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炮灰寡嫂 第41章

作者:角木蛟 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穿越重生

  林云芝欣喜的点头,她一开始提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怕黄氏以为因和离书的事儿,对自己疏远,毕竟往后她不再当着陶家大媳妇的名声,换谁都会有些起落。

  不曾想黄氏非但没有疏远,反倒是提出亲近之意,她心下自是一万个答应,笑道:“那我明个回去便将房间收拾出来,等着娘过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黄氏摆手让人出去,待屋里头没了动静,她便站起身往小儿子屋里走。有些事老四不说,她这当娘的却不能当瞎子,她想着去看看老四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

  陶家兴有些疑惑的看着寻来的母亲,自顾起身沏了盏茶,递进黄氏的手里,问道:“不知母亲前来何故?”

  他收了桌案上扣盖的书,对上黄氏的眼。

  “闲着无事,要跟你说说话”黄氏愣愣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孩子,在想不知不觉间,当初板着脸跟在自己身后背诵诗词的稚童,如今已经成为陶家的顶梁柱,家中事宜不用再全依靠自己,她不用再兢兢战战,生怕行差踏错。

  “你跟你爹真的太像了”黄氏叹了口气

  陶家兴点了点头道:“兴许吧”他出生时,父亲已经不再了,他对父亲的了解全是依靠左邻右舍时不时的闲话,东拼西凑的拼出个好似大概来。对自己的父亲,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黄氏道:“他年轻时,也同你一样,长的俊,十里八乡的姑娘都喜欢,虽说不及你会读书,但却有一把子好手艺,嫁与他吃穿是不用愁的”

  村里人都说老四眉眼肖似自己亡夫,但黄氏自己知道,老四最像他爹的,是哪副如出一辙的脾气,犟的很,认准的事当初他爹非要娶自己过门,即便她家里狮子大开口的要彩礼,男人也没被压弯脊背,一声不吭,愣是没日没夜的做工攒钱。

  正是因为这份情谊,即便是他爹早亡,自己还怀着遗腹子,这么些年黄氏都未想过改嫁,因为她要对得起孩子他爹的情谊。若没有他,自己或许已经被父母当做换钱的东西,典当的一干二净,在狼窝里苦苦挣扎呢。

  设身处地,她当初劝不动孩子他爹放下自己,如今她想自己更劝不动自家儿子对林氏的喜欢,但身为母亲,她总归会有偏心,她道:“老四,以往是怕你坏了心思,如今你既中举,年纪也不小了,娘看着也该是时候为你定门亲事,不知你心底下可有中意的姑娘?”

  陶家兴搁在桌案上的手霍地顿住,他晓得黄氏今日是为事而来,但却没往自己亲事上想。这异样仅仅是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摇了摇头道:“还未曾,功名未成,如何成家,再说三月后我便要解送入京,此一去前途未卜,我岂能让别家姑娘为我空等?”

  黄氏知晓老四他是在敷衍自己,他这些年学府里学的便是这些,自己自然绕不过他,索性她便开门见山道:“老四,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知子莫若母,你觉着你的心思能瞒过我吗?”

  见他还是一副不知自己所云的神情,黄氏嘴角抿成线,哑着声说道:“林氏固然是好,但她终归是你的长嫂,虽说你代兄长写了和离书,可外人眼中你们依旧是叔嫂,即便前头要加个曾经,可你细想,你若对她表明心意,林氏一旦允肯,那你昨日的所作所为无疑会成为“另有所图”,你与她的定会沦为左右口中的笑柄谈资,于你往后仕途,有害无利,这些我想不用母亲教你吧”

  老四没有辜负自己,他点了头,就此之外却不再多作解释,黄氏被他油盐不进,气的眼疼,胸口积压着口气,憋得难受,她头回厉声赤脸:“哪你还一意孤行!”

