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饱喝足的狗蛋
“这不是爱情戏大团圆常有的?”薄秋好笑地看了一眼白若兰。
白若兰犹豫了片刻,方道:“若是从前,我是觉得这么一改是让我觉得痛快的,只是现在不觉得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大团圆?人人都有不得已,但不得已却不能叫人去做坏事,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薄秋听了这话,倒是对白若兰刮目相看了。
第23章 世界一
人的想法会发生改变,乃是因为他在思考。
白若兰的想法会与之前不同,也同样因为她在经历了这么许多事情之后,一直在思考。
尽管她年纪小,但经历的事情并不少,从正经家的女儿沦落到了澄江楼,再从澄江楼到裴家,她一直在经历不同的事情,见到不同的人,想法也渐渐发生变化。
她开始真正地辨别人心,真正地明白善恶。
她开始站在不同的角度思考同一件事情,也学着将心比心地去想很多当初已经发生过的荒谬事件。
于是她知道当初她自赎自身跟着裴苒走是错了。
并非是自赎自身错,而是跟着裴苒错了。
错在她并没有识得裴苒真正的用心,正如薄秋与她说过的那样,她当时一心沉浸在爱情中,什么都看不见了,于是一头扎进了裴苒用爱情编织的谎话。
所以此刻她听薄秋说那出戏后面改了,把主母加进去还写成了反派,便觉得不对也不好——抛开现实不谈,就只说那出编纂的戏,主母究竟有什么错呢?是风尘女要自赎自身地倒贴上去,主母只能欣喜表示接纳却不能表达拒绝和不满吗?
这世上没有这种道理的。
回到现实中来说,薄秋对她白若兰最初时候是拒绝是不满吗?
也并非如此。
当初她进了门,薄秋对她也不过就是很少搭理不闻不问而已——冷处理,甚至都不想处理。后来是因为她自己一门心思想着扶正,整日闹到了薄秋面前去,才换来了薄秋对她的逼怀孕。可薄秋最后也没有逼得她无路可去,反而教她看明白了裴苒到底是怎样的人。
这样的主母算反派吗?
白若兰认为根本不算,故而她觉得改戏的那人,必定是是非不分的——不仅是非不分,还别有居心。
于是她思忖许久,又斟酌了一回,对薄秋道:“这改戏的人,恐怕存着别的心思,太太要当心应付了……”这话原不该她来说,但她又实在忍不住,便说出口来,“这世上也并非人人都懂得推己及人将心比心,多的是那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改戏的这公主,恐怕应当就是如此。”
薄秋笑了笑,心中只感慨白若兰变化甚大,倒是没怎么把那常乐公主放在心上——倘若这常乐公主就是同个位面的另一个人,那么她们俩相遇,必定有一个人会因为位面设置原因结束掉这次真人秀,以YL公司的贫穷度推算,只怕会是她来提前结束了。
想到这里,她微微有些惆怅,原还想着让裴家宗族的人来折磨一下裴苒,叫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宗族势力的压制,现在恐怕看不到了。
她又看了一眼白若兰,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心中担心起来:如果常乐公主强行插一杠子,白若兰还能不能有个善终?这孩子能不能好好生下来?
这么一想,她心头一凛——尽管这只是位面,但这么多时日的相处,她感觉得到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倘若白若兰因为她和张常乐丢了性命,那岂不是作孽?
得要尽量拖久一点,最起码要给白若兰留一条生路吧?
想到这里,薄秋又有了些斗志——或许事情也并非没有转机,既然张常乐是公主,那么按照皇家的面子,也未必会让公主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吧?
清了清嗓子,薄秋认真看向了白若兰,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便不用搭理了,我都自有安排的。过两日裴家族中会有人到府里来,你记得避让些,不要往前面去了。”
白若兰很快便被这句话给拉走了注意力,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裴苒养在前院的那个小戏子,眉头拧了起来,道:“那老爷前面还养着个小戏子呢!”
薄秋道:“你是正经姨娘,那小戏子算什么,连个丫头都不算,理她作甚?你还是好好养胎,人都说女人生子半条腿迈进了鬼门关,你现在不好好养着,将来哪里来力气生?”
