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巧媳妇/军嫂重生记 第573章

作者:毓轩 标签: 穿越重生

  骆葶说的有点儿绕,但是楚铮第一时间就听明白了。

  可是,越是听明白,心里越是有点儿难受:“大概是知道这辈子,和您只会有那么一个女儿了吧!”

  想必是知道,注定了分别,注定了不能相守,所以,就把所有寄托放到了身边儿的这个念想上。

  只是,既然是念想,又为什么后来那么容易就舍弃了呢?

  难道,是想彻彻底底全部忘记么?

  可,若是想忘记的话,又为什么还要惦记呢?好好儿的过自己的晚年生活不好么?

  楚铮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你爸爸从来都是真么拧巴的人,鲜少有人能够看明白他!我看不明白,你那个养母,同样也看不明白。”

  骆葶说到这儿,眼眸深处有一抹像是叹息一般的幽光:“我也是后来慢慢想明白的,人啊,很多时候,太怕寂寞。”

  “您呢?寂寞么?”楚铮看了后视镜一眼。

  骆葶注意到他的举动,笑道:“哪里敢想寂寞不寂寞,出任务,就是搏生死,谁知道一场任务下来,自己是人是鬼?哪里还敢矫情?只想着步步为谋了……人啊,心里装着的事儿太多,就是想寂寞都寂寞不下来,你争我夺,打架斗得不亦乐乎呢!”

  “您看起来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楚铮又看向后视镜,像是想确认他生母是否在说真心话一般。

  这举动在骆葶看来,难免有点儿小孩子气。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渐渐的,眼中的湿润开始变得凝重,连带着,胸口的滞涩也跟着加重。

  直到,第一滴泪珠儿滚落,她眼中的酸和涩,连带着胸口的憋闷一起,想要倾盆而出。

  双肩隐隐的颤抖着,她双手捂住眼眸,唇齿紧紧地啮合着,仿佛这样,就能让所有的情绪全数恢复平常一般。

  只可惜,哪怕她的唇已经磨破了,泪珠还是不可阻挡的连珠成串了。

  “对不起。”

  车一直静静的开着,自从骆葶轻笑的时候,楚铮便不再说话,他似乎感受到他生母心中的那份难过和悲伤。

  车内,安静地,只能听到骆葶强忍着的抽噎声。

  直到很久后,她长长的一声叹息传来。

  “对不起”,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深深的愧疚和怜惜。

  “不用说对不起。”楚铮沉默半晌,直到骆葶都认为他不想说话的时候,才低声回了这么一句。

  哪里用说对不起呢,他也是从事这类事情的人,他是军人,何尝没有经历过他生母这般的抉择。

  只是他还算幸运,所有抉择都在遇到韩子禾之前,而以后,他应该也不会再遇到了。

  “这次之后,你还是调职吧。”骆葶整理好了情绪之后,这般说道。

  楚铮这回没有停顿,很连贯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好。”骆葶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灿烂了起来,“以后,你一定要多关心妻子儿女……你这二十来年,全心全意扑在部队上,做的够多了。”

  够多了,他们母子做的都已经够多了。

  “您不回去么?”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生母的选择,楚铮的心,依旧止不住的酸涩。

  “回去?”骆葶听到这两个字儿后,有片刻的失神。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正常了。

  “回去做什么呢?”骆葶摇摇头,笑道,“我已经适应了这种忙碌,和扮演,回去之后,让我像个退休老人一样,我恐怕不能适应那种清闲。”

  “含饴弄孙,怎么能叫清闲?”楚铮不能赞同,潜意识里,他还是想努力一把,若是能把他生母说动,他,愿意孝顺她后半辈子。

  “含饴弄孙么?天伦之乐啊!”骆葶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叹息。

  楚铮也看明白她的态度了,不免有些失望。

  骆葶好像感受到了他这种失望,不由笑起来:“你不要难过,我恐怕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大概要‘从一而终’了。”

  从一而终,这是玩笑话,也是她的真心话。

  她大概想的,就是将任务进行到底了。

  “您总有干不动的时候。”楚铮的声音很平淡,但是,话里的肯定,却是让人听得心中一疼。

  您也总有干不动的时候,此时不抽身,那么等干不动了,怎么抽身?←这是楚铮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

  他知道,他生母一定会听懂的。

  果然,骆葶是听懂了,只是,她回避了。

  她心里很清楚,以她现在陷进去的深度,想要抽身恐怕是很难了,主要是,她现在必须要赌一把,若是胜了,她就能顺利打进这二三十年一直没有打进去的内部;若是输了,大不了,就是重又一番轮回,没什么好怕的!

  她已经知道自己儿女都生活的很好,孙子孙女儿们也都挺有出息的……孩子们安好,没有一个是坏人,这,就足够了。

  “我到底是欠你们了!”欠你们许多许多,此生此世都难以还清了。

  骆葶垂眸苦笑,楚铮听得心中滋味难言。

  他不甘心的说:“‘还不清’和‘不想还’,是两个概念,一个是有心无力但到底还会努力一把,另外一个却是干脆的放弃……妈妈,您是想彻底放弃我们兄妹几人么?”

