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子的自我修养 第146章

作者:珊瑚与夏天 标签: 爽文 种田 清穿 穿越重生

  摊丁入地是四爷今年想在政治上完成最大的改革,也是现阶段四爷最想干好的工作之一,四爷心中对八爷极度不信任,总觉得老八会暗中坏了他的事情,故而转头将八爷调去了内务府,而让殷陶接管了户部,主理此事。

  摊丁入地又被称作摊丁入亩、地丁合一,是清朝政府将历代相沿的丁银并入田赋征收的一种赋税制度,它标志着中国实行两千多年人头税(丁税)的废除,是清王朝统治者对赋役制度进行的一项重大改革。【1】简单来说,就是政府放松对人头和户籍的管制,将从前征收的人头税平均摊到田赋中当中,不再按人头收取税负,百姓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从事农耕之外的工作,对于手工业和贸易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殷陶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项工作,认为这项制度为初期工业和贸易的发展提供了很大便利,能够抓住资本主义萌芽,实现更好的经济增长。

  殷陶定在月底动身去直隶实地考察,听说如今清代最著名的发明家黄履庄就在直隶,故而也带了弘晏一起过去拜访一下。

  殷陶在外出差忙公事,京里头几个侄子也没闲着,开始展开了为奔波在外十二叔的保驾护航之旅。

  五爷家中两个儿子弘昇和弘昂都是合格的“包打听”,相比弘昂而言,弘昇打探消息的方法更多、效率也高,也很少出现差错。弘昂是后起之秀,虽然入行教晚,但他善于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从细微处入手侦察,准确率也高得可怕。

  弘昀选了弘昂而非弘昇,是考虑到弘昂刚刚崭露头角,很少在大众面前展示技能,更容易打入敌人内部获得一手情报。毕竟十二叔对他们每个人都十分重要,弘昀不想让十二叔受任何一点委屈,所以在这事上更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和差错。

  弘昀的想法得到了弘晖、弘时、弘历和弘昼的支持,弘晖表示愿意同弘昀一起去和弘昂谈一谈此事,毕竟兄弟两个一起出面显得更是重视一些,若是有什么弘昀想不起的地方,他还能帮忙补充一二。

  弘时则带着弘历和弘昼开了自己的小库房,寻出了不少好东西,准备作为“劳务费”交给弘昂,只要能让十二叔好好的,不被小人算计,出多少钱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弘晖和弘昀同弘昂谈得很是顺利,弘昂对着两位兄长保证,自己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他们好好调查此事。

  当弘昀谈及报酬之时,弘昂连连摆手:“我也是十二叔看着长大的,不瞒两位兄长,在我这心里头,除了阿玛外也就是十二叔了。若是为了十二叔讨还公道还要酬劳,别说阿玛不依我,就是我自己这心里头也是过不去的,两位兄长莫要再说这话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弘旺突然发现,自己最近的人缘好到不行,相比去年时候可以说是直线增长,除了弘昌主动交好外,还有弘昂时时约着见面,就连从前一向眼高于顶看不上自己的弘历,那天在撞上他时候也赏了个笑脸,并约着自己和弘昂一起用了个便饭。

  弘旺是一个很有表现欲的人,也喜欢通过高谈阔论引起别人对他的注意。在弘历的帮腔下,弘昂成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弘旺虽然说得不多,但弘昀弘昂等人到底也是经历过九龙夺嫡的宗室阿哥,最基本的头脑还是有的。几人通过弘昂提供的线索和弘旺的说法,拼凑得出结论,八叔掌握了一些关于十二叔结党营私的证据,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向皇阿玛告发。

  弘昂知道自家阿玛最是向着十二叔,拿到第一手消息后便回府去找阿玛邀功。

  五爷听说老八竟在暗中调查十二弟,还要状告他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等诸多行为,气得差点歪了鼻子。

  不过他又听弘昂继续说起,老八认为十二结党的人很可能是自己,反而又平静了下来。

  他们的确都属于“宁寿宫派系”之人,老八虽然手段卑劣了一些,但也不能说是毫无依据,细想之下还是有一点道理在里头的。

  虽然五爷不愿承认,但他也知道,四哥和十二关系非比寻常,比自己和十二弟也差不了多少。老八若是真去告了十二弟,应该不只是告不赢这么简单,摔个大跟头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五爷便不再担心殷陶,而是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小曲儿,只等着看老八的笑话。

  

  正如八爷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告发殷陶一般,弘昀几个也想着要抽一个合适的时机跟皇阿玛告上八叔一状。

