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悄然花开
胤禛过世的时候,准噶尔策零造反,又有苗人造反,还有大金川那边造反,年底又有京城雪灾,元寿初登基,还要提防因为胤禛过世就闹腾着要回京的胤祯,简直是焦头烂额。
胤禛的心腹他自然是能信任的,可人太少啊。安康那年也有十七了,他想帮元寿的忙,就自请上战场,静怡自然是舍不得的,可安康一天到晚的缠着元寿,元寿最后也是没办法。
当然,更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没人可用,安康是他亲兄弟,他自然是十分放心的。
于是,乾隆元年刚出了正月,安康就带兵往克木克齐去了。整整一年,今年正月,策零上了折子求和,并愿意亲自带着岁贡进京,安康自然也就能跟着回来了。
“一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六弟长高了没?”弘昼笑着说道,弘历点头:“应该是长高了些的,变成男子汉了,皇额娘,您就应了吧,咱们去承德山庄?”
很明显自家额娘还没走出来呢,圆明园暂且还是别去了。
静怡耐不住他们劝说,最后也只能应了下来。说了一会儿的闲话,弘昼面上就带了些犹豫,静怡看了一眼,笑着问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了,你从小到大,我都是将你和元寿一样看待的,在我面前,还用吞吞吐吐吗?”
“皇额娘,儿臣想接了额娘出宫。”弘昼面上闪过挣扎,然后忽然起身跪地:“儿臣知道,额娘是犯了错,皇考当年亲自下旨,命额娘不得踏出承乾宫一步。儿臣若是能接了她回去,也定然不会让她踏出王府的,还请皇额娘恩准。”
弘历的脸色立马就有些不好看了,耿氏谋害静怡的时候,他已经是懂事儿了,能看在弘昼的面子上不去和耿氏计较,已经是款和大度了,可若是再不计前嫌将人给放出来,他就不愿意了。
可他还没开口,就被静怡在手背上拍了两下,弘历转头,略有些疑惑的看自家皇额娘、
“你不说这事儿,我也要和你提的,长宁和长寿本来是早该成亲的,可正遇上……”胤禛过世,于是这两兄弟不得不守孝三年。现下才一年多,还要继续守着。
但耿氏和武氏就不用守孝三年了,弘昼若是愿意接耿氏出去,也是合乎情理的。
“我原是打算让你额娘和宁太妃一起出宫的,不过,既然你心急,那你就先接了你额娘出去吧。”静怡也不是那种一招翻身就想折磨死对手的人,再说了,她也没翻身啊,她一直是很得宠的。耿氏更是连对手都算不上,反正都是圈禁嘛,不在宫里反而不用碍眼了。
弘昼脸色有些尴尬,静怡笑着说道:“再者你额娘这两年身体也有些不太好,我就想着,若是让她跟着你们,指不定心情好转,身体也能好些,弘历,这事儿就定下来了,你回头挑个日子,让裕太嫔出宫去吧。”
弘历登基之后,先是尊封了静怡为太后。过了三个月,才又封了武氏为太妃,裕嫔为太嫔,位分基本上都没有动。静怡那会儿正伤心欲绝,也不管这些事儿。
所以,一直到现在,裕嫔也就是个嫔。顶多是加了个太字,长了个辈分。
弘昼还想说什么,弘历却是没给他机会了:“你今儿先去给裕太嫔说一声,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明天正好是上巳节,过完了上巳节,你就来接她出宫吧。”
说着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弘昼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起身行礼,告辞走人。
他一走,就只剩下弘历了。
弘历放下茶杯,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皇额娘,那两个道士,已经找到了。”
胤禛刚过世的时候,元寿是忙着登基还有处理内内外外的事情,毕竟胤禛走的急,光是没处理完的折子都还有两大箱,安康他们又年幼,静怡自己在外面也没什么眼线。
所以,竟是没察觉到雍和宫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雍和宫原先是胤禛府邸,胤禛登基三年之后,就将那府邸改名雍和宫,弄成了个寺庙一样的地方,不过是封存着的,等闲没人能进去。
后来元寿处理完登基的事情,打算将雍和宫收拾一番,弄几个喇嘛过去念念佛经什么的,然后才发现,雍和宫里面竟是有炼丹的材料,还有炉鼎之类的东西。
静怡一听这事儿就炸了,她原以为胤禛之前是将那两个道士给送走了,却没想到,胤禛竟是为了不听她唠叨,将人给转移了!知道圆明园那边静怡也有人手安排,居然将人给塞到了雍和宫!
