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白月光带球跑了 第10章

作者:小舟遥遥 标签: 穿越重生

  李贵不解,“您想娶她当太子妃,这可是她天大的福气,她怎会不高兴?这世间哪还有比您身份更加尊贵的夫婿!怕是赐婚圣旨一到,整个永平侯府都得敲锣打鼓的庆祝呢。”

  裴元彻听到李贵的话,觉得有些耳熟。

  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他从前的想法么?

  他将他对她的爱,当做是给她的一种恩赐,她应该感恩戴德、欢欣雀跃的接受才是,怎么还会抵触,反抗呢?

  然而,事实证明,她会反抗。

  甚至不惜,对他做出最决绝的反抗——饮下毒药,死在了他的怀中。

  那一日,他抱着她,疯了一般的往太医院跑。她一路都在吐血,大红的血啊,染红了他的衣襟,她的脸苍白如雪。

  再次回想到那惨痛的画面,一阵刺骨的痛意瞬间占据他的心口……

  “殿下,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李贵看着裴元彻陡然苍白的脸色,立马慌了,上前搀扶着。

  裴元彻摆了摆手,待心神稍定,大步上了轿辇,有几分疲惫的吩咐道,“走吧,回东宫。”

  轿辇很快挪动。

  裴元彻一只手搭着雕花扶手,另一只手从衣襟里摸出一方洁白绣兰花的帕子,轻轻握紧,心口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得到安抚般,渐渐平息。

  他垂下眼,狭长的凤眸凝视着帕角的那朵兰花,眸光幽深。

  他相信,这一回他能一点点打动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这块手帕,就是个好的开始。

  再过不久,文明晏调走了,他与顾沅之间更是没了阻碍。

  前世文明晏是去儋州,需过海岸,才遇到水匪。这回他去的是西北秦州,官道笔直平坦,全程走陆路,总不会再遇到水匪!

  算了算了,还是派一队侍卫暗中护送他一程,谁知道这短命鬼会不会又遇到山匪恶霸之流。

  等裴元彻意识到他竟然为了情敌的安危思虑得这般周到,眉眼间浮起一阵燥郁,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

  文明晏,你他娘的这一回最好平平安安到达秦州,若敢死在半路上,孤一定刨了你的坟!

  ☆、【10】

  文明晏才在翰林院任职没两日,突然就要被调去秦州,整个人都有些迷茫。

  他试图从翰林院使的口中探听到一些消息,院使却是意味深长的朝他笑,“这是圣上对文学士您的器重,文学士您可莫要辜负了圣恩。”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文明晏还想再问,院使抢他一步,掸了下拂尘,客气道,“时辰也不早了,咱家便先回去复命了。”

  文明晏抿了抿唇,退到一侧拱手道,“院使慢走。”

  待文明晏回到衙署内,屋内的同僚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他,有探究的,有奚落的,有嘲讽的,有好奇的。

  陆小侯爷陆景思与文明晏关系不错,见他肃着一张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慎禹兄,借一步说话。”

  文明晏略一颔首,与陆景思走到廊下。

  天色蔚蓝,春日阳光明净又和煦,有鸟雀在枝头欢啼。

  陆景思挑眉,语调轻缓,态度却是极严肃的,“慎禹兄,不论陛下将你调去哪,那都是皇恩。你这般脸色,若是让有心人瞧见,告你一个不敬圣上、心怀怨怼之罪,那你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了。”

  文明晏一愣,忙敛了神色,沉重道,“多谢敬之提醒,方才是我失态了。”

  陆景思扶着他的手臂,略一沉思,沉声道,“不过你这任命的确来的有些蹊跷。但仔细一琢磨,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秦州是中州,长史也是正儿八经的正五品官,算起来,你还算往上升了两级。或许……真的是陛下欣赏你的才干?”

  文明晏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勉强,“或许吧。”

  陆景思宽慰了他一番,又说想办法帮他打听打听,看看这其中是否另有内情。

  文明晏连声道谢。

  从翰林院下值后,文明晏踏着橘红色的残阳余晖,怀着一肚子困惑与郁闷回到家中。

  饭桌上,他将月底即将前往秦州赴任的事情说了。

  文寺卿与文夫人一听,皆是大惊,手中筷子险些跌落在地。

  文寺卿考虑的是,圣上为何突然做出这等安排?

  而文夫人考虑的则是,儿子月底就要前往外地赴任,那他的婚事该怎么办?

  他们前日刚去永平侯府提的亲啊,这……这该如何是好?!

  翌日,永平侯府,溪兰院。

  “沅沅,文哥哥要去秦州了,那你该怎么办啊!”

  张韫素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来回走动。

  顾沅坐在支摘窗旁,娇美的脸上虽有忧色,但神色还是很镇定的。她抬眸看向张韫素,无奈叹道,“素素,你先坐下吧,你晃得我眼都花了。”

  “沅沅,你怎么还这么淡定?文哥哥要离开长安了啊!”

  “我知道。但我不淡定能怎么办?像你一样团团转,还是去找文哥哥让他别走,亦或是去京兆尹敲登闻鼓,哭诉陛下铁石心肠,生生拆散我与文哥哥的姻缘?”

