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蛋挞
第59章 59/
接下来的几天周之都没有出门,就在家里陪着秋蓉种地。
挖坑撒种子，适当浇水，这几日都是艳阳天,秋蓉把菜园的每一块土地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又拿着大剪子搭着木梯给绿植树木修剪枝丫。
平时周之就在旁边看着,大多时候秋蓉回头去找他时都发现他正看着自己,那目光轻柔却又藏着热烈。
这总能让她内心触动，心不自觉地就软下来。
秋蓉会重新翻看那些照片，发现如今的周之跟那时有些微的差别。瘦了,以前的酷哥还是酷哥，皮肤却添了几分病态的白,偶尔静坐在那不说话时显得阴郁又充满戾气,攻击性很强，不似照片中单独一人安静待在角落时只是沉默的内敛。
可周之跟她在一起时又像是吃饱喝足懒洋洋享受阳光的凶兽，凶是挺凶的，却又不吓人。
估计是大怪兽在女朋友面前收起了爪牙,怕不小心挠伤娇弱的女朋友。
晴天过去又是雨天。
经过光合作用和天然雨水灌溉,地里的种子们依旧要死不活,没有半点要破土迎接新生的样子。
秋蓉从最开始的好奇兴奋到后来的平静，拿着木棍在地里戳了戳,耷拉着脑袋说：“我果然不是干这块的料，哥哥你是不是对我的能力有什么误会。”
周之把椅子搬到菜地旁边,长腿交叠着，上身半靠椅背，正玩着手机，闻言只抬了抬眼皮说：“我以前教过你，没有晶核也可以感知这个世界的元素力量,旁人或许需要天赋，但你不用，你本身就是被世界意志选中的人，可以随意使用这些力量。”
秋蓉听得一脸懵：“不是吧骗人吧虽然知道我可能会有金手指主角光环但什么叫做被世界意志选中的人？可以随意使用？”
“我也可以像哥哥你一个响指就啪地烧起来吗？”
周之歪头看了她一眼：“只要你想，要主动去感知。”
秋蓉按照他说的做。
一分钟后，她皱巴着脸说：“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周之轻啧声：“用心。”
秋蓉很委屈：“我用心了！”
“那就是方式不对，过来。”周之放下手机。
秋蓉走到躺椅边上，在周之的示意下弯腰低头，被他伸手扣着后脑与之额头相贴：“再试试，去感受始终在你身边的力量。”
这一次秋蓉感受到了。她的意识来到无尽的光河，世间万物都在温柔的与她低语，她俯身将双手没入光河中，轻捧出一汪清澈河水，又从指缝间流泻重归河流。
她听见世界意志的请求，一个残忍的要求。
秋蓉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周之。
周之微弯唇角：“感受到了？”
“……我听见了。”被美色迷惑的秋蓉结巴道，有些心虚地避开对视转移话题，“那我的异能就是土系吗？不是说被选中的人可以随意使用力量，应该不局限单一元素吧？”
周之：“有的对身体负荷太大，不建议你用，有我在你也用不到那些。”
秋蓉：“哥哥你都有些什么异能啊？”
周之曲起一条腿示意她在旁边坐下，重新拿起手机按着，对秋蓉是有问必答：“三个。”
“火系？”秋蓉挨着他坐下，回想自己之前见过的，“还有个是雷系，那第三个异能是什么？”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曾经始终小心翼翼没能问出来的秘密，竟然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这么天真顺口地问了出来。
周之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还是那副懒散样，“是个被动异能，无差别吞噬附近死去人类的晶核力量。”
秋蓉微微睁大眼，完全不知道这异能对周之来说意味着什么，只夸道：“哥哥你真厉害啊。”
周之笑了下，看她的目光沉静。
如果是恢复记忆的秋蓉，多半就能猜到周之当年为什么能从冰海爆炸中活下来。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都是满阶异能的精英，其中也不乏大量双系异能的天赋者，在他们死亡的时候，那些异能力量全都涌入了周之的晶核，这才让他大难不死。
