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甜饼
骑电瓶车经过他们的也说:“有话回家去说吧,就算要跪也回家去跪,家里怎么闹都成!”
连开小轿车的,都有人摇下车窗,专门看热闹。
好在这会儿到暂时还没有人认出孟萱,否则这种事被人传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绵绵小声道:“姐姐,我们快走吧。”
“嗯。”
孟萱狠下心,没管地上的人,径直往前走。她一走,黄石立刻站起来,孜孜不倦地跟在后面。
“姐姐,他还跟着我们呢。”
“没办法,我们跑不过他,回家就好了。”
她们跑回家,黄石果然没有跟她们进门的意思,就停在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不再往前走了。
绵绵进了家门,拍着小胸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跟我进门!”
陆明澈听着有点不对:“你们碰到谁了?”
“就是那个请我们吃过火锅的黄石叔叔啊,他在桥上给姐姐跪下了,还一直跟着我们,我还担心他会闯进来呢,不过好在没有。”
陆明澈皱眉,转向孟萱:“你们不是早就分了吗?他还在缠着你?”
“没有,就是今天碰到了。”
“那可真巧,你之前当群演,他一个群演领队一次都没碰上你,今天一出门就碰上了。”陆明澈翻着书,似是不经意地说。
“陆明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联系他吗?我疯了这么做?”孟萱有点炸毛。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让你小心点。”他合上书,“姜绵绵,我们去吹陶笛。”
绵绵看看哥哥,又看看姐姐,觉得家里没什么危险,不会有奇奇怪怪的人缠着姐姐,就跟着哥哥上楼了。
从去年到今年,绵绵最大的一个进步就是爬楼梯,虽然还是有点累,但她已经可以眼睛不看地面,直接往楼上走了!
这个成就对她来说,不亚于有些人可以不扶把手地骑自行车……
陆明澈上楼以后,认认真真教了一个小时陶笛,等休息时问:“你们今天出门都做了什么?”
绵绵毫无防备,一五一十地把遇到有人认出姐姐和她的事情说了,然后说了碰到黄石叔叔的事。反正大反派本来就认识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陆明澈点点头,琢磨着等开学还要嘱咐一下幼儿园的老师,保护好孩子的安全。
第二天绵绵和陆明澈、孟萱都没打算出门,早上要去拍摄广告的秦瀚墨一打开大门,却发现他们门口放着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
也不知道是花店特意洒的水,还是放得太早,花瓣沾上了清晨的露珠,总之那花朵上还有滚动的水珠,看起来娇艳欲滴。
花束里还有一张卡片,秦瀚墨似有所感,想拿起卡片看看,孟萱已经走过来了:“你在门口磨蹭什么。”
秦瀚墨做贼被发现似的骤然收回自己要拿卡片的手。
孟萱:“……”这么明显。
“谁送的花啊,你要看就看嘛,我又不会说你。”
秦瀚墨拿着花顿了一秒,到底没看,直接整捧塞给了孟萱:“我快迟到了,你们看吧。”
说完匆匆走了。
孟萱看着怀里的百合,摇摇头,抽出里面的卡片。
花是好花,可惜送花的人伤害过她,孟萱只好把花连卡片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秦瀚墨一整天的拍摄都有些分心。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花塞给孟萱,她捧着那束花的样子烙印在他心头,然而,那是其他人送的花。
他对拍摄带有神圣的敬畏感,哪怕是拍广告、宣传片,也一样当成艺术来做,而不是商业。可是今天,他却不可控制地分心,拍摄结束后,他看了一眼成片,果然,分心拍出来的东西是没有灵魂的。
但广告商并看不出来这么多,只觉得很好,还说今天拍得比前几次都快,说他们磨合得越来越好了。
只有秦瀚墨知道,这只是因为,今天,他的整个心灵都不属于艺术,没有心情去一帧一帧地打磨每一个镜头。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的追求和坚持是不是有些过于病态,毕竟也不会有人去鉴定一个宣传片的艺术性,为什么要这么累呢?像今天这样,自己轻松,模特轻松,老板也轻松,同时钱也分文不少,多好。
可他又总觉得,如果有一些东西放弃了坚持,他就会失去另一些东西,比如才华、天赋、灵性,乃至,最后的底线和原则。
他不能因为感情,而变成一个对艺术冰冷的人。
秦瀚墨当即转身回去。
广告商正准备走,看到秦瀚墨去而复返很惊讶:“忘了什么东西在这儿吗?”
“不是,我想到今天的片子有点小问题,拍明天的之前,可以先重拍今天这个吗?我保证不会用太多时间。”
广告商笑了:“拍吧拍吧,你要是什么时候能一次性过了,我才觉得奇怪呢。你自己不嫌累就好。”
秦瀚墨微笑着点头。
他沉甸甸的心终于稍稍地轻了一些,像生锈的铁窗被人用尽全力地推开一角,透进来一丝新鲜的空气,让他得以片刻喘息。
艺术只能是,让人心头火热的救赎。
这片刻的新鲜空气让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也可以去花店,买上一束漂亮的花了。
对,他有很多很多事情不得不克制自己,但至少他还可以去买一束花。普通朋友之间送一束花,似乎也并不过分。
他知道那个骄傲的姑娘最喜欢什么花,不是百合,不是玫瑰,不是小雏菊,她喜欢淡黄的郁金香。
骄傲,端庄,又清丽的,本该在温室里娇养的郁金香。
秦瀚墨匆匆向花店走去,有些远,跟回家还是反方向,不过没关系,多远他都愿意走。
然而,没走多久,几滴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额头上,伴随着几声惊呼,大雨像被人装在澡盆子里倒下一般,顷刻间把他淋了个透湿。
他想,既然已经湿了,干脆去买了再回家。他的铁窗,他沉疴痼疾的躯体,很难很难被推开这样一角,他不知道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勇气和冲动,是什么时候。
秦瀚墨冒着夏天突如其来的暴雨,赶到花店,却发现花店的门,已经锁得严严实实。
……
孟萱一言难尽地给秦瀚墨把姜汤端上去,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淋雨,不知道夏天的暴雨一会儿就停的吗?
