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刃上翩舞
她看起来确实不错,比自己想象地好很多,并且从校友那里打听到的也一样,徐洋心里是欣慰的,顿了顿,他有些迟疑地问:“你……弟弟呢?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提到杜晓率,杜晓眠不由得多说了两句:“还好,他现在找到自己喜欢的事,过得很开心,再过几个月还要出国参加游戏竞赛。”
徐洋由衷地笑:“那挺好,没有什么比开心重要。”
之后便是短暂的沉默,气氛有点尴尬,徐洋开启另一个话题:“对不起,当年我……”
他想说自己当年太年轻,缺乏勇气和担当,看到医院的画面就吓得临阵退缩,给杜晓眠造成了伤害。
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杜晓眠打断了:“不用道歉,你并没有错,许多人,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是我当年太不懂事才会怪你。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不提这个了,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她这翻话,把徐洋憋在心里酝酿了许多年的,抱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苍白地笑了笑:“去年离婚了,孩子跟着她妈妈在国外,我一个人回国了。”
他其实也打听到杜晓眠前一阵子也离婚了,但是他没有这资格也没有这个立场开口问,感慨地道:“你说人,辛辛苦苦打拼一辈子,究竟图个什么?”
他和前妻都是在外华人,到了适婚年龄,彼此觉得合适就结婚了。
要说感情也是有的,但是不至于多深刻,后来大家专注于事业,感情越来越淡,最后无疾而终,家庭破裂,孤身一人。
“工作不就是为了生活?活得更舒服,更自在不就是目的?”杜晓眠反问。
徐洋一愣,随即又笑:“也对,这么一看,你好像又没怎么变。”
一条路,不知不觉走到了路口,是时候分道扬镳,徐洋止了步说:“路口到了,我也该回去了,谢谢你还愿意跟我聊天。”
杜晓眠摇头:“都是校友,别这么客气。”
“校友……”徐洋点点头:“没错,校友。”
他看向身后的黑色轿车说:“我就不送你了,回家注意安全,再见。”
杜晓眠点头:“我会的,再见。”
徐洋坐进车里,在路口拐了个弯,后视镜里,杜晓眠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霓虹里。
渐渐地,他表情变得落寞,头靠在车座上,是久久的沉默。
他不禁想,要是当初她没有丢下杜晓眠,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们或许会像谈爱时设想的那样,一起在沿海工作打拼,或许会很快结婚,或许会生育他们自己的孩子。
而自己不会出国,不会与现在的合伙人一起开创自己的事业。
他们的生活或许会比现在过得清贫,拮据,但两人感情基础牢固,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充实和幸福。
毕竟那是他大学时代绞尽了脑汁才追到的女孩儿。
杜晓眠那个时候烂漫可爱,笑起来时,两只眼睛弯弯,像星星一样闪着光点。
她特别容易满足,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对什么名牌包包,香水,车都没概念,课余时间除了谈恋爱就是小说和动漫。
她吃一顿好吃的路边摊会高兴半天,生气了,拿着甜品哄一哄就会不计前嫌。
她虽然出生在小县城,却从来不会自卑,整天无忧无虑的,对这个暗藏伏坑的社会没有半点防备。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但是所有的喜欢,在医院目睹她的家庭时,都被压在了心底。
他吓得惊慌失措,望而却步。
是他亲手抹杀了那份天真和烂漫,在她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个社会残酷法则的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在医院里时,杜晓眠眼含热泪,无助而又倔强的哭泣:“我弟弟妹妹年龄小怎么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小你就要跟我分手?我爸妈现在很年轻,身体也很好,把弟弟妹妹养得很好,为什么要我们养……行啊,分就分,你走吧,我杜晓眠就算穷得要饭,也不会要到你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于是他忍痛割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之后再也没联系过。
后悔吗?
徐洋不知道。
只是后来,他成天埋头于工作,再也没遇到一个女孩儿能像杜晓眠一样,让他喜欢得想要费尽心思去讨好,去迁就。
看她高兴,自己也会像个傻子一样乐半天。
杜晓眠看着徐洋坐进车里离开,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走到黑色轿车跟前,敲它的车窗。
车窗很快滑下来,黎溯川眼巴巴地看着她,表情有点怵,却没敢开口。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黎总,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杜晓眠板着脸说。
黎溯川缩在车里,讪讪道:“时间太晚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
杜晓眠冷冷吸气:“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不对,我们从来就没有关系,我的安全不需要你操心,别再跟着我。”
她丢下一句就转身朝路口走,黎溯川见状急忙从车里钻出来追上去。
“眠眠!眠眠!”他拉住他的胳膊:“你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刚才那男的,一看 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晓眠瞠目结舌,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依据得出这样的结论。
她瞪他:“黎总,随便说别人坏话,很没品,知道吗?”
黎溯川不放,继续追问:“他是谁?你们很熟吗?怎么聊那么久?”
