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哀蓝
当然原主对他们不一定每个都是爱, 可对于对自己一往情深又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她满心欣赏;对于处境艰难却奋发向上的庶子, 她满心钦佩;对于忠心耿耿又带她见识无数新鲜事的侍卫, 她满心喜悦;对于总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皇帝表哥, 她又满心期待。
她觉得每个人都很好,可每个人都在骗她,每个人都有要利用她的理由。
以上只是几个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还有各种各样因为某些目的意图接近她利用她的都没算上。
玲珑对着面前歪歪斜斜被自己蹂躏的惨不可言的花花草草,轻轻一笑。
想攻略她?
门儿都没有!
要是相信那些人口中的“爱”,她龙女两个字倒过来写,以后每个世界都当大*萌妹或者女装大佬!大长公主自己一生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得了个女儿却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养的那叫一个天真无邪,作为经历过无数风雨杀出一条血路为今上巩固了皇位的大长公主的女儿,原主的心理素质简直堪称脆弱,比一捅就破的窗户纸还要差一些。
被这个骗了,吐口血,对方卖卖可怜说两句虚话她立刻就能原谅,等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再遇到下一个,她就又很自然地去相信别人了。玲珑觉得这样非常好,因为原主的灵魂尝起来真是甜,不是那种回味无穷的甜,就是单纯的甜,不需要考虑别的,只需要享受这种甜就可以的甜。
因此龙女大人还在品味这种唇齿留香的甜味儿,所以面前这大长公主最爱的兰花就被她璀璨的不成样子。
旁人要是碰了这花圃,大长公主能砍了他的头,可若是心爱的女儿碰了这花圃,大长公主只会拍拍手说来来来再给本宫女儿搞几盆名贵兰花来让她玩儿!
玲珑现在觉得自己特别天真可爱,在裙子上擦擦手,就起身去往大长公主的院子了。
大长公主看到女儿来了,第一眼就看到她粉白色裙子上的花汁,立刻皱起眉头喝斥玲珑的婢女:“你们怎么伺候的,郡主的衣裳脏了,不知道带郡主去换?”
原主性格软和,被哄的一愣一愣,其实她院子里多得是不好好伺候的人,可她自己不觉得,也从来不跟她母亲说。这会儿看着那两个婢女跪下磕头,她们对玲珑跟对大长公主可真是两副面孔,前者在她们看来就是傻子,后者却是个女罗刹,万万不敢惹的。
换做平时玲珑该给她们求情了,但今天没有。她蹭了蹭大长公主的手,大长公主今年也四十多岁了,她年轻时叱咤风云,为了当今圣上百般奔走劳累,甚至还亲自上过战场,以至于身子受了损,快三十岁的时候才生出玲珑,还是难产,刚出生的小女儿脆弱又柔软,她立刻就爱上了,于是此后十几年,不舍得女儿受一点委屈,也不想她看到这世上任何黑暗,只想为她遮风挡雨,当她快乐一辈子。
慈母心令人动容。
可除了她,这世上,再没人真心爱着玲珑。
每个人都想要大长公主死去,她太专横,太野蛮,太不讲理,哪怕是对如今的圣上也不见丝毫惧色,对男人当权的世界来说,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应该被烧死的异类。不知道有多少人口诛笔伐,说她牝鸡司晨,说她干涉政务,可大长公主毫不在意——当然,背地里说无所谓,可你要是敢当着她的面说,她能一鞭子抽死你。
就连她以为鹣鲽情深的驸马,都被人可怜着。觉得那样一位丰神俊朗的翩翩郎君,怎么就会娶这么个女子呢?更甚者大长公主连个儿子都没能生出来,还说什么只要一个玲珑郡主足矣,这还能算是个女人么?
自然是不算的吧?!
外面人都非常同情驸马爷,因此这一家三口,还就驸马爷的名声最好,就差没被人以为他是被逼良为娼的了。
玲珑觉得谁都能想大长公主死,皇帝也不该。当初依恃大长公主,让大长公主为自己披荆斩棘上战场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刚强与坚毅就是那么的被他需要,可等这皇位坐稳了,等他的皇权已经集中了,他就开始忌惮这种刚强与坚毅,甚至怀疑大长公主有不轨之心——白眼狼不过如此。
而大长公主对皇帝之所以那般苛刻,原因无他,只是希望能让他变成一个更好的皇帝,从而自己死后,玲珑才有所依靠。
她怕是到死都想不到,最终捅了她最重一刀的,是她的枕边人,和她寄予众望的侄子。
而她的女儿,因为她的缘故,也不得善终。
原主是自尽而死的。
她虽然天真又软和,性子甚至称得上是泥塑的,没有一点独立自主的心,很容易被骗,可她最终也选择了饮下毒酒陪母亲去死,也不愿留在世间苟且偷生,当皇帝的一个妃子?还是当什么男人的一个妾?
