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长孙 第24章

作者:明照万里 标签: 天作之和 升级流 穿越重生

  在马车上摇晃半个时辰,远远的就能看到清光寺外围的灼灼桃花,都要从红墙中穿透而出。

第39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一簇簇的桃花开的极尽妍态,曾湖庭从来不晓得淡粉色的一大片汇聚在一起会如此有冲击力,热闹的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过来游玩的人更多, 从清光寺的外面排出几十米的长队,熙熙攘攘来来往往, 卖香烛纸钱和护身符的,卖桃木梳子的,卖各种小食的,还有人卖号称从清光寺折来的桃花。

  曾济庭还没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 此刻已经乐不思蜀,左手握住一只护身符,右手捏着一只桃木梳, 眼睛都快忙不过来, 看到曾湖庭把战利品一股脑的塞给他。

  “我还没来过这里,真的太好玩了!”曾济庭已经完全忘掉打架的事,一心想要逛清光寺,还是

  曾湖庭挡住他,“喂, 还有一个人没来。”

  今日邀请的正主周其正还没来。

  周其正其实来的更早,不过, 他被抢头香的人潮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正在奋力搏斗,想要找到正确的路。

  简单说,他迷路了。

  但是曾济庭不知道啊, 他们两人逛了好半天,一直没等到人来,还以为周其正放了他们鸽子。

  “可恶!这不是玩我们吗!?”曾济庭踢一脚石头, 小石子滚到旁边的摊位上,他乐了,又是个熟人。

  许久不见的陶兴,穿了一套干干净净的青衫长褂,正端正坐在小桌板后头,桌板上用镇纸压着一张白纸,上书十几个小楷。代人写信,读信,画像,题字,匾额。

  这业务还挺丰富。

  陶兴现在不胜其烦,想捂住耳朵拒绝那些喋喋不休,他身边的人可没有自己是苍蝇的觉悟,还是念着大道理,“陶兄,你才华出众,不该当街卖字,这以后传出来可是要毁了你名声的。”

  “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干什么啊?”陶兴扔出一句。

  那人一愣:“咱们都是同窗,我不能看你误入歧途啊。相信我,陶兴,眼前的困难不过是暂时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陶兴忍不住打断他,“还有以后?我现在家里就穷的没米下锅,饿死了哪里还有以后?”

  “陶兄,这个问题更简单了!”那人以为陶兴妥协了,兴奋的从怀里掏出小银锭子,“这些钱你先拿着,以后只要你缺钱了就来找我。”

  这是陶兴万万没想到的骚操作,他本来以为能够打退范纯的打算,谁晓得范纯还能掏银子出来,他麻爪了。

  正巧尴尬的时候,陶兴看到了曾济庭曾湖庭,他拨开范纯的手,热情的问候,“这不是两位曾兄吗?好巧好巧啊!”

  “你们也是来逛清光寺?让我来做个向导吧?”陶兴一逮住曾济庭的手就不放,曾济庭好容易扯出来,“拉拉扯扯不成体统,撒手,撒手。”

  找到救星的陶兴怎么可能松手,硬是扯住了曾济庭,一路拉到旁边,他的摊位都不管了。

  范纯,也就是刚才纠缠的少年,好奇的问,“这是谁啊?是陶兄的朋友?”

  “对,”陶兴一本正经的说,“范兄不会偷听我们讲话吧?”

  范纯连忙摆手,“怎么会!陶兄跟朋友久别重逢,我就在此处守着,等你们归来。”少年人乖乖的站在原地,还真的替陶兴看起摊位。

  陶兴觉得脑门一跳,范纯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听劝。

  他也顾不上别的,先拉着两人站在街角僻静处,曾湖庭眨眼:“怎么陶兄缺银子吗?”