虽然之前胤禛过世的时候,御医也只说胤禛是操劳过度,可静怡就是觉得,胤禛定是背着她吃了丹药了。
她一腔悲痛转化成怒火,却又顾及到胤禛的名声,只能憋着这火气,让元寿暗地里去查这事儿了。
那两个道士一听说胤禛过世的消息就连夜跑路了,又因为胤禛之前保密工作做的太好,甚至元寿都没亲眼见过这两个道士,追查的事情自然是有些难度了。
不过,终究还是被元寿给找到了。
“人呢?”静怡脸色先是沉了沉,随后问道,元寿压低了声音:“关进了天牢,皇额娘是想见见?”不等静怡说话,元寿就继续说道:“我已经亲自审问过了,汗阿玛之前并不曾吃他们炼出来的丹药,他们炼出来的丹药汗阿玛也只是看看,只最后一个月,因为朝政繁忙,汗阿玛精力不济,所以……”
元寿又年轻,胤禛终归是没忍住,可就这一次,就要了他的性命。当然也有他当时劳累过度身体免疫力差的原因,丹毒一入腑脏就立马要了性命。
也或者,是那丹药激发了他身体里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的生机,激发完了,剩下的补不上,胤禛也就一口气没过来,跟着走了。
但不管什么原因,这两个道士,是绝对不能留的。
静怡面色变换了几分,最终还是摆手了:“我就不见了,你将人暗地里处置了吧,这事儿不能宣扬出去,你汗阿玛一辈子英明,只错了这么一次,却也是为了这个朝廷,为了这个国家。这些污点,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元寿应了一声,抓了静怡的手晃了晃:“皇额娘,您还有儿子和弟弟妹妹们呢,汗阿玛也走了一年多了,您该放下了。”
静怡笑了一下,她也想放下,可她该怎么才能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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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2 章
乾隆三年十月, 长宁和长寿一前一后的成亲。随后, 长寿将武氏接出宫奉养, 转眼间,偌大一个皇宫, 胤禛的妃嫔们, 就也就只剩下陈氏和顾氏了。她们无儿无女,位分也不高,也幸好富察氏不是那种严苛的人, 否则这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
哦,不对, 还有个齐太妃,不过她整天吃斋念佛的, 存在感实在是太低, 连静怡都时常想不起来她。
待长宁带着新媳妇儿前来给静怡磕过头敬过茶,弘历特意留下来劝解静怡:“皇额娘这几年一直在佛堂里呆着,身子现下也有些不太好了,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长福和安安着想, 难道皇额娘就不打算看他们成婚生子了吗?”
“皇额娘, 您怜悯一下儿子, 给儿子个机会,让儿子能孝顺您一番,咱们不去佛堂了好不好?”弘历恳求的说道,甚至做出小儿姿态, 蹲在静怡身前,仰头看静怡:“您若是非得要念经,至少,这膳食,咱们用些别的?佛祖并不会因为您吃了荤腥就觉得您大不敬的,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心中自有佛祖,这酒肉就不用太过于忌讳了。”
这几年他抓住机会就要劝解几句,静怡一开始根本都不听,这次竟然还让他说完了,指不定这次就能成功了?弘历心里大喜,又说道:“皇额娘总是在佛堂里,都不知道您大孙女儿现在已经三岁了吧?”
静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叹口气:“你汗阿玛,可真是个狠心的,这么些年了,竟是连个梦都吝啬于我。算了,他既然狠心,我也就不惦记着了。”
说着,拍了拍弘历的肩膀:“我想出宫走走。”
弘历原先脸上还有些欣喜,但听了这一句,又有些吃惊,两种表情交织在一起,差点儿没让一张英俊的脸扭曲成邪恶的脸:“您要出宫?”
“嗯,我和你汗阿玛说好了的,要看遍这大好河山,要吃遍这天下美食,要赏玩这秀丽风景,现下他不在了,我就自己去看,眼馋死他。”静怡点头,她的前十三年窝在钮祜禄府,后面三十年不是王府就是皇宫,或者圆明园,出京城的次数真是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现在她都是太后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还不能到处走走看看吗?