  弘晖听说十二叔去直隶监督摊丁入地改革,怕八叔趁着十二叔不在京中不能为自己辩驳之时对着十二叔发难,觉得这事不宜再拖下去,还是先下手为强更好一些。

  就在当天,四爷收到了一个来自阿哥所的实名举报信,他的五个儿子团结到一处,联名告了老八一状。

  因为先帝时期的诸子夺嫡叫四爷实在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四爷在闲下来之时经常会琢磨起自己留在阿哥所的几个儿子,担心他们会走上阿玛和叔伯们的老路。

  四爷也曾经跟十二弟分析过此事,十二弟却请自己放一百二十个心,道是他已经打入几个小皇子内部考察过了,弘晖是个心境开阔的,不会因着大位之事和兄弟们产生龃龉,而余下几个小阿哥对阿哥很是尊敬,互敬互助,互帮互爱,彼此之间也十分团结。

  四爷也没想到,几个孩子竟然会跟十二弟这般好。听了殷陶这话,四爷近来因着公事繁忙顾不上孩子们的内疚心情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十二弟才是真正豁达通透之人,几个孩子长成十二叔那样自然是最好的。

  四爷打开了弘晖递上来的那封信,看完差点气得踹翻桌子。

  他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怪不得老八最近安分得有些过头,没想到竟然已经在暗地里憋了一肚子坏水儿,正等着发大招呢。

  四爷觉得匪夷所思,十二弟一身正气,一片赤诚之心待人,在他和孩子们眼中,天底下再没有比十二弟更好的人了,怎么老八就会不喜欢呢?

  四爷一贯是个谨慎的,也怕弘晖几个调查的结果和事实不符,便派人去进行了一番查探。

  派去的侍卫很快给了四爷反馈,四爷通过调查发现,弘晖几个呈上来了信中内容的确属实,八爷已经掌握了十二爷一直企图拉拢九爷、十爷为自己所用,与托合齐、马齐等众多官员以及理亲王、三爷、五爷、七爷、十三爷结为党羽的证据,正准备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捅出来,集结群臣弹劾十二爷。

  四爷听了这话都气笑了。

  八爷说得这些隶属十二弟的党羽,都是十二弟关系最近的亲戚。

  再说要是当年没有十二弟带着托合齐和富察马齐支持自己,想来他继位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几个兄弟不论脾气怎样,能力如何,起码都愿意配合自己这个新上位的皇帝,认真办差,从不唱反调,而托合齐和马齐等人明明都是忠君爱国之士,是最支持自己改革和动作的,明明是一心为公,哪里又结党营私了?

  这日正好十三也在,听到四哥说起这事后,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八哥告谁不好,偏生要来四哥这里状告十二哥;告什么不行,偏生要说十二哥结党。

  十二哥那么好的人,所有人都愿意同他亲近,就拿他们兄弟来说,除了八哥他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愿意和十二哥交好的。

  若是八爷真的针对十二哥做出什么事情来,别说四哥不依,想来一向跟他交好的老九和老十也不会依他。

  八爷是最不盼着自己好的,这一点四爷也清楚,他之所以忍了八爷这么久,一则觉得都是兄弟,就算为了能在历史上留个好名声,也不能太过苛刻;二则老八虽然一直在那里死命蹦跶,但到底也没做出什么真正触及自己底线的事情,故而也没有跟他太过计较。

  可这次不同。

  老八想要对十二发难,伤害和自己最要好的兄弟,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虽然老八是一定要处置的,但四爷并不打算用构陷十二这个理由。

  一则老八还没告发十二就被查了出来,就算要罚也不能太重;二则世人多愚昧,即便十二并没有做这些事情,若是摆到明面上来,总会有那些愚昧之人议论纷纷,万一伤及十二弟就不好。

  正当四爷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处置老八之时,没过两日便接到了托合齐上书,老八管得那一摊事情又出了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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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3、冬袄

  

  

  已是夜近五更,内务府东北角的一处后罩房内依然灯火通明,内务府郎中瞿深从窗外不远处走过,听得压大压小之声阵阵传来,不绝于耳。

  瞿深皱起眉头,这些小太监们敢情是一夜没睡,赌到了这个时辰。

  不过这在如今内务府并不算是偶然现象,八爷不过临时分管了内务府两个月,这边风气就变得和之前全然不一样了,几乎各个处所里的太监都开始“昼伏夜出”,在夜半赌桌上忙碌起来。

  不过这也正常,八爷“好人”名声在外,自打他接手之后,内务府的管理变得极为松懈,即便出了事情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责罚。太监们最是擅长见风使舵,要是他们能恪守宫规忠于职守反倒是有鬼了。

  瞿深在长廊下头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个年纪稍大的管事太监看到了他,快步走了过来:“奴才请瞿大人安,大人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瞿深一向是个不喜废话的,听得询问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去太庙的东西可都备好了么?”

