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为我点绛唇 第53章

作者:君子迁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因这个,韩清也总觉得对大房有些责任。可这次他那寡嫂,也着实叫他膈应了。妻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家里大嫂子哭天抹泪,韩清干脆也不回去了,叫个小厮抱着包袱,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定国公,倒插门似的住到了国公府里。

  东平侯府里,东平侯夫人没好气地训斥大儿媳妇:“你满意了?”

  原世子夫人赵氏,是侯夫人的远房侄女,不过普通的读书人家出身。那会儿先世子还在,却是自幼的体弱多病,东平侯又抬庶压嫡,侯府乱得不行,世子亲事便很是艰难。还是侯夫人远房表姐妹,提出叫女儿嫁给世子的。

  正因为这个,侯夫人很是高看大儿媳一眼。想着儿子已经不在了,儿媳妇年纪轻轻地守着,她也恐府中的人跟红顶白,叫大儿媳妇被人苛待了。如薛婠说的,无论吃穿用度,从侯夫人这里,便将上上等的先给赵氏。

  赵氏为什么闹?她不是不明白。

  可这人呢,说来也怪。先前为韩清求娶薛婠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必不会委屈了薛婠。可看着二房夫妻两个感情好了,她又觉得心里怪怪的。

  因此对着赵氏的无理取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尝没有敲打薛婠的意思。

  结果,就把二儿媳妇给敲打到了国公府去。

  于是东平侯夫人又开始数落了赵氏,“你说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一个丫头罢了,别说老二没有沾过她的身子,就是真有个什么,你做嫂子的难道脸面上好看?说出去都要丢死人,你倒好,大张旗鼓地闹起来。”

  赵氏也委屈,帕子一沾眼角,“谁想弟妹气性那么大呢。大爷没能留下一儿半女,可大房也不能绝后啊。原就是母亲应了我的,三弟他们有了孩子,要过继一个给我,也叫大爷有个香火呢。”

  “我那会儿是大爷身子骨不好,我没能生养。三弟可是壮壮实实的小伙儿呢,也没见弟妹开怀过。她要是个贤惠的,早该张罗着给三弟房里安排人了呢。她装死不理会,我却容不得这般心胸狭窄的。再说了,我也不是为别的,我是为大爷的儿子呢。”

  要说这赵氏蠢钝糊涂吧,她偏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要说她精明吧,办的事儿却叫人堵心——既是要从三房的儿子里过继,如今闹这么一场是要怎样?莫非想让那丫鬟给韩清生儿子,再过继给她?

  侯夫人一拍桌子,“你还有理了?”

  “万事都逃不出一个理字呢。”赵氏凑到侯夫人跟前,明目张胆地挑拨,“母亲,叫我说,三弟妹就是这样不好。仗着国公府的出身,何曾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就是三弟,也被她拿捏在手心了呢。我倒是没什么,横竖只是妯娌,好不好的不看她就是了。我心里呀,只替您和三弟委屈。”

  侯夫人看了她一眼,心里堵得不行。她本也不是个蠢人,薛婠强硬了起来,儿子也不站在自己这一边,立刻便想要回寰。只是这儿媳妇人都住到了国公府,总不能叫她这做婆婆的去国公府上接她吧?

  就这么一犹豫,儿子也跑去国公府了。

  弄得东平侯回来后对着妻子好一通的埋怨。别看这侯爷为韩清请立了世子位,可跟侯夫人两个,依旧是相看两生厌。他心爱的刘姨娘又给他生了个小儿子,如今虚岁也才三岁,正是粉妆玉琢叫人喜欢到了心坎上的时候。连带着刘姨娘,也更加得宠了。数落完了老妻,东平侯一甩袖子,去了刘姨娘的院子。

  侯夫人对着孤灯半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说薛婠这事儿,薛婧是气得够呛。倒是一直不怎么出来的江老太太知道了,顿时就来了精神,特特地将薛婠叫到了松鹤堂里,教导了一通三从四德,嫡妻当贤良大度的话。见薛婠低着头听了半天也没个回应,老太太愈发不满了,“因个丫头就跑回娘家来,叫人怎么看咱们薛家的姑娘?你妹妹们还要不要嫁人了?”