  “银子谁会嫌多啊!”陶兴翻个白眼,“以后考秀才,考举人,每次去府城一来一回不花银子吗?去京城更是需要银子。”

  为什么话本杂谈里总是有考生一去不复还的故事?以现在的交通水平,去一次京城真的要耗费大半家财,考完试很多人也没了回家的盘缠。所以没中的考生都会宁愿京城,等待三年后的再考,再加上书信不便,可能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陶兴早就知道这些,所以上次他得了三十两,换成了三亩水田,再请村里的人种,每年收三成租子,足够他们母子两人嚼用。手头没钱心里慌,他看清光寺最近人来人往,趁着旬休来赚钱买肉。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陶兴一边扶额一边说,“范纯范三郎这人不得不说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不一定能办好事....”范纯此人正巧跟陶兴一个书院读书,两人点头之交。今天生意还没开张,范纯先眼尖看到了他。

  接下的事情曾湖庭就知道了。

  范纯觉得书生出来卖字有辱斯文,又可惜陶兴的才华,硬要掏银子让陶兴回去。对陶兴来说,他宁愿一枚一枚的赚铜板也不会平白无故拿钱。

  “湖庭救我一命,想办法把范纯引走吧!”再这么等下去,一天白白消耗,他还得倒贴租桌子的

  钱。

  “怎么没人白白送我钱呢?”曾济庭小心嘀咕,他乐意,很乐意啊。

  “范纯范三郎?他在家里行三吗?”曾湖庭突然问。

  “算是行三吧。范纯家里我稍微听过,他前头两个哥哥没养到五岁就夭折,他爹就一直三郎三郎的叫他,要让阎王小鬼知道,已经折了两个孩子,求阎王手下留情。一直长到十岁,才取了大名范纯。”

  曾湖庭试图委婉,“那他家里肯定很爱护他?”

  陶兴肯定的点头,要是不爱护也养不出这样的性子啊。在范纯眼中,世界就是美好的,人就该尽情的挥洒才华,为五斗米折腰,那是万万不可的。

  “你可真是给我出个难题啊。”对上这种性子,曾湖庭也是束手无策啊。他认真思考了下,“有了,这个办法只能试试,要不成功你可别怪我。”

  “一定一定!”陶兴双手合十,他自己是从范纯没办法了。

  三人又重新回到摊位上,范纯兴致勃勃的,“陶兄,你在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上次府试的时候。”陶兴草草回答。

  “喔?不知道两位在哪里求学?”范纯还想再问,被曾湖庭打断了。他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群,示意曾济庭上前拦住那人。

  曾济庭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拦住了人,带着笑脸跟人说了什么,那三人将信将疑的过来,“真的不收钱?”

  “第一位免费,生意刚开张求个好意头。三位一看就是家庭和睦美满的幸福人家,开张的画画这个,吉利!”曾济庭极尽口舌能事,忽悠的三人过来。其中丈夫模样的人抱着自家的小男孩,一边还牵着妻子的手。

  温馨自然,一举一动都透着亲密。

  曾湖庭坐在小板凳上,铺开白纸,手拈起羊毫笔,找准位置后毫不犹豫的画了下去。因为是速写,落笔无悔,他用线条及其小心,勾勒出对面一家的欢快模样。

  女人好奇的想看画,探出头来,又被男人拉回来,羞赧一笑。

  一炷香时间过去,画像画好,线条虽然简单,人物的神态逼真,父亲的慈爱,母亲的温柔,孩童的天真都被一一展现出来。曾湖庭又在旁边提上字,元康二十二年五月清光寺留念。

  那父亲如获至宝拿着画纸,爱不释手,“这要多少银子?”这么好的画,他不好不给银子。

  “这不是能用钱衡量的,这是您一家三口的春日出游纪念,也许明年你们还会来,也许十年后,

  小公子长大了还会来,也许还会找这个摊子呢?”曾湖庭笑着说道:“祝三位阖家美满。”他把白纸卷好奉上。

  那一家三口千恩万谢的走了,这次曾湖庭对着他旁边摆摊的大叔说:“咱们都坐一块就是有缘,大叔我帮您写封家信?您有没有什么远方的亲人?”

  大叔一拍大腿,“着啊!我女儿嫁到外县了,还没个消息,我给她写封信,告诉她家里的樱桃熟了,快回来吃啊,她大哥也抱上儿子了。”大叔兴致勃勃,拉家常一样絮叨了很多,曾湖庭尽量用简练的白话写了出来,装进信封里。

  大叔经过信件,硬是塞了板车上的果子来,“你们不收钱,大叔只能请你们吃果子,自家种的,不值钱。”一兜子的水果,已经超过写信要收的铜板。

  大叔还热情的削好果子,手一碰,白纸下面漏出十几个铜板来。

  “谁的钱啊?”