可她也清楚,自己哪怕再重来一次,也没有能力帮助母亲,因为哪怕付出灵魂,她也希望母亲能够好好活下去。
玲珑自己也比较想当女皇的女儿,不想当什么皇帝的皇后或者妃子——等女皇驾崩她可以轻轻松松继任,然后三宫六院何乐而不为?干嘛要去喜欢一只白眼狼表哥呢?
大长公主看着女儿今日眉眼间不似往日平和,反倒尽是古灵精怪,顿时失笑,先让人把那失职的婢女拖下去,然后拉着玲珑入怀,摸了摸她的小脸,感慨道:“我儿真是生得越发好看了,日后皇帝不定多喜欢呢。”
以往她开这种玩笑玲珑就脸红了,可这回她告诉大长公主:“娘,你别总是这么说,表哥也许根本不喜欢我呢?”
“怎么会?”大长公主觉得她孩子气,“皇帝可是亲口跟我说的,要娶你当皇后的。”
玲珑就直接跟大长公主说:“娘,我觉得你不要太相信表哥,他那人看着老实,其实滑头得很。我听说他身边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上回我入宫找表哥玩,看到有人悄悄咪咪的烧东西,然后我假装有声音把那人吓走,凑近了看才发现那是月事带,从那走的正是表哥身边的小太监。”
大长公主是什么人?她这辈子玩的心机比女儿吃过的盐巴都多!月事带那是女人的东西,可皇帝说过,不娶玲珑之前决不会有女人,那他身边这月事带是谁的?
又听玲珑说拿小太监眉清目秀……大长公主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
可是女儿言辞凿凿一脸认真,又不容得她不信。
这事儿玲珑还真没说谎,她当然没看见什么月事带也没看见烧月事带的小太监,都是她胡扯的,可作为皇帝身边唯一的女人,还是夜夜笙歌的女人,既然做小太监打扮,就说明不能曝光。既然不能曝光,又要承宠,必然要避孕。避孕成功能不来姨妈么?来了姨妈能不用月事带么?用了的月事带不得处理么?
虽然怎么处理的玲珑不知道,但她随口一说,大长公主只要怀疑了,必定会派人去查——她以前不查,那是对侄子的信任,可这不代表她愿意被骗,尤其是这事儿还牵扯她的宝贝玲珑!
如果皇帝真的骗了她……大长公主沉着脸,气势十足,旁人见了她这样都不免惧怕,哪怕是她的亲生女儿都不能避免。但今日的玲珑非但不怕,还搂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娘不要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只要有娘在,我难道还嫁不到更好的人?”
第330章 第三十片龙鳞(二)
不知怎么, 大长公主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极了, 可她身为母亲, 总要为女儿的以后考虑。 如今她已是上了年纪,不知道什么时候, 这条命就会叫老天爷收回去, 玲珑是她唯一的孩子, 她是一定要保她荣耀一生快乐一生的。
于是大长公主摸了摸女儿柔嫩的脸蛋, 告诉她:“你喜欢谁, 娘就让谁娶你,只要我儿喜欢。”
大长公主这辈子都没能任性过, 她为了皇帝为了这个天下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但是对于这仅有的女儿, 她是百依百顺事事纵容, 玲珑喜欢皇帝,大长公主便要皇帝娶她,而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皇帝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他每次见到玲珑都很亲昵, 难道不是对玲珑也有爱意么?
可那个小太监, 大长公主也上了心。
按照大长公主这性格,玲珑没必要跟她拐弯抹角,直接说就是了, 可原主的性子跟玲珑简直是天壤之别, 能委婉地说出小太监的事儿是玲珑心中疑窦, 可要是再把驸马爷的事儿直接说出来,怕不是大长公主相信她的同时,还会以为她是被鬼迷了。因此玲珑决定先等大长公主弄明白那小太监的事儿之后,“受到刺激”从此性情大变,这就很自然了吧?
哎呀,这样说的话,她还是应该表现的很喜欢皇帝的,毕竟喜欢才能被伤害,被伤害了才能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全天下最有权势也最厉害还最爱她的女人就站在她身后,玲珑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谁都别想她受委屈,谁都别想攻略她!
