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220章

作者:寒江雪 标签: 穿越重生

  做普通人可真幸福啊。

  沈柏在心里说,又陪慕容轩说了会儿话,便装身体不适让慕容轩先回去了。

  等人走了,沈柏喝了药,撑着虚弱的身体带着沈七去找卫如昭,把慕容轩刚刚说的话复述给卫如昭听,末了担忧的问:“舅舅,那个叫缘君的驱邪会不会把这个小鬼收走啊?”

  虽然只跟沈七待了一晚上,还被他害得受寒腹痛难忍,沈柏还是不忍心看他像戏本子上写的那种被人打得魂飞魄散。

  这小鬼也就是难看了点,喜欢咬人了点,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吧。

  卫如昭成日坐在屋里就是参禅打坐,闻言眼皮都没抬,平静的说:“一切因果皆有天意,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不必杞人忧天。”

  舅舅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沈柏无语,拎着沈七回房继续躺尸。

  接连躺了三日,葵水才总算来得差不多了,沈柏也把沈七的脾性摸得差不多了。

  这小孩儿在世间飘荡了两百来年,智力只和四五岁的小孩儿差不多,说话还说不太明白,平时没事就喜欢咬沈柏的手玩,除此之外,沈柏还发现他喜欢趴周珏和卫如昭的脖子上玩儿。

  说来也奇怪,驿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谁也不碰,就喜欢趴周珏脖子上。

  周珏虽然看不见沈七,但沈七在他肩膀上趴久了,他会感觉脖子发酸,还有点凉,每次他摸脖子的时候,沈七就会咯咯的笑个不停。

  其实这个小鬼不生气的时候还挺爱笑的。

  第五日,沈柏的葵水彻底结束,周珏收到昭陵送来的信件,催他回去了。

  当天周珏就进宫跟慕容麟辞行,慕容麟客套了几句,也没拦着,让慕容齐给他践行。

  第二天一大早,周珏带着禁卫军回昭陵,沈柏坐马车送他到城门口。

  两人也没说什么话,反正过不久沈柏回了瀚京也是能见到的。

  沈柏坐在马车上,看着周珏带着禁卫军出城,慢慢走远,心底有点惆怅。

  人这一辈子啊,就是不停的看着身边的人来了走走了来,然后不断努力,走到自己想要一直见到的人身边去。

  唉,又是想顾兄的一天。

  沈柏放下车帘,让顾三顾四驾马车回驿站,马车走到一半,外面传来嘈杂喧闹的声音,沈柏透过帘子缝隙看了一眼,有不少人聚集在墙边,似乎在看什么告示。

  顾四下车过去打探了一下,回来说:“是刚贴出来的告示,说城中混进了邪祟,城中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法事,让百姓们入夜之后不要出门,听到什么异响也不用太慌张。”

  跟了沈柏这么久,顾三顾四也放松了不少,顾三驾着车继续往前走,轻声说:“昭陵虽然也有人信奉鬼神,但绝对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贴出告示说要做什么法事,而且还要让全城百姓配合,实在是太夸张了。”

  顾四点头,说:“不过我刚刚看那些百姓神色平静,应该是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是他们要捉的那个邪祟到底长什么样。”

  两人口中讨论的邪祟正在马车里抱着沈柏的手啃指甲,他死的时候还小,头上的头发没长几根,乍一看像个小光头,沈柏这几日有事没事就喜欢摸他的脑袋玩儿,听到顾三顾四的对话,还是有些不安。

  卫如昭说的话太高深莫测了,也不知道那个叫缘君的人到底是好是坏。

  马车很快回到驿站,沈柏下车,却看见驿站门口站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人。

  那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妇人,妇人眉眼温和,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口,一头乌发只简单挽了个髻在脑后,发间插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整个人看上去娴静恬淡,温宁美好,让人一看就很想亲近。

  见沈柏下车,妇人立刻撑着伞上前,颔首道:“云裳见过小姐。”

  这架势,是专门冲着沈柏来的。

  沈柏意外,虚扶了妇人一把,问:“不好意思,您是……?”

  云裳说:“回小姐,我是东方家的制香师,听闻小姐想学制香,家主特意派我来教小姐制香之术。”

  云裳的声音轻柔,一看就有世家大族之风,却和叶嬷嬷她们不一样,她的风范是骨子里天生的优雅高贵,而不是被迫受人约束才习得的规矩。

  东方擎是说了要送沈柏一个制香师,但沈柏没有想到他这么着急,竟然直接把人送到南溪来了。

  沈柏连忙迎云裳进驿站,茶白送来热茶,然后退下,屋里只剩她们两人的时候,云裳看着挂在沈柏手臂上的沈七说:“长期在强光下晒着对他会有影响,小姐以后出门还是打把伞吧,这样对小姐也有好处。”

  沈柏惊疑不定,试探着问:“你看得见他?”