杜晓眠被气笑了:“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他是谁,我跟他聊多久都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放手。”
“你不说他是谁我就不放。”
黎溯川显然已经破罐子破摔,之前怕惹杜晓眠生气,还小心翼翼地克制着,眼睁睁看他们大半夜压马路,自己在后面当尾巴,没敢冲上去。
现在见她反正已经生气,索性不管不顾刨坑挖底,问个明白。
杜晓眠气得脸都红了:“黎溯川,你这个人不仅没品,还很无赖,我已前竟然没发现。他是谁,我凭什么向你汇报?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黎溯川见她气成这样,有点慌,脱口而出:“我是你老公。”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错愕半晌后,他又支支吾吾补上一句:“梦里的……”
杜晓眠冷笑,气得发抖:“你也知道是梦里的,那你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滚开,放开我。”
她心一横,抬起高跟鞋的脚尖狠狠踹在黎溯川腿上。
黎溯川痛得整张脸皱在一起,松开她揉腿,杜晓眠借机跑到路边,嘲对面驶来的一辆出租车招手。
黎溯川见状,瘸着腿又要追上去,杜晓眠冲他大吼:“别过来!别跟着我!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你就烦!”
黎溯川被吼得浑身一僵,眼巴巴看着杜晓眠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司机把车滑到他跟前,关切而同情地问:“老板,你没事吧。”
黎溯川站直身子,脸色铁青地坐回去揉太阳穴,头又开始痛了。
沉默了半天才说:“能有什么事,她那小身板儿就跟挠痒似的。”
说着又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腿,心想,肯定紫了一块。
第44章
杜晓眠靠在车窗上, 手撑着额头, 静静地调整呼吸。
她胸口是起伏的,刚刚踹过人的脚尖还在一抽一抽地痛, 每痛一下, 就让她对黎溯川的怒气就更多一分。
学会成长,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杜晓眠已经很久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失态过了。
可黎溯川却让她觉得自己这些年修养和自控都白学了,人也白活了。
越想越气, 她觉得自己如果年纪再大一点,可能就直接血压飙升进医院了。
不过好在,她这一次的怒火似乎也没有白发,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黎溯川都没有在她楼下晃悠。
如果这样能让他就此消停, 也值, 一份建立在虚幻之上的感情,过多纠缠也没有什么意义, 杜晓眠心如死灰地想。
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一周以后,就在杜晓眠觉得自己的生活终于要步入正轨时,黎溯川再次阴魂不散, 出现在她周边。
这天晚上,她约了出版社的编辑在一家日料店商谈小说再版的事。杜晓眠和这家出版社长期合作,和编辑关系也不错,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快要结束时,杜晓眠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洒到衣服上, 只能去洗手间清理。
却不料,她打开包间门的同时,隔壁的包间也打开了,高挑冷冽的男人站在她对面。
两人视线相撞,黎溯川表情惊讶:“眠眠?你也在这里,好巧。和谁吃饭?”
他说着大步上前,目光往包间里瞟,里面坐着一个面戴黑框眼镜,身着白衬衣的年轻男人,长得还挺俊。他下意识地,源自本能地脸色变黑,追问:“谁?”
杜晓眠面无表情带上门,阻断了他的视线,冷冷道:“是谁都和你没关系,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说完,她顾自走前面,黎溯川盯着包间紧闭的门,眉心凝聚成一团郁结不散,见杜晓眠已经走远,才加快步子跟上去。
这家日料店是一座小独栋,离市中心远,周边环境也不错,是喜欢安静,又讲点品位的人的好选择。
杜晓眠出了店,在外面的一颗桂花树下站着,八月,正是桂花开得正旺的时候,满地都是掉落的小黄花 。
黎溯川寻到杜晓眠的背影时,正好一阵风吹来,带着浓郁的桂花香味 ,熏得他一阵头晕。
他搓了搓鼻尖走过去。
直觉告诉他一定没好事,但杜晓眠就在眼前,好几天没见,他想得狠,不做犹豫,晕乎乎地就走过去了。
“你有什么话?”他走到她身后,低声问。
杜晓眠回头,抿着唇,眸色沉沉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黎总,你能不能别老是阴魂不散,我到哪里你跟到哪里,你是跟踪狂吗?你这样会让人觉得很烦很变态,你知道吗?”
她说这话声音不大,但不管措辞还是语气都非常重,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穿过鼓膜,扎进黎溯川脑子里,刺刺地痛。
他消化了半晌才无力地解释:“如果我说我今天没有跟踪你,纯属巧合,你信吗?”
杜晓眠双手抱胸不答话,脸上写着鬼才信。
黎溯川揉太阳穴,狼来了,说的就是现在。
杜晓眠默了默说:“其实是不是故意的都不重要,黎总,我觉得我们还是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吧。我这个人喜欢干脆,既然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不会脱泥带水,所以,请你以后不要有意或者无意出现在我身边或者我家楼下好吗?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也不要质问我跟谁吃过饭,对方什么身份,是我什么人,这些都跟你没关系。我有我的工作,生活和社交,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也会考虑试着对方交往。我不会因为不明不白地跟你相处过一段时间,结局很失败,从此人生就停滞不前,你不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男性,也不是最后一个,你明白吗?”
她耐着性子讲道理,希望黎溯川能听进去。
话落,只见黎溯川瞳孔陡然放大,惊惶而又错愕地看着她,说不出话。
杜晓眠扭过头,避免和他对视,继续说:“我知道今天的话有点重,但是黎总,事实就是如此,希望你能听进去……我说的就这么多,今天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我现在回去了。”
她说完自己想说的,没再看黎溯川一眼,劲直朝日料店走。
而她身后,黎溯川惶恐而又错乱的表情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定格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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