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天子 第30章

作者:风储黛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傅宝胭抬起头,美眸噙泪,一瞬不瞬地,满眼悔意,“可我配不上他了。”

  岳弯弯道:“配不配得上,你说了不算。如果江瓒心里还有你的话,那就皆大欢喜了,你要不好意思问,我帮你试探一下。不过你如今暂且还是有夫之妇,不适宜出面,本宫替你问,也不适合。这样吧,三日后,本宫还有晏相,咱们昭明寺官衙见。等你和离成了自由之身,便无顾忌。”

  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肯如此相帮,傅宝胭实在不胜感激,已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岳弯弯推手,“哎,感激的话就不必多说。林夫人,你今日回去以后,协助傅宝胭在聂家取证,包括聂家伺候主子的小厮和丫头,把时间线仔仔细细地理清楚,还有聂羽冲是怎么负心宠妾灭妻的,理清之后再送本宫一份。”

  林氏与傅宝胭一同起身叩谢:“多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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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甘露殿外的那株百年的西府海棠树, 到了这个时节已是朱紫殂谢,只剩了满树的油绿叶子。

  元聿来时,听郑保说, 皇后正与林氏、傅氏交谈,他皱了眉, 不愿见外妇, 人便定在这儿, 立了有小一会儿了。

  那团青绿如油的墨光之间,藏着一缕绣着缠枝花纹的锦腰带,随风招摇, 每每目睹, 元聿便会想到郑保此前的各种明示暗示。他的目光便会从海棠树上, 移到郑保的身上。郑保无比汗颜,敛容佝腰, 大气不敢喘一声。

  未几,傅氏等人与皇后说完话了, 两人从甘露殿退了出来, 元聿本不愿高调弄得前前后后呼呼喝喝的, 扰人清净, 但林氏眼尖, 还是一眼便发觉了海棠树下的皇帝。于是林氏将傅宝胭的玉腕一扯, 傅宝胭也惊诧,没想到正撞见了陛下, 跟着人便被林氏扯到了元聿跟前。

  两人一齐行礼。“陛下圣躬金安。”

  傅宝胭的怀中还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长毛狗,狗热得耷拉着眉眼,轻吐小舌,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朕安。”暑热难耐, 就算是在这海棠树下吹着夏日绵长的细风,奈何身上厚重的袍服密不透风,元聿此时,已实在懒得应付这二人。

  然而他的目光却倏然一停。

  那只长毛畜生的脖颈之上,竟然拴着一条极为眼熟的锦带。

  他常来甘露殿小坐时,便看见皇后坐在靠窗的那方罗汉床上,温柔安静地垂着眸,穿缀着手中的丝线,那熟悉的海棠芍药攒枝花纹,想认错都不可能。

  傅宝胭见陛下多看了几眼自己的狗,既纳闷又惊惧,与林氏对望了一眼,俱不敢说话,更不敢询问。

  元聿的长眉从中生生一折,他负手向后,对郑保吩咐:“郑保,送两位夫人出宫。”

  “诺。”

  人已走。

  元聿停在原地,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第一条腰带,不是给他的。第二条,也不是。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这一次却偏偏与它死磕上了一般,若不是那郑保多嘴提了这么一句,他又怎会耿耿于怀?

  不过是一条不起眼的腰带而已!

  他长呼出这口气后,抬起了目光,却见一个少女娇俏的妍姿从窗棂之后探了出来,双臂柔软地交叠,支颐而视。美眸潋滟,清湛若水。

  她望着他,嘴角含笑,仿佛在嘲笑他在烈日底下站得都出汗了,竟还不进来纳凉。

  但元聿看在眼中,却想到的是另一件,只觉她这是嘲笑自己居然敢痴心妄想她做的锦带。

  当下,他面沉如霜,淡漠地负手朝甘露殿迈了进去。

  寝殿里奉着茶水和果蔬,一串刚从水井里洗涤过的紫盈盈水灵灵的嫩葡萄,被盛在高脚的犀牛纹碧玉盘中,满满当当地,对方在她玉足边挨着罗汉床的凳上。她揪了两颗,笑吟吟地望着他,一颗一颗地把晶莹的葡萄送入粉嫩的檀口中。葡萄是西域奉的,自然甘甜,她懒懒地眯起了眸子,像是很快意的模样。

  见到她这般的模样,他心中不知为何也松弛了许多,朝她走了过去,她抬起雪白的脚丫子,把一侧竹簟铺就的空地儿为他让出来,凉席让女侍用湿毛巾擦过,正泛着微微凉意。

  元聿坐下,问她:“妥了?还要朕帮么?”