白若兰听着这话,便也不辩驳了,只老老实实跟着玛瑙回了东院去好好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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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裴家宗族的族长带着两大车年礼从南边来到了京城。
裴苒自从高中进士之后,裴家宗族很是欣喜了一阵子,但那时候裴苒也没往族里安排什么——毕竟那时候他自己都要靠着薄秋才谋得一官位,所以宗族里面就算想要攀高枝的,也没能找着机会。
但今年薄秋让人回南去置办了祭田,重新修了族谱祠堂,还叫人打理了书塾,请了先生来给族中的小孩教书认字,于是族中顿时振奋,狠赞了裴苒的知恩图报,然后商量了一番之后,便由组长亲自带着人,准备了丰厚的年礼往京中来了。
毕竟裴苒今时不同往日,他若是愿意拉一把族人,将来裴家这一支想要出人头地便容易许多了。
如今裴家宗族的族长按照辈分算乃是裴苒的祖父一辈,和裴苒的祖父乃是亲兄弟,这位裴老年过六旬,但还精神矍铄,说话中气十足,哪怕一路颠簸过来,面上也没什么疲累颜色。
裴老先着人送信到裴府,然后等到裴苒告知了他休沐那一日,才进城到了裴府中来,礼数上是十分周全,叫人无可挑剔的。
只是在城外时候,裴老就听着戏台子上有人唱那改过之后的《风尘女自赎自身嫁情郎》,后面又得知这风尘女是裴苒的小妾,情郎是裴苒本人,老爷子的脸色便不那么美妙了。
“府里后面是收拾了院子,专门给叔爷来住。”裴苒没觉察到裴老脸色的微妙,只说着自己和薄秋商量过后的安排,“叔爷进京一趟不容易,便过了年再回去吧,或者干脆便叫亲近的族人搬到京城来,有些事情我也好照拂。如今隔得远了,许多事情便是鞭长莫及。”
听着裴苒这样的安排,裴老一时间倒是不好提那出戏的事情,只捋着胡子点了点头,道:“也是你想得周全,我叫人送信回去,有些年轻人愿意进京来的,念书也好做生意也罢,在你眼皮子底下倒是前程更好。”
裴苒忙道:“那叔爷干脆也搬到京城来好了,我就剩叔爷这么一个长辈,孝敬叔爷是应当的。”
裴老捋着胡子思索了一会,心里还是想着那戏的事情,听着裴苒说长辈,索性就倚老卖老开了口,道:“既然你说长辈,那我便用长辈的身份来说说你了,风尘女沾不得,当官了自然还是要洁身自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薄秋:忽然好担心这个世界突然中止,没钱真难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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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世界一
裴苒幼年时候是得了族中庇佑的。
毕竟爹娘早逝,祖父一大把年纪堪堪把他扶到了十岁也溘然长辞,裴老是他叔爷,当初也救济过他,甚至他读书考秀才裴老也是出过许多力气的。
现在裴苒听着裴老说这些话,首先倒不是觉得烦恼,相反有些羞愧。他思索了一回,只低了头,道:“叔爷说的话我知道了,秋娘也劝过我许多次,现在我也知道改了。这次还是秋娘跟我商量了给族里面置办了祭田,重修了祠堂,不是如戏中说的那样不讲道理的。”
裴老听着这话才点了点头,他捋着胡子道:“你对薄氏的确应当尊重些,薄家在南海是大家望族,薄氏嫁给你是低嫁了,再者说她是一家主母,打理里里外外的事情,还要帮你想家长里短的问题,她比你周全,也比你辛苦,你理应让着她。”
裴苒静默了一会,想着裴老的话,又想着薄秋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叔爷说的我都明白,家里面我交给秋娘当然是放心的。那风尘女的事情,叔爷也不用多虑了,左右不过一出戏,后头已经改得面目全非,很不必放在心上的。”
既然裴苒这么说了,裴老也知道不应当继续揪着不放,于是笑了笑,又与裴苒说起了族中的事情。
两人与跟着来的族人一起吃过了午饭,接着裴苒送了裴老一行人去歇下,然后便转头朝着正院来找薄秋了。
薄秋倒是料到了裴苒会过来——她早就听下人们说了前面裴老是怎么说教他的,还知道裴老这次上京来带着的几个族人都是各有目的,裴苒多半是会无法解决,然后来找她商量。
果然,裴苒进到正房,坐下喝了一杯茶之后就开始长吁短叹:“从前书信来往倒是不觉得,现在叔爷进京了,才发现虽然大家都姓裴,但也并非同一家人呢!”
薄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这话又怎么说,都是族人,族长是你亲叔爷,另外来的那几个都是你堂兄弟。”
“我家这支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如今就只剩我一个了,这堂兄弟也不是亲的,顶多算个宗族堂兄,要再远一点,走路上都不认识了。”裴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原是想着,这也是同一族的人,我也没有个亲兄弟什么的,拉一把也是随手,可他们却贪心得过分了。”
薄秋微微挑眉,仍是温和笑道:“来找你,当然是有求于你了。”
“卖官鬻爵的事情,我也做不到啊!”裴苒眉头紧皱,“拿着我名帖出去办了坏事,最后罪名落在我身上,他们得了好处一径逍遥,这不是我自己给自己找事么?”顿了顿,他看向了薄秋,认真道,“我觉着,干脆送他们回去,过年也不要留了,省得留在京中,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这便是裴苒过来找薄秋的缘故了,他当然是抹不开面子赶人的,做恶人当然要指望薄秋来做。
薄秋听着这话心里也当然明白,只是她没打算做恶人,这说到底是他们裴家的事情,裴家还是她想法子引过来的,为的就是让裴苒过得不舒坦气不顺,她为什么现在要反过来帮着裴苒把这些人送走?