  陶家兴看着母亲的怒容,不紧不慢的解释:“此事确是我一意孤行,我明白其后的种种后果,但正因知其后,我才不计一切。母亲与父亲的过往,我从外头也听过,正如父亲待母亲,即便知晓前头坎坷铺满荆棘,父亲却没有犹豫退缩,轮到儿子,我如何能退。心中所愿,哪一件是能顺理成章得到的?不经磨难,那便是妄想。”

  “林氏于我,正如母亲于父亲,即便舍弃所有,也在所不辞。”

  黄氏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屋子的,老四的话在脑中不断回荡。脑海中是洞房花烛时,那人对自己的承诺以及累累伤痕的身躯,新的旧的,大大小小的疤痕,见证他们之间的磕绊,他依旧温声细语的哄着自己--只字不提那些不痛快,似乎最后的达成所愿,足以弥补来时所有的辛累。

  她记得自己哭成泪人,只是随着那人离去,她不敢再去回忆。因为揭开旧伤的痛苦,并不是咬牙就能坚持的。而就算她藏的再好,老四今日所言,就像是陈旧的钥匙,起开她不愿面对的枷锁。

  那一刹那,她能看明白了。也是明白,她心里那口淤堵的气,跟着松散。老四既然都能豁出去,自己也乐得成全他们,毕竟林氏为人和品行,确实难得。既有珠玉,何故再寻沙砾。

  作者有话要说:都开窍了,离在一起还会远吗?

第71章 、新晋小媒婆

  陶记门前却是围着不少人, 闹哄哄的,嚷着问陶记何时开业。那日来的宾客, 鱼龙混杂,往常这类人最是好贩卖小道消息,用的好,便是顶好的广播。有他们自发宣传,陶家的解释酝酿了两日,镇上流言已经散的差不多。

  没人堵在陶记门口闹事,嘴馋的食客心思早活络过来。奈何陶记迟迟未开楼营业, 他们只能每日前来蹲守,才有的方才的景象。食客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近来在旁的酒楼里将就下的不痛快。

  “要说八宝鸭还得是陶记的正宗,莲子、红枣用的都是顶好的,绵软清甜,配着肉吃, 解腻的很,刘记哪家差不多的料,吃的在下委实反胃, 真不知是在下坏了胃, 还是养贵了嘴。”

  有不少相同见解的同道答道,“一样八宝鸭不足倒能说得上人家有看家的私活,但连着莼菜豆腐、糖醋瓦块鱼、莲蓉水晶肉这几样酒楼里做烂的老牌菜,这味儿同样不及人家正儿, 那就论不得人家有家私, 只能承认技不如人。”

  却有一击中的,深明来意的:“所以,你们提起来有什么用?姑且让我等都嫌上其他几家酒楼?有那么多闲工夫嚼舌根悔不当初, 怎不见有人想法子去游说陶...不对,应是林娘子。”

  “这......”此话一出,当即不少多话的都哑火了,人最难的时候没上着去帮一把,眼下他们哪里还能豁出去脸面,求人家娘子早早开店--为的他们所谓的口腹之欲,自己没有泼皮和尚斗大的脸,张不开这口,只好老老实实等着。

  陶记总还是要经营的,比起“装模作样”的上门道歉,却不比他们届时多多捧场弥补来得有用。也正如他们所想,陶记买卖营生还是要做。黄氏点头跟着他们一道,遂陶家一大家子搬进陶记后,林云芝让李全到外头张罗两天后开业,拿着整顿开业的噱头,顺道迎和新老顾客,弄出个折扣的福利。食客们一听,如此稀奇古怪的名词,真就陶记能想出来,也就此相信,此番并非忽悠人,酒楼是真要开了。

  那些嘴馋的,已经在家里放起了炮仗。

  另一头,自己与李氏他们一道收拾桌椅。这些天没有收拾,难免积了层薄灰。打了整改的名头,怎么说也得上下擦洗过,桌椅最好能帮到酒楼或是院井里晒晒。如今,已经过了农忙,地里空闲下来,陶家三兄弟都在店里,有的他们帮着抬出去,倒是让林云芝轻松不少。

  “呼,没用心没能察觉什么,用了心才知道,酒楼里桌椅这么多,怪得每日里都瞧见李全夜里饭后都在院子外甩手,倒是难为他了。”林云芝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感慨,平常她都是做些轻松活,收拾盘筷擦桌子这样的重累活,多半都是李全来。