  云裳温和的笑起,说:“东方家与一般人家不同,小姐不必太过惊诧。”

  这倒是有道理。

  沈柏点点头,云裳又说:“在南襄,要学习制香技艺是要拜师的,但我是受家主所托传授小姐技艺,不能做小姐的师父,小姐若是不嫌弃,以后就唤我一声云姑姑吧。”

  沈柏是无所谓叫她师父还是叫姑姑,抛出心底的疑虑,问:“我这一路打探了不少,听说南襄国的制香技艺相当高深,约莫很是难学,而且规矩很多,轻易不会外传,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天赋学习制香,以后回了昭陵我还有许多其他事要做,您随我回昭陵岂不是白白浪费自己这一身技艺?”

  云裳对沈柏所说并不在意,淡笑着道:“小姐不必担忧,家主命我教授小姐,不管小姐如何,云裳都是要倾囊相授的,小姐若是不喜欢,就当看个新奇事也无妨。”

  所以这是非要让她学这个了?

  沈柏觉得东方家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不是说对她不好,而是无缘无故的对她有点太好了。

  沈柏有点犹豫,云裳从袖袋里摸出一小块茶饼状的东西放到桌上,沈七立刻放开沈柏跳到桌上,抱起那块茶饼欢快的舔,像小孩儿吃到了好吃的糖果。

  沈柏想起刚刚在城中看到的告示,灵光一闪,问云裳:“姑姑,制香术有驱邪除魔的力量吗?”

第182章 养灵

  沈七咔嚓咔嚓吃完东西,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儿,然后脑袋一歪,四脚朝天仰躺在桌子上,沈柏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他的脑袋,做完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动作有点多余。

  这家伙是鬼,又不是真的小孩儿,哪那么容易磕疼?

  沈柏失笑,收回手,云裳将她的举动收入眼底,温笑着说:“小姐不必担心,我只是见他魂灵有些薄弱,给他吃了点固灵的香料。”

  固灵?沈柏竖起耳朵,问:“我舅舅说我八字有点轻,容易招邪祟,有没有什么东西也给我吃吃看?”

  云裳弯眸笑起,说:“等小姐学会制香术,就没有邪祟能敢近小姐的身了。”

  得,这人是逮着机会就要劝她学制香术。

  沈柏不接话,屋里安静了一瞬,云裳沉沉开口,回答沈柏一开始的问题:“世上没有一种力量是生来就属于正义的,任何力量都是一把双刃剑,它是好是坏,要看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是恶还是善,而且这世上有很多人比邪祟还要可怕,驱邪除魔这四个字,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云裳这一番话相当通透,她虽然是妇人,长相又相当柔婉,身上却有股子超然绝尘的气质,却比卫如昭的慈悲多了天然的亲和。

  沈柏想了想说:“这个小鬼之前在皇宫闹了点风波,听说君上请一个叫缘君的制香师做法驱邪,今日连告示都贴到城中了,这个小鬼会不会有危险呀?”

  沈柏不知道这两百年间沈七有没有害过人,就这几天的相处而言,这个小鬼虽然算不上讨喜,但也不那么让人讨厌,要沈柏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沈柏狠不下心。

  云裳掀眸,眸光温和的看着沈柏,问:“小姐想保护他吗?”

  沈柏拿不准主意,想了想说:“舅舅说我与他有缘,要养他千日才行,既然如此,这千日里我是应当对他负责,约束他不让他为祸他人,同样的,我也要护他周全,不让旁人伤害他。”

  其他时候的事沈柏不管,她既然答应要养这小鬼千日,这期间就不会食言。

  云裳点点头,笃定的说:“既然小姐想护着他,那他就不会出什么事。”

  这样说来,云裳应该是比那个叫缘君的制香师要厉害了。

  沈柏放心了些,带云裳去找房间安置下来,正琢磨着要怎么跟慕容麟说这个事,宫里来人,说慕容麟已经知道云裳来南溪的事,让沈柏过些时日再和云裳一起进宫。

  话是对沈柏说的,但宫人言辞之间对云裳都非常恭敬,虽说制香师在南襄国的地位挺高的,沈柏也还是觉得云裳在制香师里的地位应该不俗。

  不过高人向来都很低调,沈柏也没追问,见云裳没带什么东西,找到茶白让她帮云裳添置点东西。

  云裳对身外之物没什么要求,跟沈柏一起认了个门儿,转身便去了卫如昭房间。

  卫如昭和往日一样盘腿坐在床上打坐,云裳进屋以后直接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作了个揖,柔声道:“云裳见过大师。”

  卫如昭睁开眼睛,眸光平静无波,淡淡道:“我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并非什么大师。”

  云裳点点头,却还是坚持道:“大师眉眼平和,已无刚到南襄时的偏执杂念,想必已经记起前尘往事,才能如此洒脱。”

  卫如昭抿唇一言不发,云裳又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大师既已记起所有,当初亏欠东方家的是不是也该还了?”

