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万人迷剧本的咸鱼 第30章

作者:香草芋圆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自己真是失心疯了,跟他计较什么呢。

  他扯过池萦之的手腕,从自己的长马靴筒里拔出随身匕首,寒光闪过,割断了粗麻绳,扬声唤人回来。

  林子边缘站着的两名东宫亲随小跑回来,池萦之那匹棕马也牵着过来,就是摸不清情况,不敢说话,试探地用眼角去瞄自家太子爷的神色。

  司云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两名东宫亲随暗自松了口气,知道今天要命的关头过去了,过去给池萦之找了处干净草地坐下,递水囊喝水,递帕子擦脸。

  松林里许久没有动静,外面等候着的东宫禁卫和内侍们也都重新围拢过来,等着林子里随时传唤。

  松林边缘隐隐约约传来太子爷的训话声。

  “你年纪还小,容易被人诱导,误走了歪路。”

  司云靖今天把人召来外苑,就是为了给个严厉警训,好叫池家的小世子从此熄了‘夜闯东宫自荐枕席’的歪心思。

  他坐镇东宫已久,深谙御人之道,如今棍棒已经给了,该给甜枣了。

  他便坐在池萦之对面的树根处,把自己用的雀舌茶分泡了些给她,刻意缓和了口气,试图以言语攻心,

  “萦之,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嫡子,陇西郡十万精兵日后还等着由你统领,断袖龙阳之类的怪癖之道碰不得。”

  池萦之捧着大茶杯坐在对面,没什么表情的听着。

  “——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嫡子——”

  她想,“扯淡呢,没有的事。”

  “——陇西郡十万精兵日后还等着由你统领——”

  她想,“烫手山芋,说得好像是个金疙瘩似的。什么时候能丢出去还给我哥就好了。”

  “——断袖龙阳怪癖之道碰不得——”

  她想,“呸,你才怪癖,我正常的很。京城里有毛病的人到处都是,再也找不出几个比我更正常的了……”

  司云靖耐着性子劝说了一通,只见池萦之捧着茶杯神色恍惚,不知神游到了哪里去。

  他耐心渐失,停了劝说言语,冷眼看着。

  过了不到半柱香时分,池萦之猛地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殿下说完了?”

  司云靖冷笑一声,“说完了。早说完了。”

  “啊,说完了。那就好。”池萦之敷衍地喝了口热茶,赞道,“好茶好茶。”把茶杯还给东宫随侍,站起身试探着问,“今日既然无事了……容臣告退?”

  “站住。”司云靖收了刻意温煦和缓的语气,恢复了原先的漠然神色,“把孤说的最后一句话复述一遍。你就可以走了。”

  池萦之:“……”

  原以为今天的收尾节目是是一节道德教育课,没想到上课完了还要考试……

  妈的。

  她连一句分辩的话也懒得讲了,张口直说,“臣记性不好,听完就忘了。”

  司云靖本来已经平息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听完就忘了?”他嘲道,“是根本没听吧?”

  太子爷的刻薄性子上来了,开始跟她一件件的算旧账。

  “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众多怪癖?”

  他背着手绕着池萦之转了一圈,冷冷道,“今天怎么没戴铃铛过来?是改了呢,还是忘家里了?喜欢听铃铛响的怪癖跟谁学的?”

  池萦之闭着嘴,默默地想,被你逼的……你个变态……

  想起了铃铛,就忍不住想起了红绳。

  她若有所悟,卷起大袍袖口,盯着手腕处想,原来如此。

  今天是用了麻绳,如果用了红绳,那不就是跟梦里一样了嘛。

  她倒吸一口气,原来这货在床上的怪癖好在现实里已经能看出端倪了。

  她抚着手腕,忍不住又瞄了眼面前正在背着手训斥她的太子爷。

  你个大变态……

  司云靖甜枣加大棒的训话终于到了尾声,

  “池小世子,你才十六岁,大好的前程,不要自己耽误了。“

  他背着手冷冰冰地总结陈词,“你长得不甚英武健壮,容貌也男生女相,或许因此走了歧路。以后跟随着孤左右,多多强身健体,定能出落得更加——”

  就在这时,司云靖平稳的话语声突然微妙地顿了一下:

  “更加——我见犹怜,如胶似漆。”

  司云靖自己:???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子里的两名亲随满脸惊骇:!!!原来最后八个字才是太子爷的真意!

  林子外等候的众人面无表情:……玩法太野了,反正我们不懂。

  突如其来的一阵久久的沉默之中,池萦之掸了掸外袍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同情地对陷入震惊中的太子爷说:

  “今天的事别再赖臣头上了啊。最后八个字可是殿下你自己说的……”

第25章 咸鱼第二十五式

  皇家外苑当日的场面陷入了混乱, 太子爷怫然策马而去,东宫禁卫们一路狂奔跟随,被丢在原地的池萦之差点不知道怎么回家。

  幸好有个看着脸熟的尖脸年轻内侍殷勤地过来伺候, 洗干净了手脸,换了身干净袍子, 最后又找了几个人手, 护送她骑着那匹棕色蒙古马回了城东王府。

  阿重迎了出来, 大吃一惊,“这身穿戴是怎么回事?被召入宫两个时辰不到, 怎么从头到脚换了身衣裳?”

  徐长史想的比较深,拉过池萦之密谈,

  “太子爷怎么会把你丢在外苑,他独自走了?是不是东宫对咱们王爷在西北拥兵自重之事心怀不满,借着打压世子给王爷下马威呢。”

  池萦之安抚地拍了拍他们, “没事, 别多想。东宫对我爹没意见, 他纯粹对我有意见。”

  回去正院的抄手游廊里,迎面撞上闻讯赶过来的楼思危, 她同样拍了拍露出吃惊神色的大侄子的肩膀,安抚说,“我没事,好好的从外苑回来了。就是东宫的路子没了。要不——你把半年的房租拿回去?”