“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带上长福和安安。”静怡继续说道,弘历有些无奈:“皇额娘,不安全,长福才几岁啊?还带上安安,安安一个女孩子!你一个老人,她一个女孩儿,长福一个孩子,你们三出去,那就是给劫匪送……”有些不吉利,弘历就没继续说下去了,只是摇头:“不行,我不放心。”
“那就再带上安康,他那功夫,你是信得过的。”静怡打定了主意要出宫,弘历三言两语的肯定是说服不了她的,索性就将兄弟们全都叫了来,想着总有一个能说服自家皇额娘的。
却没想到,兄弟六个,加上弘昼和长寿,包括他自己,居然有四个倒戈的,也就弘历和长宁两个不同意。一个因为自己是皇帝,不能随意出宫,就想将静怡留下来照看。一个是因为刚成亲,想劝静怡过两年再出发,到时候他就能跟着去了。
剩下的全都赞同静怡出门走走,长寿还很热心的提供路线:“我额娘也说想出门走走,正好能和皇额娘一起,你们做个伴儿,皇兄不是不放心吗?我跟着一起去,一路上我也能跟着享享福,看看风景吃个美食什么的。”
安康用实力鄙视长寿:“你一个弱鸡,跟着去是等皇额娘保护你呢还是让你去保护皇额娘的?这事儿还得我来,皇额娘,我跟着您去,至于路线,您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坚决不反对。”
弘历就有些着急了:“你们也想想皇额娘的身体,她这两年一直呆在佛堂,佛堂潮气重,湿气大……”
没说完就被长福拽了一下,扒在他肩膀上压低了声音:“皇兄,我倒是觉得,让皇额娘出去走走,说不定皇额娘心情就能好转了,要不然,这天天在宫里想着汗阿玛,就算是出了佛堂,也不见得身体一定就能好了。”
安安也点头:“宫里和圆明园,到处是汗阿玛存在的痕迹,皇额娘一看见就伤心,若是能出去走走,说不定就能看开了些。”
兄弟们都不支持他,弘历也是有些恼怒的。然而等他去了长春宫,皇后竟然也是支持太后出去走走的,劝说的也很有几分道理:“你若是不放心,就多派些人手跟着去,长福眼看就要成亲了,让他也跟着,到时候皇额娘难不成还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回来?还有安安,女孩子多出门长长见识也是有好处的,眼界宽了,将来才不会将自己困在内院这一片小地方。”
弘历就有些动摇,自己考虑了两三天,终是拗不过静怡,不得不答应了让静怡出宫走走。
路线可以随着静怡自己心情定,但每到一处,都要给弘历写信,让驿站送过来。安康带着媳妇儿跟去,正好他媳妇儿还能照顾一下静怡。
安安才十三岁,暂时还是指望不上的。
武氏原本也想去,可长寿的媳妇儿进门两个月就有了身孕,武氏大喜之下,就只能遗憾的表示去不成了。
乾隆四年,正月刚过,静怡就坐着马车晃晃荡荡的出了京城,一行人打扮的十分低调,应静怡的要求,准备的衣服也都是颜色不起眼,布料中等的那种,她们一群老弱妇孺,一路上还是小心谨慎为好。第一站是山西,然后从山西绕道山东,走沿海一带,绕个圈子,最后从四川那边去内蒙古,最后再回京。
同时,乾隆下了圣旨,说崇庆太后思念先皇,要去五台山为先皇祈福。并且真有一队十分豪华的车队从宫中出发,安排的侍卫也是不少的。
当然,车中也是有人的,去五台山那边的是齐太妃李氏。作为一种交换,弘历将弘时的女儿给送到了齐太妃身边。这个小姑娘比和安安差不多大,一转眼也该婚嫁了。倒是她兄长,身为男人,就算是年纪大点儿也没事儿,日后乾隆想起来了也会是给指婚的。
胤禛是个好皇帝,乾隆也是个好皇帝,盛世太平,再加上一路上有安康保护,静怡她们的行程还算是平安。
只是每到一个地方,静怡都要自己呆一会儿,原先安康他们还有些不放心,特意悄摸摸的跟在后面偷听了一回。
静怡只专心嘀嘀咕咕的和手里的瓷娃娃说话,那还是胤禛当初亲自设计瓷器图案的时候,顺带着烧制的两个瓷娃娃。代表静怡的那个,已经随着胤禛下葬了。
静怡手里这个,则是个男娃娃,代表的胤禛。
“以前说过要走遍这天下的,既然你自己看不到了,我就帮你看看。这盛世太平,繁华天下,是你的功劳,看着百姓们安居乐业,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山西这边的饭菜挺好吃的,可惜你吃不到了,我中午帮你多吃了两口,只能多吃两口,要不然就要撑着了。”
“明天我们打算去爬山,若是你还在就好了,我若是爬不动了,还能让你拽着我走,可现在我若是爬不动了……呵呵,我让安康背着我走,你个糟老头子就只能在地底下眼巴巴的看着了。”
安安最是感性,听着听着就红了眼圈,安康一手拎一个,将她和长福带走:“额娘和阿玛说悄悄话呢,咱们就别偷听了,走走走,咱们去买点儿特产什么的,带回去送给皇兄和皇嫂他们。”
静怡却不是像安康他们想的那样,在自己一个人伤感怀念,哦,也不对,怀念还是有的,但伤感已经淡的几乎看不见了。时间能抚平一切,三年前她怎么都接收不了胤禛的死讯,但三年后的这会儿再去想,已经没了那股子怨恨了。