  算算每日里来的宾客,使的劲儿比眼下要翻上几番,胳膊肘没有不酸的道理。她暗下里准备给这孩子涨涨工钱。

  “娘子要是觉着手累就放着吧,一会儿我替你。”李全听见有人喊自己,但离得不是很近,林氏感叹声又小,他便没听清楚,却不妨碍他从其脸色上看出端倪。

  “犯不上”林云芝摆手,为自己日渐老年化感到羞耻。

  羞耻之际,不由得出神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只觉眼前一暗,手中的抹布被抽离,她一个抖机灵,抬头便见陶家兴将布在手中浸泡、拧干,走到挨着她身边一张落了灰的桌子,擦拭起来:“歇歇吧,折腾一早上了,手难免酸,换我来快些,免得一会儿日头毒辣待不住人。”

  “可这你也不该亲自动手吧?这活儿又累又脏,你何故要逞能”陶家兴手上功夫算不得快,但比起酸的抬不动胳膊的林云芝,那便是龟兔赛跑的真实写照。

  林云芝看着对方弯腰使劲儿的动作,就想到平常执笔的手,在污秽的水里里头拧布,画面感太过强烈,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赶忙阻止。

  “这有何事?嫂子不比忧心,常年在外,难得有机会能够帮家里做些事,不必推迟”那股劲儿想来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林云芝再多加阻止,就显得自己不识好歹。

  而“不识好歹”的她发现,陶家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她周围几张桌子擦的干净,而后再往外,因为速度快,林云芝感觉自己能插手的桌子越来越少,手头动作也渐渐停了。心中冒出个疑惑,这人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林云芝不敢问,为的怕显得自己多想。可是又没有桌子可擦,前厅阿斗和老二老三正在用水冲刷地板,晾毛垫、清理蛛网,井井有条根本轮不上她插手。故而,林云芝发现自己从“不识好歹”转到“唠嗑头目”,唠的自然不是自己,也不是陶家兴,而是李全。

  “上回托媒人为你寻亲事的事,眼下已经有了眉目。”李全见林娘子左右张望就怕她找自己搭话,努力地将自己缩成只鹌鹑,没想到还是被逮住,只是这关于亲事,倒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他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只轻轻地:“嗯”了声。

  林云芝搭上话,为的是将自己从尴尬上头摘下来,顾着说却注意到其不自然的异样,“姑娘家里倒是正经人家,虽说没读过几个大字,却是有一手的力气,媒人朝她家说了你家中境况,难得是不介意的。不过至于合不合适,还得见过才晓得。那头催我问问,何时能见,你若愿意我便放了你休假,独出去分家对你如何都是好的。”

  毕竟李全手脚再麻利,身上挂着一家子吸血鬼,也很难能有出头之日。越拖下去只会对他越不利。他眼下已经不是吃香的年纪,再有个两三年只管要寻人家未出过阁的姑娘怕是难事。寻常人家这年纪,约莫着娃儿满地跑了。

  “我不想见”李全咬了咬牙,神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一抬脖子道:“劳得小娘子为我操心,我...我”他这我了半天,又变回结巴。

  林云芝看他恨不得钻进地缝,就明白她等不到他说出来,只能平着脸从对方的脸上发觉出蛛丝马迹,倒还得清醒李全不是个能藏的,不然这话不利索又闷涩过头的性子,自己恐怕真猜不出来,她半猜半疑道:“之前也没见你反驳,突然这样,李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这话问完,李全那张养成麦色的脸登时红得滚烫,眼神寻不到焦距,忽上忽下的乱瞥,林云芝想这是被自己猜中了,同时心中不由得高兴。

  “是谁家的姑娘?快说来,我好让媒人上门问问”林云芝眯着笑问,前头李全不说,她自以为没有。替他寻亲,那便是要在人海中摸瞎。偌大的人海,找个两个脾性相投的太难。而今,李全有中意的,只要人家姑娘中意,这成事的几率可谓是倍增。

  人家姑娘要是条件苛刻些,她倒是能帮衬一二,补贴些银子。毕竟相处这些日子,她已经拿这憨厚老实的孩子当自家人了。他若能有个好事,林云芝自然高兴。

  “小娘子,你别......别问了”李全像是吃了□□般,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股焦躁,说完也不搭理自己,转身就往外头跑。他个子高,脚程也快,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林云芝喊人的话卡在喉咙里,憋不成又咽会肚子里。

