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80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甜文 爽文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洪亮的钟磬音沉重如磐石,一声声涌向耳边时,伴随着蕴含了佛气的阵阵掌风。少年与青衣女子并肩协作,分别以灵力斩去道道重击,距离僧人越来越近。

  眼看那僧人渐渐不敌,少年沉声喊道:“交出令牌,我二人必不会伤你!”

  对方却并不理他,只顾埋头一味敲钟。

  于是两人又迅速对视一眼,同时将攻势加强加快,一步步朝他靠近。

  他们势在必得,宁宁却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那僧人虽然已经落于下风,却不反抗不求和,也不逃跑或加强攻势,就那样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就像是专门想要引那两人靠近。

  这个念头匆匆划过脑海,就在刹那之间,年轻的僧侣忽然抬起眼眸。

  他的瞳孔无波无澜,清澈如泉,此时却映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黯淡光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宁宁看见他高高举起了钟杵,却没像之前那样,用杵头敲打在梵钟之上。

  而是整个将它抬起来,像打棒球似的,一举把跟前的梵钟……

  给抡飞了。

  梵钟挺着大肚子,直挺挺地在空中旋转跳跃不停歇,顺着僧人打出的轨迹,直接砸在并肩而行的一男一女身上。

  宁宁惊了。

  物、物理攻击?!

  为什么好端端的梵钟会被你打成棒球啊!快住手,这不是乐修应该有的操作!

  两人被梵钟撞飞老远,以双人跳水的姿势翻飞落地,动作同步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青衣女子哪里见过这种套路,当即捂着胸口落了泪:“你、你卑鄙!居然拿乐器撞人,我不依!”

  看来她适应能力还挺强,能脱口而出把那口大钟叫做“乐器。”

  少年咳嗽几声,试图挣扎求饶:“大师,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就放过我们俩吧!”

  “阿弥陀佛。”

  年轻的僧人轻声开口,语气怜悯:“佛说,我佛不渡傻缺。”

  说罢举起手里的钟杵,一杵一个,打完收工。

第46章

  “打完了打完了!我就说吧, 最后绝对是梵钟赢!”

  鸾城城主府, 顶层阁楼。

  烟火已然销声匿迹, 夜色恢复了往日沉寂。长明灯光与月亮一起攀上窗檐, 悄悄淌进装潢华美的琼楼之内, 照亮在场各大门派长老的面庞。

  天羡子拍手称快, 笑得像个终于拿到了零用钱的傻孩子,用指节轻轻扣响桌面:“来来来,愿赌服输, 猜错的都把灵石放桌子上!”

  真宵虽然一直冷着张脸, 但其实非常给自家师弟面子, 右手往玉桌上一放, 就落下不少灵石。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剑心天成,一心一意扑在剑道上,因此坚信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平日里几乎从不用钱,一旦花起钱来,就跟喝水似的毫不心疼。

  “这几位乐修是被我放在一起的, 不赖吧?”

  纪云开身为玄虚剑派掌门人,理所当然地拥有投放权限。这会儿看罢一场好戏,小胳膊小腿兴奋得晃个不停:“我就知道乐修个个都不简单, 人才啊!”

  百乐门门主颇为不满:“乐器是音修的半条命,哪里能用来抡人打人?要真这么暴力,不如去当剑修。”

  天羡子和纪云开异口同声:“多谢门主夸奖!”

  ……其实倒也没有想要称赞你们剑修的意思。

  “我还以为唢呐定能独占鳌头呢。”

  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子被锤,流明山掌门何效臣叹了口气:“你们不知道, 本来我和门派里的几位长老最爱去乐修在的山头散步,景美乐更美,那叫一个陶冶情操。直到这姑娘横空出世,好家伙,唢呐一响师门白养,那些琴啊笛啊,全被她一个人给带跑调了。”

  他越说越佩服:“从那以后,那座山每天都是以唢呐为首的大型合奏现场。有回外客到访,闻声被吓了一跳,浑身发抖地问我,流明山到底死了谁,送葬队伍才能有这么大的阵势。”

  “只可怜吹笛子的那位小友,到后来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浩然门大长老不忍直视,唉声叹气:“纪掌门,往大混战里强塞一个正常人,倒也不必如此杀人诛心。”

  “可不是为了多元共存嘛。”

  纪云开朗声笑笑,属于孩童的双眼犹如两颗圆润黑珍珠,在灯光下泛出薄薄亮色:“长老不也专挑了几个出了名合不来的死对头,特意把他们放在一起么?”

  天羡子闻言立马来了兴致:“对对对!那伙人打得怎么样了?我下的注赢了没?”

