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金堂(嫡幼子) 第30章

作者:戚华素 标签: 爽文 朝堂之上 科举 穿越重生

  “老爷和夫人正在院中赏梅,”青梅道,“少爷披上斗篷再出去。”

  金堂穿上鞋,出内室后,下意识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自鸣钟,才发现时间已经未时了,忙问道:“怎么已经这么迟了?不是说午饭前喊我的?如何能叫爹娘等我。”

  青梅见他有些不高兴,立刻小声解释道:“老爷说早饭用的晚,中午便也迟些再吃,这才晚了一个时辰喊你起来。”

  金堂正想说,谢父喜欢养生,从不改用饭的时辰,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父亲对他默默的关心和放纵。

  未免金堂被人说是大过年的犯懒,谢父便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既是他这个当家做主的人说要晚些用饭,那金堂睡得迟些再起,也是理所应当。

  “爹娘体恤,可我也不能真就这么睡着啊,”金堂的语气稍缓和了些,却仍是道,“下回可不许再这样了,我用过午饭也还能再睡,爹娘错过了饭点,可不能成。”

  谢父徐氏听闻金堂起了,从外头进来,恰听见这么几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笑意,却默契不提日后还会不会、该不该如此吩咐。

  一家子用过饭食,又歇了一个时辰,才赶在酉初到了王府中。

  才进王府,金堂就被李钺神秘的拉到书房,塞了一本新装订成的邸报。

  “这时候还有邸报来?”金堂好奇道,“是有什么大事,让这些人过年都不歇下。”

  “小舅舅你看了就知道了,”李钺面上带着笑,显然不是什么坏消息。

  这份册子出自民间,所以前头有不少才子佳人集会、有名诗文或是豪绅斗富的故事。

  金堂猜到后头必有大事,便只将前头粗粗看了一遍,并没做停留。

  约摸翻到一半的位置,金堂才看到了那则消息。

  “腊月廿三,郑王妃请旨领郑王嫡长子前往侍奉皇后起居。

  腊月廿四,上允之,下旨叱责郑王庶子贱妇所出,不孝不悌,不堪大用,并立郑王嫡长子为世子,待出孝后继王爵。”

  底下还另有一条消息称,郑王,即大皇子在世时,一贯宠妾灭妻,纵容侧妃所出庶子欺负暗害嫡子,还包庇害嫡长子坠马断腿庶子。

  为了支持这条消息,这份小报竟还将各种证据一一罗列。外人不知证据真假,可看这有板有眼的模样,也该是信了。何况这事本就不是假的,有些消息和证据,甚至当初就被宣扬过,只是后来被按了下去。

  末了,这则消息还语焉不详的提到,原郑王侧妃之所以死的蹊跷,全因她和外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被拿住了把柄。

  至于那人是谁……端看后头暗指二皇子的诗就是了。

  等到看完这则如传奇故事般的消息,金堂问的第一句,却和消息本身无关,他道:“这攥稿之人是谁?写得这么明白,他难道就不怕?”

  李钺似乎没想到金堂的关注点竟与旁人偏差这么大,不由挠了挠头,道:“像是这样的大消息,背后一贯是假身份,连稿酬都不领,找不着人的。”

  找不到人啊,金堂了然,又问道:“那登了这消息的人就不怕?”

  “小舅舅你看这分在哪一类,”李钺看着金堂翻到了前头的类别处,才道,“所谓逸闻野史,便是不经查证的小道消息,谁也不会当真,谁要是真太在意,岂不就侧面证实了这消息的真伪?”

  金堂笑着指着最后一点暗指郑王侧妃和二皇子私通的文字道:“如此一来,就算郑王庶子想找他们的麻烦,也不得不碍着这一点,不敢轻举妄动。这残害手足的名头,他是再不能像当初那样轻易逃脱了。”

  “是啊,”李钺道,“种因得果,这原本就是他应得的。”

  说完这句,李钺便见金堂又翻到了前头,去看旁的文章,不由一愣,问:“小舅舅你这就问完了?你难道没有其他想说的?”

  金堂强忍着笑意道:“我想问的可多了去了,比如皇后娘娘在此事中是个什么角色,可做了什么?要知道,贵妃可是郑王的亲姨母。”

  “郑王侧妃到底犯了何事,说是陪葬,却连坟茔也不能立,莫非真是与二皇子私通?”