  陶家兴看她这幅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由得摇了摇头,不好站着不说话,便替她开口:“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心仪的姑娘,李全面子薄,如此问他只会让他害怕,喜欢一人并非都能让媒人上门提亲,毕竟对方身份上便有许多不便之处,嫂嫂到底还是唐突了”

  所以说李全喜欢的人门第太高?以为自己配上不上她?可是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毕竟只是让媒人上门,林云芝倒是觉着不对:“再过火,顶多便是媒人被拒,总好过单相思,对方根本不知道有人喜欢自己的好?”

  这话一出,林云芝就发现陶家兴看自己的眼神豁然变了,他眼珠子本就生得很,眼瞳稍稍要比旁人大上一圈,故而看人时,会更显得幽深。他这么一错不错的盯着,却是让林云芝骤然起了鸡皮疙瘩,她磕绊道:“或许,或许,对方知不知道真没那么重要,那什么我去看看后厨有什么食材,定下夜里暮食的菜。”

  说完,她落荒而逃。这给李全打个气,怎么自己反倒先心虚起来了。她突然想念陶家兴外出读书时的时光,松快散漫不说,却也没有这般囧然过,此时窘迫已经让她忘记,方才对方眷顾自己擦桌子后生出的那一丝丝感动温暖。

  是要让对方知道喜欢吗?

  陶家兴站在远处,嘴中念叨这句话,拨云见雾般,突然笑出声,让还未跑远的林云芝险些左脚绊右脚,摔个五体投地。

第72章 、秘闻

  陶记从险些腰斩的边境头活过来, 生意比往常还红火几层,人也跟着抽成转不停的陀螺。秋分碾着眼皮底下溜走, 没等他们这些老百姓咂摸出点秋意,寒露便紧追着要尾巴,好似有双衡量经纬的手,拨算盘般将暑气一股脑推到午间。

  晨晚坐在中堂,穿堂风打在身上,已经能体察出寒意。后门的帘子掀动,李氏正擦着桌子, 扭头见林氏笼着外衫瑟瑟索索的往柜台里头挤,手脚遮得严实。

  李氏倒有些纳罕,“去岁过了霜降也不见你喊冷,今儿早个把月却是先练上了,也不怕午间热出臭汗。快些换件薄些的,不过二十初头别咱娘还惧寒, 叫外人看去没得要胡说你体虚,更没媒人上门给你保媒了。”

  林氏脱去寡籍,眼下年纪不长, 改嫁之事她自己没见着上心, 反而是同她日日相处积攒下情谊的李氏,最先捉急。李氏是真拿她当黄花闺女看,事事叮嘱她注意分寸,若不是自己应付不来酒楼里的账目和厨艺, 她恨不能林氏能乖乖在闺阁里待着, 整日抛头露面,要找到人家,更是难了。

  偏偏她急的跳脚, 林氏都一副懒散进骨头里,笑呵呵的扯着笑靥,实则死猪不怕开水烫。自己的话她总是左耳灌进去,没等囫囵个明白,就稀里哗啦的从右耳朵,原封不动的倒出来。

  “那不能比了啊”人没事就容易耍嘴皮子逗闷,好比这会儿,又杠上了。林云芝正不八百,胡说八道:“咱毕竟是上了岁数,跟年轻小伙儿小姑娘是没得比。这不寒露有个说法,叫“白露身不露,寒露脚不露”,年纪大的自然忌讳多点。”

  说完,她还半站起身来,手抬至与肩同高,有模有样的往下滑溜,展示她的衣裳得体:“你看我这身不露,脚不露的,可不就是在好好过节气吗?”

  “你就贫吧”李氏被迫强噎下这口“恶气”,她也懒得同林氏辩驳,毕竟无论自己怎么争辩,最后一定会是被她风马牛不相及的拐到山沟沟里,这也是和离后,没了妯娌间的束缚,说话自然要比以往直来直去些:“你就抱着这副缺脑子的打扮,在堂前继续丢人现眼吧。”说完转身离去,似乎真是看不惯林氏的衣着。

  林氏看着“败兴离去”的人,笑呵呵地呷了口热茶,而后哈出口白气,手忙脚乱的脱了外头的衣衫,抹了把微微有些潮湿的鬓角,呲牙咧嘴道:“好热啊!”

