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瑾 第29章

作者:房顶上的兔子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陈氏自然知道,他就是从顾念那里回来的,这件事自然又是她的手笔。不由恨道:“小贱人每次都给我下绊子。”

  刚进来不久的顾悦把顾远宏的话听了大半,不由担心道:“母亲,现在怎么办?若是顾念拿到银钱,岂不是更是控制不了?”

  陈氏想了想,吩咐婆子,明日去把绸缎庄的陈掌柜找来。姜氏留给顾念的嫁妆铺子总共有四个,其中以绸缎庄的生意最好,而陈氏也把自己的远房亲戚安插过去当掌柜。

  还嫁妆这事陈氏需要跟找个人商量一下,顾远宏自然是不行的,身边的下人虽然忠心,但是都是守在那内宅,出不了什么有用的主意。

  第二天,陈掌柜吃饱了早饭,来见陈氏。后者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掌柜。末了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陈氏抬头去看,但见陈掌柜后者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陈氏又问了一遍,他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夫人,铺子是绝对不能还回去的,咱们经营这么些年,好容易有了些起色,若是还回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再说了,夫人以后的私房钱也会大打折扣。”

  陈氏道:“这些我当然知道,现在是让你出主意。”

  陈掌柜仿佛刚刚明白过来,他想了想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如回去考虑下,再来给夫人答复。”

  陈氏也没有期待能够当场有答案,便答应了。又叮嘱了几句,便端茶送客。

  陈掌柜却没有动。

  “你还有事?”

  陈掌柜似乎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夫人能不能借我些钱?”

  提到钱字,陈氏心里便有些发紧。她最是精打细算,除了顾悦,还真舍不得给别人出一丁点儿银子。又怎么可能借给陈掌柜?

  可是如今她还要利用对方,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笑着道:“你放心,到了年底自然有你的分红,如今却又急什么?”

  陈掌柜和陈氏打了多年交道,自然知道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他脸色一冷,眉头皱起,终究没有说什么,告辞去了。

  旁边有婆子凑上来,提醒道:“夫人,我看陈掌柜的神色不太,不会是心生芥蒂了吧?”

  陈氏冷哼一声,“如果不是我,他现在还在老家借债度日了。还有脸同我结心思!”

  再说陈掌柜出府没有多久,便当街被三四个人拦住。为首那个那个呵呵一笑,道:“欠了银子不还,陈掌柜日子过得还是如此逍遥?”

  陈掌柜脸色发白,拱手道:“请再宽宽限几天,我很快就可以筹到钱了。”

  那人道:“已经过去两天了,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还钱,到时候你想断条条腿还是断条胳膊,你自己选。”

  说罢,便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脸色发白的陈掌柜。

  他也算是一个经商的人才,这些年在陈氏的扶持下,更是过得顺风顺水。但这人有个嗜好,那就是好赌。

  以前在老家那些年没有银子,玩的小,所以并没有出什么事。

  这几年他成了绸缎庄的掌柜,月银不少,年底还要分红,就膨胀了。赌场上下注越来越大,大概是运气好,最近几年也没有输多少,反而略有盈余。

  但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一连输了七八场,人越输便越是想回本。赌注越来越大,频次越来越高。从每十日赌一场变成了每五日赌一场,继而三日、两日,到如今日日去赌,终于欠下了赌债。

  足足三千两银子,在富人的眼中可能并不算多,但是他来说,这却是一笔巨款。还不上银子,很快就有泼皮上门。方才几个人就是。

  陈掌柜绝对相信,若是再还不上,他们下手是不会留情的。他非死即残。因此,他迫不得已才对陈氏开口,没想到还没说出具体数目就被对方怼了回来。

  既然此路不通,他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陈掌柜愁眉不展地回到铺子里,刚喝了一口茶,便有有小二过来说:“掌柜的,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咱们铺子的生意大不如前。”

  提起这事,陈掌柜又是一阵头疼:若是生意好,每日进账不少,他可以挪用些银子,不至于影响进货。但是生意不好,连挪用都无从谈起。

  他一面想着,一面看向墙壁上的柜子:一排一排码放整齐的绸缎似乎在闪着光。

  突然,一个想法在陈掌柜脑中闪现:若是把这些布匹都低价卖了,肯定可以凑足银子的。

  人的念头一旦生起,就很难再压下去。当天夜里陈掌柜就开始和黑市接洽。

  第31章

  陈掌柜谋算这一切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早就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盛椿把自己这几天观察到的情况告诉薛怀瑾,后者便冷冷一笑,吩咐到:“今天你提前去黑市,把陈掌柜手里的绸缎都买过来。价格压得越低越好。”

  然后,他打算放在自己铺子里售卖。低价买入,正常价格卖出。

  盛椿答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他监视陈掌柜自然是薛怀瑾授意的。实际上,在那日顾念从陈掌柜的绸缎庄出来、遇到薛怀瑾,后者就上了心。

  后来得知这绸缎庄是顾念母亲姜氏的产业,原本是归顾念所有的,如今却被其继母陈氏把持。

  既然陈氏不上道,那少不得薛怀瑾要教训教训她了。

  陈掌柜欠下的三千两银子的赌债,背后也有薛怀瑾的影子。为的就是引他上钩。

  顾念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她这些天的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那就是顾悦和程思的恋情。