  卫如昭双手合十,说:“斯人已逝,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何苦如此执着?”

  “执着?”云裳笑了一声,笑声夹着嘲讽,她冷冷的觑着卫如昭,说,“大师若当真觉得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何须行于世间,参禅礼佛行善为那人赎罪?”

  卫如昭又不说话了,云裳收敛了一身尖锐脾性,温和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要求,与其说大师欠了东方家的,不如说大师欠了一个人,大师行万件善事赎罪,都抵不过换一人解脱,不是吗?”

  卫如昭阖眼,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第二日,沈柏带茶白一起去城中给云裳置办东西。

  尽管最近遭遇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怪事,沈柏还是牢记自己的使命,买东西的时候暗暗在心里把南襄和昭陵的货品进行比对。

  南襄国光照强,雨水充沛,物产虽然丰富,但很少有适合棉麻生长的地方,贵族穿的丝绸倒是和昭陵的不相上下,但大多数百姓穿的就是粗麻衣服了,而且织造工艺也不及昭陵精细,无论是美观度还是舒适度都落后一大截,算下来也不便宜。

  除了衣服,这边的瓷器工艺也不是很好,杯具这些粗糙易碎不说,美观度也不够,不过瓷器不比衣服,要从昭陵完好无损的运到南襄国也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

  沈柏默默计算着差价和各种成本,沈七昨天吃了东西以后一直在睡觉,不过沈柏出门的时候,他自发的挂到沈柏手臂上。

  今天多云,日头不算很烈,沈柏还是撑了把伞遮太阳,头一回见她这么讲究,茶白还有点不习惯。

  两人转了大半天,添置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除了对比两国的货物,沈柏还发现今天城中走动的人明显比昨天少了许多,而且出来的人个个也都是行色匆匆,活似城中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一样。

  是因为昨天那封告示么?

  正想着,一对官兵抬着木桶路过,在一些墙壁下方泼了黑红的液体。

  沈柏让顾四去察看了一下,他们泼的是狗血。

  他们也不是随便到处泼,而是有计划的在某些特定方位泼,很像话本子里写的布阵。

  沈柏以前对这些奇门遁甲挺感兴趣的,但这会儿沈七抱着她的胳膊安睡着,看见这些她只觉得诡异不安。

  “早些回去吧。”

  沈柏低声说,放下车帘不再看外面的情况,顾三立刻驾车回驿站。

  驿站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周珏带着禁卫军走了,值守的人变成了慕容麟派来的亲兵。

  顾三顾四和茶白一起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搬进云裳房间,茶白泡好一壶热茶放到桌上然后退下,云裳坐在窗边在研磨一种朱红色粉末,周身气质恬淡宁静,沈柏不安的心慢慢回落。

  云裳回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问:“小姐出门受惊了?”

  沈七闻到味道,哼哼两声吧唧着嘴睁开眼睛,而后蹦到桌上伸出爪子想沾那粉末吃,云裳轻轻拍开他的手,说:“三日吃一次就够了,不可贪心。”

  沈七呼呼爪子,瞪着云裳,明显不高兴,沈柏走过去,直接给了他一记暴栗:“说了不能多吃就是不能多吃,这可是你姑奶奶,瞪谁呢。”

  沈七被打得晃了晃,小嘴高高翘起,挪动小屁屁,背转过身耍脾气不理沈柏了。

  只是不理人,倒是比之前一言不合就龇牙咧嘴好多了。

  沈柏在他后脑勺上戳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小孩儿的坏脾气都随谁。

  云裳被两人的互动逗得眼眸微弯含了笑意,沈柏这才担忧的说:“我刚刚看到外面有人在到处泼黑血,像是在布阵,我没见过这些,总有点不放心,之前我听五皇子说,这位缘君是南襄国目前最厉害的制香师,姑姑对他了解吗?”

  就算其他人不能看到沈七,沈柏能看到,沈柏也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个获得了重生机会的普通人,制香术、驱邪除魔这种事离她太遥远了,她还一点都不了解那个缘君,就算有卫如昭和云裳两个高深莫测的人在,沈柏还是对未知的一切感到担忧不安。

  云裳把那些粉末用盒子装起来,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拨浪鼓给沈七玩儿,然后柔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东方家没有出来走动,只听说过这个缘君的名字,没有见过他本人,他的制香术的确不错,但制香术是起源于东方家的,东方家有绵延两百余年的经验,在这方面,小姐大可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