  张韫素噎住。

  卢娇月在一旁又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只能憋着,按着张韫素坐下,柔声道,“你这个急脾气真该改一改了。”

  张韫素撇了撇唇,抬眸看向顾沅,“沅沅,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今日已经是十五了,也就是说还有半个月,文哥哥便要离京。这一去秦州,怕是两三年都不一定回来……”

  顾沅垂下眼,纤浓的睫毛遮住她眸中的情绪,她的语气异常的冷静,“半个月,说长不长,但抓紧一些,还是能过文定的。”

  张韫素与卢娇月愣住。

  顾沅自顾自说着,“只要过了文定,换了庚帖,我与他的婚事也算定了下来。两家再约定一个婚期,他也可以安心去秦州赴任。至于两年还是三年,我可以等,反正我也不急着嫁……”

  卢娇月瞠目道,“那,万一他两三年也不回来呢?”

  顾沅像是早就料到这个问题一般,乌黑的眸子一片透彻,不疾不徐道,“两三年后,他应当已经在秦州安定下来了,文府可以先办婚礼将我迎进门,我再收拾行装去秦州与他团聚。”

  一听这话,张韫素急切切道,“那你多委屈啊!而且秦州那种荒芜贫瘠之地,你去了岂不是要吃苦受罪?不行,你可不能这样干!”

  顾沅拍了拍她的手背,清浅一笑,“是,大婚连个新郎都没有,这么听着是挺委屈的。但我细细想了,大婚固然重要,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仪式,更重要的还是往后的日子。只要能与他安稳的过日子,受这一时的委屈算什么。”

  张韫素,“……”

  好像有点道理?

  但是,就算有道理,张韫素也不想顾沅这般做,可她脑子一时卡壳,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卢娇月。

  卢娇月的眉头早已皱了起来,她看向顾沅,疑惑的问,“沅沅,你就这般喜欢文哥哥么?”

  顾沅羽睫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张韫素闷闷道,“月娘,你这问的是傻话!她都愿意为文哥哥做到这份上,你说她喜不喜欢?”

  卢娇月没理张韫素,只定定的盯着顾沅的眼睛,认真的,一字一顿问,“沅沅,你喜欢他么?”

  “应当……是喜欢的。”

  “我说的不是那种寻常的喜欢,而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沅沅,你到底把文哥哥当兄长、朋友,还是将他当做你的心上人?”

  顾沅的眼眸微微睁大,眼底浮现一丝慌乱与迷茫,轻喃着,“心上人……”

  见她这副反应,卢娇月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张韫素,“素素,我问你,你每次见到陆小侯爷,会有什么反应?你见不到陆小侯爷,又是什么心情?”

  张韫素虽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但一提到陆小侯爷,她那张圆脸上就忍不住泛起荡漾的笑来,嗓音都变得软绵绵的,

  “每次见到他,我的心都会跳得好快,浑身有股热气乱窜似的,又欢喜又忐忑。他要是看我一眼,我能高兴一宿;他要是能与我说一句话,我能乐个好几天!见不到他的时候,我就会经常想起他……看到好吃的,我会想让他一起尝尝;看到好玩的,也想让他玩;哦对,有一回我晚上梦到了他,他摇着扇子朝我笑……嘿嘿,愣是把我笑醒了!”

  卢娇月转头看向顾沅,“沅沅,素素刚说的这些反应,你对文哥哥有过吗?”

  顾沅心下一沉。

  没有。

  从没有过。

  卢娇月从她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也没多说,只轻轻叹口气。

  顾沅只觉得心口涌起一阵莫名失落的情绪。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张韫素那般幸运,都能遇到那个令人心动的郎君。

  难道她努力做个好妻子不够吗?还必须得对文哥哥有那样的喜欢?

  男女之间,到底是喜欢更重要,还是合适更重要呢?

  她思绪纷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有点凉了,舌根下泛着涩。

  重新放下茶杯,她抬起眼道,“文哥哥会是个好夫婿,我也会是个好娘子,我与他会过得幸福的。”

  她的语气坚定,字字清晰。

  也不知道是说给卢娇月和张韫素听,亦或是说给她自己听。

  卢娇月和张韫素对视一眼,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毕竟顾沅这话也不假。

  以她和文明晏俩人的性子,他们会成为一对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的模范夫妇。

  至于那澎湃又热烈的男女感情,话本子里比比皆是,但现实日子里,有多少女子能如愿嫁给第一次爱上的男子,又有多少男儿刚好娶了最初倾慕的女子呢?

  就连张韫素自个儿心里都没谱,她现在喜欢陆小侯爷喜欢得要命,那以后呢,他们能在一起吗?

  这般想来,还是顾沅选择的路较为稳妥。

  东宫,紫霄殿。

  黄花梨木的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及各种彩色颜料,裴元彻头戴玉冠,一袭玄色长袍,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狼毫,细致的描绘着一只蝴蝶风筝,英俊的眉眼间写满专注。

  上回在曲江池畔,裴元彻注意到顾沅那只风筝破了一道口子,想来不能再用了。

  所以,他想亲手补一个给她。

  不多时,风筝已经画好了一大半,彩色明亮鲜艳,蝴蝶的翅膀纹落都画得一丝不苟,栩栩如生。

  裴元彻欣赏了两眼,换了支毛笔,打算继续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