以前秋蓉想过周之是否有什么奇遇，是否遇到什么新人物出手相处等等，但周之靠的仅是自己，他一个人，孤零零又顽强地从无边幽冷的冰海中爬了出来。
在方舟基地那会人们就感叹过周之异能升级的速度比其他人要快，同级所展现的力量也比别人要强出数倍，但没人能想到是他的第三异能吞噬，周之前期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或许有第三系异能，但又无法确定，直到后来才肯定。
在那之前，周之已经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力量。比如不到必要时候不会杀人。
因为他吞噬的力量在使用时会无意识到窥探到这份力量的前主人。
末世刚开始没多久，周之杀的第一个人是六级异能者，比当时的他要高三级，三级力量差颇有大象对蚂蚁的样子，他花了些时间也受了很重的伤。因为那是个仗着自己觉醒晶核异能的强/奸/犯，在末世混乱中抓了不少受害者。
那人恶心、丑陋的嘴脸总是在他偶尔使用力量的时候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周之对此深表厌恶。
他不喜欢自己的第三异能，也不喜欢杀人。
可后来死的人太多，他吞噬的力量也越来越大，这才导致他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就算自己人站在他身边稍不注意也会被伤到。
那时候周之还想着拯救世界，等这个世界恢复秩序，人类重夺自由，也许他的身边就不用再死人，也不必继续杀人。
可惜他没算到自己先黑化了。
宋霆等方舟人类再次见到周之时惊叹过他的实力增长太快速，是因为周之已经放弃了对生命的敬畏和希望。
秋蓉坐着跟他说了会话后又跑去菜地里试试她刚感应到的土系力量，双手覆在土面静心时能听见下方土壤传回来的温柔低语，聆听她的祈愿给予回应，期间也夹杂着世界的意识和万物的再次倾诉：“他真的超恐怖的，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曾经我就是被他欺骗了！他答应我要拯救世界的！他后来放弃了！”
“快杀了他呀，杀了他你就可以回家去啦！”
“嘤嘤嘤送走一个丧尸王结果他又想毁灭世界，怎么谁谁谁都要毁灭我，你救救我嘛，快杀了他呀。”
“他是在迷惑你啦！虽然他喜欢你，但他还是想毁灭世界呀！他在外边杀人不眨眼，你不是喜欢善良温柔勇敢的人吗，他不是呀！你快清醒清醒，你男朋友已经不是以前的男朋友啦！”
秋蓉：“……”
她不时回头偷瞄后边玩手机的周之。
什么杀人不眨眼，什么大魔王，什么凶残可怕毁灭世界，他哪有呀！
已经对周之心生滤镜的秋蓉中断了跟万物交流。
使用土系异能后的当天晚上种子们就破土而出长出嫩芽来，秋蓉看得十分惊奇，在菜地跑来跑去，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照，周之在秋蓉眼里已是无所不能，有关异能的所有事都问他。
周之对她有着十二分的耐心，偶尔秋蓉问出了天马行空的问题还能把他逗笑，秋蓉听见笑声总下意识地要去看他。
他笑起来干净明朗，驱散了一切的阴霾与戾气，让秋蓉也不自觉地跟着笑。
好似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画面。
秋蓉喜欢看周之笑，所以也喜欢让周之开心。
这样的人怎么会毁灭世界呢！
秋蓉这么想着。
直到某天周之久违地要出门，说晚上会给她带些零食回来，秋蓉问他能不能带自己一起去，被周之无情拒绝。
秋蓉说：“哥哥你真打算一辈子关我在这呀？”
周之笑道：“也不是不行。”
秋蓉：“……”
毁灭世界的问题先不说，囚禁play这个问题一定要先解决。
不能离开别墅，但好在里面还有很多新奇玩意吸引她的注意力暂时不觉得无聊。秋蓉咸鱼躺在菜园边刷手机。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网，也不知道哪来的权限，安全界和废墟界两边的论坛视频网页都能看。
秋蓉点进萌宠视频专区，发现有人在直播经过末世晶核改造过的狗子，标题是末世退役军犬的养老生活，点进去是主人跟朋友们在一本正经地教一只退役军犬如何开车。