落汤鸡一样失魂落魄地走回来,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但她看在人家身体不好的份上,一堆吐槽自己消化了。
“谢谢,我休息一会儿,你回去吧。”秦瀚墨捧着姜汤。
“……”孟萱,“嗯,你明天请假吧,别去拍了。”
“明天有个工作收尾,一会儿就回来。”他得把今天没拍好的,给好好拍出来。
“嗯,你自己注意身体。”
秦瀚墨看着她走出房间。心里的铁窗又一次沉沉地合上。
第二天是绵绵发现了家门口的花。
家里一大早就闷热难挡,她舞剑舞得满头大汗,打开大门来透透风,就发现了这束粉色的花。
“哥哥!姐姐!我们家门口有花花!”
她拿着花啪啪啪跑进门。
昨天的话被孟萱扔了,除了她和秦瀚墨其他人都不知道,陆明澈没怎么注意花长什么样,只是从小团子手里夺过去,教训道:“不要乱碰不知道来源的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
“……”小绵绵看着自己拿过花的双手,不知所措,“那我们都中毒了……”
孟萱正在熬今日份姜汤,准备让秦瀚墨带去喝,听到动静走出来,在花里翻了翻,果然翻出一张纸片:“快拿去扔了吧,以后看到门口有花别拿了。”
陆明澈干脆利落地扔进了垃圾桶。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绵绵次日一早特意开门去看门口有没有花。
果然又有一束花,还跟昨天的不一样了。
但是想到大反派说可能有毒,到底没碰,只是跟哥哥姐姐说了,然后姐姐又让哥哥去扔了一次垃圾……
一连持续了半个月,家门口天天有花,每天早上去看看今天的花好不好看,几乎成为小团子的新习惯。
这天,绵绵跟往常一样打开大门,花束放在台阶下,被粉绿的包装纸遮住了,她好奇地拿脚尖去勾,想把包装纸撩开,好看看今天的花长什么样。
她胆子也大,两手攀着门框,一脚踩在地上,一脚抬起来去够花,仿佛在耍杂技,因为大反派说的有毒,她想看一眼花可真是太难了。
她正把注意力全放在脚上,突然从侧边窜出了一个人,绵绵眼前一花,吓了一跳,忘记自己现在的姿势十分高难度,竟然松开了抓着门框的手,条件反射地惊叫了一声,同时还有些心疼自己的脑壳又要砸一次地面。
想象中的疼疼麻麻却没有到来,她整个人被拎着悬在空中,看到了令人安心的黑衣服。
幸好幸好,武艺高强的大反派及时救下了她的小脑袋。
绵绵两只手摸了摸自己还好好的头,安心了。
陆明澈把小团子放到地上,看着门口的黄石,好看的眉毛蹙起:“你来干什么?”
一大早从旁边窜出来,怎么看都很怪异,还专门挑只有小朋友一个人在门口玩的时候:“你想拐卖儿童?”
绵绵一听,顿时躲到大反派身后。
拐卖儿童!琴姨去京市前可是反反复复跟她交代过,要特别警惕拐卖儿童的人!虽然说黄石叔叔不是陌生人,但是琴姨说了,熟人作案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呀,误会误会,我是来找小萱的。”黄石赶紧摆手,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被抓进去,“你看,我其实也就二十出头,没什么恋爱经验,嘴巴又笨,好不容易问朋友讨教了一个送花的办法,但都半个月了,小萱还是不肯原谅我,我觉得吧,还是要当面道歉才行,让她知道我的真心……”
“……”
他们吵架那天绵绵和陆明澈都不在,事后只知道他们又分手了,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陆明澈觉得应该是非常严重的事,否则大家不会那么生气。
孟萱也在客厅,走出来直面黄石。
琴姐他们都比她大,帮她出头没什么,可是陆明澈比她还小,除非要动手,否则孟萱觉得不该让一个弟弟帮忙解决她的事。
孟萱这回手里没抱着小团子了,黄石上前一步,就紧紧握住她的手:“小萱,我真的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求求你原谅我吧……”
“你别这样。”
“我这次是真心悔过了,反省了好几个月,这才鼓起勇气来重新求得你的谅解。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但是,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黄石指天发誓,“我上次是真的喝醉了,我可以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吧。”
陆明澈听不下去了,捂着绵绵的耳朵走开:“别听。”
孟萱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我不可能相信一个会动手的男人。”
“我们家,祖宗十八代都没有会打人的基因!我们家男人都是挨揍的份儿,我那天喝醉了,以为自己还在拍戏,整个人都糊涂了!我要是再敢动手,我就不是个男人!”黄石继续指天发誓。
孟萱微微一笑:“不用说了,我不信。我挨的打,我记得。”
黄石又说了一堆孟萱对他来说如何重要,如果没有她,他的生命都失去了光彩,只能去死之类的话,苦苦哀求孟萱原谅他。
最后还畅想了一下他们的未来,如果结婚了,他们就生一个孩子,因为他舍不得孟萱吃太多苦;不管男孩女孩他都喜欢,最好是女孩,因为他想有一个长得跟孟萱一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