正巧驸马爷也进来了,看到母女俩抱在一起,面上带着笑,调侃道:“公主这是在做什么,可别把女儿给带坏了。”
这话不是驸马爷头一回说,大长公主都习惯了,玲珑觉得原主也受到了父亲的话的影响,母亲是什么样子,她就按照相反的方向去成长,其实大长公主敢爱敢恨当机立断,特别合玲珑的胃口。
于是自打女儿会说话来,驸马爷头一回听到那细声细气的嗓子反驳自己:“父亲这说的什么话,娘又美丽又勇敢,冰雪聪明又厉害,怎么会把女儿带坏,女儿倒是应该多跟娘学学。”
驸马爷眉头拧的更紧:“姑娘家学那么厉害做什么?你娘当初那样是情势所迫,如今你有爹娘照料,自然无需那般辛苦。”
玲珑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风雨:“父亲的意思是,当初娘以一介女儿身上战场保家卫国,又为了皇帝表哥出生入死,不是出于对朝廷社稷的担忧,不是基于百姓的疾苦,而是情势所迫?那天底下那么多女子,为何只有我娘能做到?她身为公主,担当得起这个身份。”
话说得慢条斯理,非常讲道理,连驸马爷都微微怔住。他一直觉得妻子太过强势霸道,在她身上找不到柔情似水四个字,因此夫妻多年,最初的爱火燃烧的一干二净后,他便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旁人。只是身为驸马,这事儿是不能为人所知的,唯一与心上人在一起的可能,那就是大长公主倒下。
他本就是为人同情娶了个这样女人的驸马爷,不是么?
玲珑吞噬掉了灵魂,自然也得到了对方全部的记忆,驸马爷在大长公主死后重回官场平步青云,又娶了年轻自己一轮的娇妻,不到一年就有了喜讯,来年便得了个宝贝儿子,至于他的发妻,他的女儿——那是谁啊,不认识。
也许午夜梦回偶尔会惆怅怀念,甚至每年清明中元会去给妻女上个坟烧点纸,可那之后呢?伤心不过泪两滴,毫无意义。
大长公主眼眶发热,她自然知道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评价自己的,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说,背地里没少嚼舌根,就连她生的女儿都是那袅袅娜娜的模样,甚至与自己颇为疏远。大长公主又是个不会说软话的性子,虽然爱极了女儿,可母女之间到底生疏了不少,不敌驸马爷跟女儿亲。
可那又如何?
面对荣华富贵,她的女儿选择饮鸩自杀,也不肯给大长公主丢人。
玲珑看着驸马爷那痴痴出神的样子,很讨厌这样的人,喜欢你的时候,觉得你雷厉风行干脆利落,不喜欢你了,便觉得你不够柔情毫无女人味,喜恶都在一瞬间。
他要是真能为了那女子跟大长公主和离,玲珑倒也高看他一眼,偏偏他选择跟皇帝合作扳倒大长公主,从而换取自己的新生——那可是他的发妻,救过他性命,为他怀过骨肉,同床共枕数十年的发妻。
“父亲这是怎么了,总是让我不要学娘,害我以为娘坏得很,都不喜欢跟她亲近。”玲珑像只小羊羔扑在大长公主怀中,“娘又漂亮又厉害,这世上她最爱的人就是我,对不对?”
大长公主轻笑,点了下头,锐利的凤眼满是爱怜地凝视着小小的女儿。随后,她看了驸马一眼,这一眼很淡然,却让驸马心中一凛。
当年亲王叛乱,他一介书生险些葬身马蹄之下,正是大长公主救了他,此后两人便结为夫妻,这么多年驸马都忘了这个已经安心待在公主府的女人曾经是如何的杀伐决断令人畏惧。他心中不平,觉得自己满腔才华抱负却因为尚了公主不得施展,可玲珑却想,当初大长公主也没逼你呀,更没扒了你的裤子强迫你睡觉,怎么你心里头还自己演起来了?
戏再多也没影帝可以拿,何必呢。
玲珑撒完娇就走了,把场子留给大长公主跟驸马爷,她半点不担心大长公主会跟一些女人一样无条件原谅,只要让她查到驸马爷在外面有女人,哪怕只是精神出轨,她也绝对会及时止损。
驸马爷可能没弄明白一点,虽然很多人在背地里议论大长公主,可谁都不能否认,她是一个强大的女人,驸马爷的荣光来自于谁,他心里怎么没有一点数?
世人同情他,是因为他是驸马爷,如果他不是,那他又是谁?这么多年,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谁见了他不是称呼一声驸马爷?
