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寒棠
珂鲁那边的人要少很多，按道理早就应该被解决了，可如今的情形确是反着来的，珂鲁那边愈战愈勇，反倒是凌泽那些，已经有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有些化为原形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这不科学啊。
季森森视力不如妖族那么好，使劲眯起眼睛，才看见珂鲁那边的人身上都有淡淡的金光，似乎能抵御伤害。
靠，怎么回事？他们开挂？
那边珂鲁似乎想速战速决，直接化为原形，朝着凌泽咬去，凌泽躲闪不及，被一下咬中胳膊。
“小泽！”
“不好！”
季森森和那罗同时出声，都想到了一块去。
“我下去帮他们，你顾好自己。”
“好，你快去，我这里没事的。”
说完，那罗便直接在山壁上借力跳跃，直奔山谷而去。
季森森躲在山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下去是肯定不能下去，也不能在这儿干等啊，虽然她的视力看不清山谷中的情形，但那大片的红色让她心慌。
她想起了小泽说过，狼妖是绝无可能使用法术的，也就是说，必然有懂法术的人在协助珂鲁那边，她必须想办法解决，不然小泽他们只能在山谷中被耗死。
决不能坐以待毙！
季森森轻手轻脚地贴着山壁往上走，如果真的有人在帮珂鲁他们，也一定会选一个能看清楚战局的地方。
她很快就在山顶上发现了他们，是天道门的人，几个人看起来年纪都挺大了，起码都是长老级别的，几个人站在山崖边，闭眼凝神，似乎在聚精会神地做某些事，站在最中间的就是天道门的门主万籁，根据自己梦里见过的一面，还有孔昱的描述，她确认这个人就是万籁。
季森森心里警铃大作，就是他，在原时间线里给了小泽最后一击，怎么办......自己的到来不是已经避免小泽的黑化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来？那把用来杀小泽的剑呢？他已经带来了吗？
季森森心急如焚，幸好那几个长老专心施法，并没有发现靠近的季森森，他们周围布下了法阵，一有妖物靠近，铃铛就会发出响声。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有人过来妨碍。
季森森躲在树后面，看见背着站在山崖边的几个人又念叨了几句口诀，手势变换，山下的珂鲁身上的金光又闪了一下，又朝着小泽扑过去，季森森看见小泽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勉强躲过了他这一击，他们来到这山谷已经快一个时辰，即使凌泽再厉害也打不过一个不会受伤不会疲劳的对手，更何况......他的元神还受了伤。
季森森觉得不能再等，她前面的阵法，似乎是那些天道门的人布下做防御之用的，地上用白色的灰画了圈，如果她没猜错，和那天霓裳阁里那两个野生道士用来关住小泽的符灰是同一种东西，对她这个人类没什么用；空中还悬浮着金色的铃铛，她在孔昱那儿见过，也是用来感应妖物的，也就是说，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阵拦不住她。
她靠近阵的边缘，探了一只脚进去......无事发生。
季森森不知道如何打断一个施法现场，但常识告诉她，把最重要的人物弄走，这法术肯定维持不了。可拼体力她也打不过几个男人啊，幸好这是在山崖边上，她心里有了主意。
她右脚后退一步，弯下身子，做出一个助跑的姿势，直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万籁冲过去。
小泽那边已经快撑不住了，先解决叛军的事再说，至于原时间线里的那个死局......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这个万籁要是能摔死再好不过了，摔不死也得先把这个珂鲁的外挂封了。
季森森的速度太快了，距离也太近了，这几个修炼了上百年的老人也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方式简单粗暴地打断了他们的施法。
没错，万籁本就站在山崖边上，直接被撞滚下去了，季森森看到他身上缠绕着光，估计是摔不死，不过看剩下这几个人苍白的脸色，这个阵法八成是断了。
山谷里，珂鲁一群人身上的金光陡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凌泽的重重一爪子，直接破开了他的衣衫，在他身上留下几道血痕，皮肉都翻开。
珂鲁明显一愣，周围几个随从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该死，那几个老头怎么回事？”
凌泽一听这句话就明白了，早在他们刚一动手时，他就知道不对劲了，明显有懂法术的人在协助他们，可是对方缠得很紧，自己这边无法脱身，只能硬撑着找机会，如今机会已经到了，他便不再保存实力，直接又一爪子剖开了珂鲁的腹部。珂鲁知道他想干什么，脸色煞白想逃，可他哪里是狼族首领的对手，他的速度在凌泽看来，实在是太慢了。
凌泽掏出了珂鲁的元神。
元神离开身体的珂鲁呕出一口血来，他抓住凌泽的袖子：“阿泽......阿泽......我是你父亲......你......不可以......”