  她没法子让李氏能歇了替她相看夫家的心思,只能用笨办法,让李氏看见她就眼珠子疼,这样她看不下去,自己耳根子也能清净清净。林云芝明白李氏是好意,所以才会委屈自己避着,但总归不是个长久之计。

  选人嫁,最起码也得摸清对方的秉性。闷头盖脸的上花轿,那是对自己不负责,她又不是没得选,又不是急不可耐。怎么说自己也能算得上,不愁吃穿的小老板,慢慢挑着,总能有个中意的。她很能理解李氏,因为林云芝发现自己似乎跟她一样,有人见着自己就躲。

  “唉,李全怎么回事?方才喊了好几回,非但没停下来,反而越走越快”林云芝抚着脑门,转头对卤猪脸肉的阿斗道:“我这不是已经没过问了吗?谁知道他有心仪之人,明明前头还答应的爽快。现在怎么还跑,我又不会吃了他?”

  “小娘子的确不会吃他”阿斗低低的答应一声,手里头的滚刀正在将烧得斑驳的猪头刮毛。因为神情过于专注,以至转头回应的极为敷衍:“不论是谁,都藏着秘密。即是秘密自是不愿多提,即便旁人再三保证,他们依旧不会松下戒心,反倒会越发谨小慎微。所以,小娘子还是离着人远点,多段时候他见你真没心思,自然而然会平复下来的。”

  阿斗手边上搁着条熄火的木条,看着是用过的。因为猪脸上太多细毛,开水烫不掉,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去烧。而即是用烧的,猪脸上难免会留下焦痕,入卤水煮前,得下剔干净,不然会让肉发苦,汤底也用不得了。这是前些日子陶记推出新吃法,适合就着饭吃。

  锅子里头用的多是猪脸肉、卤鸭头、炸鱼烩菜这样的卤菜,下头铺着土豆片、豆芽菜、海带、黄瓜条、腐竹条、火腿片,架在一口锅子里慢慢煨着,喜辣的放些灯笼椒、朝天椒之类的提味,肉吃起来外酥里嫩,也不怕天冷菜凉了难吃,这样的锅子颇受欢迎,每日里少说也能有十来锅。

  这锅子的吃法是阿斗老家里头的土方,味道自然由着他操刀更正宗。林云芝在厨下帮不上忙,也就没多待。约莫是老天爷也看不惯她如此清闲,夜里林云芝牵着两个小的上街玩,便撞破了李全的隐私。

  铁牛与馒头这两小孩,拘在平安村两个多月,野的不成样子。铁牛跟着他爹,倒是把性子养起来了,大大方方的爱闹爱玩,正是小孩该有的样子。上了街如同脱缰的小野马,见着什么的一股子新鲜劲儿。

  林云芝晓得他们没有忌口,没太计较银子,该买的就买,乐得两小辈乐颠颠的。被李氏和老三领回去的时候没得冒泡。老三一介男人不好说什么,只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谢意。李氏却用手指头杵着馒头的脑门顶道:“你就惯着他,等明个长大了对你狮子大开口,有的你苦头吃”

  林云芝不以为意道:“这话可不妥,他这小狮子张大后,嘴张的大不大,可不是我这伯母的事,万事不有你这亲娘顶着呢。再说这孩子乖着呢,懂得替我省银子,挑的都是些有分寸的东西,他在学堂里耳濡目染,怎么说你也该信他一回,往后苛责前细细想想,即便他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有疙瘩。”

  李氏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家孩子怀里捧着的小玩意儿,真如林氏所言,都是些寻常可见的东西,不值几个钱,多的是在新奇,她脸忍不住红了红,强撑着说:“那也不能惯着”她停手,没在指着馒头,而是轻轻推着他道:“时候不早了,同你母说声谢谢,明个还得去书塾呢。”