  那太监道:“人和东西都给大人备好了,您可是要亲自过去?”

  瞿深“嗯”了一声。

  临近新年了,去年先帝又刚刚崩逝,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马虎出错,务必做到尽善尽美才是。

  很快就有小太监将采买的一众贡品香烛等物送了出来,比起新帝刚刚登基之时不知敷衍潦草了几倍。

  瞿深默默叹了一口气,突然就怀念起了怡亲王分管内务府的日子。

  太庙当中一切还算有序,管事见内务府郎中瞿大人亲自过来,笑得很是亲切:“大人一路辛苦,卑职新赁的宅子离此处不远,已经叫内人备好了酒菜,不如咱们先去舍下用过膳后再去里头看看。”

  瞿深皱眉:“大早上的,还在孝期,哪里有用酒的道理?”

  那管事愣了一下。

  近来从内务府过来换贡品的官员太监都散漫得很,不到正午就先搓上一顿儿也是常有的事,却不想这瞿大人倒还是个实诚人。

  既然他坚持不要,那管事也无法,只得带着瞿深先去太庙查验。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色渐黑,瞿深没有打算在太庙这边久留,就着茶水吃了两个糖烧饼,准备回衙门复命。

  几个管事官员将他送出门去,瞿深回头同几个官员告别之时,见得身后火光烧了起来。

  好在火势并不大,又有侍卫们在附近巡逻,不等大火烧起来便及时扑灭。

  但这毕竟是太庙,就在距离皇城最近的地方,不管是太庙的官员还是内务府谁都不敢担这个责任,瞿深也即刻找人上报了步兵统领衙门。

  这种程度的火要是烧在别的地方也还好说,可在太庙烧起来了就是大事。

  之前八爷意图构陷十二之事已经把四爷惹得恼火,他还没跟老八算账呢,这边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为着此时,八爷在太庙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四爷不为所动,停了他身上的所有差事,命其回府闭门思过。

  部门一把手对于整个部门的影响是极为巨大的。

  八爷被人抬回府后,四爷又叫苏培盛派人去查探一番,得知在老八管理下的内务府已是散漫到不行,造办处消极怠工,采购进货渠道不明,各种火烛熏香和炭火都有着很大问题。

  四爷很是怀疑,老八的目的就是想要烧死自己,才弄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火烛到处分派,这次没被他摊上也是万幸。

  八爷因何削职倒霉的事情也很快爆了出来。

  九爷正在五爷家里头吃火锅,听说太庙里的火烛和宫里是同一批制出来的,两人都觉得很是心惊胆战。

  额娘一辈子养尊处优,如今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若是这火不是烧在太庙而是宁寿宫中,不知额娘会不会也有这么好的运气逃出来。

  五爷听说八爷被罚的事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多吃了半碗麻汁酱拌粉条。

  想起老八的险恶嘴脸,五爷对九爷试探道:“老八这次罚得的确不轻,但也不光是为着这事情被四哥罚了。就在前几个月,老八一直派人调查十二弟的行踪,想要掌握十二弟结党营私的证据同四哥举报结发,被四哥知道了这才越发瞧不上他。倘若老八真的跟十二掐起来了,老九你又帮谁呢?”

  九爷最近在刑部干活格外卖力,几乎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查案子”的程度。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表示对于五哥的说法十分惊讶:“八哥要告发十二弟结党?十二弟跟谁结党了?我怎么竟然不知?”

  五爷道:“说是跟托合齐、马齐、老七和我结党,你敢信吗?”

  九爷惊得刚捞出的牛肉丸子掉到了黄铜锅子里:“十二弟跟托合齐?马齐?跟……五哥,跟我……跟咱们那能叫结党吗?”

  这不就是正常亲戚间交往吗?

  说起来,虽然他后来总跟十二弟一起做生意,但十二弟明显还是跟五哥更好,想起这事儿九爷心里就酸溜溜的。

  五爷听了这话,忍不住纠正了一下:“主要是跟我,不是跟你。”

  “那也不成啊!”九爷道,“结党营私总要做一些无视朝廷法度,对百姓不利的事情罢?十二弟压根儿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说到这里,九爷快速下结论道:“这事儿的确是八哥不对,我这人从来都是站在‘理’的这边,这次我站十二弟。”

  五爷乜斜着眼看了九爷一眼。

  老九不愧是这些年发福发得皮糙肉厚,这话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

  这四九城里谁不知道,老九是出了名的帮亲不帮理,早先年为了跟随老八,该做的不该做的算是都做全了,即便得罪了皇阿玛和众位兄弟也是在所不惜的。

  不过看在老九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份儿上,五爷最终没有揭穿他。

  横竖老九对十二弟再好也没用,十二弟是他的。

  想想也是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