  数说了一通不算,将手里的茶杯往炕桌上一放,加了一句,“也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孽,给儿子娶的这一个个的哪,连孩子都教不好!”

  薛婠受教,细声细气地回了一句,“老太太教训的是,原是孙女的不好。孙女多不及姑妈贤惠。”

  薛婠起身恭敬行礼,“孙女也觉得自身尚有许多的不足,这次去礼佛,必要静心多念几卷静心经的。”

  扶了丫鬟的手,仪态万千地走了。

  江老太太登时气了个倒仰。

  至于东平侯府这点事,阿福倒是不觉得薛婠回趟娘家,就能有什么用处——就算这次侯夫人和薛婠那个长嫂被压服了,难免以后还会生事。于是,阿福偷偷地给薛凊出了个主意。

第62章 气死我啦

  “你有什么好主意?”薛凊一直就很喜欢古灵精怪的小堂妹, 伸手在她雪白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说来听听。”

  阿福捂着脑门揉了揉,不满地嘟哝, “会被弹傻的。”

  “无妨。”薛凊浅笑。横竖,是有人要的了。就秦斐那个殷勤劲儿, 想叫人装成瞎子看不出都难。

  只看他二叔二婶的反应,约莫也是愿意的。除了年纪大了一些外, 秦斐并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虽有个荣王那样的混账爹, 然而秦斐与荣王府早就撕破脸尽人皆知, 秦斐自有王爵, 御前得宠,荣王府那点子烂事, 也影响不到他身上去。

  这样算来,秦斐实在是个比寻常大家子弟更合适的女婿人选了。

  阿福哪儿知道这么个说话的空档里,她明月清辉仿佛不是人间烟火的大堂哥已经替她品评了一回秦斐呢, 还自觉凌厉地挑了挑两道小眉毛, “我看大姐姐和大姐夫感情好得很, 事儿呢就出在了侯夫人和那大奶奶身上呗。”

  “这个谁不知道?只侯夫人是你大姐夫的亲娘, 韩大奶奶是他寡嫂。不为别的, 只在孝之一字上, 阿清便为难了。”

  要不,怎么会躲到岳父家里来呢?

  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阿福赞同,“大哥哥说的是啊。只是当初,侯夫人来咱们家求娶大姐姐的时候何等的明事理呢?如今却成了另个样子,想来也是左右为难呀。”

  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见薛凊身子往后靠了靠,露出一副慵懒的模样来, 顿添三分艳色,阿福不免在心里头暗暗为大堂哥打了个祸水的标签。

  “所以叫我说呢,远香近臭。既然大姐夫不好与家里撕破脸,何妨出去避避呢?”

  阿福龇出一口小白牙,努力笑得邪魅些。只是她脸上婴儿肥还未褪干净,任薛凊怎么看,也顶天儿看出了个狡黠来。

  阿福凑到薛凊身边,小声叽咕,“叫伯父给大姐夫寻个外任呗。离着京城远远的,书信半年才能一个来回的地方。”

  离着远了,叫侯夫人想插手都插不上,人都见不着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定国公府的姑奶奶,何曾是好欺负的呢?

  薛凊一把玉骨扇刷的拢上,再敲阿福脑袋,“聪明。”

  定国公对儿子的这个主意简直惊讶透了。

  “这主意你想出来的?”

  对东平侯夫人和赵氏的那点心思,定国公完全没有放在心里。薛婠是他的长女,哪怕并不是十分的重视,却也容不得人这样欺负。他还立在京中,东平侯但凡是个聪明的,就会压下那一对儿不省事的婆媳。

  在定国公看来,并没有必要叫韩清薛婠出京去。

  “父亲觉得这主意不好?”薛凊亲手执壶斟茶奉与定国公。

  定国公淡淡道:“馊透了。”

  “我倒是觉得不错。”薛凊转到定国公身后,为父亲揉肩膀,边揉边说道,“我明白父亲的意思,您觉着有咱们在,大妹妹就有依靠,韩侯夫人和那位韩大奶奶能被弹压下去。只是父亲,您别忘了,韩侯夫人,那是阿清的亲母。一次两次,他的心会在大妹妹这里。三次四次呢?再多呢?以后他会不会觉得,咱们家里,大妹妹太过强势,不近人情?”

