,一闭眼,耳边就都是孚祗那句好不好。

  她捂着耳朵,崩溃般地道:“不好不好不好。”

  “说好会一直陪着我的。”她将头埋进膝盖中,泣不成声:“我们说好的啊。”

  半夜,南柚的眼泪仿佛都已经流干了,在此期间,她无数次地摩挲着手腕上挂着的银手镯。

  每摩挲一下,都像是在原本已经沥沥冒血的豁口上又添一刀。

  琴家,困境查琴。

  几乎是她回到房间的那一刻,就想到了金乌所语言的这句话。

  只要星主信她,不,哪怕不信她,就只留给她两日的时间,她都能将此事查出来。

  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南柚终于下榻,赤着足走到房门口,将门一推,便与外面几双或关切或担忧的眼神对上。

  南柚脸上没什么神情,她挪开视线,将门敞开一条口子,声音冷得像是冬日檐下的冰棱:“在我院中伺候的,都进来。”

  长奎和钩蛇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屋。

  狻猊和荼鼠实在放心不了,索性无视了她言语中“伺候”二字,也跟着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