  馒头眯着一张养肥的盘子脸,憨态可掬的说了声“谢”。今日店里打烊打得早,她闲走后一时没有睡意,眼下时辰不早,夜里独自出去又不大妥当。思虑再三,便往庭院里纳凉,真要去厨下弄些糕饼热酥茶,垫垫肚子。眼尾扫见庭院一角,不由得顿住。

  哪处有扇小门,因正门不便,往常肉贩送菜的都是走的小门。只是平常小门比外头关的要早,莫不是“阿斗”忙忘了?她扫了眼屋下的灯,见都有烛火映在窗纱,应是都在房中,便起身要去将门合上。

  离得近时,碎风里头听了几处嘀咕,仔细下倒是能辩出几分熟悉来,直至另一道磕磕绊绊的声音响起,林云芝手不由得一抖。要说前头自己没听出来,那后者怕是没几个能把话说的那么有特色的,正是李全--听碎语里头的意思,约莫那人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心爱之人,怎么把事闹到陶记这儿来了?她一时想不通。

  比起这个,眼下她似乎更应该下定决心,不能拖下去免得交谈结束,李全性子见门未合上会进来带门。到时候发现门后藏着的自己,那可真是精彩。

  “完蛋玩意儿”随着碎语推进,前头的猜想已经是板上钉钉,这一下像是打开潘多拉盒子,林云芝僵住身子,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隐隐外头声音停了,细碎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她正待要撤,忽地身后传来异样,肩膀被人轻轻敲了下,那一刻她险些跳起来大喊,好在那手眼疾手快,捂住那张吼破喉咙的惨叫,紧跟着传来低哑的声音:“别动,是我”阻止了怀里人上蹿下跳的挣扎。

  “先藏起来,别出声”林云芝低着眼睑,见那双手缓缓的从嘴上扯开,而后另一边拉起她的手,蹑手蹑脚的钻进院角栽种的一片竹林子里头--那是院子房主之前种的,他颇爱摆弄这些君子之物,故而竹林养的极好,叶子竹干又密又绿,夜里藏两人,根本不会被发现。

  “你怎么在这?”林云芝蹲好后,看着原本应在房里的人出现在跟前,不由得瞪大一双眼,心脏在胸口搏动,呼吸有些不稳。她其实想问对方什么时候来的?会不会也听到了。

  但这话不能问,问了就会显得她很没有格调。

  陶家兴看着她这副模样,也不大心平如水。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在屋里头看见她在外头鬼鬼祟祟,怕她惹出什么事便出来。

  只是......,他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而刚刚触碰到细软的掌心微微有些滚烫,眼神不间觉里头变得幽深,他压着脑中绮丽,声音说不出的低沉,解释道:“我见外头一直有动静,以为有事要帮忙,便出来看看,结果......”

  结果就发现自己在偷窥?林云芝登时尬得头皮炸裂,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要为自己解释,一肚子曲墨没等泼出来,就听见耳畔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别说话,有动静”

  林云芝一时间真不敢动了,这要是闹出动静来,那不就真做实她偷窥的行径了吗?于是乎,她缩着脖子当鹌鹑,又舍不得整个头埋进沙子里装死,于是就有两只手捂着眼见,在眼睛的地方开了两不大不小的口,乌溜溜地盯着竹林外。

  陶家兴在旁不由得好笑,这人还真是别具一格。只是没等他笑出声来。细碎的脚步声后,小门传来咿呀一声响动。月色下那闯进两道身影,身影格外熟悉--在转身是曝光在月色下,那两张面孔吓得林云芝差点就地起跳。

  “冷静点”声音压着灌进耳中,酥酥麻麻的。

  “呜呜呜”肩上压着大手,林云芝因着动作几乎贴在身后人的胸膛上,似有似无,那人的呼吸气息落在果在外头的脖颈上,激得上头争先恐后的冒出一连串的鸡皮疙瘩。她也知道自己失礼了,又不好开口,就点头如捣蒜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我放开了”陶家兴淡淡然的撤了手掌

  大量的新鲜空气涌进肺里,林云芝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方才陶家兴太过用力,以至于她有片刻窒息的错觉。可是,她倒不如真的窒息了,因为她脑海已经烟火绚烂,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