  自她和程思退婚以后,顾家和程家的关系似乎降到了冰点。以前姑母顾贞贤三日两日就要来一趟,如今四五日也不见来。

  连带着程思也没有出现过。

  这样一来,顾悦便有些着急了。

  老夫人寿诞日上,她和程思私会,因为顾念和阿巧刻意引来众人,这件事已经在京都传开了。说白了,顾悦的名声已经不好,即便是她想要嫁给别人,恐怕也会十分艰难。

  更何况,她的心里就只有程思一人。

  但自那件事之后,程思便没有再出现过。顾悦也曾打算出府去找她,却被陈氏发现,后者特意派了两个婆子,日夜地看着她。

  “你休想再和程思有什么瓜葛。”陈氏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顾悦只好作罢,可是心里又是忐忑,又是伤心,一直想着找一个什么机会和程思见一面,亲自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想。

  这天,陈氏终于出了门,临走也不忘嘱咐两个婆子好好看着顾悦。

  顾悦让身边最贴心的丫鬟置办了酒菜,引着两个婆子吃酒,好不容易两人醉得东倒西歪,她一刻也不停留地去了程府。

  来到门口,却被门子拦住,“二夫人说了,顾家的人不能进去。”

  顾悦从袖中掏了一块银子送上去,这才得以进府。

  也怨不得门子见钱眼开,主要是程府钱财捉襟见肘好一阵子了,首当其冲地就是这些下人的月银被克扣。

  顾悦走到院子里,推开房门,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临床站着,不知怎地,就从他的背影里看出几分萧索落寞来。

  “思表哥!”顾悦哀哀喊了一声,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直直地就扑过去,搂住程思的腰。

  程思吓了一跳,片刻反应过来是顾悦,后者已经低声抽泣起来,“思表哥是打算不管我了吗?”

  程思是最见不到女人落泪的,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清丽佳人,当下只觉心中一软,回身扶住顾悦,“表妹,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他分明看见,顾悦比从前消瘦了几分,不过这样更显得飘然若仙。

  顾悦道:“如今,父亲母亲不让我来见你,咱们可如何是好?”

  她抬起头看着他,双眸含泪,神色凄楚。

  这样的佳人,这样的美人恩,程思无法拒绝。他脑子一热,一句话就冲口而出,“咱们私奔吧!”

  过了一个多时辰,顾悦才从程府回来。鬼鬼祟祟的进了院子,她发现两个婆子还在呼呼大睡,而且陈氏也没有回来。

  顾悦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若是有人故意盯着她,这事儿怎么能瞒得住呢!

  阿巧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顾念,末了提醒道:“姑娘,奴婢觉得二姑娘这回怕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顾念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这回,顾悦的幺蛾子肯定是和程思有关。前世,两人在顾念被送入宁王府之后,选择了成亲。后来顾念死去,想必两人也都是双宿双飞,端得是一双同命鸳鸯。

  今世,顾念主动和程思退了亲,可是无论陈氏还是顾远宏,显然都不愿意女儿嫁给程思。

  对于相爱的两人来说,外界的压力越是大,两人就更是情比金坚。顾念有一种预感,这次顾悦将要做的事肯定能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至于好事还是坏事,那就拭目以待吧。

  想到这里,她吩咐阿巧,“你这些天仔细盯着他,如果是有什么动向赶紧来禀报。”

  又从箱子里找出两块银子,“你交给那两个婆子。”

  阿巧不免有些不愿意,她自来心疼银子,何况这些还是她家姑娘那日当桃花簪所得,总共只有十二两,如今就要去了二两。她实在有些舍不得。

  于是道:“姑娘,她们也没有做什么,不过就是顺势吃了酒而已,还需要给银子吗?”

  “话虽如此,但是婆子们也是担着风险的,如果被陈氏知道,恐怕一顿责罚是少不了的。”

  若是顾悦真的做出什么,陈氏发作起来,两个婆子被打或者被卖都是有可能的。

  阿巧就问,“那大夫人会知道吗?”

  顾念点点头,“不过恐怕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大约是心里有着隐隐的期待,顾念晚上多吃了一碗粥。临睡前,阿巧送上一封信来,“奴婢刚才在院子里发现的。”

  顾念有些疑惑,展开后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目光停留在落款处“怀瑾”两个字上,不觉怔怔地出神。

  信上详细说明了陈掌柜的行动,并且建议顾念能尽快引着顾远宏去绸缎庄。这个想法倒是和自己不谋而合。

  自从上次顾念去了绸缎庄,发现这铺子生意很好,而且掌柜的还是陈氏远房亲戚,她就存了从这家铺子先入手的想法。

  可以肯定,陈氏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嫁妆交出来,既然如此,不妨推她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顾念也一直试图寻找一个妥善的方法,既能把陈氏拉下水,又不至于祸及自身。

  没想到,还没等她想出来,薛怀瑾就已经出手了。而且安排得又是如此周详。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绸缎庄原是自己母亲的产业呢,难道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立刻包围了顾念。

  她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一会儿欣喜,觉着薛怀瑾对自己定然是不同的;一会儿又有些患得患失,生怕自己想多了,对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想得太过入神,阿巧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应答。无奈之下阿巧只得小心伺候着她梳洗了,又扶她躺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顾念任其摆布,但眼前总是浮现黑衣男子俊美的面容,一直到快天亮,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于是,第二天顾念起来,坐在妆台前照镜子,就发现自己眼下多了两个黑眼圈。

  慈心院里,顾老夫人便询问顾念,“昨夜是不是没有睡好?”

  自从上回顾老夫人旗帜鲜明地站在顾念这边,祖孙两个的感情与日俱增。顾念每日来请安,和顾老夫人说说笑笑,后者脸上的皱纹都似乎少了几根。