她跟着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嘻嘻哈哈看了半天，等对方下播后才退回首页，发现首页飘着一个超大推荐直播间正播放着视频，标题写着：安全界第六区出现杀人魔身影！
一般异能者打打杀杀大规模战斗都出现在废墟界，安全界的战斗是无声无息的，被方舟基地严格把控异能力量，将所有危害人类的东西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视频里的战机和各种爆炸对安全界里的人们来说显得无比震撼。
秋蓉点进去猝不及防看见了无马赛克的血腥场面，工厂化作废墟，爆炸中飞出的残肢惊得弹幕里一片惊叫，不断在工厂附近周旋的战士们和朝外边嘶吼尖叫的人类——主播边跑边说着什么，秋蓉却没听清，只瞧见火光中那熟悉的身影朝主播这边看了眼，镜头碎裂黑屏，直播结束。
直播中断，评论区却依旧热闹，无数消息滚动着，秋蓉从中捕捉到这些人对杀人魔的谩骂与指责，她颤抖着手去搜了杀人魔三个字，出来不少视频。
视频里的男人是她无比熟悉的周之。
哪怕有的只是拍到一个背影或是侧脸都足以让她认出来。
每次他都出现在血腥杀戮的中心，被指责战争狂人，肆意滥用力量、罔顾生命、是危害人类安全的杀人魔。
秋蓉一个个视频和评论区看下去渐渐地视线模糊，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泪水砸在屏幕上模糊了画面，她心里憋着一口气，难受又愤怒。
或许是感知她心中难以发泄的愤怒，日光忽然被乌云遮掩，有狂风呼啸吹折了才刚破土而出娇弱的嫩芽，风声似哭嚎与怒吼，秋蓉在巨大的难受与心疼中脑子里闪过一幕幕熟悉的画面，那些被她忘记又逐渐记起的曾经
我他妈在光河边跟丧尸王掰头扯头发拳打脚踢是为了让世界恢复秩序让哥哥能安稳生活不是让他过得这么凄风苦雨还得被拯救的人类谩骂侮辱扣上杀人魔这样的称号！
秋蓉气炸了，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把骂周之的那些人给拖进光河喂丧尸王！
周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秋蓉缩在躺椅边拿着手机哭得泪眼汪汪，他蹲下身看她，伸手为她擦着眼泪皱眉问：“哭什么？”
秋蓉打字的手不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完整，但看上去却一脸凶巴巴要揍人的样子。
周之看着看着觉得好气又好笑，又问了她一遍后被秋蓉丢开手机抱着脖子噫呜呜噫。周之愣了下，在这快一个月的时间里，秋蓉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太过分了！”秋蓉哽咽着说，“凭什么这么骂你！”
此时的秋蓉恨不得自己是个职业喷子然后跟评论区骂周之的人大战三百回合把他们全骂哭！
周之抱着她，瞥了眼丢开的手机屏幕，知道她在看什么后心里便有了数，手掌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抚着。
“管那些干什么。”周之不太在意。
秋蓉把眼泪抹他衣服上，紧紧抱着他不松手：“他们凭什么骂你滥用力量罔顾生命危害人类！”
周之心说这个确实有，但看了看她又明智地没说出来，只极轻地笑了下。
秋蓉边哭边骂，周之抱着她起身回了屋里，本想放她一个人在床上，却因为秋蓉不松手便干脆一起躺着。
周之耐心地听着秋蓉骂了许久，眼泪把他衣襟淌湿大片，最后只缩在他怀里小小声地说：“气死我了。”
“不用管那些。”周之漫声道。
秋蓉仰首看他，正犹豫着是否把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告诉他，却在开口的瞬间听周之说：“秋蓉。”
“……嗯？”她目光温柔。
周之捏了捏她的腰说：“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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