  岳弯弯后来被妆成告知,她昨日说的话很是不妥,再也不敢说了,于是讨好地眯着眸子,摇了摇头,顺道就趴了过去,寻着元聿身旁的高脚凳,要摘两颗葡萄喂他,好好讨宠。

  但等她像只泥鳅似的爬了过去,元聿却突然一把捞过了她的肩背,岳弯弯“哇”的一声,人像砧板上的鱼肉,竟一动不能动了,他的大掌压在她背部的蝴蝶骨上,将她用一种颇有些羞耻的姿势固着。

  岳弯弯肚子大,他还贴心地分了双腿,让她的肚子沉甸甸地悬空了。

  岳弯弯花容失色,“陛下,你要、做甚么嘛。”

  元聿盯着她,眼眸渐暗。

  有那么一瞬间,他动了邪念,真想抬起左掌,在她的臀上打上那么一记。

  反正,自己也不是没被这小妇人打过。

  她恶劣乖戾,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听话讨巧。对他竟如此敷衍。

  他也很早以前,就想轻轻地揍她一顿了。

  然而当他的左掌抬起来,正要落下时,却突然又生出了恻隐,再也无法击打下去。最后,只踟蹰地停在了她的肌肤上。

  一刹那间,岳弯弯白腻的小脸转为了粉红,片刻后,见他还不拿走,又变成了深红。

  江太医给的册子,有一式,似乎就是妇人趴跪在席上,丈夫在身后托住她腰的。岳弯弯脑中掠过了种种不可描述的香艳画面,虽还未怎么着,鼻子却也跟着发热了。

  她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像头矜持的害羞的小鹿,扭脸看向脸色正经,手上却极其不正经的元聿:“陛下你……喜欢这样?”

  见元聿眉结一攒,还未等他说话,她立刻又道:“可是我的肚子这样会沉的,会不舒服的!”

  元聿的理智都教她一句话硬是扯了回来,忍俊难禁,薄唇微微上翘,却仍在她的屁股上轻轻地打了一记,这一下倒不像是警告或是教训,反而让岳弯弯感觉到陛下今日居然打情骂俏,实在很不寻常。

  元聿便撒手,撤了对她的钳制。

  岳弯弯从他腿上慢慢吞吞地爬了起来,跪在他身前,顺手把那从大串葡萄上摘下来的两颗,选了一颗饱满的,送到元聿的唇边,眼眸亮晶晶的,比葡萄上的水还灵动剔透:“陛下,啊——”

  她这是在哄他张嘴?

  都是母亲了,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陛下在心里无奈地想道。

  但陛下却从善如流地张开了唇。

  于是一颗饱满的葡萄便滑入了口中。

  当岳弯弯的手指要撤去时,陛下却突然张口,连同她的食指那沾了葡萄水的指腹一并含了进去。

  岳弯弯“哇”地一声,臊得红透了面颊。

  元聿的喉结微微滚动,也不知道那葡萄他咬了没有,便似吞咽了下去。

  继而,陛下眉宇微弯,露出尚未能餍足的神色,岳弯弯心中警钟轰鸣,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可是元聿在这儿,她又哪里跑得脱,很快便被环住了肩背。

  陛下也不挑地儿,将岳弯弯放在了正对着窗扉的竹席上,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固着她不断挣扎的臂膀,修眉轻轻一动。

  “陛、陛陛下……”

  白日宣淫,要是让史官知道了那还了得?好不容易博回来的名声不就又毁于一旦?

  可是元聿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他咬破的葡萄汁,顺着他完美如弓的唇,缓缓地滑入她的口腔,渗入她的咽喉,沁入她的脏腑。她几乎,连心脏都动不了了。

  可是理智还挣扎在最后一线:“陛下,吃、吃葡萄好不好?”