“啧.......”凌泽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我可不认识你。”
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尽过一分父亲的责任，如今却打算用这个来求他放他一马，凌泽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元神捏的粉碎。
珂鲁脸色灰白地倒了下去，没了呼吸。战局几乎是在一瞬间扭转，周围几个剩下的同党也想逃。
凌泽直接施令：“一个不留。”
手下们得了令，立刻痛痛快快地杀戮起来，为自己死去的族人报仇，那几个珂鲁的同党，一个也没留下。
☆、星寰剑
季森森站在山崖上，看见卢乐他们已经制服了那些余下的叛军，小泽一个人站在人群中间，知道他们已经安全了，终于松了口气。
她这边的情况就没这么好了，她一介凡人，那里是这几个人的对手，对方动动手就直接用绳索绑住了她，这绳索还不是一般的绳索，她整个人还是浮空的，只能在空中乱踢脚。
万籁滚下去没多久，就脚踩着剑浮上来了，发丝有些凌乱，但身体没有丝毫损伤。
“你是何人，为何要帮助狼妖。”
“关你屁事。”季森森知道自己跑不掉，暴脾气也上来了：“狗东西，明明是你助纣为虐，小泽明明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害他。”
“哼，你可知道他将来会成为屠戮苍生的魔头，本座这是为天下人除害。”
听到他的话，季森森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不是原时间线里的事吗？她又扫视了一遍围着她的这几个天道门长老，这几个人的相貌穿着，逐渐和她梦里的画面重合了——这不就是那群杀死小泽的人吗？只是少了孔昱。
难道，那一劫，还是逃不过吗？
“可这也不是你杀他的理由，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况且你们天道门人不是讲究慈悲吗？对罪孽不深重的妖物不是应该先度化，若是度化不了才会斩杀吗？”这都是孔昱告诉她的，她接着说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有别的目的。”
“你！住口！”被一个小姑娘戳穿了心思，万籁不免有限难堪。
“住什么口？被我说中了吧，况且你若是想为天下除害，直接杀了他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勾结叛军，不就是想把自己无故杀害妖族首领的罪名洗清，变为妖族内斗吗？不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替自己挣个斩妖除恶的美名吗？”
“小泽这些年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人族的事，人族与妖族的关系能变好也是他在努力，你凭什么为了满足你个人的利益就......唔......”
万籁面色铁青的施法让她闭了嘴，对周围几个人说：“看来此人与妖族关系不浅，如今我们计划失败，也只能按本座之前的计划......”
“掌门师兄，我觉得那狼妖确实不是奸恶之徒，还是朝廷命官，若是他活着，对百姓来说，是利大于弊的，至于那堕魔一事，可能有误......”
“师弟啊，你怎么也糊涂了，那衍天镜何时出过错？莫要被这女子三言两语动摇了心智。”
那师弟想想，衍天镜的确未出过错，便没有再劝阻他。
“如此，我们便去会会那狼妖吧，还请诸位师弟助我。”
季森森不能说话，心里哇凉哇凉的，她知道万籁口中的“计划”，便一定是那把厉害的剑了，
那是上古神物，小泽绝对打不过，难道今天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另一边，凌泽处理完叛军的事，便赶紧问那罗：“你怎么来了，森森呢？她在哪里？”
“别着急，她在山上，我们去接她吧。”
结果到了山上那棵她们刚刚藏身的树后，季森森却不在那里。
凌泽的身子当时就僵住了，那罗连连劝他：“不会有事的，她一定是躲起来了。”
“不是......”凌泽很了解她，这个位置视野好，刚刚他们的困境季森森肯定也看到了，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看着自己受伤。
“刚刚他们身上的法术断了......”
那罗听到了凌泽的话，脸色也白了，既然是来对付他们的，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法术不可能无故断掉，给他们反扑的机会，一定是有人切断了他们的联系。
凌泽大步向前走去，一边喊着季森森的名字，试图找到她，季森森在山上听到凌泽的喊声心急如焚，想让凌泽快跑，但是她面对这帮修仙老头毫无还手之力，连说话都做不到。
更何况......找不到她，小泽根本不会走的，自己为了帮他都可以不顾危险冲上来，更何况他这么多年了......像个不知道后退的野兽，执着地向着自己奔跑......
季森森的心里有些苦涩裹挟着一丝丝甜蜜......得救他啊......可是怎么救呢......