玲珑激动地搓手手,已经迫不及待给大长公主洗脑天下美人千千万不行咱就天天换的观念了,这种时代,大权在握你不纵情享受,难道还要等死了得个贞节牌坊?那有什么用呀!既然人人都觉得她身为女人离经叛道为人不喜,那就做得更过分一点呀!最好让更多的人都明白,人活了这么一遭,无需委曲求全,无需忍气吞声,更无需做谁的附属品,及时行乐。
她回到自己院子没多久,大长公主那边就来了人,把玲珑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换掉了。本来窝在郡主院子里享福的下人都吓坏了,尤其是几个贴身伺候的,跪在玲珑面前提泪横流求郡主开恩。
玲珑身边的人其实都是大长公主精挑细选的,可架不住这个女儿被驸马爷各种洗脑,变得懦弱软和又好欺负,可能是因为出身民间的缘故,驸马爷经常教育女儿不要瞧不起下人,人人都是爹生娘养,要学会换位思考体谅他人——去他的冬瓜皮!
她为什么要去体谅下人?!
既然驸马爷自己明白人人都是爹生娘养要学会换位思考体谅他人,那他凭什么还要教导他的女儿去做一个典型的封建社会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熟读女戒不能有丝毫出格?看着对下人的思想倒是挺前卫,到了女儿这就成老学究了了。
他对大长公主不敢如此要求,便这样教育大长公主的女儿,是不是骨子里也会生出刺激和快感?觉得你心爱的女儿,还不是最亲我最听我的话?
玲珑想想都觉得脑瓜子疼,她挥挥手,示意新来的下人:“太吵了,想个法子堵住他们的嘴。”
大长公主做事素来如此,女儿身边的人不行,就要彻查再一一处置,她不是心软之人,便绑了那几个做得过火的,让公主府的下人都跪在边上看着。大长公主并不草菅人命,对待这样偷奸耍滑甚至因为郡主性格好便拿捏的下人,每个人都赏了五十个板子施以黥刑发卖出府。
驸马爷也在观刑,看得出来他对妻子这样的做法非常不赞同,可他并没有阻止,而是在事后特地来找玲珑,怕女儿看了,会跟妻子学,从而长歪了。
玲珑听他说一堆大道理,基本上左耳听右耳冒,顺便单手托腮胳膊肘支在桌子上。
这姿势又让驸马爷不高兴了:“玲珑,你身为大家闺秀,如何能这般不讲姿态?”
玲珑打断他的话:“父亲,既然人人生而平等,我怎么就不能这般?我看许多人都这样,而且这个姿势很舒服。”
她没好意思说你自己就出身平凡,还不许她单手托腮,驸马爷自己不也要放屁吐痰拉粑粑,她可不用。
她优雅多了。
驸马爷神色不愉:“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
那真是个美丽的东方姑娘。
有着小雏菊一般清新纯洁的美丽,头发黑的如乌墨,唇瓣嫣红柔软,还有一双星子般的眼睛,干净又明亮。当她用那双眼睛凝视他的时候,约瑟夫感觉如同看见了林间一只无辜懵懂的小鹿,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无声地彰显自己的美丽与纯白。
但是美丽,会消退。
纯白,会被染黑。
惟独画笔能够记录她惊人的美,能让这天使的羽翼在划过夜空时留下飞翔的痕迹。
她刚出车站,周围都是金发碧眼的英格兰人,这使得她的黑头发黑眼睛还有娇小的个子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粉蓝色的小箱子拎在她手中,显得那双小手愈发脆弱纤细。如果稍微用力一点——他是说稍微,也许就能轻而易举地折断。
不过作为一名优雅的绅士,约瑟夫还拥有着属于贵族的骄傲。他自然不会对一位如此美丽的东方淑女做如此不礼貌不温柔的事,他只是站起身,推开面前喝了一半的红茶,走到那可怜可爱的迷途小鹿面前,温和询问:“你还好吗,女士?”
东方人保守而内敛,约瑟夫保持了很好的距离,没有去亲吻她白嫩的手背,也没有孟浪的让她受惊。
近看的话,小鹿的眼睛黑白分明,让他更想永久保存下来了。
少女看着眼前优雅英俊的绅士,他有一头颜色浅淡的卷发,衬的面容十分精致,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贵女,为躲战乱不远千里来到英格兰,家里人送她搭了轮船出国,辗转反侧来到英格兰,是为投奔一位远亲,不过她是第一次搭火车,弄丢了地址,也不知要如何与远亲联系,站在出站口不知所措。
她的洋文说得还不错,可以与人交流,这位先生看起来又如此让人有好感,便将自己的窘状告知。
约瑟夫便低头一笑,“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帮助你。”
少女没有拒绝——她本来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约瑟夫一个人孤独地住在一栋郊外的房子里,他的家和他一样很体面,少女告诉他自己叫做琉璃,是一种美丽而易碎的珍贵物品,约瑟夫想,人如其名,她看起来的确美丽,且易碎。
琉璃自然找不到她的远亲,她只能在约瑟夫的宅邸住下来,她心灵手巧,越是与他接触,约瑟夫越想挽留这种终将消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