  这时候大叔才说:“刚才那一家三口留下的。他说画画不收钱,笔墨钱总要给吧?哪里能让你们倒贴。”

  大叔靠近了些,小声问:“下次你还来吗?我想请小哥给我们全家画一张。”小哥的画技他看了,好得很,就跟真人差不多,他想留一副以后传给后代。

  曾湖庭含笑看着陶兴,陶兴一激灵赶紧回答:“能啊!”下次他肯定还来摆摊。

  这下大叔心满意足的回去,继续吆喝卖果子,怀里的信热乎乎的,他一想到闺女收到信件的惊喜,只觉得浑身有劲。

  不知不觉,陶兴已经接替了曾湖庭的工作,他画技同样不俗,不过稍微慢了些,此刻正好声好气的跟客人商量画人像是什么价格。

  曾济庭捡了个接客的工作,帮忙让客人排队。

  范纯手里捏着果子,十分迷茫。在他看来,替人写信,画像是落魄文人才会干的事,也不会受人尊重,为什么这些人干的这么开心啊?而且掏钱的人还心甘情愿,恨不得多给。

  “信件是思念,画像是回忆。作为提供这两者的人,这是个很值得做的事。”曾湖庭对着范纯说,“一起来吗?”

  范纯迟疑,摆了摆手。

  曾湖庭以为他还犹豫,也不准备再劝,范纯举起手:“果子碎了,全是汁。”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更新!惊喜吗?

第40章

  满手果汁的范纯怏怏的去净手, 洗完回来,陶兴已经又接了三个客户的单,他忙的脚不沾地, 运笔如飞,画好了几幅画像。

  想这种旅游景点留念照, 是最受欢迎的,就是放在后世,那也是经久不衰。

  陶兴挡着说只接前头十个客人,歉意的表示画不完, 剩下的没排上号的就问什么时候会再来,陶兴只好说十天之后。

  下次旬休,他还得来。

  济庭正要问他为什么有生意都不接, 陶兴笑道:“春光如许, 虽然赚钱很重要,玩的开心更重要。”朋友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做苦力的。他难道能真的拉人画一天啊?

  虽然没赶上画画,但是,人群也越来越多, 在欣赏陶兴的画技。

  人围的多,越是热闹, 就更是吸引别人。这小小的桌板前很快被围的水泄不通。

  而终于从抢头香人堆里挤出来的周其正,衣裳皱了,头发乱了,本来带着的糕点果品都被挤散了, 他怒嚎一声:“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怎么四周都一样啊!”

  他找不到路了啊喂!

  画完了所有的画像,陶兴抬起头来擦汗,他谢绝了那些高价想画画的人, 兴致盎然的问:“我们去哪里玩?”

  曾湖庭踌躇:“我们本来是跟另外一个同窗约好的,不过他现在还没见过人影....”也不晓得落到哪里去了。

  “边走边找呗!那么大个活人,总不会不见了吧?”陶兴指着路,“这条,唯一进清光寺的路,一路走上去,总能找到人的。”他掂了掂手里的钱袋,“今天什么也不说了,我请客!”

  “那我想吃那个!”曾济庭指着路边的糖人。

  “买!”

  一手糖人,一手果子,四个人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曾济庭吃掉最后一口糖人,含糊的说:“别的地方都没有,周其正不会躲在庙里吧?”

  “正好进去求个护身符。清光寺之所以香火这么旺盛,就是之前有好几个人求了后考中秀才,我们去试试?”陶兴扔掉竹签子,提议道。

  “去吧去吧,我想去。”范纯眼睛亮闪闪。

  虽然曾湖庭并不迷信,他也不会扫兴,护身符拿到了当个纪念也不错,他当然跟上了。

  清光寺是个五进的大院子,每一进的正殿都供着一个主位菩萨。第一进的是观世音菩萨,庄严慈爱,俯瞰众人,用永恒不变的眼神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进去那种庄重的氛围就感染了众人,最爱说话的曾济庭都闭上嘴,默默的上了一炷香,祈求菩萨保佑。

  第二进便是他们今天的目标,文昌帝君,文昌帝君的雕像手里拿着玉雕的笏板,象征着士人以后的功名利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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