  “还有还有,郑王侧妃都死了,她所出的庶子我也见过,他应当没这么傻,在此时欺侮郑王妃和长兄,毕竟他手脚俱全,从前颇得皇帝喜爱,只要一个健全二字,便并非没有一争之力,是什么,或者说是谁撺掇他失了理智,落了圈套?”

  李钺张了张嘴,最后紧紧的闭上了,金堂问的问题,他只知道些许皮毛,好像……也没多大用?

  金堂见状,终于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道:“你既然都不能答,又盼着我问你什么呢?”

  李钺清了清嗓子,不服道:“至少我知道郑王妃和贵妃彻底撕破了脸,等到今日,郑王妃就该搬到祖母宫中去住了。”

  京城,凤仪宫。

  皇后与皇帝坐在上首,令仪公主陪坐在侧。

  郑王妃领着儿子向帝后行礼:“儿媳(孙儿)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吧,”皇帝率先开口,随后看向皇后。

  皇后端坐在侧,面上也没什么笑容,不悲不喜,只轻轻颔首,道:“不必多礼。”

  郑王妃与世子一道起身,屋里气氛立时冷了下来。

  令仪公主见状,赶忙笑道:“大嫂、侄儿快坐,这些点心都是母后一早按你们的口味特意吩咐过的,快尝尝?”

  郑王妃与世子略扫了两眼,发现令仪公主还真没说错,忙拈起一小块点心尝了尝,心中不安和带着丝丝甜意的点心一道下肚,两人对视一眼,面上神色肉眼可见的轻松许多。

  皇帝见状,不由得看向面容沉静的皇后,等皇后别过脸看向别处,皇帝又伸手去拉她的手。

  皇后挣了挣没挣开,便只能由他去了。

  皇帝同郑王世子笑道:“你皇祖母一贯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别看她总板着脸,做事从来更比旁人妥帖。”

  郑王世子连忙应是,又道:“皇祖母从来都是爱护我们这些小辈的。”

  皇帝一怔,拉着皇后的手紧了紧,道:“是啊……”

  皇后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不由得动了动。

  皇帝这才回神,道:“那你们便好好在皇后这里住下,等转年开春,再去上书房读书。”

  等见着世子应了,皇后才道:“虽然迟了些,但臣妾还是有一句话不得不讲。”

  “爱妃?”皇帝重又将视线凝固在皇后面上,这才发现,时光似乎格外眷顾皇后。

  皇后今年已有五十多岁,面上却并少有沟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保养,面上皮肤仍旧白皙莹润,看着也只比对面小了她一辈的郑王妃稍长几岁而已。

  “贵妃是老大的亲姨妈,老大幼时,也一贯受她照料,世子便叫她一声嫡亲的的祖母,也是使得的,”皇后说着,面上显出几分犹豫,“我素喜清净,如今郑王妃与世子住在我这儿,我只当是多两张嘴吃饭,可要是贵妃过来,我可不耐烦同她交际。”

  此言一出,不止郑王妃母子,连令仪公主也看了过来,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倒是皇帝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脾气,当真是从来不变。”

  “臣妾从不说假话,自然是不必变的,”皇后深深看了皇帝一眼,又同郑王妃道,“既然你们今日搬来,总不能悄无声息,今日除夕宴,你便与我同去吧。”

  皇后说完,复又看向皇帝:“皇上以为如何?”

  “爱妃你愿意去……”皇帝道,“爱妃你愿意领着他们同去,再好不过。”

  郑王妃看了一眼赶忙出去传话的宫人,垂下眼睑,心道,皇后多年称病不出,今次重返,只怕是要变天了。

  不过也好,郑王妃笑得恭顺,她母子如今与皇后站在一条船上,只有皇后这条船越稳固,她才越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娘娘是古代版美魔女。丽质天成,有皇帝自动美颜效应,有失宠多年憔悴的郑王妃衬托,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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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过年考试

  等到金堂和李钺回去, 众人早在位置上聊开了,李铮瞧见两人,赶忙过来问:“你方才带着小舅舅去哪儿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李钺想起方才的事情,竟没能第一时间答上来。

  金堂闻言一笑, 道:“不是今日才送了邸报来?方才行知带我去看了。”

  “原来是这样, ”李铮这才点了点头, 又同金堂道, “方才父王与母妃就问过小舅舅你了, 这会儿要不要先过去?”