  手里还攥着一颗葡萄,岳弯弯迫不及待要拿来献宝。

  元聿的唇离开她,隔了一寸之远,双目对她对视,似含笑意:“葡萄,哪里有皇后甜。”

  因为那送了两次也没送到陛下手里的腰带,陛下现在实在是不能释怀,既然没有,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那便只能,在别的地方,多多地讨回一些本息了。毕竟那几块还不是她亲手做的咸蟹黄酥,是真的极没有诚意。

  “等、等等……我今天,今天明明没有唤‘聿哥哥’……”

  岳弯弯欲哭无泪,她没有求欢啊!

  陛下微微挑眉:“皇后现在不是唤了?”

  “……”

  被灵魂一击的岳弯弯,无法反驳,呆呆地、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唉。还装什么矜持。

  她又不是不喜欢和他敦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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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太医院近来清闲, 晌午日头最辣的时候,几名得空的太医还能仰躺在院落里状若宝塔般尖顶高耸的雪松树底下纳凉,喝点儿用井水泡的雪芽茶, 谈笑风生。

  唯独江瓒一人独行往来,草拟了关于伤寒杂病医经的校注, 又把为一些去年的药取出来翻晒, 烈日当空, 江太医一袭薄罗惨绿长衫,无风而动,看着甚是风姿皎皎, 额头上半滴汗珠也没有, 委实令人艳羡。

  他们笑着摇头, 取了手里的茶盏轻啜,这时, 耳中竟然听到了一阵“汪汪”的犬吠声,声音轻细, 几个老太医纷纷支起了脑袋, 只见一个年约双十的美妇人, 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狮子狗, 竟寻了过来。

  太医院已属于外宫, 入宫的命妇也不是没来过这里, 从前攀附李皇后的那些命妇,为了讨得丈夫欢喜, 或为自个儿调理身子,明着暗着也都来过不少。

  因此一众人见怪不怪,但见着美妇人只对江瓒凝目而望,似在等着他, 心中便多多少少猜到,事不关己,莫多干预,仰躺睡觉就好。

  “江瓒。”

  傅宝胭唤了一声,见江瓒拨弄着簸箕里的干药材的修指微微一定,只是一定,却没理她,傅宝胭终于捱不住,朝他走了过去。

  “我有话,想对你说。”

  傅宝胭今日着一袭葱绿绢绡薄雾流云长襦,外罩攒金丝蜀绣水绿广袖衫,挽着数尺之长的水纹冷蓝披帛,妆容清秀见艳,一改往日出入甘露殿的素裳简妆。是为了来见江瓒,特意打扮过了的。

  然而面对这般的美人,有人伸长了脖子,都在等候着江瓒的回应,可是这位素以不近女色而闻名的江太医,却是不动如山,口中只淡淡地道:“夫人要配什么药?”

  傅宝胭道:“我不配药,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江瓒,你想我便在此处对你说吗?”

  江瓒摇头:“聂夫人,你我终是男女有别。”

  这“聂夫人”三字,就宛然一根尖锐的长刺,扎得人心窝子都疼,傅宝胭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我……很快就不是聂夫人了,我想与你说几句话,也不可以了吗?”

  江瓒转面,看了一眼傅宝胭,口吻冷淡:“聂夫人一日还是聂夫人,江瓒就不可能与聂夫人私下会面,若有话,便在这里说吧,若是见不得人之语,江瓒也不便听。”

  傅宝胭咬唇,“江瓒,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怨我当年对你……”

  顿了顿,她神色凄苦地道:“可我当年,却是有着诸多的不得已。我晓得现在同你说这些,你未必肯听,我只想你知道,我心里从没有过聂羽冲,等过几日,我成功和离,我……江瓒,你是还在等我是么?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教你再等下去了。”

  她怀里抱着狗,说完这话,匆匆扭头就走,身影极快地消失在了太医院门庭之后,只剩下数从丹桂,轻摇慢曳,婆娑影动。

  他的几位同僚见了,也忍不住朝他打趣:“人都说了,很快就和离了,是自由之身了,江大人你又何必如此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