于是她笑了笑,道:“好歹留着过年吧,过年也没多久了。族长和那几个堂兄弟千里迢迢从南边到京城来,若是这会送他们回去,只怕是要在路上过年,想一想便觉得凄凉,若叫人知道了,反而说老爷你不厚道。反正在家里他们也用不了多少银钱,老爷也不必心疼这几两银子了。”
提到银子,裴苒面色露出了一个微妙的不愉——现在公中和裴苒的嫁妆分开,除了薄秋当初放的二百两银子,其他全是裴苒自己的俸禄银子来放在公中使用了,从前他自己花自己的俸禄,没钱了拿薄秋的钱用,从来不觉得心疼的,现在他的俸禄要放公中,自己没钱了也要从公中支取,就不得不精打细算,也不得不心疼银子。只是他不好意思向薄秋说这些,他明示暗示过几次薄秋都不理,心里琢磨着薄秋是因为之前白若兰的事情气恼,可白若兰现在挺着肚子就在家里晃,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倒是让裴苒越想越烦躁,他灌了一大口茶,道:“我便不应当对族里面做这些事,倒是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冤大头。”
薄秋在一旁不紧不慢笑道:“老爷年少时候总是得了族中庇佑,别的说,当初供了老爷去读书,一纸一笔一墨都是银钱,若不是有这么一份供给,老爷哪里能考中秀才,不中个秀才,哪里又能走到如今呢?我嫁给老爷的时候,老族长都还常常差人来嘘寒问暖,可见还是关心老爷的,老爷报答老族长是应当的。”
裴苒重重叹了一声,道:“罢了,我还是与叔爷说一说,哪些事情是能做,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薄秋笑了笑,并不对裴苒这话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只是悠悠然道:“刚才我接了宫里的帖子,宫里的那个常乐公主指明要老爷明日去伴驾赏花。”
“什么玩意????”裴苒满头雾水地看向了薄秋,“常乐公主哪里出来的?为什么要一个外臣去伴驾赏花?为什么要找我?”
薄秋含笑道:“常乐公主是当今失散在民间的女儿,才刚认回来不久,所以便不拘小节了一些,要请老爷去伴驾赏花呢!”
裴苒眉头紧皱,只道:“这事情太过荒谬,我是不可能陪着宫中内眷公主之类的赏花,否则一个秽乱宫廷的罪名落下来,叫我怎么办?”
薄秋只笑而不语,端起了茶盏喝茶。
裴苒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了薄秋:“我上回听说外头那出戏就是个公主要改的,就是这个公主?这公主这么……乱规矩的吗?”
薄秋微微一笑,只看着裴苒道:“旁的我不知道,这公主对老爷的心思我知道——这公主是看上老爷了。”
这是薄秋今日接到了常乐公主的帖子之后非常确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薄秋:看到裴苒一个头两个大就心情舒爽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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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世界一
裴苒觉得薄秋在胡说八道。
他虽然自诩风流,但从来没有把当驸马列入过人生追求。
做驸马当然是会享荣华富贵,可头顶供着个主子,哪里能自在快活呢?
于是他只向薄秋道:“这话不必再说,公主是何等尊贵的人,怎么能胡乱编排?”
薄秋不紧不慢笑了笑,不置可否,也不想与裴苒辩驳什么,只叫翡翠把常乐公主的帖子拿来交给了裴苒,道:“这事情我不知如何处置,便请老爷自行拿捏吧!”说着她起了身,又道,“忙了一早上我觉得累得慌,这会去休息了,老爷请自便。”
裴苒接了那帖子,眉头紧锁看过,还想找薄秋商量一二的时候,薄秋已经去里间休息了。
被一个公主忽然盯上,裴苒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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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前院书房,斟酌着语气想要回帖子拒绝,正绞尽脑汁地想怎样才能不卑不亢,委婉不得罪人,并且让人挑不出毛病,不会事后来找茬,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他带着几分恼火抬头,却见是自己宠爱了好一阵子的那小戏子。
小戏子满脸不忿,扭着身子进到书房里面来,一头就扎进了裴苒怀里,哭哭啼啼道:“老爷到现在也不给奴家一个名分,方才有人调戏奴家,旁边有人看着,也没人帮奴家一把!”
裴苒正是烦躁,这会听着这话,便扬声叫了裴青进来。
裴青在外头正和孙来商量着事情,听着裴苒在书房里面喊他,急忙丢下孙来便进到书房里面来了,一抬眼看到那小戏子便顿了顿,目光下垂盯着地板。
“有人调戏阿元,是怎么回事?”裴苒语气不善。
裴青忙道:“是跟着老族长来的人,撞见了阿元姑娘,便玩笑了两句,也没动手动脚,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和孙来都在一旁看着,只是说笑了两句。”
“叫孙来进来。”裴苒推开了那小戏子阿元,面上烦闷更甚。
孙来在外面听着吩咐便也进到了屋子里面来,跟着裴青一起站定了,然后也盯着地板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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