  =====

  长老们看戏看得乐不可支,与阁楼里欢颜笑语的气氛不同,试炼秘境之内要幽寂压抑许多。

  至少宁宁这儿是这样。

  那僧人把钟杵抡出了狼牙棒的气势,等一男一女都被敲晕,便从二人身上搜刮令牌,丝毫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自觉。

  甚至后来搜得不耐烦,直接抓住青衣女子的脚踝倒吊着提起来,跟抖筛子似的拼命摇晃,直到令牌被抖落而出。

  这已经不是“不懂怜香惜玉”的水平了,简直辣手摧花,惨绝人寰。

  令牌被僧人拾起后,那两名乐修便被强制移出了秘境,明明是四个人的电影,到最后只有拿着钟杵的他拥有姓名。

  宁宁兴致勃勃地看罢一出好戏,此时倒也没存多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

  先不说她一直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单看那僧人击退敌手的招式,必定修为不低。

  她不爱用蛮力相搏,若是每次遇见人都要为了抢夺令牌打一场,估计没过多久就会变成个千疮百孔的人肉沙包袋。

  宁宁悄悄打了个哈欠,本想等僧人走后离开此地,没想到不远处圆滑如卤蛋的大脑门锃亮一晃,风里竟传来他的声音:“施主还想再看多久?”

  宁宁微微愣住。

  都说乐修五感灵敏,看来的确不假,她纵使刻意隐藏气息,仍然逃不开对方的感知。

  “小师傅果真厉害。”

  她从树影之中闪身而出,或许是被师门逐渐培养出了厚脸皮,并没有太多被发现之后的尴尬:“以梵钟为乐,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我是玄虚剑派的宁宁。”

  年轻的僧人将她粗略打量一番,末了淡声开口:“宁施主,久仰。”

  见对方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他木着脸补充:“小僧法号明净,与明空师弟素来交好,他曾向我提起过你。”

  原来是明空的朋友。

  先是因为怕痛所以技能全点防御的明空,如今又来一个把钟杵当大棍的明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不晓得梵音寺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宁宁见他神情温和,没有任何要开打的意思,放下心来继续道:“我偶然路过此地,被诸位的斗法所吸引,便停下来驻足观看,并无争抢令牌的念头。”

  明净点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小僧亦无心争斗。”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从一个刚刚扛着杵头敲晕两人的大块头嘴里出来,就多少显得有几分诡异。

  宁宁看一眼被他抡飞的梵钟,又想起一男一女齐刷刷升天又落地的情景,胸口不由得隐隐作痛。

  恐怕那两名弟子做梦也不会想到,那首合奏的丧歌没吹死明净,反而把他们自己给送走了。

  “更何况,贵派一名弟子曾于我有恩,哪怕是为回报他的恩德,小僧也不会轻易对玄虚派动手。”

  明净说话时不苟言笑,语气淡得像白开水,但宁宁还是被勾起了兴趣,顺势接话:“有恩?”

  “当年我离开梵音寺外出历练,途中偶遇数名妖修拦道打劫,仅凭一人之力,全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明净澄澈如水的双眼稍稍眯起,陷入回忆时,瞳孔里仿佛蒙了层模模糊糊的雾:“多亏那位玄虚派弟子出手相救,解决了大半抢匪,才助我逃脱一劫。”

  他说着弯了弯唇角:“他名为贺知洲,听说与宁施主熟识。”

  宁宁听他描述,下意识在心里勾勒出了一个侠肝义胆、修为高深的少年剑客形象,这会儿猝不及防地被安上贺知洲的脸……

  对不起,她只能想到一颗被夹在飞舟上的诡异人头。

  “贺知洲?”宁宁掩饰不住语气中的讶然,“他居然这么厉害?”

  “是啊。”

  明净若有所思地遥望远处,语气深沉:“那群妖修七成打他,三成打我。要不是绝大多数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我也就没办法趁乱逃跑了。”

  宁宁:……

  结果是你们两个一起被围殴,你这家伙还直接跑掉了啊!这样做对得起见义勇为帮你的贺知洲吗喂!

  惨还是贺知洲惨。

  宁宁在心里把这位看上去十分正经且靠谱的僧人拉进了危险名单。

  “既然你我二人都无心争斗,那小僧便先行告辞。”

  明净朝她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声线仍旧温和:“施主保重。”

  宁宁点点头:“明净师傅再见。”

  她与明净没有任何恩怨纠葛,因此道别得格外利落,等分道扬镳之后,周遭便又只剩下宁宁一人。

  方才四名音修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除她以外却一直没有旁人再被吸引过来。想必这林子里人烟稀少,其他弟子们都被分散送去了别的地方。

  宁宁一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一边打量着林中景象。

  树林仿佛沉浸在之前的阴乐里,夜色如海雾般徐徐生长,像宣纸上的墨团那样缓缓氤氲开来,带着丝丝缕缕透骨的凉气。从不远处传来几声幽幽鸟鸣,没有了鸟雀应有的轻快灵动,凄厉得有若哀嚎。

  至于前方则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树枝倾斜的影子好似魍魉乱晃的指节,一颗被荧光照得惨白的人头浮在空中——

  等等。

  树林里怎么会有浮空的人脑袋?

  宁宁被惊得浑身一僵,等勉强看清不远处的情景,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原来那不是什么浮空的人头,而是身穿黑衣的裴寂。

  这样说来,在原著里,男主的确是最先出现于一片不知名丛林的。

  他的衣物与夜色浑然一体,偏偏皮肤又是极为惹眼的冷白,被树林里肆意生长的灵菇一照,整张脸就像盏行走的长明灯,真正意义上白得发光。

  裴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在四目相交的瞬间也愣了愣。

  “小师弟!”

  宁宁心里没他那么多顾虑,一路小跑着上了前:“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