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万人迷剧本的咸鱼 第64章

作者:香草芋圆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一瞬间,某个极恶劣的念头闪过心底。

  他想把她直接从水里拎出来,就这样湿淋淋地压在木桶边,问她,池小世子胸前怎么多出些东西,腿间又少了些东西?

  昨晚黑暗里的对话却又闪过了脑海。

  她说,“碰着喜欢的女子,得对她好点。”

  直接从水里拎出来了,会哭吧。

  哭得泪眼婆娑还是小事,以女子之身假冒世子的事直接捅出来,说不定会当场寻死觅活。

  那股恶劣的冲动被压下去了。

  他手里依旧平稳地握着长木勺,又添了一勺热水进去。用手指探了探水温,温热正好。

  池家的小世子依旧以防备的姿势,紧贴着浴桶,拿光洁的后背对着他。

  “要不要擦背?”司云靖凉飕飕地问,“一边替你擦背,一边问些问题。反正你我都是男子,没什么好顾忌的。”

  池萦之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趴在桶壁上一阵剧烈咳嗽,咳得死去活来。

  “不不不……不必了……”

  司云靖放下滚水小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温热的手掌碰到光洁细腻的后背,池萦之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木桶里跳出来。想想不对,赶紧往水下面缩,不仅整个后背藏进水里,小巧的下巴也沉进了水下。

  “殿下到底要问什么,咕噜咕噜……”

  她呛了一口水,只好重新出了水面趴着,连语气都顾不上了,“直接问,快问!”

  “昨晚帐中夜话,你与我说,叫我对喜欢的女子好些。”

  司云靖盯着那截重新出水的雪白后背,“不知为何你会有这种感觉?我自认为做得不错。她的喜好,我记着;她的难处,我顾忌着;她家里做不到的事,求到我跟前,我也都允了。”

  池萦之艰难地转动脑筋思索了一阵,“或许殿下对那女子做得是不错,和对待咱们臣子不同。我是以己度人了。”

  司云靖却立刻否认了。

  “不,我对待那女子,和对待你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就不行啊!”池萦之一听就想转过来说话,动了一下猛然意识到不对,又赶紧转回去趴着。

  “对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不能用君臣相处、恩威并施的那一套。要宠着,护着,整天弄得人家哇哇哭怎么行。”

  司云靖想了想,皱着眉说,“她没哭。有时还笑。”

  反正脸对着屏风方向,做什么表情对方都看不见,池萦之撇了撇嘴,

  “按殿下平日里做事一手蜜枣一手大棒的路子,那女孩子面上在笑,心里说不定一直哇哇哭呢。”

  司云靖站在木桶边,半天没说话。

  “问完了吗?”池萦之不敢动作,更不敢回头,扒着木桶壁问,“问完了劳烦殿下出去一下,臣要起身穿衣了。”

  站在木桶边那人又加了勺热水进来,“再等等,我还没问完。”

  “……”池萦之的下巴又砰的磕在木桶壁上。

  “昨晚最后一句,你叫我做事别狗。京城里没有如此的说法,我听不明白。做事很狗……是什么意思?”

  池萦之扒在浴桶边上,下巴撞得她眼冒金星,又听到这个见鬼的问题,她直接崩溃了。

  什么君臣规矩,皇家尊严,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做事很狗是什么意思?就是现在!看看你自己!我要穿衣裳,你把我堵水里问问题,什么叫做事很狗?这就是做事狗!太狗了!”

  崩溃的大喊在宽敞的大帐里来回回荡,久久不散。

  司云靖:“……”

  “……穿好衣裳出来。你父亲来信了。”他放下长木勺和小木桶,转身疾步出去了。

  ……

  京城里来的,是帮她守着老宅子的徐长史。

  带来了三封平凉城寄来的家书。

  陇西王千里迢迢的来信,很符合他平日的风格,简短到只有一张纸。

  走明路子寄到京城的信,当然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

  池萦之直接打开了父亲的信,满纸狂草,厚重笔锋几乎透过了纸背。

  “吾儿当面如晤。

  京中贺礼之事已知悉。献上御前,幸甚幸甚。

  此事已然了结,尔速写一封家书回来,劝涟漪居速速收手,放过你二弟!”

  池萦之看得莫名其妙。

  飞天白玉马的翅膀半夜没了、但最后凑合着还是当做‘镇守马’送出去的事,她上次写信回去平凉城通知了她老爹。

  但这事关涟漪居什么事?‘放过二弟’又是什么鬼?

  她来回看了三遍,没看明白。

  想想她老爹肚子里墨水有限,应该也不可能暗藏什么藏头诗之类的手段,很自觉地把信递给旁边坐着的司云靖看,自己把徐长史拉到旁边询问。

  “平凉城来的信使有没有跟你说涟漪居的事?”