  楚铮,到底还是喊出“妈妈”这个伟大的称呼来了。

  骆葶,在他脱口而出的一声“妈妈”中,泪若雨下。

  “对不起,我的孩子!”她哽咽着摇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对不起?”楚铮喃喃地品味着这个他生母接二连三送给他的三个字,脸上依旧表情全无,但是眼底的水光,却是似哭似笑,让人看了,心中一阵酸涩。

  “多少个‘对不起’,也比不上亲生父母朝夕相伴。”楚铮轻轻的吐出这么句话后,便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儿了。

  他很清楚,他就算说的再多再煽情,在他这位在敌人的枪口下活得风生水起的生母面前,也无济于事。

  她的心,是柔软的,一腔怜爱都留给了他们这些子女;可是,她的心,也是硬的,硬到哪怕心如刀割了,也依旧,面不改色!

  她所有的抉择,都是早已就盘算好的,任谁来说,任各种亲情爱情友情前来,也不能说动。

  她那一声“对不起”,分明就是一种婉转的拒绝。

  她虽然爱他们,却依旧、依旧拒绝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就好像拒绝了平淡,选择了刺激以及刺激之后的危险。

  “您是因为我爸么?”楚铮的脑袋突然一震,一种想法,竟然破土而出,还挥之不去。

  楚铮想,到底是什么,让他的生母这么坚定的拒绝了他们呢?

  爱情?!只有爱情!也许,对有些人说,爱情不在了,他们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孩子,你认为你的亲生母亲,就这么狭隘么?”骆葶说这话时,脸上的是笑着的,可是嘴里,却是苦味渐浓。

  “不是吗?”楚铮刚刚明亮起来的眼眸,渐渐的黯然了。

  “对不起,孩子。”←这句话,骆葶没有说出声来,只是在心底这般呢喃,好像对楚铮说,又好像是对她所有的孩子们说。

第1103章 (两章合一章啦)

  楚铮紧抿着双唇,双眸直直的紧盯向前方,一双手十指紧抓方向盘;车子依旧开的很稳,但是他双手修长的手指已经开始发白,从那隐隐可见在颤动的指骨,就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力气。这也就是他了,若是别人这样,车子早就不知道晃成了什么样子。

  车内安静,车外寂静;唯有车轮行驶中的摩擦声,还是机器的运作声,充斥在耳畔。

  车里的气氛凝固住了,这母子俩谁也不肯再说一句。

  一个害怕说多了,自己会动摇。——不能动摇的事情,动摇了,那才真叫要命。

  她一直没有对旁人说,她其实心里也有微微的希冀,希冀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儿,和自己的孩子们站在一起。

  可是,这种希望,实在是渺茫,就好像一抹十分微弱的光在黑暗中闪烁。

  那一抹似乎摇晃摇晃就会泯灭的光,在黑暗中给人以力量,可那种力量好像空中楼阁一样,谁敢把期冀放在其上呢?

  所以,希望也就只是希望而已,她不敢盼、不敢想。

  因为,早在知道了自己打入的敌后是怎样一个存在之后,她就踏上了不归路,想回头,可以;可是她的良心,她战友的鲜血,让她没办法回头,只能一直一直走下去……要么,凯旋;要不,就……破灭。

  此刻的骆葶不敢开口,生怕儿子的话,让她的心活络起来。

  而正在驾驶座上的楚铮,却无话可说。

  身为军人,他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理解他生母的处境。

  还是那句话,理解不等于谅解。

  他真的不希望他生母这把岁数儿了,还这么拼命。

  虽然他生母不说,但他多少也了解她要做的事情。

  这在他看来,追击方向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

  是,出任务的确有危险,没有战场上不伤人不要人命的。

  可是,一条用烈士们的热血铺就的未知路,难道没有问题么?难道不需要纠正么?

  “那个组织的真正核心和总部,至今没有人能接触到……大家接触的,都是它一个接一个的分支。”楚铮沉默许久,又开口了。

  他说的不是VR组织,而是另一个存在久远的,好像幽魂一般存在的,在欧洲美洲兴风作浪的组织。

  按说,这组织和华夏没什么关系。

  可它们的触角,在华夏.国.安.部队到欧美出任务时,时不时的冒犯、捣乱、甚至破坏,让.国.安.方面一直甚为头疼。

  这也就算了,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事儿,华夏还不至于和对方对上。

  可是坏就坏在对方委实没有底线,他们竟然将各国的出任务的军人警察当成了猎物,供他们猎取战果,以便威慑各方,从而掠取各种资源。

  这种资源涵盖深广,就楚铮所能查到的资料里看,对方在欧美政治高层里的引线,已经足以让对方主控欧美各国的上层话语权。

  这让习惯深谋远虑的华夏产生了警惕。

  楚铮的生母,就是国.安.部门在发现政府部门的高层有被收买的痕迹后,送出去追查这个组织的人员之一。

  只可惜,这都几十年过去了,华夏.国.安.方面的人也才刚刚摸清了该组织分支的情况,他们到现在也找不到该组织真正核心所在。

  “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是,已经走到这地步,谁也开不了口喊停了。”骆葶的声音十分平静,好像在讲述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一样,“我是第三批派过去的成员,前两批人员最多,十几年间,断断续续的,有一千零三十九个队员,从不同的地区、不同的部门整装待发,奔赴欧美……阿铮,你知道,这一千零三十九个队员,到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么?”

  楚铮紧抿着双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