  “夫妻两个情分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的磋磨。”手上不停,改揉为捶,薛凊继续道,“男人越到年纪大了,心便越会偏向老人。再过几年,阿清或许会想,先时韩侯夫人带着他与先世子殊为不易,前有夫君不良,后有庶枝夺嫡,母子三人相互扶持苦苦支撑才能有了今时今日。到了那个时候,令他与母亲寡嫂生出嫌隙的大妹妹,又算得了什么?父亲,咱们府中,女孩儿并不少。说一句是她们的倚靠,难道只有空口白牙么?一时压制住了,难免落得人一句以势压人。倒不如远远地将大妹妹两口子送出去。韩侯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她能够稳稳当当地在侯府做一品夫人,靠着可不是韩侯,而是她为韩家诞下了两个嫡子。”

  定国公笑了,“太过狠了。”

  一子已亡,一子离心。相信用不了两年,韩侯夫人便会尝到苦果了。

  “也罢了,还要看看你妹夫的意思。”

  总不好他们出手将人送走,女婿那里不愿意。

  韩清没什么不愿意的。他本也不是十分果断之人。生母寡嫂在闹什么,他心中有数。可正如薛凊说的,他从小看惯了父亲宠妾灭妻,看多了刘姨娘趾高气扬不敬正室,更看多了韩溆口蜜腹剑毒舌心肠。大哥没了,他凭着定国公府这门亲事,压制住了父亲想要扶庶子上位的心,如今世子位已定,他母亲在内宅中得以安稳顺遂,莫非就要转眼不认曾经得过的好处了么?

  韩清自觉读书多年,还不至于糊涂至此。

  但他既不愿意辜负了妻子,也不忍与母亲寡嫂冲突,避出京城去,倒是最好的选择了。

  韩清身上本就有举人的功名,定国公出面,不到半个月,便为女婿谋了个闵州通判的缺,实打实的正六品。

  本来,举人谋缺,一般不会超过七品。但一来定国公出面,二来韩清顶着侯府世子的名儿,三来便是闵州是极偏僻的地儿了,离着京城几千里,轻易还真没人愿意补这个缺。

  许氏知道后,不免埋怨了定国公一回:“便是谋缺,也好歹离着咱们近一点,也好照看着孩子。大丫头自小在府里,不说金尊玉贵地长大,起码没吃过苦。闵州那样的地方,何其的贫苦呢?怎么能将孩子往那样的地方送?”

  “舍不得,就叫她留下,替姑爷孝敬父母也是可以的。”定国公凉凉说道。

  气得许氏头一回朝着他狠狠砸了个枕头过去。

  倒是薛婠松了口气,不仅不以闵州为苦,反过来还劝许氏:“既然要出去,自然离着远点才好。不然,三五十里的,坐车半天儿就看见了,也没什么必要。我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再说相公是去做官,能有多少的苦可吃?母亲心疼我,我厚着脸皮说一句,往后写信回来与您打秋风,您可别舍不得呢。”

  “惯会说这样的话来宽我的心。”事已至此,韩清的任状都下来了,说什么都晚了,许氏只好嘱咐薛婠,“多带几个服侍的人,到了闵州使唤着也顺手。我听说闵州那边天气与咱们京城大不一样,行礼之类的倒是不必太多,多多带些银子吧,到了那边再置办。还有药材什么的……”

  薛婠无一不应。

  启程的日子很急,韩清薛婠二人回了东平侯府辞行。

  东平侯夫人听到这消息,如遭雷击。只是凭她是如何痛哭后悔不该听了赵氏的挑唆,韩清小夫妻两个,也还是雇了一队镖师,按着日子出发去了闵州。

  东平侯夫人便直接病倒了。东平侯倒是不在意,在正房里坐了一会儿,看着发妻面色憔悴,鬓边都闪出了银色,终究也有些不忍了。他荒唐了大半生,人却并不是糊涂的。妻子当初为什么拼了力气,为嫡子求娶国公府庶出的姑娘?说什么只看中姑娘的性子好,都是屁话。京城里性子好的姑娘多了去,何故一眼就盯在了薛婠身上?