  “当然, ”金堂忙往李恪夫妻那边走, “过会儿我再来寻你们说话!”

  “金堂来了, ”谢斓正和徐氏说起今早上金堂祭祖的趣事, 就看见金堂过来。

  金堂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的锦衣, 他还没到戴冠的时候,便只用发带将头发束起。

  “娘, ”谢斓悄悄同徐氏道,“金堂都大了, 怎么又叫他穿了这样的衣裳出来。”

  “鲜衣怒马, 金堂这样的年纪,便将红衣穿到十五六,又有谁能说一句不好?”徐氏先驳了一句,才又乐呵道,“你不觉得金堂穿红衣更好看?”

  金堂从前年纪小,五短身材穿红衣,和个团子也没什么两样,取的就是一个喜庆。

  如今他抽条张开,红衣的红, 便只衬得他肤白如玉,面容姣好了。

  “娘说的是,是我着相了,”谢斓改口道,“我只想着金堂大了,却忘了合适二字。再者,京中不少年轻公子都格外偏爱红衣,总有这颜色的好处。”

  因谢斓先喊了他一声,金堂便先到了谢斓近前行礼:“姐姐过年好呀!”

  随后他又同一旁的李恪道:“姐夫过年好,今儿我能饮一杯屠苏酒吗?”

  “好好好,过年好,”谢斓叫人把自己一早备下的玉佩拿来,亲手给金堂挂在腰间,“我们金堂今日可真俊,可惜今儿不是上元日,不然等金堂出去,不晓得要勾得多少姑娘姐儿动心。”

  “姐姐你这吹捧得也太过了,您还记得我几岁吗,”金堂伸出手比划道,“我才八岁呢!”

  这一句话勾得李恪和谢父也一道笑了起来。

  李恪道:“你既然记得你才八岁,屠苏酒自然是不能饮的,不过许你今儿吃一碗酒酿圆子。”

  “哪一年过年不吃饺子和酒酿圆子了,”金堂两位嫂嫂都是南方人,过年必吃汤圆,谢家却是北方出身,自然偏好饺子,往年过年时,南北大厨各显神通,金堂自然是饺子汤圆样样都吃。

  “你要是不吃,那咱们今儿只吃饺子便是,”李恪道,“颍州为北地,都是吃饺子的。”

  “你这孩子,”徐氏道,“你姐夫姐姐特意使人买了糯米回来给你做汤圆,还不快谢谢他们。”

  金堂一听这特意二字,便赶忙开口道:“谢谢姐夫、谢谢姐姐!”

  李恪笑着摇了摇头道:“只许吃一碗,省的夜里不好消化,等到上元节时,你若再想吃,再叫人给你做。”

  有白得的吃食,金堂自然不会说不好,赶紧应了下来。

  至于屠苏酒,虽没人同意,却拦不住他偷喝啊,反正在一张桌上吃饭,他用筷子头沾一点,也算是春风送暖入屠苏了。

  等这一茬话头过去,徐氏又想起方才的事,说道:“可别说金堂如今才八岁,旧年在京中,金堂也就六七岁上下,与我出门赴宴,不少姐儿都愿意同他玩,还有好些夫人都同我说要多走动呢。”

  “啊呀,那不是娘你受欢迎吗,”金堂道,“娘你人好,从不肯轻易与人红脸,又不爱搬弄是非,还有情有义,能雪中送炭。我一个黄口小儿,那些夫人哪里是喜欢我,分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叫小姐们带我玩呢!”

  “得得得,我说上一句,他就有这许多句等着我了,”徐氏做出一副无奈模样,眼中心底,却俱是笑意。

  “我看金堂也并没说错,”谢斓道,“娘你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不过金堂也是太过妄自菲薄了。”

  徐氏与谢斓你一句我一句,让金堂节节败退,偏生这两位都是他惹不得的长辈,便只能讨饶,说一句:“娘、姐姐你们先聊,我去找明正行知。”

  “这孩子,”徐氏摇了摇头,又道,“听说前些日子行知未婚妻家来了回信,可附了东西?”

  “有呢,送了亲手做的鞋袜衣裳,尺寸虽稍大些,却难得是个有心的孩子,亏得是母后掌眼看过的……”

  金堂走的远了,徐氏两人的说话声再听不清,他才松了口气。

  李钺赶忙为他送上茶盏,笑道:“小舅舅你原来在京中这么受欢迎啊,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