  信里写得简单,重点内容当然都在信使的口述里。

  徐长史揣着信赶去正阳宫找人,又被羽先生命人带来了京城外,就是为了早点告诉池萦之平凉城发生的事情。

  “说了。说是世子爷上封信送回了王府,涟漪居的大小姐得知世子爷在京城里遇险,第二天就开始找沈侧妃和二公子的麻烦。”

  徐长史叹气说,“自从王妃回了江南静养,王府内院的用度开支不是都归涟漪居掌管了么。大小姐把沈侧妃院子的用度全停了,隔三差五的半夜把二公子叫去涟漪居外头跪着,天亮了放回去。沈侧妃心疼二公子,过来闹了几次,连门都进不去。王爷在军营里,沈侧妃没辙了,自己半夜跪在涟漪居外头,哭着问大小姐是不是想要二弟死,大小姐就说,世子爷在京城遇了事,沈家丝毫没有助力,废物不要也罢。”

  池萦之有点同情沈侧妃:“……是涟漪居能说出来的话。后来呢。”

  “后来,大小姐自己修书一封,又叫沈侧妃给京城的娘家写了封信。都随着王爷的家书一起带过来了。世子爷是现在看,还是等回京了看?”

  池萦之回头看了眼旁边坐着慢条斯理看信的太子爷,在人家的地盘里,想瞒也瞒不住啊。

  “把信拿出来吧。我现在看。”

  她先把哥哥的家书拿过来,打开了。

  池怀安的字与他们的父亲大不相同,一手漂亮的行书,赏心悦目。满满当当写了四五张信纸。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哥哥的信前面絮絮说了许多平凉城的日常,直到最后一页才写道: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式微,式微,胡不归。”

  池萦之捏着信,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缩成了一团。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滴泪落到了衣襟上。

  面前的徐长史惊异地望着她。

  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掩饰地把哥哥的信折起来,重新放进信封,就要收进袖子里。

  收到一半,想想不对,把放进了袖子的家书又抽出来,呈给了太子爷。

  司云靖老实不客气地打开了,直接翻到最后一张纸,扫过那两行字。

  “好好的突然掉了眼泪,原来是想家了。”他淡淡地说着,把信纸原样还了回来。

  池萦之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拿回来了,呐呐地问,“前面的内容……不看一下吗。”

  “写给你的家书,孤拿来看什么。”司云靖嗤道。 “若当真看了,只怕池小世子又要腹诽孤做事……哼,那个词了。”

  池萦之把哥哥的家书收进了袖中,拿起另一封信,

  “还有一封信,是沈侧妃带给沈表哥的。这次随着父亲的信一起带来京城了。殿下要先看看吗?”

  司云靖没接,“既然是给梅廷的家书,等你回京了,当面交给他吧。”

  高内侍带着徐长史退出了大帐,池萦之被哥哥信里的那句‘胡不归’搅动得心神不宁。

  原地踌躇了片刻,用眼角瞄着对面坐着的那位,几度欲言又止。

  瞄到最后,沉住气等她开口的司云靖也受不了了。

  “想说什么,直接说。”

  司云靖把来回看了二三十遍的陇西王手书折成四折,放在桌上。

  “不说就出去。木桩子似的杵在眼皮子底下,高大年都不敢进来伺候。”

  池萦之被数落得挺不好意思的,小声问,“平凉城寄来的家书催臣回去,殿下也看见了……斗胆想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司云靖早就猜到她想问的是这个,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倒是记挂着回去。其他两位世子的信早就送出去了,你给陇西王的信呢?”

  池萦之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恍然大悟,“马上就写,今天就送给殿下审读!”

  她想起了对方在山上给她的承诺。

  “写封家书,要一万两银子捐赠国库,走个过场。”

  老爹虽然穷,一万两还是能拿出来的。拿一万两换自己这个世子回去,陇西郡不亏。

  她估摸着老爹肯定会同意,安心了不少,大着胆子问起第二个更为棘手的问题,

  “写完信送回去,父亲拿出一万两捐赠国库不成问题。就是路途遥远,千里运送,运来京城只怕要一两个月,臣……能不能提前辞官返程?”

  她本来以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是简单直白的一个字。要么‘是’,要么’否’。

  没想到太子爷给了她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复杂回答。

  司云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答说,

  “你若信我,诸事无隐瞒,自然能顺利返程。”

  就在‘返程’二字话音落地的同时,池萦之的视野里再度出现了许久不见的半透明面板。

  黑色大字的剧本提示跳了出来:

  【池萦之当场拜倒,行伏地大礼。】

  【池萦之:”微臣有罪,不敢再隐瞒殿下。微臣……臣其实并非男……】

  【太子伸手阻止了她未出口的下半句话,低沉地笑了。】

  【“彼此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