至少,胤禛生前,给了她爱,给了她尊重,给了她自由。
曾经拥有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快乐更多一些,就已经很让人满足了。
她自己唠叨一番,还能笑着炫耀:“以前你总觉得我唠唠叨叨的烦人,可现在,我还是能唠唠叨叨,你却是阻止不了了,就算是你觉得烦,也只能这样听着了。”
回想了一下以往场景,静怡笑得更加开怀:“若是有下辈子,我定要你知道,女人唠叨起来,也是能要命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违背誓言,将我独留在这世上。”
“好了,今儿就先说到这儿了,我要去和安安他们一起用膳了,你个老头子就自己在地底下吃吧。”静怡说的口渴了才停住,起身拍拍手,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行程。
呜,山西的美景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明天下山之后再休息两天,然后就往下一个地方去。她可是历史上有名的长寿太后呢,不怕这时间不够用。
其实想想,现在的日子,好像也还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胤禛会生气发火了,他生起气来其实还是有些可怕的。
若是他还能生气……静怡皱皱眉,将这心思给按下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她还有大把的好年华,万不能只沉浸在悲伤中,那才是浪费了半辈子呢。
☆、第 143 章
“娘!”一大早, 安安就过来叫静怡起床, 守夜的丫鬟开了房门, 安安进来就发现自家额娘还躺在床上,脸上就露出了些惊讶:“娘今天怎么了?这会儿都还没起床。”
“昨晚上睡得好了, 早上有些不太想起。”静怡笑眯眯的说道, 安安凑过来帮静怡拿衣服:“额娘晚上是做好梦了吗?”
“嗯。”静怡点点头,却也没多说,她知道自打胤禛过世, 安康他们就一直担心她,还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起胤禛, 生怕她会想起来什么再去伤心难过,所以, 做梦梦见胤禛什么的, 还是不要说了。
不过现下看来,出宫走走还真是有好处的。以前做梦的时候也会梦见胤禛,可梦醒了,梦里的内容也都几乎忘完了。可昨晚上的梦,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明天不如走河道吧, 当年她跟着胤禛去江南, 走的可也是河道。
静怡心情大好的和安康他们一起用了早膳, 就带着人去爬山了。回来休息一晚上,安康负责去找船,第二天就直接坐船离开,继续往南边走。
时间一天天过去, 春来秋去,看遍大江南北的好风景,尝遍各色美食,到了冬天,弘历的信就过来了,通知了静怡两件事情——第一,齐太妃李氏病重,估摸着是好不了。第二,原直郡王胤褆病重,估摸着也是好不了了。
真说起来,这两个静怡都不用回去看,可元寿在心里将自己写的可怜巴巴的,说是什么非常惦记额娘啊,安康不在没人帮忙了啊,还有想念长福和安安,等等等等,念叨的静怡心软,最后还是决定要回去看看。
她到达宫中的时候,李氏已经被从五台山接回来了。她身边跟着个小姑娘,静怡之前只听元寿说过,并未见过。李氏强撑着病体来给静怡请安:“咱们姐妹多年,有恩有怨,我这辈子也就求过你一件事儿,虽说弘时也没能……”
静怡抿抿唇,没做声,她当时是答应了保住弘时一条命,她也确实是做到了,可弘时自己想不开,最后将自己给憋屈死了,这就怨不得别人了。
也幸好弘时还有一儿一女,要不然,静怡都不敢保证李氏会不会和福晋一样钻了牛角尖再也出不来。
“我现在也不行了。”李氏顿了顿,叹气:“我这一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儿孙,先是弘时,现在是云晴兄妹俩。”
弘时福晋当年自愿留下来照顾两个孩子,但一个相公被皇家除名,自己娘家也不怎么敢伸手帮忙的女人,那生活自然不是太愉快了。她又要照顾两个孩子,若不是有李氏让人暗中照顾,怕是连嫁妆都保不住。
三年前花费了大部分的积蓄给弘时的儿子娶了妻之后,她身子就彻底坏下来了,没过两个月就过世了。剩下这么个闺女,若还是留在府里,怕是日后也没什么好前程,所以就求了李氏,将人给送到李氏身边来了。
可现在,李氏也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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