  楼思危半年的租金最后到底没拿回去。

  因为傍晚时分,东宫第一谋臣,陇西王府老宅子的邻居:中书舍人令狐羽,提着酒菜登门拜访了。

  滋啦——

  小炉子上弥漫起浓郁鲜辣的肉香。

  还没开始修葺的老宅子后园用半新不旧的纱帐围着, 把不能入眼的部分遮挡起来,露出了勉强能看的拱桥池塘, 水榭飞檐。

  羽先生笑呵呵地在藏书楼侧的花厅坐下,把拎来的鲜辣好菜从食盒里拿出来,小炉子上加热了,再一样样摆放在桌上。

  “今日闲来无事,去东宫走了一圈,发现厨房里堆着几只新鲜打下的野鸡野兔,哎呀,意外之喜,不亦乐乎。在下就全数拎回家,洗剥干净,下锅烹制,与池小世子分而食之,美味共享,不亦乐乎。”

  池萦之提起筷子在大海碗里拨了拨,果然在满碗红彤彤的辣子里找到了花椒凤爪,麻辣兔头。

  早上外苑里猎到的倒霉猎物,晚上进了五谷轮回,阿弥陀佛。

  久违的鲜香热辣滋味,让人停不住筷子。

  “好吃,好吃。”池萦之吃得额头渗汗,用帕子捂住被辣得不住打喷嚏的鼻头,“羽先生自己下的厨?羽先生是蜀人?”

  “巴蜀成都府人士。”令狐羽笑眯眯地把最大的一个麻辣兔头让给了池萦之,自己夹起了一块辣翅尖,感慨着说, “蜀王谋逆,陛下震怒,有意禁蜀人三年不得入仕。原本在下也该卷铺盖辞官归乡的,所幸太子殿下力排众议,坚持‘不以出身论人才’,力谏得陛下回心转意,在下才得以留在京中,得见池小世子当面。”

  “啊,”池萦之吃完了令狐羽夹过来的兔头,放下筷子,擦了擦手,“明白了。羽先生提着好菜上门,原来是来替东宫说话的。其实大可不必。”

  她指着自己的手腕,“第一,只是被捆了一会儿,没伤着手,也没真的绕皇城一圈,什么事都没有。”

  她又指了指自己,“第二,在下不过是个被召入京的藩王世子,身份尴尬,不值得羽先生花了大力气烹调美食拎过来。”

  令狐羽哈哈哈地笑了。

  “池小世子当真是长大了,居然和在下说起套话来了。我拎着食盒上你家的门,和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呢。”

  他用筷子敲了敲装满辣子的大海碗,“在下独居在隔壁,下午一时心血来潮,把十来只野鸡和兔子全部下了锅,炒了满满一大锅的凤爪和兔头,难道要我一个人啃完?我既然一个人啃不完,当然要找个爱吃的同好共享。想来想去,哎,隔壁有个人正合适。当日东宫于临水殿设宴,池小世子一个人从宴席开始吃到宴席结束,在下印象深刻的很呀,哈哈哈。”

  池萦之:“……”所以她在羽先生眼里就是个大吃货是吧……

  话既然说开了,就不客气了。

  两个人鼓起腮帮,风卷残云,到最后连筷子都不用了,直接上手,三个大海碗里装满的凤爪和兔头啃得干干净净。

  池萦之吃饱喝足,阿重送上了饭后茶,就在饭后闲聊、气氛上佳的时刻,羽先生却轻轻巧巧地转过了话题,

  “池小世子骑回来的那匹红棕马,名唤‘骤雨卷风’。性格温和忍耐,体魄强健,全力奔驰时速度如惊雨狂风。虽然不如我家殿下的‘乌云踏雪’,也算是皇家马厩中一等一的好马。”

  他笑道,“在下来时得了殿下的首肯,将骤雨卷风相赠池小世子。不必送还东宫了。”

  池萦之看了眼对面眯着眼微笑的羽先生,心想,这狐狸,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圈废话,最后还是做说客来的。

  东宫今天在林子里把她捆了,打算绕皇城一圈,传出去有失储君的仁厚气度。这位羽先生是替自家主上送赔罪礼来了。

  但是对着满桌子吃光光的兔头鸡脚,正所谓吃人嘴软,吃饱了把人赶出去的事儿池萦之做不出来。

  “羽先生今天除了送马,如果还有什么其他来意,不必转弯抹角,尽管说吧。”

  羽先生捧着茶盏斯文地笑了。

  “世子来京不过五日,便引得东宫不甚安稳。在下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池小世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池萦之小口小口地喝着茶,答道,“羽先生问错人了。不是我想做什么,是太子爷想做什么。”

  羽先生眯起了眼,“此话何解?”

  “如果太子爷什么都不做的话……”池萦之想了想,回答说,“我是个很懒的人,自然会足不出户,在老宅子一直蹲到十二月万寿节。等陛下寿诞过后,应该就会直接回程。”

  羽先生不再说话了,安静地喝茶。

  喝完了一杯茶,他把茶盏合起,说,“池小世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刚才那句所言非虚,我也有一句话讲给世子听。”

  池萦之静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只听羽先生缓缓道,“池小世子和东宫是有旧日的交情的。如果世子这边不做什么,太子爷那边也不会做什么。”

  他把茶盏放在桌上,起身告辞。

  池萦之亲自把羽先生送到了大门口。临走之前,羽先生走下了两级台阶,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