  说起来,也是因他太过宠爱纵容刘姨娘之故。

  长叹了口气,拿出几十年未曾有过的和气,劝妻子:“事已至此了,叫孩子们出去走走也好。清儿已是六品的官身,在地方任上三年,届时好生活动一番,在京中给他寻个差事也就是了。”

  “清儿也是想着科举的。”东平侯夫人拭泪,“他苦读这么多年……”

  “那能怨谁呢?老大家的胡闹,你为何不插手拦着呢?是你现下觉得,清儿媳妇出身国公府,不似小门小户出来的容易拿捏了。你想借着赵氏的手,压一压清儿媳妇了。”

  东平侯半辈子都没这么清明过,“唉,你也不想想,清儿媳妇虽是庶出,可实打实养在国公夫人膝下,又是长女,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的气性呢?”

  这不就什么,想拿捏人家,没捏住,直接把儿子捏出了几千里地。

  阿福可不管东平侯夫人怎么悔不当初,她正在花园儿里气得转圈哪。

  “哪儿有这样的?”转了几圈后觉得头晕眼花的,脚底下一个趔趄,旁边的秦斐连忙扶住她。

  “太后娘娘在宫里,尊荣富贵的,安享晚年不好么?”阿福觉得心口都气疼了,“就算想拉扯娘家,也没这么干的哪!”

  自从如贵妃降位成了如妃后,帝宠大不如从前。霍太后看着侄女花容渐渐失了颜色,就连如妃膝下的二公主和四皇子,似乎都跟着失了圣宠。

  当然,这只是老太后一个人坐在寿宁宫里瞎琢磨的。二公主四皇子亲娘失宠了,亲爹还是皇帝,宫里宝塔尖儿太后是亲祖母,谁敢轻慢他们呢?

  可霍太后奇葩的逻辑中,就是觉得,若皇帝后宫里最得宠的宫妃不姓霍,那就等于霍家不安稳了,就等于皇帝眼里没亲娘了。

  再加上这两年皇帝愈发敬重周皇后,太子殿下也在前朝颇为得用,霍太后真真是被刺了眼。

  这不是么,立逼着皇帝选秀。

  周皇后素来慈爱,将阿福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爱,阿福与周皇后极好的。一听见这个,气得头顶都要冒出烟来了。

  “气死我啦!”

  狠狠拍了一下身边的石栏,然后,就疼哭了。

第63章 莫非您忘了霍湘之事?

  “看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秦斐拉起阿福的手, 仔细看了看,白嫩的掌心一片红,可见这一下力气用的着实不小。

  “便是选秀, 你又何必生气?”

  秦斐知道阿福是为了周皇后,她便是这样, 旁人待她三分好,她必然要回十分的。昭华郡主与周皇后交好, 阿福从小便和昭华郡主出入凤华宫, 自然也与周皇后亲近。

  “陛下并不是昏聩之人, 敬重姨母。姨母膝下又有表兄, 便是有新人入宫,也并无妨碍。”

  毕竟, 这古往今来的,也没见哪个帝王不染二色的。如今后宫妃嫔都是伴君多年的,再好的颜色也不觉新鲜了。不说这选秀是霍太后一力主张, 就是没有霍太后, 皇帝自己要遴选淑女伴驾, 也再正常不过了。

  说的虽是实情, 阿福却听不下去。

  将秦斐的手甩开, 气呼呼的, “这是有没有妨碍的事么?我是为皇后娘娘不平!”

  兢兢业业打理着后宫,上有刁钻的太后婆婆, 下有心怀叵测的宫妃,莺莺燕燕之外,皇帝丈夫心中还另外有个碰都不能碰的白月光……这日子,就算是贵为皇后,又有什么趣儿呢?

  阿福看得出, 周皇后的心中,都是皇帝。可愈是这样,阿福越是为周皇后感到不平。

  那样良善宽和,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子!

  她很是有些憋屈,难免便要迁怒了,一双妙目眯了起来,清亮的目光落在秦斐身上,“我知道了,你也是男人,自然偏着男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