她眼睁睁地看着万籁伙同那几个老头围成一圈，几个人不知道施了什么法，身边的风开始绕着他们螺旋转圈，地上的落叶被卷到空中，整个山谷中漫起了重重白雾，连鸟鸣都瞬间消失了，寂静得吓人，光照不透这厚重的雾，四周一下阴暗下来。
那几个老头衣袖一挥，地上又出现一个法阵，地上法阵泛着幽暗的蓝光，万籁从怀中掏出衍天镜，放置到阵眼处，那阵突然蓝光大盛，四周土地松陷，一柄泛着蓝光，刻满符文的长剑从镜子中缓缓上升。
几个人看见这上古神兵，眼里都是惊喜。
只有季森森脸色大变——这把剑就是那把杀掉小泽的剑。
星寰剑是上古时期一个战神的佩剑，那战神专杀妖物，所以跟天道门有些渊源，战神死后魂魄不散，所以这剑也继承了主人的意志，一旦出世，不见血不回头。他们合力不一定能杀掉凌泽，但这星寰剑不一样，它是死物，不会受伤不会累，凌泽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跟他耗下去，取他性命不过是时间的事。
万籁抱拳像星寰剑行了个礼，义正言辞地说道：“弟子天道门现任掌门万籁，有幸借衍天镜窥得天机，得知那狼王后人将来会堕入魔道，搅得人间大乱，民不聊生。为了百姓能免遭此难，还望神兵助我，斩杀此妖。”
季森森在心里狂翻白眼，明明就是为了一己私利，还推到什么衍天镜身上，扯什么百姓，呕。
星寰剑是神物，衍天镜也是，既然衍天镜能知道原时间线里的事，星寰剑当然也有感应，它虽是死物，但斩杀妖物是它的天职，听完万籁的话，他便在空中翻转几下，然后朝着一个方向盘旋着飞了出去——去斩杀那个狼族的后人。
季森森慌乱得不行，他还以为是这几个老头提着剑去砍人，没想到这......这TM是个追踪导弹啊，那小泽还有的活？
她只能看看有什么方法跑路，然而她还是被绳子拴在半空中，绳子丝毫没有松动，果然啊，普通人在这个玄幻的世界里真的没活路，一想到那个剑已经冲着小泽而去，她急的眼里啪嗒啪嗒往下掉，身体也开始发热。
等等？发热？
不是她以为的急的出汗的那种热，是有些熟悉的......
她看见自己身上发出了好久不见的微微红光，是浮罗珠！那红光包裹住了捆着她的绳索，那绳索居然真的松开了，季森森感觉身体一松，人掉到地上，震得她腿一麻，她不敢耽搁，赶紧跑路，幸好雾很大，很快人影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万籁他们根本没想到一个人类还能挣脱法器逃走，所以完全没注意季森森的小动作，等他们发现时，她已经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只剩地上一捆绳索。
季森森在森林里疯狂地跑，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个外挂，跟吞噬了无数宝器的真正神之物比起来，什么破绳子，怎么可能困得住她？浮罗珠似乎比她还着急，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微微发热，视线都清楚了许多，按道理这样的大雾应该是寸步难行，她居然能隐约看见四周模糊的树影。
既然浮罗珠在疯狂给她加buff，季森森也明白了，浮罗珠是想让她阻止小泽被杀吧......只是，为什么呢，这东西有多无情她见识过，自己受伤它都可以视若无睹，说句难听的，自己要是死了，它分分钟再找个人穿过来替她，为什么这次季森森都能感到它的紧张？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不及细想那么多，往那把剑消失的方向跑去。
这条路她刚刚上山时也走过一遍，加上浮罗珠让她的视野变好了一些，很轻松就找到了她刚刚躲藏的地方，只是小泽他们似乎是为了找他走远了。
“小泽......你在吗？”她知道狼妖听力好，便试着呼唤他。
凌泽这边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拔腿向季森森的方向跑过去，那罗自然也听到了，便紧跟其后。
季森森听见了脚步声，她转身看见了熟悉的人影向自己跑过来，她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凌泽跑过来，将她紧紧抱进怀中。
凌泽抵着她的脑袋喘气：“不是叫你别来......”
季森森心想：我要是不来，你就死了。
她抬头，从凌泽的肩膀上面看见远处一道蓝光正飞速向他们靠近，不好！那把剑还是来了。
凌泽也感应到了危险，身体紧绷起来，可是周围雾太大，他看不见对方在哪里。季森森的身体比思维更快，使出吃奶的劲把凌泽把边上推，想护住他，凌泽哪里会松开她，二人一起往边上退了几步。
那罗也看见了那把剑，瞳孔震了一下。
星寰剑擦着季森森的脖子过去，又消失在雾中，季森森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连着头发也被削下来几缕。
季森森感觉到刚刚脖子上里一抹凉意，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脸都吓白了，幸好脑袋还在。
凌泽的脸色也不好，看的出来他有点生气，眼睛里又是藏不住的心疼，“你......下次不许这样......”不应该由她来保护自己，他摸摸季森森的脸，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那罗赶了过来，“是星寰剑。”
凌泽没听过这个东西：“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